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路明月這時有點懵, 因為她一進門就瞧見那個在哪都能閃閃發光的男人,盡管他坐得很靠裏,還穿着件不顯眼的黑襯衫。

他不是說要出差一星期?今天才第四天。

她驚覺自己竟然把他行程記得這麽清楚, 一時心裏有點唾棄自己。

等她再快速掃視一圈,發現楊晉竟然也在, 還有歐漸維,另有幾個面熟的。

心下了然, 一屋子的有錢公子哥。

不過, 榮與期出現在這她還是有點小小詫異,怎麽這麽巧, 她今天來這他也在這?想想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有點懵的不止路明月一個人。

還有楊晉。

他已經很多天沒出來露臉,今天是硬被拉來。他此時全神貫注地看着路明月,目光驚異。

畢竟上次在楊家書房那麽一出之後,他就再沒見過她,之後在微博上他主動示好, 她也直接拒絕。他原本以為他們大概一直不會再見面,卻沒想到她竟然出現在這裏。

包廂裏好幾個人當初在楊家訂婚宴上是見過路明月的, 不過那時準新娘盤着頭發穿着禮服儀态優雅, 今天卻是穿着黑白色制服,紮着馬尾, 又美又飒,完全另一種風格。

一時大家也不太敢認。

于是,不少人不約而同朝楊晉望去,見他之前還一副沒精打采的落寞樣, 此時卻一副震驚欲言又止的神态,就知道十有□□沒認錯了。

牌桌上嘩啦啦的洗牌聲也已經停下來。

因為之前的事,陸坤心裏本就對陸鳴不爽,此時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嬉笑道,“陸鳴,你這也太不地道了,朋友妻不可戲知不知道?”

于是一桌關系好的開始添火加油,“楊晉婚事黃了不會就是因為陸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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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坤嗤笑,“喂,剛才你說什麽來着,你女人?來來,我看看你怎麽向兄弟介紹這女人。”

上回楊晉訂婚陸鳴不在,自然沒見過路明月,所以根本沒聽懂他們說什麽,皺眉,“什麽朋友妻?”

他此時的關注點也壓根不在這,而是郁悶該來的人沒來,不由面色不虞地瞥向服務生,“我叫你請調酒師,沒叫你随随便便拉個人過來!”

路明月聽到這話,不由看向這個穿粉襯衫一臉不耐煩的男子,看來他認識江曉?

服務生心裏叫苦,先觑一眼自己老板臉色,之後才戰戰兢兢說:“曉姐今天請假,這位……是代班的,姓……路,要不您嘗嘗她調的‘失魂’?”

陸鳴眉頭皺的更緊,他來的時候明明見過江曉,怎麽又說不在,難道是在躲他?不可能,那個女人風風火火,有什麽不滿都是直接怼上來,哪會矯情地躲他?

估摸着是這個女的知道這裏是vvip,有意搶了這個人前露臉的機會。

他眼睛在路明月臉上掃過,長得倒是一副清雅模樣,可惜是個貪婪的。

他心中不喜,語氣也更加不耐煩,“我管她姓什麽,端出去端出去,憑她能調出‘失魂’?你以為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調的酒我都喝?”

說話間,他故意往路明月明晃晃的腿上看了一眼,心中已認為她是故意這麽穿來博眼球。

路明月看着這個叫陸鳴的彎唇笑笑,心想,這大概就是江曉口中那個賤兮兮人傻錢多和她拼酒的富二代?人長得倒是挺帥,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樣,說話也不大中聽。

“陸鳴,你見不着人拿別人撒什麽氣!”

歐漸維本也納悶這個路明月怎麽跑自己這來當調酒師了,不過他除了偶爾過來坐坐,并不管店裏的事,猜測也許是經理新招來的也說不定。

他念着和路明月也算舊相識,聽陸鳴說話很不客氣,怕她下不了臺,不由想攔着點。

不過他看向路明月,見她目光坦然,一臉自在,倒覺得是自己多慮,差點忘了,眼前這女人也不是一般人。

之前說完話的陸鳴卻覺得後頸一陣陣地發涼,他後知後覺朝某個方向望過去,燈光半明半暗,一時也看不清是誰在對他放冷箭。

摸摸後頸回頭,就聽一個不疾不徐的聲音響起。

“陸二,聽說你想拿南山旁邊那塊地?”

他倏地轉臉。

竟是榮與期!

陸鳴心裏一咯噔,榮與期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榮華也要參與投标?在他快要勝券在握的節骨眼上?

他最近風頭正勁,要是能順利拿下這塊地,老頭子心裏那杆秤肯定會往他這邊傾斜,那即将到來的董事會還有陸坤那小子什麽事!

陸鳴朝榮與期仔細看去,目光和一雙冰冷的視線對上,只覺一股寒意襲來,他心裏一哆嗦,回想自己也沒哪得罪他啊。

他疑惑,有些不明所以,“榮少不會也看上那塊地吧?”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覺着這形勢有點突如其來,齊刷刷看向漫不經心突然出聲的榮與期。

榮與期卻已收回眼,沒應陸鳴,旁若無人地端起面前“失魂”,淺嘗一口之後一飲而盡。

而剩下兩杯,他一口一杯直接幹了,随後站起身。

衆人大驚,不知這是什麽故事走向。

只有楊晉,低下頭,慢慢品嘗面前三杯酒。

歐漸維早在之前就注意到榮與期頻頻看表,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他是覺着沒意思還是另有別的事。剛才又聽他不鹹不淡對陸鳴說那麽一句,現在又連飲三杯路明月調的“失魂”,他不由望望站在前方三米遠處始終面帶微笑的女人,腦中閃過某種猜測。

越想越有可能,他跟着站起身,陪笑道,“怎麽與期,要走?”

“你們慢慢玩。”

榮與期提起搭在一旁的西裝,沉穩地擡起腳。

衆目睽睽之下,他停在路明月正前方,足以擋住她整個人。

接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他彎下腰,把黑色西裝圍在那個女人細細的腰肢上,又不放心地理了理,直到把膝蓋以上全部遮蓋的嚴嚴實實,這才慢條斯理打了個結。

路明月也沒以為他會來這麽一出,有些怔愣,想着要說點什麽就見他已經直起身,目光緊盯着她,淡淡兩個字,“走吧。”

路明月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嘴角抿抿,遲疑,“我……我給江曉代班。”

榮與期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很肯定地說:“她在樓下。”

路明月立即明白過來,江曉必定是把她行蹤告訴榮與期,怕見她心虛就先躲起來了。

她想了想,餘光往沙發那瞥了瞥,輕咳一聲,“我想找歐先生聊點別的事。”

榮與期挑眉,似笑非笑,“什麽事?”

雖然他此時臉上看不出什麽,路明月卻覺得他似乎有點不高興,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他這輩子可能頭一次被人拉黑。

她撇撇嘴,義正言辭,“生意上的事。”

榮與期皺眉,“和我聊也可以。”

路明月撇開眼,已經朝歐漸維望過去。

歐漸維剛被眼前真人實景震撼到,勉強緩過神來,下意識坐直身體,“路……路小姐,您請說。”

路明月面向他,認真說道,“我公司有幾款酒,口味顏值都非常好,很适合在這裏賣,不知道歐先生有沒有興趣談?”

其實去年的時候江曉就自告奮勇要給她在小橘燈推銷酒,卻沒想連經理那關都沒過。

人家當時說了,小橘燈是面對中高端消費水平的顧客,酒水雖不至于全是一線大品牌,起碼也得小衆高端精品。

這也是實話,路明月當時很能理解。

不過,明月酒莊如今的知名度漸漸上來,未來兩天就要上線,她想抓住今天這個機會再提一次。

歐漸維聽她說完,微微驚訝之後立即說:“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我不怎麽玩微博,但聽錦瑤前兩天提起過,一路明月現在在網上未賣先火。我見識過路小姐的專業水平,你說好的酒,那肯定錯不了。”

不等路明月再說,他就已經示意旁邊的服務生,“去,把劉經理叫來 。”

這時虛掩着的門外立即走進來一個人,“老板,我在。”

歐漸維瞥他一眼,“路小姐的話你聽到了?”

經理飛快地看一眼路明月,卻正碰上榮與期的目光,忙低下頭,“是,我聽到了。”

歐漸維看一眼路明月,真情實意地對經理講,“明月酒莊那麽紅的酒,我們這怎麽可以沒有!打明天起,店裏最顯眼的地方全都給我擺上,全力向顧客推薦。”

經理連連點頭稱是。

路明月淡笑,“也不着急,等我們談好分成,簽訂合同,再鋪貨也來得及。”

歐漸維悄悄瞥一眼站在路明月身旁神色淡淡的榮與期,忙說:“這個簡單,看路小姐什麽時候方便,通知劉經理一聲就行。”

路明月笑笑,沒再說什麽。

一旁看愣了的陸鳴這時咽了兩下口水,忍不住問道,“路小姐,請問您和江曉是什麽關系?”

路明月輕輕眨眼,四十五度彎起嘴角,“同學,好友,很好很好的那種。”

陸鳴很快接收到她笑裏和話裏的含義,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會成為他事業和愛情雙重道路上的攔路虎,只能求救地看向歐漸維。

歐漸維轉臉看他,眼睛裏卻只傳遞出四個字:自求多福。

只能自救了。

陸鳴腦子飛快地轉起來,歐漸維看着跟誰都好相與,其實精得很,他能當即拍板讓路明月把酒運來賣,還全力銷售,估計這酒肯定不會差,不至于砸他招牌。

他心下稍安,握拳虛咳一聲,誠摯說道,“路小姐,是這樣,我們家超市前陣子進行新一輪招商,現在飲用酒類還缺一款好的葡萄酒鎮場子,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家的酒入駐?”

路明月心裏好笑,又有些感慨,要說剛才歐漸維是看中明月酒莊的潛力還能說得過去,這個陸二可就一大半是因為榮與期剛剛施壓的緣故了。

陸家旗下超市就是客來超市,全國連鎖的大型購物中心,多少商家擠破頭都想要進去。

沒想到只在家鄉小鎮鋪了點貨的明月酒莊系列酒,今天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大型超市,不可謂是前進了一大步。

她對自己的産品有信心,當然不會拒絕這麽好的機會,淺淺一笑,大方接受,“謝謝陸先生,這是我的榮幸。”

“不敢不敢。”

陸鳴怕她反悔似的,摸摸口袋,竟掏出一張名片,雙手恭敬奉上,“歡迎路小姐随時打電話過來。”

路明月伸手接過,禮貌颔首。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榮與期開口,“談完了?”

路明月撩撩耳邊掉落的碎發,歪頭看他。

“該我們談了。”

榮與期眼裏閃過一絲灼-熱,不容分說攬上她的腰,帶着她轉過身。

臨走前,他想起什麽,轉回臉,指指桌上的碟形香槟杯,“這酒,我請了。”

在場所有人立即明白他的話外之意。

“調酒的,是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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