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辜白月光的複仇(6)
非但沒有感覺到摔倒在地的疼痛感, 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少年身上好聞的清冷味道将童攸的暈眩稍稍驅趕,讓他的意識暫時恢複一絲清明。
“是你……”童攸迷茫的擡起頭, 正巧對上一雙煙灰藍的眸子。特殊的眼睛顏色讓他瞬間便認出來人的身份,可随後, 那些平素都積壓在心底的好奇也借着酒意的縱容便争相而出。
“你是誰?”
“叫什麽名字?”
“我們見過嗎?”
清越的溫柔嗓音被醉意熏染, 帶出一絲誘人的暗啞,泛着粉色的眼尾也顯得格外糜麗。而沿着眉骨慢慢滑下的纖長手指, 用最磨人的姿态描繪着少年俊美至極的側臉,可這一切看似暧昧的舉措,卻不帶一絲情欲。
因為童攸只是喝醉了。
少年穩穩的立在原地, 将身體直打晃的童攸摟在懷裏。然而方才童攸詢問的那些問題, 他卻并沒有開口回答。
好似對他的沉默不滿, 童攸手上用力, 踉跄的将人推到旁邊的牆上,然後自己也順勢靠在少年的身上。
伸手捏住他的下颌, 童攸強迫他低頭和自己對視。
“啧!西西裏的Mafia。”童攸眯起眼, 敏感的發現了少年襯衫領口處繡着的家族徽記, 然後便饒有興致的勾起唇角繼續詢問:“你一直跟着我想要做什麽?”
戲谑的語氣混雜着漫不經心的逗弄, 此刻童攸和少年之間的距離很近, 幾乎連心跳都能輕而易舉的感知。
對于不熟悉的陌生人來說,這樣的距離十分危險,可少年卻無所謂被童攸所控,只是安靜的和他對視。
過于貼近而交融在一起的清淺呼吸讓他的眼神多了一些晦暗不明,然而更多的還是無奈和縱容。
輕輕嘆了口氣, 他在童攸的額頭溫柔的落下了一個吻,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帶着家徽的信封放到了童攸的口袋裏。
“生日快樂。”少年低聲開口,特有的意大利腔調讓他磁性的聲音顯得越發性感。
而童攸則是下意識的瞪大眼,怔楞的盯住少年。
微妙的情愫在昏暗的空間中默默滋生。似乎被情境所感,童攸竟莫名的仰起頭,準确的吻在了少年的唇上。
只是簡簡單單的唇齒相接,再無多餘的挑逗舉措。可偏是這樣,卻愈發讓他被童攸這種禁欲的純情所誘惑。
煙灰藍的眼眸變得越發幽深,少年嘴唇微啓,不輕不重的在童攸的唇上咬了一下。然後,他便直起身,一把将童攸抱起,大步離開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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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如銀,将靜谧的室內鋪滿。而誘人的細碎呻吟,卻用聲色魅惑把沉寂盡數打破。
躺在維多利亞宮廷風格的大床上,童攸已經徹底沉淪于情愛之中,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而少年的炙熱的體溫更像是一把烈火,輕而易舉便能将他燃燒殆盡。
微微開合的薄唇,粉色的舌尖在其間吞吐。而帶着淚意的眼,卻是無辜而純粹。這種混雜着天真的妩媚,是獨屬于童攸才有的特殊氣質。
少年緊緊的将他揉在懷裏,平素的沉穩完全褪去,只剩下幾乎可以稱之為瘋狂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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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童攸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酸軟的腰部和身後的微妙痛楚都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昨夜發生了什麽。
看了一眼身邊依然還在沉睡的男人,童攸郁悶的伸手捂住臉。
昨晚的過程,他還依舊記得十分清晰,也因此覺得越發難堪。
真是酒色誤人。他原本打算好了要問出這人的來歷和目的,結果卻意外滾到了床上。無語的把腦袋埋進被子裏,童攸的思緒亂成一團,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良久,他才稍微從羞恥中回過神來。
趁着少年人還沒醒,童攸悄聲穿好衣服打算提前離開,好回避現下這個尴尬的場景。然而,他卻沒有發現,躺在他身側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正饒有興致的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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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也納中央大道
足足用了十分鐘,童攸才從少年大的離譜的莊園中出來,回到熟悉的中央大道。微涼的秋風讓他混沌的腦子恢複清醒,與此同時,童攸也終于猜到了那個少年到底是誰。
艾維斯·墨洛溫,墨洛溫家族現任家主,亦是目前意大利黑手黨中最年輕的教父。仔細的搜索了原身的記憶,童攸越發察覺到艾維斯的身價不凡。
除去黑手黨教父的身份不提,就單論墨洛溫家族就足以讓人震驚不已。這個自上世紀初便在西西裏占有一席之地的家族,經過幾代人的積累與沉澱,如今已經成為整個歐洲最有權勢的貴族世家之一。
下意識從口袋中拿出之前艾維斯在酒吧中給他的信件,童攸幹錯利落的将信封拆開。
生日快樂。
素白的箋紙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着對他的祝福,可後面附帶着名為禮物的東西卻讓童攸危險的眯起了眼。
厄洛斯教堂的所屬權文件,而文件的第一行,清楚的寫着,厄洛斯教堂所有權歸白景言所有。
這怎麽可能?童攸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厄洛斯教堂是維也納最悠久的古教堂之一,同時也是多瑙河邊唯一一座不向游客開放私人古建築。
據說,這裏曾是文藝複興時期教皇的私産,裏面還藏着一架世界最大的管風琴。而後教皇去世,便一直歸于教會所有,作為聖地仔細封存保留。
而現在,卻被艾維斯當做禮物,贈給了童攸。
所以,這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童攸盯着文件看了半天,竟完全猜不透他心裏所想。不過是個連話都沒說幾句的陌生人,這麽會如此輕易的送出這樣珍貴的禮物?又或者說,其實艾維斯心裏是另有算計?
猜疑慢慢的自便童攸的眼底浮現,可随後,信件背後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句意大利文,翻譯過來的意思是:Mafia的男人永遠不會背叛深愛之人,我渴求着你,請允許我追求你。
這是被一夜情的對象告白了?出乎意料的結論讓童攸呆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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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酒吧的意外之後,艾維斯和童攸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就像信中說的那樣,艾維斯的追求十分主動且熱烈。
作為一個标準的意大利男人,在熟悉之後,艾維斯便完全暴露了他隐藏在沉穩之下的另一面。
正是早飯時間,童攸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翻看着手機中剛剛收到的簡訊。
标準的宮廷英語寫就的十四行詩,每個詞語都飽含着甜蜜的愛戀。不用看發件者姓名,也知道是誰發來。
無奈的嘆了口氣,童攸将手機放到一邊,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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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華國。
童攸在維也納按部就班的發展,深陷危機白憶也在努力掙紮中找到了別的出路。
最初,童攸的一連串打壓真的讓他走投無路。可随後,憑借着對童攸的仇恨的支撐,白憶還是挺過來了。
畢竟是重活一世的人,想要過得好,總會找到些特別的方法。白憶先是隐姓埋名,躲過那幾個世家正妻的打壓,而後他靠着幾只股票賺到了第一桶金。接着他便幹脆利落的舍棄了白憶這個名字,換了個身份,同時也換了張臉。
他化名為鐘景天去了英國。一曲讓人聞之落淚的《沉思》,讓他輕而易舉的拜在著名小提琴大師西爾斯的名下。
這次,吸取了教訓的白憶,沒有在境遇轉好後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對上童攸,而是徹底沉寂下來,蓄積力量。
他努力的學習和小提琴有關的知識。而不俗的天賦也讓他很快成為西爾斯身前最受寵愛的學生之一。
白憶很快便在英國的交響樂圈闖出名頭,就連皇室交響樂團也曾像他抛出橄榄枝。甚至,還有人稱呼他為“東方的帕格羅尼”。
英國,倫敦
霧都的雨季總是特別潮濕,而站在溫暖室內的白憶卻完全察覺不到。悠揚的琴聲帶着訴不盡的哀愁,和窗外的雨混在一起分外和諧,可白憶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越來越陰冷寒涼。
每每想到童攸曾經的冷語嘲諷,他心中的怒火便都會迅速點燃。
白憶明白,如今的他和童攸,已經是各種意義上的不死不休。他不僅想要将童攸所擁有的所有一切都統統奪走,甚至還想徹底毀掉他的音樂之路,想要看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跪在自己腳下茍延殘喘,認輸求饒。
只可惜,以他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不過不要緊,很快,那件事就會發生。而這一次,童攸定然會在那場意外中永遠的消失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