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番外三
洛陽。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其栽培始于隋,鼎盛于唐,甲于天下至如今。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曾有文人如是撰寫道。
洛陽亦是充滿傳奇色彩的古城,幾經變故,仍牡丹傳世。大抵洛人家家有花,而少大樹,蓋其不接則不佳。
憐星蘇螢一路,随萬春流從開封趕到了洛陽。
本是萬春流的故交出了事,他欲一人前往。轉念想,不過百裏的路程,又大抵能趕上花朝。問了憐星蘇螢的意見,便一同來了。
蘇螢雖也是年輕時闖蕩過江湖的人,可兩個女子單獨留在開封,萬春流到底是無法放心的。怎奈故交病急,實在無奈之舉。
畢竟這兩人可是出個門逛了會兒就弄瞎了別人一雙眼睛。事後苦主找上門來,是城中富甲之家的公子,名聲不太好聽,萬春流也是不待見這人的,許諾給他醫治,怎料那人仍是不依不饒,直到聽說是移花宮出來的人,這才屁滾尿流的跑了。
萬春流倒是也替他慶幸跑得快,要萬春流給他醫治,帶了不少小厮,不知死活的還惦記着蘇螢,還要憐星賠罪這事兒才算了了。不是蘇螢報出了移花宮的名頭,他再不跑,怕是要橫着出去了。也虧他的眼睛瞎了,沒看見憐星好像淩遲一樣的目光。就連萬春流想起都心有餘悸。
武林世家的孩子,到底不是常人。遑論是那禁地移花,叫人聞之色變。
不過幾日的車程,便到了這洛陽。因着趕上花朝的緣故,車馬水洩,人潮湧動。不少他鄉之人聞名而來。
時下風氣開放,文人墨客來,閨中的小娘子也央着父母兄長同姊妹結伴相赴。
踏青賞紅撲蝶會,各家牡丹争豔,花朝洛陽最盛。洛陽之俗,大抵好花,春時,城中無貴賤皆插花。那是一種漾漾的春情,是人,也是景。
花朝月夜動春心,誰忍相思不相見。難于求得好情緣,夜月花燈怎相謝。
這時便已有好些賞花的人相邀踏青了。簪花乘馬。輕衫細馬打馬歸來。
憐星被蘇螢半抱着下了馬車的時候看到。她們的客棧有些偏遠,不過這兩天洛陽人滿為患,已算是較好的地段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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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春流早在入城之時與她們分道揚镳,趕去那故交家中。陌生擁擠的地方,還是剩了她們兩個。
蘇螢一下車,那些個打扮風流的小公子些都直盯着她看,直到蘇螢牽着憐星,這才略帶惋惜的收回眼去。雖還是有人時而回頭偷偷瞟上兩眼。
蘇螢牽着憐星進了客棧,是預定好了的房間。
遞了路引,知曉是樓上房間。不過只餘一間了,蘇螢有些尴尬的看着憐星。她倒是無所謂的,只怕憐星介意。
憐星沒看蘇螢,低着頭,像是知曉蘇螢心中想法一樣,道:“我無妨。”
蘇螢這才定下心來,牽着憐星上了樓。
房間尚可,是最靠裏的一間。出門在外,畢竟不能所求太好。
憐星已服過藥,但終歸不能推遲太久。此時落了腳,差不多是該藥浴的時候。
蘇螢當即問客棧的雜役要了熱水,搬來了浴桶,在外不便,只好用幹藥材泡浴。蘇螢有些着急,想趕上時候。憐星卻是不慌不忙,自己坐在桌旁喝茶,還順手給蘇螢也倒了一杯。
蘇螢看得哭笑不得,道:“二少宮主就這麽不在意麽?”
憐星看了蘇螢一眼,道:“反正急也急不來的事情,倒不如少操點心。”
說着把茶推到蘇螢手邊,道:“旅途勞頓,先喝口水歇歇。”說完自己又慢慢抿起茶來,面上仍無半點憂心之色,看上去漫不經心極了,只還差盤點心和話本的樣子。
蘇螢無奈笑着拿過茶喝了一口,接着催促要水去了。
憐星依然捧着茶慢慢的喝着。
不一會兒,便有拎着木桶的人過來了。一手提着一個,大抵是熟能生巧,步伐穩健,走得也快,一滴水也沒有撒出來。
可惜桶還是太淺,又來回了兩趟才裝滿浴桶。
那送水的人走後,蘇螢鎖上房門。從行李裏拿出研磨過了的藥草,拆開紙包,撒進熱水裏。
房間裏頓時彌漫起藥氣,水也變了顏色。蘇螢用手試了試水溫,順手攪了攪,力求盡快化開。
看着差不多了,擦擦手,看向憐星。
憐星被這目光看得羞赧,面上不想顯出來,轉過臉,道:“別看我。”倒和先前那個好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大有不同。
也許憐星自己不知道,她羞紅的耳根有可愛。
蘇螢笑眯了眼,強行忍耐住笑意,道:“好,不看。”語氣裏的調笑卻怎麽也掩不住。
說着把屋子裏擺設一樣的屏風拖過擋在浴桶前。雖是擺設一樣的物件,但總比沒有好。
憐星佯裝鎮定的起身,似乎是很從容一般的走到屏風後。
憐星很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從她斷了手腳開始。所以多年以來,沐浴時從不留一人,更不要人服侍。
輕輕褪去衣衫,有些冷,激得憐星抖了一下。把衣服扔到屏風上時,憐星才想起,似乎忘了拿換洗的衣衫過來。
頗覺有些尴尬,只是當務之急還是藥浴,盡量不發出聲響,進了浴桶裏去。
大抵是藥性減弱了許多,并不太痛,還隐隐有些舒适,就如一般的熱水浴一樣,較之通泰了許多。
憐星趴在浴桶邊上,這浴桶于她有些高了,若是坐下怕會淹過頭去。
不比從前浴池,這浴桶的水涼得極快。不到一個時辰,便涼透了。
水涼,憐星的臉上卻是燙的,不情願的低聲喚道:“蘇螢……”
聲音雖小,蘇螢卻當即便聽到了,道:“怎麽了,水涼了嗎?”說着放下手中醫書,先前無事可做便看起了醫書。
“……我沒拿換洗的衣物。”那邊沉默了一下答道。
低若蚊吟的聲音自那邊傳來,蘇螢大概能想象到憐星的臉色。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過憐星的身體了,蘇螢想着,取了衣服走過屏風那邊去。
憐星大抵是聽到聲響了,光潔的背部對着蘇螢。有水自肩上滑下,不必觸碰就知有多嫩滑的肌膚。
不是第一次看,但也許不是沒有看頭的。蘇螢把衣服放下,極快的轉身出去。因為那人的臉大抵是不能再紅了,即使是背對着也掩不住的紅了一片,上至耳尖,下至耳根。
蘇螢聽到嘩啦的水聲,不同先前的入水,這回好似很急。
再過片刻,那聲音就停了,只有細微的擦拭聲。
然後是瑣碎的穿衣,偶爾能聽到衣衫翻覆的聲音。
憐星披散着頭發出來了,藥浴時是用木簪盤起的。難免帶了些水汽,本就如墨一般的長發顏色更深。
憐星走到桌前,放下手中木簪。臉上的紅尚未褪去,不過比前些好的多。
兩人相對無言,最後還是蘇螢先開口,道:“先再叫些熱水洗洗吧。”
憐星沉默點頭,又是一番洗浴後,這次倒沒那麽尴尬了。這番過後,天色已晚,兩人随意用了些飯食,便該歇下了。
蘇螢要了床鋪蓋,自覺的打算睡地鋪。
憐星坐在床上,微微蹙眉,道:“上來。”
蘇螢帶着些許疑惑看向憐星,奇道:“什麽?”
“……你睡裏面。”憐星道。
換蘇螢沉默了,怔住了片刻,笑道:“好。”
熄去燭火,蘇螢摸索着躺到了床的內側。她已多年未與人同床過,一時有些不習慣,生怕翻個身就壓到憐星,小心翼翼的不敢動彈。
直到發現沒那個顧慮,兩人都是女子,身量小,憐星更是個孩子,占床寬不過三尺,倒是和沒人一般。
若不是尚可聞到憐星淺淺的呼吸聲,蘇螢便會這樣認為。她幾乎感受不到憐星的存在。但其實她們隔得不遠,不過一臂的距離。
蘇螢有些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抵不過旅途勞頓,倦意上來。睡了過去。
憐星仍是睡不着,聽着蘇螢的呼吸由輕淺變得綿長。
她從未與人同眠過,有些不習慣。憐星也有些累,但怎麽都睡不着。
窗外偶有風拂過林葉的聲響,替憐星計量着時間。不知吹過多少陣風,只有憐星知道,數了許久,憐星才睡了過去。
不知會吹落多少落花。無彩帛相護,想來那縣志裏的崔生怕是要心疼。
蘇螢醒來時,天微微亮,多年習慣使然,縱是勞累,也醒得這般早。她醒來時,憐星還睡着,大抵在她睡過去的時候終于變換了姿勢,整個身體微微蜷着,手縮在枕邊,卻是握緊了的。
極不安穩的樣子,眉頭緊鎖着。
如果蘇螢沒有看錯的話,好像還帶着害怕。像是受驚的小獸,卻又比那要讓人覺得深刻的多。這是蘇螢第一次看到憐星類似害怕的情緒。
憐星的面上的神情越來越恐懼,帶着些痛苦的夢呓,越來越痛苦,以至面上出了些冷汗。
蘇螢能夠确信憐星是在害怕了,她從未見過憐星這樣的神情。蘇螢試着晃了晃憐星,想要叫醒憐星。
“二少宮主,二少宮主,醒醒……”蘇螢晃着憐星。
可那夢大抵是太深了,深到刻進骨裏,蘇螢非但沒能叫醒憐星,反倒聽清了她的夢呓。
全都是一個人的名字,憐星喚着一個人。
蘇螢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因為從前憐星昏迷時,也一直喚的是這個名字。字字句句。
蘇螢握着憐星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明明面上出了汗,手上卻還是冰涼。
憐星的神色還是不能抑止的痛苦起來,直至痛苦的就要扭曲。像是崩到極致的弦。終是斷了。
憐星一下驚起,坐了起來,像是溺水的人得到空氣,粗重的喘息着。
晚睡總是不好的,憐星做了久違的噩夢。捂住胸前片刻,才抑制住心髒的狂跳。
憐星這才注意到被蘇螢握住的另一只手,抹了抹額,看向蘇螢。
蘇螢這才松開憐星的手,道:“二少宮主睡得不好麽?”
憐星搖搖頭,道:“做了個噩夢罷了。”
蘇螢識趣的不再提,還是沒忍住勸了一句:“深情牽挂,良藥難醫。”這是稍微學過些醫術的人都讀過的話,通俗易懂,言簡意赅。
然而出乎意料的,憐星沒有作蘇螢預想過的任何反應,只是輕輕颔首,而後起身下了床。
憐星并無任何異常,兩人起床洗漱後吃過早餐,計劃起今日的行程。憐星除去明玉功不會有什麽想要刻意去求的東西,倒是便宜了蘇螢,盡數随她。
今日便是花朝,極好的時令。
蘇螢早已聽說過洛陽花朝之名,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來過,當下帶着憐星,去了同樣聞名的龍門。
龍門,古稱伊闕。洛都四郊山水之勝,龍門首焉;龍門十寺觀游之勝,香山首焉。
兩岸相隔,東岸菊叢西岸柳,柳陰煙合菊花開。一條秋水琉璃色,闊狹才容小舫回。
東岸龍門山,西岸香山。皆是松柏蒼翠滿山,寺院林立香盛,石窟萬佛宏大。氣勢恢宏,鐘靈毓秀。
花朝節日,人人都要來這龍門游玩,或挑食野菜,或品嘗時鮮。洛城宜花,有居人遂花為業。居人賣花擔,每辰千百,散入龍門。入春而梅、而山茶。中春而桃李、而海棠。春老則牡丹。
但到底最出名的還是牡丹。早春未開,亦有花師培育出牡丹,或嫁接或扡插,分出子株,買賣衆人,開不開花全看個人栽培。
若是本地富甲,或是有名氣的士人,則可請花師照顧,開花再結錢。
憐星與蘇螢到龍門的時候,已是人山人海。花朝之盛景,非親眼見所不能想。
蘇螢一路牽護着憐星上了山,自己是興致高昂,左嘗些時令新鮮,右買些鮮豔好看的花,較之平時溫柔的模樣相去甚遠,卻是極有活力的光彩。
像是許久沒有吃到過糖的孩子,此時就是一顆,也滿足了。
憐星突然生出些疑惑,看樣子蘇螢應當是喜歡自由的,應當像萬春流曾經說過的游歷天下,潇灑肆意四海為家,甚至可以更好的懸壺濟世,鑽研實踐醫術。卻不知為什麽,甘願留在移花宮這十幾年。
然而憐星終究是沒問出口。每個人的說謊,沉默,也許都是為了掩住那些不能為世人道的心事。
蘇螢此時笑着回頭看她,道:“二少宮主可是累了?”
憐星搖搖頭,追上蘇螢。
二人走走停停,竟到了香山寺前。
林植郁郁蔥蔥,一路以來,也見了不少賞景的人。有人飲酒賦詩,風流亭臺眺遠山,有人于花盛處作園圃,四方伎藝舉集,都人士女載酒争出,引歌歡呼,醉卧花下。賞春賞景解風情。
二人便越走越深,此處人多,以為何等盛景,誰知是那觀游首勝的香山寺。
到了此處,倒也明白為何是龍門十寺,香山首焉了。
遠遠望去,危樓切漢飛閣淩雲,巍巍壯觀氣勢恢宏。如是夜晚,大抵是唯恐高聲語,手可摘星辰。
兩人上了階梯,蘇螢就要進去,走出幾步才發現憐星還在原地,巋然不動。
蘇螢就要回身,卻聽憐星道:“蘇螢,你自己進去就是,不用管我,我在這裏等你。”
蘇螢道:“你累了麽,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的。”
“我只是不想進去。”憐星回道。
蘇螢奇道:“為何?”她覺得實在有些奇怪,為什麽憐星不願意進寺廟呢。
“死過的孤魂野鬼,不敢進去。萬一有人把我收了怎麽辦?”憐星笑着道。
蘇螢又是哭笑不得,道:“胡謅,你不想進便不進吧,我們回去就是,可別再瞎說。”
憐星還是笑,意味不明,道:“不管,你自顧進去,我在外面逛會兒,你進去一趟我們再回去,蘇醫師難道沒有聽過香山居士的詩麽?聞名卻不見識一下,可是憾事。”
蘇螢也是愛好山水之人,本就有些意動,再聽得憐星這番話,似乎不去見識見識就真的成損失了。雖不知憐星為何不願進去,但若有能拐走憐星的,怕是真沒幾個。
思慮再三,蘇螢才道:“好吧,那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我很快會回來。”
而後又囑咐了憐星一大堆,浪費了不少時間,才終于進了那寺門。
安安靜靜的聽完蘇螢的叮囑,眼見着蘇螢的身影消失在那寺門中,憐星才開始觀察起周圍,看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
除了來祭香火的人,就是同樣來觀游的人,佛家清淨之地,不可喧嚣,所以倒是沒什麽擺攤的人。
算命解簽的倒是不少,倒都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或是雙手合十面目慈祥的僧人。
偶有幾個賣花郎,擔着花走過一圈,來往一回後又往別處去了。
只有一個人不同,在僻靜無人的地方支了個臺子,擺了幾盆不知是什麽的栽物。憐星有些好奇,也自信不會輕易被人騙,走到那人面前,問道:“你賣的是什麽?”
那人正是久坐無人問津之際,坐着趴在桌上幾乎都要睡着,忽聞人聲,驚得一下就站起,撂翻了身下的椅子。
莽莽撞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愣頭青。那人見有人問津,不及去扶那椅子,摸摸頭道:“是牡丹。”
答完才看到憐星,見是個孩子,面上毫不掩飾的就帶出了失望之色。
憐星看清他臉上的失望,不惱,更覺有趣,道:“什麽牡丹?為什麽在這裏賣?”
那人臉上就更顯灰敗之色,還帶着些委屈,道:“是洛陽錦,我花了很久才種出來的,可是他們都不信,說我是騙子。我便只能到這裏來賣了。”說着眼裏隐隐有些淚光,和他灰敗的臉色倒是相襯。
只是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還是差點在一個小女孩面前哭出來的模樣,場景就變得頗有些诙諧了。
憐星也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人見憐星如此,惱怒了片刻,大抵是又想起這幾年的境遇,如今還被一個孩子恥笑,是真的就要哭出來了。還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大抵是在拭淚。
那人想收攤遁走,卻聽憐星道:“你的洛陽錦賣多少錢?”
那人有些懷疑,卻還是道:“十…十兩銀子。”
見憐星沉默了片刻,暗道果然如此,以為憐星也覺得他癡心妄想,心中更加沮喪,道:“這已經只是本錢了,為了培育牡丹,我早已身無分文。”
卻見憐星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道:“只是笑你有趣,給我一株吧。”
那人思考着憐星話中的真實性,待到看清那銀票,卻是眼睛都瞪大了,道:“我找不了你,這可是百兩的銀票!”
“嗯,不必找了。”憐星道。
那人眼睛瞪得更大,幾乎可以用目眦欲裂來形容了,不過不是生氣,只是太過驚訝,道:“那,那怎麽行!你父母知道嗎?這錢不是你從父母那偷的吧!”
憐星幾乎又要被他逗笑了,道:“不是。你放心,這錢是我母親給的,算作我的。她不會管我怎麽花的,找不開的,就當是我笑你的賠禮。”
接着道:“畢竟是洛陽錦,若是真的可不該只值這個價。”
那人聽了前面的話尚可,有些猶豫動搖,待聽到憐星最後一句,連忙大聲道:“當然是真的!”
見憐星依然只是笑着望着他,突然就生出一點男子氣概來,抱了一株遞給憐星,利索的收了錢,道:“這花是真的,你好生照顧,明年就會開了,若是不開,你再來找我。”
而後自報了姓名家址,信誓旦旦的保證。只差沒發什麽雷霆之誓了。
憐星沒什麽表示,只是點點頭,抱着那不知會不會開的花,向來路去了。
那人還在身後絮叨,“這花還叫二喬,開花時漂亮極了,像是對姐妹,你若是有姐妹,一定記得叫她同賞……”
身後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這花就是開了,要她和邀月同賞,做夢!憐星如是想道,好像忘了昨夜才夢到那人,雖然也不是什麽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花朝文中描寫的有些活動,小天使們不要當真,雖然大部分是有記載的,但不能太确定是不是準确_(:з)∠)_
這章夠長了吧,我一點都不短小~
小劇場:
邀月:你說的不和我同賞,結果是送給我?
憐星:好生氣喔可是還要保持微笑.jpg
(內心os:鬼才想送給你,只是貴的我又不想送,便宜又費事的就只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