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保重
頭是一陣一陣的疼,腦空穴也是抽抽脹痛。
呼吸間的氣息卻很熟悉,身下是不同于床榻的柔軟。
有溫度的,還有細膩的觸感。
邀月覺得自己睡着的姿勢好像很奇怪。模糊中這樣意識到,緩緩張開了眼,眼睑沉重,有些難以擡起。
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青絲。
邀月實在的愣了神,不太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意識清醒過來,自然就感受到了手上的僵直感覺,好像手中還抓住了什麽。
略有些僵硬的松開手,想要撐着身子起來。
……好像身下墊着的是人?
邀月驚疑的撐起身來,這才發覺是什麽事态。
俯望,便對上了那人的明眸。
一池春天的清潭,幾瓣桃花落下的波瀾,才叫那眸子看起來不是毫無溫度。
邀月沒由來的心虛,不再與憐星對視,視線向下。便看到了那人嘴邊的血跡,當下心中慌亂,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早已幹涸。懸着的心放下一些,卻仍是憂心。
不止是那血跡,憐星的唇好像是被什麽撕咬過一般,最嚴重的地方已狠破了一塊,原本粉嫩的櫻桃小口,倒真變做了燕脂朱唇。其餘地方也破了不少,看着凄凄慘慘的,不知何人忍心蹂躏至此。
可是自己嘴裏,好像還殘留着一點鐵鏽腥甜的味道。
目光不必再往下移,不似與憐星對視的專注,餘光就已瞥到了身下的風光。
頸上鎖骨,斑斑紅痕。再向下,就是不必觸碰也知如雲柔軟的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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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絕溫柔鄉。
她們不是沒有這樣坦誠以待過,準确來說是憐星一人對她的坦誠以待。上次邀月不覺異樣,這次卻并不能了。
心中如火燎,卻只是撐起身,佯裝平靜的把一旁的錦衾扯過來蓋在憐星身上,問道:“怎麽回事?”
問出才發現喉嚨幹痛,像是要裂開了一般,聲音暗啞,卻不難聽,只是比往日要多許多低沉質感出來。
憐星低笑起來,帶着某種暗沉的情緒,笑道:“你做了什麽,你不知道?”
邀月擰眉,不知為何不敢看憐星,環顧四周觀察起來。知道是自己的房間放心了許多,直到看見被人随意甩落在地上的衣衫,扯壞了些的抹胸,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白玉碎片,以及碎片下一夜未幹的粘稠水漬。
邀月瞬時就白透了一張臉。
“我……究竟做了什麽?”聲音有些顫抖,心中已有了不敢确信的猜測。
憐星默然,片刻後道:“沒做什麽,不過醉酒鬧了一場,先前哄你的罷了。”
“起來罷,你什麽都沒做。”
憐星說着,自顧的起了身。可那紅痕還是太過刺眼,刺眼到邀月不能相信的地步。于是邀月拉住了憐星,再看到那人青紫的手腕,心下又是一震,痛切道:“告訴我……我究竟做了什麽?”
憐星懷疑邀月的酒還是沒醒,除去醉酒時候,邀月何曾在她面前這般過。心中也是沒由來的一痛,覆上邀月抓住她的手,卻終是沒有掙開,嘆息道:“你當真什麽也沒做。”
任由邀月抓着自己,自己輕撫上她的眉頭,道:“莫憂。”
邀月的眉頭不自覺就舒展起來,憐星收回了手。這回幹脆的掙脫開來,自顧下了床,赤腳踩在地上,道:“我們還是什麽也沒發生,你別擔心。”
邀月看着憐星裸白的身體怔仲。
潔白光滑的脊背,好似連青絲都挂不住。如那天上皎月,瑩盈細潤。如瀑青絲散落,襯得那愈發難得的白。烏發白肌,活色生香。
底下微翹的風情則是弧度恰好,若隐若現,溝壑漸深,再往裏卻是如何也看不清晰了。腿是筆挺,走動間跨度不大,腿間攏實。
然而還是腰上先破壞了美感,幾道暗紅抓痕,随着青絲飄動,餘下青紫暗痕也叫邀月一一看了個仔細。
除卻那青絲順落的中心,脊骨位置。無論青絲如何拂起也看不到的位置。
邀月覺得似乎不需要再問了。
人總是知道答案,卻又不死心的想要求個結果,心如死灰的結果,只為那萬分之一的僥幸。
邀月也不知,若是真的成她想的那般事态,她該是什麽樣的心情。也許自私的開心會有,唾棄自己的難過也會有,但更多的,是忐忑。
她忐忑于憐星的反應,她顧忌的,是憐星的感受。
雖然做出這些事時,她一定沒有顧忌憐星。
邀月既忐忑不安,又有些萬念俱灰的感覺。縱是她做下這樣的事情,縱使沒有做到最後那一步,憐星卻依舊說什麽都沒發生過,依舊要邀月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憐星還是不願意,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她對她做下這樣的事,她們也還是不能在一起。
邀月平生從未有過這樣的強烈的願望,迫切的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的心情,如此渴求着一個人。
可是這樣的心情,那人卻好像能夠全然不顧,也全然不知。
那人又憑什麽要顧?
邀月閉上眼,頹下了身。
待到憐星穿好衣服時,邀月依然沒有睜開眼,好像是疲倦極了,也好像是困極了。
憐星穿的是邀月的衣服,邀月的房間擺設簡潔大氣,一眼便知何物該歸在哪裏。憐星知道邀月沒有睡着,因為她看了一晚上。
“借姐姐衣物一用,回去便還給姐姐。”憐星道,聲音很輕。就是知道邀月沒有睡着,她也不忍打擾。
将要出門,邀月卻還是沒有睜開眼,看她一眼。憐星在門邊停了下來,她心中又如何會是平靜的呢,雖是心情複雜無奈,仍是佯裝平靜道:“叫人來看看吧,怕是着涼了。”就算她費力給她蓋了些衾被。
輕推開門,踏出一步,最後道:“保重。”
關上門,大步流星的離去。
憐星從來不會回頭,除非邀月會喚住她,會挽留她,除非邀月想要她留下。而邀月也終究不會開這個口。
一路收獲了不少目光,略帶探究的問好。憐星熟視無睹,毫不在意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不出意外,第一個迎上來的還是茯苓。
看着茯苓熬紅了的眼睛,憐星難得的生出些愧疚,自己也沒和她打聲招呼,也沒能。怕是守了一夜。于是在茯苓開口前道:“我無恙,勿需憂心。”
茯苓紅着眼點點頭,等到視線看到某個地方時,直接驚呼了出來:“二少宮主!”
“怎麽了?”
“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