第46章 ☆、蠟燭

這個夜好像格外漫長。

這些時日來,每個夜都變得格外漫長。

不是說沒有睡意,只是想到那個人,就覺得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邀月沒有一個能去看望她的理由。所以這許久以來,都只是一個人在殿中,一定要做些什麽才能不去想她。

大概那個人不想見到她,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母親沒有罰她禁足,邀月卻自己懲戒自己一樣的,自發的禁在了殿裏。

想起憐星最後好似不願再看她一眼的臉,平靜而淡漠的神情,讓她心中想起就有些痛。

細密的,針紮一樣的疼痛。

并非是痛徹心扉,卻還是叫人不會太好受。

自己或無心或有意,結果都是會傷害到憐星,即使自己從來沒有過要真正傷到她的想法。

邀月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理由去看憐星,畢竟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是她親手傷了憐星。

而憐星也讓她疼痛,一個表情,一句話。

邀月越來越看不懂憐星了,明明面上那樣冷淡疏離,自己害她受傷卻又為自己開脫。甚至用上了那樣的謊言。

從前憐星雖頑皮,但是從不說謊。

如果邀月沒有會錯意的話,憐星是不想她受罰,不想她與自己受傷有任何的牽扯,是為了她。

邀月希望不是自作多情,雖然說謊不是什麽好事。但也确實不是。

邀月不怕母親的責罰,她當時太急了,急的是憐星的傷勢。事後如何,沒有想過,但也是甘願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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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怕責罰,只怕憐星有事,卻不想憐星會說是她自己摔的,與邀月毫無幹系。邀月不知憐星竟能扯出這樣的謊言,就為了一句與她毫無幹系。

她不知道憐星為什麽要為她說謊,只是想起了憐星說過的別怕。

當時邀月以為說的是傷勢,不曾想還有這一層含義。

或許兩者都有,但都能證明一件事,憐星是在乎她的。至少心裏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的冷漠。

她的妹妹或許真的是長大了。武功長進了,也學會了騙人,學會了說謊,學會了不動聲色的遠離她。

更學會了叫邀月看不懂。

或許是邀月從未懂過她。憐星長大的太快,并且邀月都不曾參與。在分別的日子裏,在那個當時只道是尋常的日子裏。

在邀月不知不覺的時候,記憶裏的憐星,就不知走失在哪裏了。以為是尋常的日子裏,記憶中的妹妹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夜色沉沉,又是難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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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星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其實本來卯時就已醒了一次,奈何動彈不得,不能起身,這才又迫自己睡了過去。

再醒來,就是現在這個時辰了。

“茯苓……”憐星喚道。

門吱聲作響,即刻就被推開了,像是有人一直在外面侯着。

“二少宮主可是起來了,要婢子服侍您洗漱麽?”茯苓道。

“嗯。”憐星簡短應道。

因為傷勢的緣故,這些日子不論洗漱還是用膳,都是茯苓在服侍幫着。

洗漱完畢,憐星想一個人看看書,便把人都打發出去,自己半倚在靠起的枕上翻閱。

是叫茯苓去書庫拿來的書,求個閑字而已。茯苓大抵也是翻過幾頁的,看着有趣才拿來給憐星。

母親愛書,所以特地存了個書庫。種類繁多,數目極為可觀。因她病中乏味,特許翻閱。

憐星草草地翻了許多,是本笑話集,卻同她以往看過的書大有不同。

用詞淺顯而粗俗不堪,前面看着倒還好一些,越到後面卻越來越不能入目了。

看到後面,卻叫憐星紅了臉。卻又不受控制的看了下去,只因實在很新奇有趣。

試着仔細閱讀了一則,待到看到倒澆蠟燭四個字,再不顧別的,直接把那書丢了出去。

臉紅得像能滴血,憐星實在羞惱極了,卻又有些意猶未盡,掙紮着要不要撿起來再看。

“二少宮主怎麽了!”焦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大抵是扔書的動靜驚到她了。

茯苓推門而入,及時打斷了憐星的思想掙紮。

“沒怎麽。”憐星努力保持鎮定,壓出強裝平靜的聲音。

憐星把自己埋在枕頭裏,紅透的耳根卻出賣了她。

茯苓見狀愈發起疑,走到憐星身前,道:“二少宮主莫不是發熱了,怎地面色這樣紅?”

憐星把頭埋得更深,道:“沒有,憋紅的,沒有發熱。”

茯苓就更加疑惑了,問道:“那二少宮主為何要憋着自己?二少宮主別在枕頭裏埋太久,會喘不過氣的。”

憐星一時羞惱之下也想不出什麽好理由,只得道:“茯苓你先出去,你出去,我就起來。”

茯苓聞言哭笑不得,她實在不知道這小冤家是在鬧什麽脾氣,但憐星看着也不像有事的樣子,便道:“好好好,婢子先下去,二少宮主別把自己憋壞了。”

邊說邊退,看到地上的書,順手拾了起來。

憐星扔的很好,還是那一頁。

茯苓瞟了一眼,臉也瞬時就紅透了。配着這情形,大概也知道憐星的異樣是為何了。

因為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遑論這書還是她給憐星的。

來不及謝罪,急忙就退了出去。

好像手裏捧着的是炭。

聽到門被有些大力的關上,憐星這才探出了頭。見茯苓走了,舒了一口氣。

而後想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書,不知茯苓有沒有看……

這樣想着的同時,心中想法甚至還沒說完。就見地上的書不見了,地上一塵不染。

憐星的臉又紅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倒澆蠟燭:

人家有一妻一妾,前後半夜分認。上半夜至妻房,妻騰身跨上夫肚行事,夫問:“何為?”曰:“此倒澆蠟燭也。”其妾早在門外竊聞之矣。下半夜乃同妾睡,恣意歡娛,妾快甚,不覺失聲曰:“我死也!”妻亦在外潛聽之矣。次早量米造飯,妻曰:“今日當減一人飯米?”妾曰:“為何?”妻曰:“昨晚死了一個人。”妾亦微笑曰:“依我看來,今日還該添一人才是。”妻問何故,答曰:“聞得有個澆蠟燭的師父在此。”

我不污,真的(滑稽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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