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卷一·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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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思源發現自己的好基友這兩天相當不對勁兒,工作的時候倒還好,他一直都是相當認真的,但只要閑下來休息,他就不對勁兒了。
比如倆人正吃着飯,劉思源抱怨肉皮上的豬毛沒有弄幹淨,就見薛默傻笑着把那肉給吃下去了,再比如,下班劉思源送薛默回家的路上,正在和他說着游戲的事情,轉頭就看見他捧着手機嘆氣,滿臉都是懊惱。
和陶星劍一合計,倆人都十分确定,薛默肯定是思春了。但倆人細想,這些日子薛默不上班的時間都呆在家裏陪着他爺爺,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他與姑娘偶遇,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突然就盯上了誰家姑娘?
當然他們問,薛默也不會說,不管怎麽威逼利誘他都臉紅脖子粗地否認,然後佯裝生氣不理人。
總之這事兒暫時沒辦法有結論,劉思源和陶星劍只好不動聲色地觀察,希望早點把那個迷得薛默五迷三道的姑娘給揪出來。
薛默瞧見了他們偷偷商議的模樣,倒不是不想兩個最好的哥們坦白,主要問題是,薛默自己都迷糊了,說不清他對顧盼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以前沒喜歡過誰,薛默沒有經驗,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所以薛默雖然滿心歡喜,感覺世界都變成了粉紅色,但也會覺得不知所措,沒法兒開口對人說。
薛默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也懶得去糾結,只一心想多看看顧盼,于是每天巡邏的時候,他都會繞道到顧盼家去看看,一方面想和他偶遇,另一方面又害怕見到他自己又會大腦斷線。
春天要到了,真是愁人。
“唉。”薛默嘆了口氣,把手機放進兜裏,一算時間,從第一次遇到顧盼,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天,薛默在人家樓下也晃蕩了九天,卻一次都沒有見到人,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麽。
劉思源一拍薛默的額頭,道:“夜班結束!走,陪我去吃早飯,再陪我玩會兒游戲,中午我請你吃大餐,對了,給小賤賤打個電話,咱們一塊兒。”
薛默搖搖頭,道:“我今天有事情,就不陪你了。”
劉思源吹了聲口哨,笑着說:“怎麽,趕着去見你的暗戀對象啊。”
“別胡說!”薛默急眼了,大喘着氣,在清晨的寒風中不停地從嘴裏冒出白霧,就和燒開了水的水壺似的。
劉思源忍不住笑他,又說:“哎呀你可別急啊,我開個玩笑。那是不是見你新的好基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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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別胡說。”薛默稍微鎮定,又說,“我去看看宋陽澤。”
“宋什麽?誰?”
“就是之前那個孩子啊,他今天拘留期滿。”
劉思源一時反應不過來,想了好半天才終于想起。雖然知道薛默這個人一直心軟得不行,但每次遇到他好心泛濫的時候,劉思源還是覺得很驚訝,也很佩服。
薛默見他不吭聲,便問:“你和我一塊兒去嗎?”
“我不去。下次有需要再叫我,今天不行。”劉思源正色道,“網友約了我,那可是女網友啊!”
薛默沒忍住笑了一聲,不再理他。
倆人和同事交了班便離開了派出所各自行動,薛默從自己儲藏櫃拿出個口袋,在早餐店買了兩份早餐,便到了拘留所。
等了不一會兒,宋陽澤就出來了。這倒黴孩子,一見薛默差點又想跑。
薛默盡量溫和地對他笑,消除他的緊張感,把他領出了拘留所。
宋陽澤不知道薛默是什麽意思,便一直沒敢說話,只是偷偷打量薛默,走了一會兒之後,薛默把手裏還熱着的豆漿油條遞了一份給他,宋陽澤沒接,依然很是疑惑。
“吃吧,我剛才下了夜班,也沒有吃早飯。”說完薛默就喝了口豆漿。
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不敢在薛默面前放肆,宋陽澤小口小口地吃油條,慢慢的放下了戒備。
薛默問:“你真的是馬拉松大賽的第二名啊?是哪一屆?”
一說這個宋陽澤倒是來了精神:“就去年冬天,我真是第二名啊!當時你……您得了第一。”
“真的啊?”薛默頗為驚訝,“我跑完太累了,都沒注意,後來是怎麽領獎的都不知道。”
“我注意您了。當時的一等獎是一臺智能手機和八百元獎金嘛,我可是拼了老命了,也沒得到,當時真是氣死了。第二名只有四百的獎金,也沒手機……唉,可惜命運弄人,第二次跑還是輸給了您……當然也是我自己誤入歧途,我服氣了,以後再不敢在您眼皮底下犯事,我一定老老實實的。”
“能誠心改正就好,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長。”薛默不再提這事,換了話題,“你是有專業訓練過長跑嗎?”
宋陽澤興致勃勃地說:“沒啊,我這是天生的,從小就賊能跑!我以前總覺得我能參加奧運會呢,為國争光,但是……體校太貴了,沒上呢,所以沒能從小訓練,耽誤了,不然我還真想做職業運動員。”
薛默皺眉不言,也替他覺得可惜。
“不好意思啊,在您面前顯眼。”宋陽澤覺得自己話多了,伸手在嘴上做了個封住的動作。
又沉默地走了一陣,到了桷樹城那個小巷口,宋陽澤見薛默還沒有走的意思,只好硬着頭皮把他往自己家的方向帶。
“你也住桷樹城?”薛默一邊走一邊問。
“是啊,我住這裏,還有您認識的人也住這裏嗎?”
“一個……一個朋友。”薛默不自覺臉上就泛起了紅暈,宋陽澤側頭去看,剛好看到薛默嘴角那一點笑意,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那個笑特別溫暖動人。
薛默想了會兒顧盼,一陣冷風又把他給吹清醒了過來,他沮喪地想起,他們只有一面之緣,顧盼還不算他朋友呢。
頓時薛默的神情又有些黯然,他只得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宋陽澤身上,道:“你爺爺不知道你今天回家嗎?”
“知道,他腿腳不好,我托人告訴他別來接我的。”宋陽澤很是別扭地說,“家裏亂,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待您,您還是……”
薛默笑着說:“不用說敬語,我沒比你大多少。還有,本來我就沒打算進去,制服還沒換下來,怕老人家看了又以為有事。就是專程送你回來的,別多想。還有,上次你爺爺來過所裏問你的情況,我看到他還穿的單鞋,挺冷的。我給買了雙棉鞋,估計碼數應該合适。裏面發票還在,要是碼數不合适,你可以直接去換,我跟老板說過的。”
說完薛默就把手裏的東西塞給了宋陽澤。
宋陽澤懷疑自己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耳朵有問題,一時間呆若木雞。
接着薛默皺緊眉頭,換上極其嚴肅的表情,道:“桷樹城是我們派出所的轄區,我經常都在這裏巡邏,我會看着你的。你以後別再讓你爺爺操心,別不務正業,好好找個工作,知道嗎?”
宋陽澤點頭。
薛默又說:“你年輕,體力又好,只要不怕苦,工作很好找的,我也會幫你留意,有合适的工作我就通知你。”
“啊?您……那個……還是……我……”這是宋陽澤在新的一年裏收到的第一份溫暖,來自一個贏了他的一等獎、還把他“就地正法”了的警察先生。
宋陽澤能感覺到對方真心實意的關懷,突然被感動地不知道怎麽辦,內心的愧疚慢慢湧出來,手裏的東西仿佛萬斤重。
薛默也不太習慣這樣煽情,當即有些害羞,立刻開口化解尴尬:“電話號碼給我,我要是找到合适的工作,就給你打電話。”
宋陽澤稀裏糊塗就把自己的電話給了薛默,然後迷迷糊糊地想,怎麽就給了?這樣不是很容易被警察先生給監控管理嗎?
薛默給宋陽澤撥了個電話,又說:“把我的號碼給存着,好了,快回去吧,陪你爺爺,我去看看我朋友。”
說完薛默就走了,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見,宋陽澤才想起,自己忘記給他說一句“謝謝”。
離開宋陽澤家,薛默就快步到了顧盼家,在樓下可憐巴巴地轉悠了半天,依然沒有看到顧盼的身影,那房子冷冷清清的。
薛默很是失望,看見自己手上還拿着半根沒有啃完的油條,于是便遞到嘴邊,洩憤一般“咔嚓”啃掉大半。
“咔嚓”。
系着薛默萬種牽挂的顧盼,也啃了一口油條,不過他吃的和薛默不一樣,是肯德基的洋油條。他其實才從酒吧裏出來不久,現在還在半暈狀态。
這兩個新發現的妖怪,不像是王祯一家那麽老實巴交,因此要多觀察一段時間,然後在進行下一步處理,顧盼和韓小蕊分開行動,他看着九尾貓,韓小蕊看着碩鼠。
九尾貓刁澤約雖然非常不講道理,而且有點暴力,但他挺精明的,知道底線在哪裏,從來不敢觸碰,平日都小心謹慎地僞裝成人類在生活,從未露出馬腳,要不是王祯告訴了顧盼,顧盼都不能發現他。
刁澤約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顧盼就偷了懶,晚上去了酒吧喝酒。
韓小蕊倒是老老實實地監視了好多天,今天結束,倆人約好在肯德基吃早餐,順便綜合一下這幾天的發現。
顧盼臉上還帶着宿醉的微紅,懶洋洋地坐在靠窗的座位,等着韓小蕊把飲料拿的過來孝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