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沒有

“月兒,生辰吉樂。”

宮主舉杯向邀月,道。

“謝母親。”

座下容色絕頂美麗,神色卻冰冷無匹的少女,同樣擡手舉杯道。

今日本該是令人歡喜,祝賀的日子,可邀月的神色依然冰冷,比那殘盞中剩餘的酒水,今日飄着的雪,還冷。

任何人都無法從她臉上看出任何喜,怒,哀,樂的神情。

她的美麗毋庸置疑,對所有事物的冷漠也毋庸置疑。看其他人的眼神,同看一般物件的眼神沒有區別,不過是會動的器物,會喘氣,會說話,臉上的表情是活的罷了。

邀月長久閉關,間或的日子也不過是幾日,多半還是實在無法突破之時,這樣的時日也不多,便又重新閉關。

不為人知的時候,不經意間過得這樣快的時間,事已至此。

宮主心中突然生出許多惘然的感覺來,或者說是一直存在着,埋藏心底。此刻不知怎的,竟全顯出來,充斥所有情緒。

置杯,想喚邀月一聲,同她說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要嘆,又再無可嘆。畢竟今天的局面,不是她故意為之,也有她半數緣由。

最後還是喚了聲:“月兒……”

邀月擡頭望她,眼中淩霜似雪,就如這般寒冬。再不是豔陽飛雪,數九難得晴。

宮主也再無話可說,只道乏累,先下去休憩,獨自離了席。

今日是飄了雪,如同邀月出世的那一日一樣。

那日卻又是冬日裏難得的大晴。

然而邀月不知道,憐星也不知道。

想起憐星,就是呼吸一樣,時時刻刻,再自然不過,也逃避不了的事情。

邀月已然習慣了。

這一次,邀月想起的是,她及笄的那一日。她上一次的生辰。

那樣的夜月,一次夜月銀雪。

差錯險些落下的吻,被蒙住眼時心髒奇怪的悸動緊張,以及期盼,眉間微涼的觸感,呼吸可聞的溫柔觸碰,那雙會說話的在她面前展現出傷心的眼,墨梅樹下真切的親吻,冒雪背負那人走過的路,此生,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那是最懵懂又真摯的心動。

因為尚且不明了,所以只好用盡全力,用盡全力,抓住你。或逼近或遠離,可卻從未真正離開,真正想要放棄過你。

初時心動,往往最難自禁,初識情滋味,又是最不懂情。只憑着對那人的喜歡,千種情難自禁,萬般心中溫存,只以為自己想要,卻忽略了那人真正的思慮心情。

就似當時不過以為是醉話,而她當了真的時候,那個人又毫不猶疑的抽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她留戀至如今。

不,應該說是,餘恨至如今。

雪越飄越大了,她也該回去練功了。再過兩年,她就能再見到那個人了,不是不确定的應該。

是痛苦化作的一定。

她果然還是很讨厭酒。邀月笑着,手中酒盞化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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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星很沉默,再未說過一句話。

除去剛來時喚的一句母親。

對宮主深夜來訪也并不意外,或者說是沒那麽在意。

這些日子裏,憐星總是如此,不論誰來,她都是這副模樣。沉靜極了,有口卻無言。

如果是那人來了,或是關于那人的消息,許就會大不一樣罷。

但憐星從不主動提起,就是叫她主動說句話都難。

宮主正對憐星坐着,忽然就微微側了臉,聲音也不自覺變輕,道:“星兒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

近日送來了許多禦寒的物件,送來的衣物也都厚了幾層,石室仍無顯具溫差,不知是否錯覺,反倒溫暖了些。

母親來時,衣肩落了些雪。

那麽,如今當是冬日了。

冬日裏的特殊日子,只手可數。

“今日是除夕。”憐星猜想道,語氣仍不是多麽在意,她也早已刻意忘去時間的計數概念。

宮主輕搖頭,沒有多少弧度,臉依舊是微側過去的,甚至再偏去了些,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這回換憐星偏過了頭去,聲音低低,道:“那便是罷。”

言下之意,大概與她無關。

“雖不能再相見,只是星兒,有想帶給她的東西麽?”

也不知這樣,于兩人是折磨還是安慰。

“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

昨天只睡了四個小時,這會兒就只先補一章

先睡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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