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回怼,反唇相譏
“嗯,繼續盯着。”
收回莞爾的目光,沈涼擡手讓雷真退下,迎着所有人的注目站了起來:“侯夫人想知道我跟公主說了什麽,不如親自去問她?如今我也算是半個清平王妃了,遞帖子的話,長公主應該會接見的,同時你也能問問她,劉文錦被免職是不是我吩咐的,至于你的兒子和沈陽,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們賄賂主考官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在鄉下莊子上遭罪呢,如何能禍害他們?你該不會說是我教唆他們行賄的吧?那我可就厲害了,人沒回來也能教唆別人,下次我試試教唆皇上将你的兒子五馬分屍如何?”
“你……”
最後的那句話,沈涼幾乎是靠過去貼在他耳邊說的,劉舒涵心裏一悸,沈涼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退開身體繼續說道:“你說我回來之後侯府就沒有安寧過,我就想請問你,侯府為何沒有安寧?我難道主動招惹過你們?除了兩次前往荷香院,一次到前院找侯爺,還有前兩天晚上跪接聖旨,以及今日上午在這裏會見臨安候嫡次子和謝閣老的嫡孫等人,我基本上就沒去過前後院,如何能搞得你們無法安寧?我的重臨院被人破壞了,導致你的中饋權被奪,難道也是我的錯?禍家的根源,我禍你侯夫人哪裏了?”
他不說話,他們還真當他好欺負了,行啊,趁此機會,他正好跟他們好好的掰扯掰扯,順便,火上澆油!
“可是……”
一席話說得劉舒涵臉色發白,渾身直顫,剛剛的一瞬,她只想到若侯爺都沒有辦法,那就只能靠清平王了,按照他一貫的作風,直接去牢房裏把人帶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她把一切都推到沈涼煞氣太重上,到時候全家人,包括侯爺也會一起逼他去求清平王,哪怕他還不是王妃,但他救了清平王一命是事實,對方也不可能置他的要求于不顧,可她忘記了,沈涼的伶牙俐齒,以及他從來都不怕撕破臉。
“可是什麽?要不我幫你說吧。”
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想什麽,沈涼那雙仿佛能洞穿別人的**,直逼對方靈魂深處的眸子終于從她身上轉開了,看看其餘被他的話說得面紅耳赤的人毫不留情的說道:“侯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當年你三番五次的将煞星禍胎之名按在我的頭上,為的是什麽你心裏有數,那時候我跟大哥年紀尚小,也只能任由你擺布,可你現在還想借這個名義讓整個沈家的人,包括侯爺一起逼我去求清平王,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咱別的不說,若今日與清平王訂婚的是你的女兒沈薔,你會如此逼迫嗎?還沒嫁過去就提這種要命的要求,不但能幫你救回兒子,說不定還能讓我招惡王爺,即便他不退婚,依然娶了我,将來我嫁到王府的日子也別想好過吧?
若是我運氣不好,他直接退婚了,那就更好了是不是?一石二鳥,不,一石三鳥的手段,這可是侯夫人最拿手的把戲,就像當年給我弄個煞星禍胎的名頭,送走我,同時也逼走大哥一樣,要不是大哥能幹,靠自己一刀一槍拼出個正三品骠騎将軍來,皇城內外誰還記得我和大哥才是侯府原配嫡子?在所有人眼中,侯爺恐怕就只有沈蕭沈薔一雙兒女吧,侯爺,你說是不是?”
越是陰暗的心思,越是無法宣之于口,可沈涼卻**裸的将她的所有想法都說了出來,最後,他的雙眼更是極具諷刺的對準了沈睿廷,他相信他是煞星禍胎,恨他一出生就害爹爹去世,他都能理解,可他口口聲聲摯愛他爹,疼愛大哥,他真的是一點也沒看出他的愛到底在哪裏。
若真要說禍家的根源,在他看來,非沈睿廷莫屬,如果他不是對一個跟他半點血緣關系也沒有的嫡母愚孝,不是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麽都信,不是糊塗的信奉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更不是在他爹去世後不久就在老夫人的威逼利誘和自以為是找個人照顧大哥的想法下扶正劉舒涵,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了,追根究底,正是他賦予了劉舒涵老夫人和二房三房跋扈嚣張的權利。
“夠了,本侯懂得分辨是非,不會讓你夾在沈家與清平王之間為難。”
沈睿廷氣怒的拍案而起,他不蠢,沈涼的話看似是在揭露劉舒涵的算計,實際上大多是說給他聽的,如今侯府發生那麽多的事情,要說他沒後悔當年的某些決定,那肯定是騙人的,但後悔又如何?不發生都發生了,他後悔也沒用,現在最主要的是救人,而不是一家人鬧內讧。
“啪啪……”
他的呵斥不但沒有吓到沈涼,片刻後,沈涼還滿臉笑容的拍起了巴掌,迎着他怒不可歇的雙眼毫不客氣的諷刺道:“侯爺太會分辨是非了,我都差點信了,如果你剛才看向我的目光不是那麽糾結晦澀的話。”
“你……逆子,我是你父親,有你這樣跟父親說話的嗎?”
這話顯然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沈睿廷氣得跳腳,若不是忌憚雷真搖光都在,怕是又該沖出去甩他巴掌了。
“呵!”
沈涼一聲冷笑:“你也知道你是我父親啊,沈蕭自己犯了錯,不過是剛被抓進大牢裏而已,你就急得火燒火燎的,若不是皇上的口谕和端驸馬他們夾在中間,你怕是已經想辦法将他們救出來了吧?而我呢?當年我出生沒多久你就想摔死我,年僅五歲的大哥苦苦哭求,你才放過一馬,從此将我丢在侯府最偏僻簡陋的院子裏不聞不問,幸虧爹爹還留下幾個忠心的仆人,在他們和大哥的照顧下,我才能長到十歲,可即便是這樣,十年的時間裏,爹爹留下的人也相繼被人用不同的理由打殺發賣了。
五年前,你自己的小妾們生不出孩子,你不仔細調查是不是有人暗中下黑手,卻怪我煞氣太重,不顧大哥強烈反對,将年僅十歲的我丢去了鄉下莊子,導致大哥也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侯爺,我就想問你,這五年你可曾過問過我在莊子上的日子是如何過的?你知不知道,我才十三歲就被管事婆子的兒子盯上了,數次差點清白不保,一個奴才欺我至此,你這個父親在哪裏?
你口口聲聲疼愛我哥,他離家五年,你可曾派人尋找,為何直到他建功立業了才知道他去了西北站場?一個隐瞞身份進入軍中的大少爺,他是如何習慣軍營的苛刻與艱難的?又是如何從一個小兵做到将軍的?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們個個都心疼沈蕭沈陽,怕他們在牢中吃苦受罪,誰又關心過我哥是流了多少血汗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的?你們別忘了,他才是侯府的嫡長子,是爵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論尊貴,沈蕭沈陽如何與他相比?”
兩行清淚伴随着他激動的質問滾落臉頰,該心痛的前世他都痛過了,可沈睿廷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說到這些,眼淚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就滾出眼眶了,他痛恨沈睿廷的糊塗,更心疼大哥的辛苦,他們沒有一個人配做他的家人。
大廳裏陡然安靜下來,雖然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皆不滿他對沈陽的輕看,這種時候他們也知道不能插手長房的事,否則一定會引火燒身,沈涼已經瘋了,同樣的,劉舒涵母女倆也不敢再說了,不用懷疑,他們敢說一句,沈涼就敢回怼他們十句,場面将會更加難看。
當然,此時最難堪的非沈睿廷莫屬,沈涼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敲擊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唯一能辯駁的就是,他并不是沒有尋找沈達,事實上這幾年他一直在尋找,父親留給他的影衛全都派了出去,直到沈達立功的奏報傳回京城,他才知道,原來當時沈達一氣之下出門,正好遇到西北軍招募,而且已經接近尾聲了,當晚新招募的新兵們就被拉到邊關去訓練了,而他卻一直在皇城裏到處找,這才一直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沒辦法反駁,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惱更怒更厭煩沈涼的口無遮攔,完全沒想過為他這個父親留點情面。
“你最介意的不就是煞星禍胎四個字嗎?沈侯爺,望月城瑞安大師的事你也聽說了吧,據說等望月城的危機解除了,他就會跟景侯爺和淩大将軍一同回京,皇上會封他為國師,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找他算命批卦,看看到底是我真是煞星禍胎,還是某些人為了個人目的嫁禍于我,至于那個當年說我的是煞星禍胎的人,雷真,你馬上去城外的白雲觀,找一個叫歸塵的老道,把他給我控制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若以後瑞安大師也說我是煞星禍胎,我定當親自上門請罪,如若不然,我要死無全屍!”
說到最後,沈涼無疑是疾言厲色,渾身殺氣壓都壓住,瘋狂的席卷大廳每一個角落,清楚內情的老夫人和劉舒涵等人全都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随即又是止不住的害怕,沈涼既敢光天化日去抓人,誰知道他私底下會不會動用私刑?若歸塵扛不住全招了,煞星禍胎的事不就全暴露了?
可是,若在這時候開口阻攔,怕會更招人懷疑吧?
一時間,他們竟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沈涼的突然出招,顯然是打得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你若不是煞星禍胎,你爹又如何會被你克死?”
出人意料的是,煞星禍胎四個仿佛打開了什麽奇怪的大門,站出來反駁他的人竟是沈睿廷:“澤謙出自将門世家,雖然武藝不是多精深,卻也是自幼習武,身體素質極好,他生達兒的時候是頭胎都沒事,為何偏偏生你的時候就血崩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麽可能堅信他就是帶着血煞之氣出生的煞星禍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