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夢
“未央……”我低頭為她插上我送她的玉簪,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的名字,她在我的胸膛與牆壁之間,也住在我的心裏十年之久。這一次我沒有再将她誤會成別人。
她擡頭看我,赤色琉瞳光華潋滟,裏面獨獨倒映着我的臉。
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向來冷情的碧色眼瞳此時盛滿了溫柔的深情。
我撫上她的臉,細膩又溫暖,我不禁發出一聲喟嘆,緩緩傾身。
江疑勸我放棄未央,怎麽能放棄?她是如此溫軟甘甜,親近時連身心都要酥麻,比我沖破術法封頂時的喜悅還要更甚,我想這一輩子大概都舍不得放手了。
牆壁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我與未央雙雙倒在床鋪之上,飄揚的紅色幔帳輕撫着我的發,也迷亂了我的眼。我将它拂開,觸目所及是未央的紅衣黑發,琉瞳美顏。
四目相對,未央眼中一片寧谧,我忽然心煩意亂,下意識擡手遮住了她的眼,嘴唇随之覆上了她的,重重碾摩。
未央一言不發的承受着,我心中雖極是愉悅,但也有一絲不安,我這樣高大會不會壓到她,我的力道會不會太重,她這樣嬌弱我會不會傷到她?
此刻,她不是我的約主,是我心疼憐惜的心愛之人。
身上漸漸變得極為燥熱,感官似乎也都彙聚在雙腿之間,隐隐發痛。我有些不知所措,怎麽會這樣?身心仿佛處在冰火兩重天,心中俱是充盈,而身體疼痛難耐。
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我心中大駭,低哼了一聲,卻驀然驚醒。
原來是夢啊。
我心中有些失落,卻又松了一口氣,方才那種行為真是對神女的大不敬,幸好未央不會知道。
空氣中忽然彌漫着一股別樣的味道,我猛地掀開被子,竟見到玄色中褲上沾染了些許白色,我心中驚疑不定,無由地竟感到莫名的羞赧。
再也睡不着,我換了中褲,穿上衣服,去煙海樓查閱書籍。
夜色深沉,月華如練。我緩步走在走廊下,忽聽得遠處陣陣破空之聲。似是有人在練習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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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明邪?他準備聽從司法之神的建議,要與未央訂立契約麽?
想到此,我哪裏還有心情去煙海樓,轉了腳步便向聲音來源處走去。
皎潔的月光鋪陳在地,香樟樹下是一抹紅色的殘影。
是未央。
緋色紗衣飄渺輕逸,曳地黑發如緞飛揚,赤影靈戟在她手中舞動輕盈似流連花叢的蝶。
我看得癡了。世間再也找不到這般濃烈清冷的緋色,這般英姿飒爽的絕色!
忽然纖手一轉,長戟向我刺來。我急忙收回心神,以手凝氣幻出斬魂,我知未央是與我比試從而指導我不足之處,于是與她專心對打起來。
這一比試我便感受到明顯的不同,以往在我眼中,未央出手極快,她若使出全力,在她手下我絕出不了百招,而如今,她似乎所有動作都慢了一拍,我接招變得輕易許多,待我回過神來,才驚覺天已經快要亮了!
而我們,已不知對拆了幾百招,還沒有分出勝負!
東方第一線曙光耀在未央的赤影靈戟之上,折射出極美的緋色,她收回長戟,婷婷站立,看向我的眼神含着贊嘆:“朔月,恭喜,你已練成代明心法第八重。”
啊?近來練習術法時我是感到有些輕松,沒想到——“真的?!”
難道是上次我在敖岸山中面對熏池時感到被斬魂控制之時突破了第八重麽?這代明心法果然不容小觑,只是第八重威力便能如此巨大,若是突破第九重達到至臻境界,豈不是可以成為妖神了?
未央瞧我愣怔的模樣,笑得眉眼彎彎,聲音也染上幾分輕快:“先前翻閱半妖猶鷄的傳記,他便是突破代明心法第九重,終成一代妖神,朔月,”她看着我神情認真,“你雖從未明言,但我心知你的抱負,他日你定能成為與猶鷄一般的妖神。我相信你。”
我定定的看着她,從未感到心中這般充盈,甚至無端有一股酥麻自尾骨而起,流至四肢百骸,沖到五髒七竅,使我的眼眶莫名染上了一層水汽,我緊緊握住手中斬魂,堅定地回視她:“一定!”
未央隐起長戟,望了望漸高的朝陽,忽又想起一事:“之前看你正是要往煙海樓去,可是有事要查閱書籍?”
我原本忘了還要去煙海樓,此刻又聽她提起,便想起昨晚的事,一時面色滾燙難以啓齒,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去煙海樓……查閱……查閱妖神……”
未央點點頭:“那便去吧,不通之處盡管詢問清風即可。”
我應了一聲,便轉了腳步向煙海樓去,我想更清楚地了解關于妖神的事。
清風掌管煙海樓,我去的時候他正施法整理書庫,見到動靜回頭見是我,一邊禦術一邊揶揄道:“聽聞這段時間你去了符惕山做客,那司欲神女相貌如何?性情如何?可及咱們神女美貌?”
他還敢問!想到前段時間的遭遇我便氣不打一處來,嗤道:“哼,若不是你告訴我她雖風流卻從不強迫與人,我也不至于着了她的道!”
“着了她的道?”清風一臉驚愕地上下看我,似喜似悲,“難道你們已經成就好——哎哎哎,有事好好說話,別動刀好麽?”清風兩手舉起,一臉無奈的瞪着我。
我收起架在他頸間的斬魂,他裝模作樣的松了一大口氣,我低聲道:“我對神女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又怎會與旁人不清不楚。”
清風笑道:“我料你也不會,你那般愛慕神女。”
“你……”怎麽知道?!我驚訝看向他。
“瞎子都看得出來,”清風又繼續整理,“我術法雖不高,但到底比你長了百餘歲呢。”
“那……那神女……”我說不出是什麽心情,這件事情琳琅知道嗎?明邪知道嗎?神女……神女又是否知道?
“神女我倒不知,她性子随了她母親鏡謠神女,對情愛之事不甚上心,或許并不知道,你不必擔心,”清風寬慰我,“不過前段時間你毫無音訊,神女的确很擔心你。”
清風的一段話說的我內心忐忑,一時想着要是神女明白我的心意該多好,一邊又想着若是她不喜歡我,還是不要明白的好,此時聽到她擔心我,心裏又有些高興,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