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酒吞趕到醫院的時候,茨木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都已經被妥善處理好了,被打斷的右手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整個人顯得有點狼狽。

茨木對幫忙的男生非常感謝。他正在手舞足蹈地跟那幾個男生聊天(期間數次吹他摯友,并說“今天如果是摯友在一定不會像吾這樣狼狽!”),一邊往醫院外走,擡眼就看到酒吞喘着氣站在醫院門口看着他,額角有汗滑落下來,像是跑得很急跑了很久。

茨木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摯友你怎麽來了!……嘶……”因為臉上的表情起伏太大而牽動了嘴角的傷口,他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

酒吞看着他,不說話。

茨木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摯友,是吾不夠強大,讓摯友見笑了!如果今天是摯友的話一定——摯友?”

酒吞突然一把抱住了茨木,驚得茨木要吹酒吞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酒吞一手抱着茨木的腰,一手環着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嗅着他柔軟而蓬松的頭發上的清香氣息,克制着緩緩吐了口氣,心跳漸漸平複下來。

“你沒事就好了。”酒吞低聲說。

不知道為什麽,茨木突然有點臉紅:“……那個摯友,吾沒什麽事,右手的傷養一養就會好的。”

酒吞松開茨木,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冷靜。他揉了揉茨木的腦袋,看向那幾個男生:“謝了。”

“沒……沒事。”幾個男生簡直要被他倆周圍莫名的粉紅泡泡閃瞎眼,抽着嘴角尴尬道,“那什麽……酒吞同學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說完便你推我搡地光速消失了。

“醫生有說什麽需要注意的麽?”

“說了,不過沒關系!這等小傷,哪需要……”茨木在酒吞皺着眉頭的嚴肅視線裏聲音越來越小,明智地改口,“……不能沾水,需要每兩周過來做複健,不能吃刺激的。”

酒吞點點頭,拉起茨木另一只手:“走了,回寝室。”

“?摯友你為什麽拉吾的手……哎摯友,吾超市買的東西忘在醫生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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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平常的星期二下午的五點半,正好到了吃飯的時間。在學生們已經吃膩了學校的食堂之後,周圍小店的生意一直紅紅火火。

大家成群結隊地往宿舍樓外走,宿舍區大門人來人往。

酒吞和茨木格外引人注目。

茨木的右手打着石膏,臉上還有青紫傷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酒吞拉着茨木完全不顧他人眼光往宿舍走,茨木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表情興奮地跟酒吞說着什麽,大概又是在吹了,另一只完好的手時不時應景地揮舞兩下。

周圍的同學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人走過。十分鐘之後,“茨木受傷酒吞英雄救美”的感人故事在校園裏迅速流傳開來。

酒吞和茨木回到宿舍,酒吞問:“想吃什麽?”

茨木答道:“摯友吃什麽吾就吃什麽!”

酒吞:“……算了,吃點清淡的。”

茨木自然說好。

茨木斷了右手,做什麽事都很不方便。酒吞代勞了今天兩人的作業,快九點多的時候交代茨木乖乖待着就出了門。

茨木在寝室裏窩了一個小時,期間安倍晴明和大天狗前來慰問。兩個人也聽說了學校裏流傳的八卦,自然忍不住心癢地過來問。

很顯然,一根筋的茨木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安倍晴明和大天狗看着茨木正直的表情,都忍不住在心裏給酒吞點蠟。

十點半的時候,晴明和大天狗跟茨木聊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走。酒吞開門進來,看到這兩個人在寝室有點意外:“你們怎麽在?”

“我們來慰問茨木。”晴明上下打量着酒吞,用扇子遮住半張臉,“你幹什麽去了,泥裏打滾?”

酒吞的嘴角有點傷,身上也有很多土。

“摯友!你怎麽了!”茨木大驚失色,從床上跳了下來奔到酒吞面前,“到底是誰竟敢破壞吾友完美的形象!吾定要把他——”

“行了吧,先把你的爪子養好,最近不許亂動。”酒吞微微皺着眉頭,安撫地揉茨木的頭。

晴明:辣眼睛。

大天狗非常機智:“你該不是給茨木報仇去了吧?”

酒吞頓了頓:“那幫垃圾……原本是沖着我來的。”

那些人早在酒吞大二的時候來挑釁過酒吞很多次,在次次被打得屁滾尿流之後不得已偃旗息鼓,但是心裏非常仇視酒吞,一直想找個機會教訓他。

酒吞平時非常宅,出校門都走大道,也不去什麽酒吧網吧之類的地方,非常難下手。後來他們聽說酒吞身後跟了個小弟,也是一個打架的好手,找酒吞麻煩的希望于是更加渺茫。

在酒吞頹廢的這段時間裏,他頹廢的事情幾乎鬧到人盡皆知,當然這些混混也聽到了風聲。恰好他們新認了一個老大,就是那個為首的雜毛。

這個雜毛跟以前的老大不一樣,是十幾歲的時候就鬧出過人命的,但是因為對方也是混混而且還無父無母,沒有人替他做主,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雜毛來了之後聽說了酒吞,一直想要跟酒吞正面杠一場,但是酒吞閉門不出沒有機會。正巧那天看到茨木一個人出校門,還走了這條小路,惡向膽邊生,想着教訓了酒吞的小弟,還怕酒吞不出現麽?

結果沒想到茨木那麽能打,十幾個人還落了下風,不過最後雜毛那一下也确實非常狠。如果不是茨木從小健身打架身體素質不錯,換個旁人只怕要給打死了。

酒吞從籃球隊那幾個男生那裏問到了人的長相,直接找了過去。對方十幾個人正湊在一起商量着晚上去搞事,被酒吞一鍋端。

那些混混從來沒見過酒吞如此暴怒的樣子,臉上的表情讓他們幾乎都要認為他要捏碎自己的喉嚨,紛紛被打到臉上涕淚橫流,跪地求饒。

當然那個雜毛最慘。被酒吞打斷了肋骨,胃出血,鼻梁也斷了,滿臉都是血,還被拖着從那條小巷子從頭打到尾,血跡淌了一路。

酒吞輕描淡寫地跟晴明和大天狗簡單說明了一下,晴明和大天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兩個人識相地走了。酒吞鎖了門,拉着茨木坐回到床上:“受傷還不早點休息?”

“因為摯友還沒回來!吾要等摯友!而且吾還想洗個澡!”

酒吞一愣,随即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對啊,茨木的手不能沾水,洗澡怎麽辦???

“摯友!你可以幫吾洗澡麽?”茨木睜大眼睛看着酒吞,“不會麻煩摯友太多!就是沖一下!”

酒吞想,幸好學校的宿舍裏有獨立衛生間。不然他跟茨木去洗澡走進同一個隔間,怕是又要為學校的八卦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酒吞深吸一口氣:“本大爺幫你洗。”

等茨木真正脫了衣服站在衛生間,酒吞一眼看過去,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

茨木的皮膚很白,酒吞一直都知道,但是從來沒覺得這麽白這麽好看,細膩得仿佛上了一層光;茨木的身材也很好,腿又直又細又長,腹部的八塊腹肌緊致而充滿力量。

酒吞拼命忍住自己的渾身的血不要往下沖,一臉正直地走過去放水,覺得水溫差不多了,拿着花灑小心地沖在茨木身上。

茨木通常一天要洗兩遍澡,身上很幹淨。酒吞避開他整條右胳膊,飛快地給他上上下下沖了一遍。

“好了。”酒吞面無表情,“趕緊去穿衣服,該本大爺洗了。”

茨木原本想說還沒用沐浴露……不過又不好意思再麻煩酒吞,于是點點頭出去了。

酒吞松了口氣,正要沖個冷水澡,茨木又在衛生間門口探頭探腦:“摯友?吾衣服穿不上!”

酒吞:“……”

等幫茨木穿好了內褲睡衣睡褲讓他徹底安分地躺在床上,酒吞憋出了一身汗,掉頭就沖進了浴室,沖了半個小時涼水澡才徹底冷靜下來。

自從茨木受傷,酒吞和茨木的角色就徹底調換了。上課認真記筆記、晚上回去做作業、打飯買東西收拾寝室……全都被酒吞攬了過來。

全校差不多都已經默認酒吞想通了遠方的女神不如咫尺的小天使,決定跟茨木小天使雙宿雙飛了;但是還有一些看酒吞不順眼并且心疼茨木的人說話就不是那麽好聽。

畢竟酒吞之前表白又頹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突然來這麽一下,他到底在搞什麽?

酒吞自己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有一天他正好跟紅葉同一節選修課,下課的時候他就把紅葉叫住了。

“紅葉,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酒吞在教室後頭喊。

一瞬間全班的目光在紅葉酒吞和酒吞旁邊的茨木三個人中間來回掃。

茨木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鼓着腮幫子想難道摯友又要開始沉迷酒色了?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紅葉眼前一黑。她聽着這段時間的八卦還以為酒吞真的想通了,萬萬沒想到還有事情等着她呢!

酒吞走到紅葉面前,還沒說話就是一個标準的90°鞠躬。

紅葉:“……”

茨木:“摯友!不能低頭!王冠會掉!”

其他人:“……”

紅葉差點繃不住臉笑出來。

酒吞很認真:“之前我自以為是的表白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對不起,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太多麻煩。”

紅葉看着酒吞認真的表情,确定他沒有開玩笑,于是慢慢道:“我是沒啥大問題啦……你想通就好。不過還是希望你以後做事……嗯,想清楚。”

酒吞點點頭:“總之還是抱歉。之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紅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幫我在晴明大人面前說好話!”

酒吞:“……聽我一句勸,少女,你還是不要喜歡他了。你難道不知道他喜歡男人麽?他有男朋友,叫源博雅,在國外念書,今年畢業就回來。”

紅葉:“……???!!!”

酒吞看着紅葉震驚的表情很納悶:“他沒跟你說過?不是吧?”

紅葉恍惚地說:“晴明大人他說過啊……但是我以為……他騙我的……”

酒吞:“……晴明這方面一直挺低調的,從不秀恩愛,但是據我所知他們高中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所以,”他同情地拍拍紅葉的肩膀,“你還是放棄吧。”

紅葉恍惚地飄走了。酒吞無視周圍炸開鍋的同學,回去拉起笑容止不住的茨木:“走了!”

“摯友!你終于振作起來了嗎!你要重新成為頂尖的男人,并且打敗吾,支|配吾了嗎!吾等這一天真是太久了——!”

酒吞露出了蜜汁微笑:本大爺會支|配你的,如你所願。

自從知道茨木受傷是因為自己,酒吞在揍過人之後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他倆都是男的?那又怎麽樣,本大爺不懼他人眼光,茨木應該也不會在意;茨木對自己沒意思?沒關系,是他先要求自己支|配他身體的,他肯定要負責。

茨木年輕又身強體壯,他的骨折不到三個月就完全好了。只是還是難免有一些後遺症,不能再經受這種暴力的外力。

除此之外對于日常生活已經沒有什麽影響了,但酒吞還是強行盯着茨木按照醫囑老老實實地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苦行僧的日子一過,茨木仿佛獲得了新生,一定要去吃香喝辣。

酒吞想了想,決定帶茨木去撸串喝酒。

“所以說你們這些電燈泡是怎麽回事?”酒吞看着莫名其妙出現的安倍晴明大天狗青行燈,臉不由得一黑。

茨木:“……老板再來一紮啤酒!……摯友誰是電燈泡?”

安倍晴明用扇子抵着下巴,朝酒吞眨眨眼:“我們是來慶祝茨木小天使恢複健康的。誰是電燈泡?我們照亮了誰和誰啊?你看茨木都不知道。”

“……”酒吞看着他咬牙,“……你故意的吧。”

安倍晴明笑而不語。

實際上安倍晴明确實是來找酒吞不痛快的。那天酒吞給紅葉來了個驚天大事實,劈的她外焦裏嫩,直接沖到安倍晴明面前。

安倍晴明很無語:“我一開始拒絕你的時候就跟你說了啊……你不信啊。”

然後紅葉眼淚就下來了,哭的非常傷心。

晴明被她哭的臉色發青,安慰了她好久才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紅葉最後抽噎着說:“晴明大人,我……我還是喜歡你,但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接着她轉頭就跑,留下晴明站在原地,沐浴在別人譴責的目光裏。

酒吞很郁悶:本大爺怎麽知道啊……看紅葉的性子本大爺還以為她是很潇灑的那種女生呢。

雖然來了三個電燈泡,但是酒吞肯定也不會開口趕人。而且茨木也跟這三個人關系挺好的,看到茨木臉上開心的表情,酒吞的心情也好起來。

茨木的酒量不好,但是因為終于解放了非常興奮。酒吞一個不注意,茨木就喝多了。

其他幾個人無語地看着趴在桌上還喃喃自語吹酒吞的人。

“算了,吃的差不多了,本大爺先帶他回去了。”酒吞頭痛地扶額,把人拉起來攬在懷裏走了。

直到兩人看不見了,青行燈才突然想起來:“酒吞沒有結賬!!!”

“算了,本來就是來慶祝茨木康複的。”大天狗淡定道,“吾來付。”

艱難地回到寝室,酒吞又幫茨木放水洗澡。茨木受傷以來這種事情他做的非常熟練又面不改色,而且茨木喝醉了意外地乖,話也沒有平時那麽多。

酒吞迅速收拾完了茨木把他塞回到床上。等他自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茨木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像是已經睡着了。

酒吞站在床邊看着茨木被水汽蒸騰的十分紅潤的嘴唇,心裏有個念頭蠢蠢欲動,完全壓抑不住。

本大爺就親一下。酒吞想,反正茨木睡着了。

酒吞深吸一口氣,一手撐在茨木耳邊,俯身輕輕吻在茨木的唇上。

茨木帶着酒香的清甜氣息充斥在酒吞的口鼻間,讓他通體舒泰,酒吞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攻城略地的欲望。他保持着這個姿勢許久,最後忍不住在茨木的唇上舔了一下,緩緩後退。

茨木正雙眼閃閃地看着他。

酒吞:“……”做壞事被抓現行,但老子要鎮定!

酒吞正想若無其事地開口把這事含糊過去,茨木卻突然開口了。

他彎着唇角,眼睛裏有點水汽,輕聲問酒吞:“摯友……?你終于要……支|配吾的身體了嗎?”

“啪”地一聲,酒吞腦子裏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要。”他啞着嗓子說。

第一次寫支|配,不好請見諒_(:з」∠)_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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