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風親母,徐悅風與她也談不上親近,更何況徐悅風知曉她才失了父親,今日能出來見人怕已是極不容易的,只是聊了聊這兩日生活雜事便沒甚話可說了。

劉氏也着實是生病着的,她如今心裏郁郁,強打起精神關心着徐悅風婚後這兩日生活,有些事情只有女人家才看得出來,回頭還得說與徐振鴻知曉,叫他放心。

徐悅風瞧出來她不适,很快便告辭回了她原來的院子,等着前頭說話完。

沈成宣與徐振鴻相談甚歡,縱然徐振鴻前頭多有看不慣他,可女兒已經嫁入他家,為着女兒幸福,徐振鴻也不敢再對沈成宣拿喬,擺岳父的款。沈成宣也絲毫沒有在意往日的為難,說話很是周到,讓人如沐春風。阿伏與何如柏也不多話,只在兩人說話間隙才插幾句話,一時間,這外頭氣氛很是融洽。

用過午膳,沈成宣和徐悅風便要回去了。

阿伏站在姐姐面前,不舍地看了看她,上前抱着,憋聲憋氣道:“阿姐,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姐夫對你不好,你就回來。”

徐悅風笑着,摸着他頭頂,笑盈盈道:“知道了,往後你也要用功念書,不許再淘氣了。”

沈成宣看着這兩人膩歪,壓了壓不耐煩,撇過眼去,耐心等在一旁。

徐振鴻看了他一眼,将徐悅風往門外趕,“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別耽誤時辰了。”

“嗯,女兒走了。”

坐在馬車上,徐悅風從窗口裏朝着幾人揮了揮手,滿眼依念地放下簾子。沈成宣從背後抱了過來,默默不說話,徐悅風也順勢往後靠着,平複着心底的思緒,往後,她要有新的生活了。

兩人回到府裏,先去了沈母院子請安,沈母此時正準備午睡,見兩人回來,打量了一下,便放兩人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這裏用不着你們了。”

于是兩人又并肩回了青澗院。

見徐悅風臉上似乎并無疲色,依舊問道:“可要午睡?”見徐悅風搖頭,便道:“不如此時讓院子裏的下人們來拜見。”

徐悅風笑着答應着,這是逃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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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露得了話,退了下去,很快便将院子裏伺候的一幹上下都聚齊了,等在院中。

沈成宣拉着徐悅風去正堂坐了,這才一一叫人進來拜見。

“奴婢叩見少夫人。”

先進來的便是留露留霧兩個大丫頭,沈成宣偏過頭,對徐悅風道:“我身邊伺候的,跟了好幾年,也算盡心,往後就伺候你吧,你給看着安排差事。”

跪在下面的留露留霧心思不一,少爺這話毫不遲疑,難不成對她們真的一點情誼也無嗎?少夫人身邊已經有大丫頭了,難不成她們還要降等?

徐悅風笑眯眯看着沈成宣,“既然是伺候爺多年的,自然還是伺候爺。”說罷對下面兩人道:“起來吧。”

留露留霧依言謝過起身,避在一旁,下頭又四個小丫頭們上來拜見,沈成宣皺了皺眉,他平日只靠留露留霧伺候,下頭有哪些人叫什麽名字竟是沒留意過。

“留露,你來,給少夫人一一念着這下頭人叫什麽名,分別是哪處當差。”

留露依言出來,徐悅風笑看了他一眼,心思一轉沒說話,讓留露給一一指認着。

徐悅風很是認真聽着留露說話,認真記着眼前這些丫頭婆子差事,往後她在沈家先打交道的下人,首當其沖便是她們。留露聲音清脆,介紹起人來又有條理,徐悅風聽着她說,很快便将這些人記了個大半。沈成宣坐在一旁,自顧自喝茶,耐心等着待院裏丫頭婆子們見過,又才将遠達遠榮叫上來讓徐悅風認人。

“這是我身邊外頭伺候的,你和你身邊丫頭都認一認,往後若是我在外頭有事尋我,便讓他們傳話。”

這兩人徐悅風早已知曉,笑着點了點頭,讓四平與奶娘也記着這話。

下頭人全部都認了一遍,沈成宣讓留露将人聚在院中,站在廊下,沉聲宣布:“往後這院子沒有女主人,是以我也不曾約束你們,如今已經有了主母,往後都聽少夫人的話,見她如見我,若是有那不敬的,一律打發出去賣了,可聽清楚了?”

下頭人心頭一屏,趕緊附和着答應着。

徐悅風見他如此嚴肅,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沈成宣湊到她身旁,笑嘻嘻的:“我娘治家有方,下人們還算忠厚,并無那刁鑽之人,只是先警醒着,怕他們對你不敬。對了,你那繼母是怎麽回事?聽說前兩日大婚還病得起不來床,怎的今日就痊愈了?”

徐悅風看了看他,道:“她的确是病了,怕過了病氣過來,你不要多想,她對我很是客氣,并無不妥。”

見她說話很是坦然,沈成宣也只好将此事放到一旁,不再追問,只将府裏其他人事情況說與她聽,讓她心中有數。

待到晚間,兩人照常安寝,沈成宣故技重施,手慢慢滑了過去,“阿悅……”

徐悅風聽得這纏綿悱恻的聲音,也感覺到那只不安分的手,只緊閉着眼睛不言不語。

見此,沈成宣大喜,趕緊欺身過去……

第二日一早,沈成宣便起了個大早,他總共得五日假,大婚前兩日并着婚後三日,今日要去當值了。

徐悅風聽着這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了瞧,沈成宣已經穿戴妥當,着皇城司兵制服,看起來很是精神。

“你再睡會兒,這時辰還早着。”

感覺到額頭上的溫熱觸感,徐悅風也醒了精神,默默聽着外頭的動靜,待到沈成宣似乎已經出門去,一切安靜下來,徐悅風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便也起身來,收拾妥當去沈母院子給她請安。

待悅風到主院時,沈母也穿戴妥帖,剛将沈父送出門,見到徐悅風過來,笑着問道:“可吃早飯了?沒吃與我一道用吧。”随即便叫身邊的丫頭碧草吩咐下去。

沈母拉着徐悅風一道坐在桌前問道:“宣兒可是已經出去了?我剛送老爺出去,沒見着他,想必他今日是換早值。”沈成宣處禁衛營換值自然比大臣們上朝要早許多。

徐悅風笑着點頭,額頭冷汗不已,什麽早值?這些她竟然都沒打聽過!

沈母瞟了她一眼,見她似乎有些心虛的模樣,語氣也沒那麽輕松了,沉聲道:“這兩日你照顧宣兒起居很是用心,做得很好,這也是做妻子的本分,往後也該是如此。宣兒平日在外頭忙碌,已是耗心神了,早起晚歸都得要人照顧,你也該上上心。”

“是母親,媳婦知錯了。”徐悅風趕緊站起來回着。

“坐下吧。”

“你母親早逝,這我也是聽說過的,想來不知怎麽侍奉夫君也是常理,左右你也還小,往後多學着就是。”沈母語重心長道:“原先還想着宣兒娶了妻,就在你們院子置個小廚房,也好方便安排早膳夜宵,可如今看來,這事還得往後挪挪,瑣事上下摸清楚了我才放心交給你。”

徐悅風低着頭趕緊回道:“是母親,媳婦往後一定用心學。”

沈母長長舒着氣,“嗯,我瞧你也機靈,這些規矩學幾日便也拎起來了。”

“我們家子嗣不多,老爺與我也只得君兒、宣兒兩個孩子,宣兒也老大不小了,你平日也多上心着,這子嗣是頭等大事,若是能早早為沈家孕育子嗣,延續香火,你也算大功一件了。”

沈母瞧得徐悅風一臉小心,也緩了緩語氣,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子嗣都是靠緣分,若送子娘娘不送來,你便想要也要不上,我與你說這麽多,也是提點你。”

“是,母親。”

沈母用了一口銀耳粥,“宣兒原先頗有些孩子氣,老是與他父親對着幹,老爺對他期許甚高,少不得被氣幾次。可如今宣兒做事是越發穩當了,我與老爺也瞧得出來其中有你功勞,若不是如此,老爺也不會松口讓你進門。”沈母看了她一眼,“我說這些你可明白其中意思?”

徐悅風趕緊答道:“媳婦明白,往後一定好好侍奉夫君,及時規勸。”

沈母笑着點點頭,看來還有幾分聰明勁,“下個月花宴不少,到時候你與我一道去吧,身份低些不打緊,見人可不能怯了場,我聽說你家那些生意都是你打理的,想必見的人也多,總有些磨嘴皮子功夫的夫人小姐,你也用不着上心,回頭還是伺候着宣兒就是了,便是想要什麽名譽身份,往後他也一樣能為你掙來。”

徐悅風恭敬答着:“媳婦明白,多謝母親提點。”

沈母見她如此聰慧識趣,也滿意得很,一邊用飯一遍與她說着兒子的喜好,讓她記住。

這一頓早飯足足耗了大半個時辰,徐悅風伺候着沈母漱了口,一同坐去案幾說話。

一上午時間就在兩人談笑間消磨了,下人們已經将午膳擺好,徐悅風扶着沈母一同去了偏廳用飯,又伺候着她睡下,這才慢悠悠回了青澗院。

徐悅風不知沈成宣要何時回來,左右也無事,便也準備小憩一會兒。

何氏聽四平說了她在沈母院裏的事,又來詢問了一番,只安慰着:“姑娘在夫人院子裏的事我聽說了,做媳婦難免要受些氣,更何況姑娘往日在家拿主意慣了,這時候可千萬別着氣,我瞧着夫人說的話明面上嚴厲,可實質并未動怒,反而對姑娘多有袒護之意,姑娘可別想差了。”

徐悅風笑道:“奶娘,我明白,夫人這話是在教我呢。”

何氏呼了口氣,笑道:“姑娘有福氣,嫁過來這人家真是極好的,往後生個兒子便是在沈家站穩腳跟了。”

徐悅風笑着點點頭,心中始終在想,沈母也如此說,沈成宣也似乎并未看出什麽不妥來,難不成當初阿瑤打聽到的事真是空穴來風的嗎?

不像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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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悅風小憩一會,便起來了,上個月籌備着婚嫁,外頭的賬冊都沒送進來也沒功夫看,眼看這幾日安定了,便來對對賬。

到了半下午時,沈成宣也早早回來了,先去了沈母院子給母親請安,沈母極為高興,趕緊細細問着關心着。

沈成宣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院子,沒見着徐悅風人,連她身邊的丫頭都沒有看到,心中了然,起身來捶了捶肩膀,活動了下腿腳,便稱累得很,要回去休息了,沈母哪裏會看不出來他的小把戲,也不與他多說,只放他回去。

出了主院,沈成宣連忙往青澗院裏趕,一進院子,便從窗口透進去見徐悅風坐在西廂的榻邊,伏在炕桌上寫着什麽,一副安然美好模樣,沈成宣喜滋滋地進屋去。

聽着動靜,見是沈承宣回來了,徐悅風立即放下筆,滑下榻,向他迎去。

“你在忙什麽?”

徐悅風給他換着衣服,抿了抿唇,道:“外頭鋪子的賬冊,得對對賬。”

沈成宣也瞧見那摞得高高的一摞本子,知曉這是她嫁妝,不會多問,只讓她将息着些,別累着了。

徐悅風連連點着頭,給他換了身衣服,“可餓了,要不要先吃些什麽?”說着話就要出去吩咐人送些吃的進來。

“不餓,晚間與你一道吃就是。”沈成宣将她抱在懷中,深深吸了口氣,停了好一會兒,這才攬着她又回了榻幾上。

徐悅風見他不似作僞,屋子門口也只得四平與留露兩人,便也不多說,繼續坐回去翻着賬冊。

沈成宣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很是認真,也不打擾,另讓人取了本書過來,夫妻倆一人看書一人執筆,屋中靜谧,香爐缭繞,好不惬意。

眼看又是日暮西沉,徐悅風還沒有歇手的意思,沈成宣也等不了了,将她手上的賬冊奪了下來,“明日再看吧,晚上看壞了眼睛。”

徐悅風瞧了瞧外頭天色,這才恍然,順勢收了手,與他一道去了偏廳用飯。用完飯,沈成宣便吩咐着下人去準備沐浴熱水,準備着歇息了。徐悅風着實怕他那黑沉沉的目光,強拉着他去花園散步,直到天已黑透,這才慢悠悠回去。

再怎麽躲仍舊是躲不過,等到就寝歇息時,沈成宣依舊故技重施,徐悅風實在抵抗不過,也只得依着他,好在他如今也知道輕重,不會真傷了她。

就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幾日,直到三月底,官家要前往皇家園林春獵,沈成宣也跟着去了,徐悅風仍舊沒明白,阿瑤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怎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怎的就沒覺察出沈成宣哪裏有不好的呢?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第二日常瑤便遞了花帖進來,想來府裏與她說說話。接到這信,徐悅風開心不已,趁着第二日晨起去沈母院子請安時,略提了提此事,想與沈母提一提。

“母親,我有一閨中好友想來與我說說話,可否方便。”

沈母饒有興趣,問道:“這你自己做主就是,哪用得着來問我,是哪家姑娘?”

徐悅風回道:“她姓常,她父親與我父親是好友,我們便也熟識了,她在前年年底嫁與了世代交好的楊家小兒子,這眼瞧着夫君也不在府裏,我便想尋她說說話。”

“比你嫁得早這麽多?可有孩子了?”

徐悅風搖搖頭,笑道:“他們刻意避着呢,就是想過兩年再要。”

沈母微皺着眉靠在身後墊子上,看向她:“真是年輕人,腦中奇思怪想多得很,你可不能如此想。”

徐悅風笑道:“母親說的是,我早日間也勸着她呢,這夫婦間可不是一模一樣的性子,這些日子我與夫君相處很好,跟她們可又不一樣了。”

沈母也笑了起來,握着她手,嘆道:“這便是了,明日什麽時辰過來?可要留個午膳?我吩咐下去讓廚房們準備着,你瞧着要什麽菜色讓你身邊那丫頭吩咐下去就是。”

“是,多謝母親了。”徐悅風笑着道了謝。

待到第二日,常瑤果真按時到了府裏,徐悅風在二門處接着她,一道與沈母請過安便回了青澗院說話。

常瑤紅光滿面,随着徐悅風一道瞧了瞧她如今的住所,笑嘻嘻道:“看你如今過得好,我真是為你高興,沒想到這當官的人家家裏,竟然還有沈少爺這般清流,當真不容易。”

徐悅風仔細瞧了瞧她,原先眉目間的憂色似乎已然不見,又恢複成原來那個有着天真愛嬌的少女。

“瞧你如今面色紅潤,看來這些日子在家裏是過得極好的了?”

常瑤拉着她手,笑嘻嘻道:“還是多虧了你,我那婆婆之前總是給我些絆子讓我不舒服,可如今她反而對我多有恭維,話裏話外就是讓我過來,我也着實煩了,想着你也快成親大半個月了,想必府裏也安置妥當,便過來瞧瞧,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徐悅風腼腆地笑了笑,道:“很好,除了拘束了些,與平日倒也沒什麽多大的區別。”

常瑤嘆着氣,感嘆她實在好福氣,左右瞧了瞧,湊到她耳邊問道:“你婆婆可如何,是那溫厚好說活的還是那刁鑽的?”

徐悅風笑道:“母親很和善,待我也好,除了話裏話外讓我早日生孩子,為沈家延續香火,其他的也沒什麽。”

常瑤啧啧驚嘆,“這能不能生她還不知道?哪是你想生便生的?”

徐悅風微皺了眉頭,小心打量了下外頭,四平與何氏在門口,留露留霧兩個丫頭離她們遠得很,這才收回目光,微紅着臉,看着好友壓低聲音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瞧着,夫君不像之前外頭傳言的那樣。”

“咦?”常瑤愣了一愣,随即高興不已,“那可正好,我料想着外頭這話也多有不實,若如此,早前我們也不必白白擔心了,你往後有好日子呢,說,能讓你有此感慨的,看來他很是厲害哦?”常瑤壞笑着,一臉揶揄看向好友。

徐悅風滿臉通紅,不肯與她多說,只是自顧自喝茶,常瑤哪肯讓她好過,嘻嘻哈哈着笑着呵她癢癢,與她嬉鬧着。

外頭留露留霧也聽到這聲音了,對視着也說起話來,“聽說少夫人這好友家裏是做米糧生意的。”

留露低着頭做着手上針線功夫,不鹹不淡道:“這與我們有何幹系?不拘家裏是做什麽的,只要是少夫人請來的客人,我們便得好好待着,就連夫人都沒說什麽,還吩咐了廚房要送好些菜過來呢。”

留霧嘟了嘟嘴,道:“少夫人都已經嫁進來了,自然與她們不一樣了,怎還如此來往着,也不嫌低了身份。”

留露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那與我們也沒什麽幹系,左右敬着就是,要說起來,我們身份可還更低着。”

“姐姐,少夫人都能從一介商戶嫁入高門大戶,我們身份低了又未嘗沒有好造化。”留霧說着話,頗是不忿,“再說了,我瞧着少夫人與其他小姐相比,可是遜色多了。”

“你不要命了?”留露瞪大了眼睛,“居然敢這樣編排少夫人,你這樣可別再與我親近了,我怕被你連累。”說着話将凳子往遠處移了移。

屋門口的四平與何氏也看了過來,留霧趕緊向留露身邊靠過去,笑嘻嘻認着錯,“好了,好了,留露姐姐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我往後不敢了。”

留露意味深長看着她,冷冷淡淡道:“你少想些有的沒的吧,少夫人再如何不好,在少爺眼中那就是最好的,旁的再好也是不好。”原先她還真有些不相信,可事實勝于雄辯,她這大半個月來親眼見的,比腦中臆想的深刻多了,原先即便有些什麽不可見人的心思此時也沒了。

留露又看了一眼正房,瞥了一眼身旁依舊神色不明的留霧,心中嘆了口氣,若是她還看不明白,也無法了。

屋裏頭的徐悅風兩人自然是不知這兩丫頭短短幾句交流,待平靜下來,雙雙喝了兩口茶這才又重新坐好繼續說話。

常瑤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阿悅,既然如今你這頭有好消息,那聽聽沈夫人的話,早日将這子嗣問題打算起來,你也能在沈家站穩腳跟,若是到了後頭有什麽不妥,也有個依仗。”

徐悅風之前就曾想過這問題,同樣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曾想過,只是阿瑤,我仔細思量了下,說不準這外頭的傳言也有幾分真切,我仔細算了算,沈家連着幾輩都是只有一個男丁傳輩,你想總不會是每輩娶的媳婦都是那不易生養的吧?說不準沈家子嗣薄弱乃是遺傳。”

常瑤看着好友嘆了口氣,“若是如此,也怪不到你頭上來,你也是,當初既然有了這層考量,怎的還要嫁進來?徐伯伯也不攔着你。”

徐悅風笑而不語,常瑤怔了一怔,大驚:“徐伯伯不知道?”

“你也太大膽了。”常瑤埋怨着,生怕好友吃了虧。

徐悅風笑着安慰她,出嫁前便說了一回,此時怎的還要再說一回,本人都不擔心,怎的她還如此憂心?

何時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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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悅風與常瑤早早用過午飯,又喝了盞茶略休息了會兒,常瑤便要告辭回去了。徐悅風将她從二門處送走,這才回去。

“去給母親請安。”徐悅風在花園轉了個方向,向着主院行去。

到了沈母屋裏,什麽正準備午睡,見到徐悅風過來還頗有些訝異。

“人送走了?”

“是,剛送走,想着這時辰不算晚,媳婦過來伺候母親午睡。”徐悅風笑眯眯的,答應着。

沈母由得她攙扶,笑道:“好了,這裏用不着你伺候,見過面便下去吧,再過一日,老爺與宣兒便回來了,到時候吩咐着廚房多做些補身子的,多顧着些。”

“是,母親。”徐悅風答應着将沈母伺候着睡下,這才回了青澗院。

第二日下午,大隊人馬果真依次有序進了城,徐悅風聽着下人來報,想了想,讓四平将準備的菜色吩咐了廚房下去準備着,自己候着沈成宣回來。

到了晚間,沈進與沈成宣兩人一起到了府,一家老少一起用了飯,各自回去。

一回到青澗院,沈成宣立馬松快了不少,趕緊吩咐着去沐浴洗漱,完了就要拉着徐悅風早早入睡去,徐悅風嫌棄他性子火急火燎的,卻也不推脫,只由得他牽引。

四平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自盯着熱水準備,房外自有何氏伺候,她還未嫁人,何氏都盡量不讓她在晚間守夜。

第二日天光大亮,青澗院依舊是靜悄悄一片,主子不起,院子裏的丫頭們也靜悄悄做事,不敢弄出動靜。

徐悅風醒過來時,感覺到腰間的沉重,使勁睜開眼睛,帳子裏光線還有些昏暗,身旁的人也閉着眼睛,察覺到懷中人想起身,用力将她壓制住,嘟嘟囔囔着不讓她起。

“再睡會兒,再睡會兒,這都多久沒見了,左右也無事,起來作甚。”

徐悅風依舊掙紮着,要起來了,“該去向母親請安了,再晚了母親該生氣了,你要睡睡着便是,我要起來了。”

“不用去,昨日我便已經向母親告了假了。”沈成宣牢牢縛着她手腳,哼哼唧唧着:“我們這麽久沒見,你早上不去請安母親只有高興的,哪裏會生氣呢?”

他昨晚上居然和母親告了假?

徐悅風心下愕然,也不再掙紮了,瞧見這人依舊閉着眼睛,調整了下姿勢,頭向她移過來,還準備着繼續入睡的樣子,也乖乖蜷好。

身旁的人還一副安睡模樣,徐悅風靜靜看着他,這些幾日膚色黑了許多,他眉目舒展着,睫毛有些短,鼻子很挺很大,徐悅風比了比,比起她來,簡直有她兩個鼻頭那麽大了,嘴唇此時随着安睡自然嘟起,泛着水光。看到這裏,徐悅風微微臉紅,側着頭枕着手,小心守着他。

沈成宣陡然睜開眼,一臉壞笑,“你老是這樣盯着我,我哪裏睡得着?不想睡是不是?”

徐悅風一下子結巴了起來,“不是……”

沈成宣卻不由分說,又是動手動腳起來。

兩人鬧過一陣又睡了個回籠覺,又是一個多時辰過去,直到巳時兩人才一身輕松慢悠悠收拾着起來。

瞧見四平打趣的目光,徐悅風也有些不好意思,瞪了瞪一旁的罪魁禍首。

沈成宣接收到這哀怨的目光,眉毛一挑,洋洋得意,絲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徐悅風沒奈何,只好收回目光來,任憑四平取笑。

沈成宣明日開始一旬當午值,今日休息也沒甚事可做,用過飯便與徐悅風一道去園子裏逛了半下午,賞花玩石,兩人說着話,頗也有樂趣。

到了第二日,兩人依舊半上午起來,徐悅風早早安排着用過午飯,便送他出門去了。

正巧沈母身邊大丫頭碧草前來傳話,讓她過去一趟。

“多謝碧草姐姐傳話,我收拾妥當便過去。”

徐悅風笑眯眯的,看了看頭髻衣飾并無不妥,這才帶着四平施施然過去。

沈母瞧見徐悅風進來,笑眯眯道:“叫你過來也沒什麽別的,後日與我一道出門赴宴去。”

徐悅風瞥了一眼放在桌幾上的花帖,笑道:“是,不知是哪家?媳婦也好回去準備準備。”

“是端王妃。”

沈母溫和地看向徐悅風,道:“端王與定王很是親近,端王妃也是個和善人,我見君兒與她相處很好,想必你們孩子輩應當有話說。”

徐悅風笑盈盈道:“是,兒媳回去好好準備。”

回了青澗院,徐悅風仔細思索着要外出的服飾,可她往日哪裏有跟這些夫人小姐們同賞宴,這見禮要如何穿着如何打扮,她是不知規束,四平與奶娘更是不知,幾人一時間倒齊齊為難起來。

看了看院子裏候着的留露,徐悅風将她喚了進來,問着她的意見。

留露見少夫人竟來問她此事,着實驚了一驚,微微擡頭,見少夫人一臉笑意看着她,留露心內一屏,沉住氣小聲道:“這奴婢也未随夫人出去赴宴過,不過奴婢與碧草姐姐曾說過話,略微知曉些,少夫人不嫌棄,奴婢便為少夫人搭一搭衣飾吧。”

徐悅風笑着允了,由着她去衣櫃裏梳妝臺上挑挑揀揀,很快,便挑了一套出來,淺黃榴花折枝長衫,下身是一幅淺紫昙花雨絲雲煙裙,頭飾以那支飛雲出月的簪子為主,另挑了些小配飾。

“奴婢這些日子看來,少夫人着黃色時最襯膚色,這支飛雲出月的簪子已是華麗,其他釵子花钿耳飾無需太過華麗,到時候奴婢再給少夫人梳個端髻便是妥當了。”留露小心看向了徐悅風,補充道:“若是不妥,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

徐悅風依着看了一圈,點點頭,這衣裳是當初定了親後專門使人制的,襯得上沈家的身份,可她首飾不多,貴重些的除去沈成宣送了她些,剩下的便是她及笄禮上收了幾支,另自己買了些,可在此時,竟完全不夠用。

“就這些吧,四平,送去母親院裏,請她過目,看是否妥當。”

四平答應一聲,叫了個兩個小丫頭端着衣裳服飾出去了。留露心裏也松了口氣,沉默着退了下去。

四平帶着東西與徐悅風的吩咐去了主院,沈母一一瞧過,只是一個尋常花宴,這穿着倒無什麽不妥,只讓四平回去回話。後頭想了半日,終究還是讓碧草又送了副白玉頭面過去,衣裳好制,聽說她家本就做的布料生意,請人制制樣式就是,這好料的首飾可不多見,便是有好的,也價值不菲,往日她不去這些場合,購來也無用,想必首飾不多。

徐悅風晚間收到碧草送過來的東西,真誠道了謝,将人送出院子,淡然吩咐着四平将首飾換了。

到了赴宴之日,過了晌午才出門。徐悅風早間晨起便讓留露給梳了發抹了妝容,只等着用過午膳換了衣裳便可出門。沈成宣見她難得又開始在臉上塗脂抹粉,盯着看了又看,詢問一番才知是下午要出門赴宴,興致高得很,立即叫人把她下午要穿的衣飾拿過來翻看一番。

徐悅風奈何不過他,只得讓人取過來任憑他看。

沈成宣将衣服裙子拎起來抖開仔細看了看,看着那淡黃色的上衣,眼神飄了飄,似乎想起了什麽事,将之擱下,攬着徐悅風,低頭問她,“你可知我一開始對你動心是在何時?”

他聲音帶着熱氣和話裏的期待讓徐悅風的心咚咚跳了起來,徐悅風側過頭去,沈成宣眸底映着她的臉龐,讓她更是懸着心,何時?何時?她如何知道?

徐悅風緩緩搖了搖頭,沈成宣有些無趣,撇了撇嘴,指着那件淡黃色的衣服,“是在那年中秋,你當時就是穿的一件黃色的衣服。”

竟然這麽早?

徐悅風心底愕然,怔了一怔,那個時候他們才認識不久,只才見過兩面而已。

“怎麽,不相信?”

徐悅風微微仰起頭看着他,甜甜一笑,“我信。”

沈成宣也笑了起來,搖了搖她的肩,問着:“那你呢,你是什麽時候對我動心的?”

徐悅風怔立當場,她是何時喜歡他的呢?徐悅風此時腦海裏一一閃現過的,全是他不同時候面容神态,可真要她說出個把來,真想不出來。

“太多了。”

沈成宣見她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個不像樣的回答了,越發不依,非要她說出個具體的來。

徐悅風有些不敢面對他,只胡亂打發着,好在很快便傳了飯,兩人用過午飯一人當值一人赴宴,分道而行,讓徐悅風松了口氣。

沈母帶着徐悅風一路去了端王府,到的時候還有些早,不少夫人小姐都還沒到。

沈母帶着徐悅風去向端王妃見禮,端王妃早就對徐悅風有所耳聞,此次第一次見到人,當即便将她叫過來仔細打量一番。

“果真是美人,難怪沈家公子非要娶回家裏來。”端王妃感嘆着,笑着對沈母道:“沈夫人這兒媳是娶對了,我瞧這身氣度可比其他家的姑娘都給比下去了呢。”

徐悅風不說話,只微笑着任憑周圍打量。端王妃實質跟她也差不多大,可她身居高位又是主家,今日打扮很是盛重,比起她來,徐悅風今日這身打扮也只是尋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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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向周圍瞟了一眼,并不在意周圍零零散散不經意投來的目光,見徐悅風行事還算穩妥,放了心,笑着對端王妃道:“哪裏算得上美人,洛城各家夫人小姐,比她美貌的多了去,可各花入各眼,這美貌不美貌也是要看是誰看,便如我們這種老骨頭,便和如今那些年輕姑娘的認這美貌的标準不一,我家宣兒認死理,就認準了她,我和老爺都奈何不了,索性随了他的意,好在這丫頭也算溫婉娴靜,倒是個好媳婦。”

端王妃笑着點頭,正欲再說,卻被一個帶着輕佻的女聲搶了話來。

“這樣說來,還是你家公子眼光獨到,這麽多貌美端莊的名門貴女看不上,卻偏偏看上了你說比不上各家姑娘的平常女子,想來你這媳婦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端王妃與沈母齊齊看去,說話的是高太尉之妻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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