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答
感受到那外裳的餘溫,憐星轉過頭去。
……看到來人,沉默不發一語。
“……我只是随處走走,才看到你在這裏。”那人也沉默片刻道。
風還是吹得很大,憐星的心卻無法再靜下來了。
憐星垂眼,不看邀月,道:“姐姐記得早些回去,風大,我就先回去了。”
說着就要把外裳解下,想要還給邀月。剛落到肩上,便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和憐星一樣的,纖細白皙的手。柔弱無骨,白過了衣衫,但比憐星更添一點瑩潤之感。此刻兩手相疊,也分外和諧。
“回去後再還給我。”邀月道,語氣不容置疑,倒好似在命令什麽。說着松開了手。立在一旁,負手而立,同先前的憐星一樣眺望着遠方。
邀月用力不大,憐星卻覺得她好像是按出了印子,讓自己無法再動手解下。
憐星看了邀月一眼,就再不回頭的走了。
她沒有想到邀月會來這裏,知道的話,她就不會來了。還是一貫的霸道,竟不許自己解下。但這回的邀月,讓她有些無措。
只有憐星知道,此刻心裏是多麽潰不成軍,又是多麽落荒而逃。她可以接受邀月的冷漠甚至毫不關心,但無法面對這樣的邀月。
心中百轉千回,最後也只是再不回首的離去。
在憐星沒有回首的時候,邀月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怕憐星發現,因為她知道憐星不會回頭的。憐星不會回頭看她。
風中好像還殘留着憐星的氣息,是憐星站在她身旁時風傳過來的,憐星離去,這再一吹便散了。再無她的氣息,來過這裏的痕跡。
邀月并不是刻意或是随意來到斷崖的,她是随憐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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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知了憐星出來的行蹤,一路跟随,就見憐星來了斷崖。
邀月見憐星走上挑臺,一步步行在深淵之上。風中的身形愈顯單薄,似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崖底。
邀月很怕,如同上一次看着憐星眼睜睜在她面前落地的時候。她怕憐星掉下去,無稽的擔心着。
好在,憐星停住了,但也離那邊緣極近。這挑臺只有兩邊圍有形同擺設的極低的護欄,檔口的地方卻毫無阻擋。
風很大,即便是不在挑臺上的她也感覺得到,有內力護體也感覺得到的冷。
憐星望着朝陽,望着遠方。
邀月不知憐星在看哪一樣,能那般吸引憐星的心神。
憐星卻又向前邁了一步。
邀月顧不上其它,一瞬的時間,就掠至了憐星身後。
憐星傷勢未愈,不能受涼,并且邀月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把外裳披到了憐星身上。下意識的就這樣做了。
憐星回頭,沉默的看着她。邀月有些緊張,不知該說些什麽,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孩子。
最後随口找了個理由,她也學會騙人了。本來邀月是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的,她也不屑。可一到了憐星,她就有些不像自己。
憐星不看她,說要回去了。
邀月本來是希望憐星快些回去的,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看到她之後,邀月就有些不情願起來。
她不知道憐星是因為真的想回去了,還是因為不想看到她。
不等邀月思索,憐星就要解下衣衫還給她。
邀月即刻按上了憐星的手。看着那有些蒼白的顏色,還不及她長的手,可以握在手中細細把玩的樣子,想要把那溫暖起來。
許是被風吹久了,憐星的體溫本就有些涼,此刻更是如同握着一塊冰。
邀月本可以馬上松手,最後還是強裝着冷漠,說完一句放慢了的話才放開。邀月不想放開,她想把憐星的手溫暖起來。
因為太涼了,所以憐星離開後,那涼滑的溫度還殘留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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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宮主去哪了?您傷還沒好怎麽能亂跑,這樣的話婢子以後可是要天天守着您了。”茯苓道。
憐星剛回來,就見茯苓一直守在殿門,翹首以盼,擔憂的神色。遠遠的見着憐星,小跑着迎過來,打量她有無受傷,是不是又去哪沾了一身塵土回來。
憐星哭笑不得,心中微暖,道:“不是讓你休息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又起來了。”
“婢子要是不起來,哪能知道您又淘氣了。”茯苓道。
憐星這一回,也不說去哪,也不帶人跟随,着實把人擔心壞了,派了殿中不少人去尋這位二少宮主,現下還有許多人沒回來,還在找她。
茯苓見憐星氣色并無損傷,身上也沒有再添什麽傷口,心中石頭還是不能落地。
只因憐星身上還多出了一件外裳。
剪裁精致,暗繡華麗。白衣勝雪,因為披在憐星身上略微大了些,有些魏士之風,飄逸出塵,衣袂随風蕩起自成灑然。
但那是宮裝,移花宮中只有三人能穿的宮裝。憐星今日出去時便是穿的宮裝,回來時身上多了一件宮裝外裳。身量是比憐星高上一些,所以大了些。
茯苓不必想,就知那是誰的衣服。
雖然憐星無事,茯苓也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去問,還是不住有些擔心。上次憐星受傷不知發生了什麽,宮中人噤若寒蟬。所以真正知道憐星如何受傷的少之又少,茯苓也是僅憑猜測。當時真正情形如何,也只有當事兩人知道了。
憐星沒有再提,但總有人是不能忘記的。
茯苓還在克制自己要不要問憐星,就聽憐星道:“這是……姐姐的衣服,洗過了再給她送過去吧。”
憐星自己先提了,說着解下那外裳,遞給茯苓。
茯苓連忙雙手接過,臉上是掩不住的疑惑與要問不問。
憐星看的好笑,茯苓只差臉上沒寫那幾個字了,自己還渾然不覺,便道:“想問什麽就問。”
茯苓有些遲疑,最後還是豁出去一樣小心問道:“二少宮主……沒事吧?”
憐星這回是真有些想笑,本以為茯苓要問什麽,結果卻是這個,回道:“沒事。只是碰巧遇到姐姐了,并無其他。”
她知道茯苓在擔心什麽,真正想問的是什麽。
但憐星無法回答她,就像她也無法回答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