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卷一·弱肉強食
韓小蕊端着餐盤過來，滿臉都是不高興：“老大，你就不能勤快點嗎？你昨晚是不是又去酒吧了？”
酒味都還沒有消散的顧盼大言不慚地說：“沒有，我一直在認真工作。”
韓小蕊癟着嘴從文件包裏拿出了筆記本，顧盼伸出雙手在空中随便一指，便形成了隐蔽的結界。這樣外人就看不見他們的筆記本，也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哇，老大，你越來越厲害了，我看遲早你都要成為地表最強！無人能敵！”
顧盼非常讨嫌地說：“沒辦法，天生的，羨慕不來。”
韓小蕊果然被刺激到了，心有不甘地想，異能人的能力是血脈裏帶來的，但有什麽能力，能到那種程度，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異能人有“力禦形魂鑄”五種靈力，力靈掌管攻擊、敏捷，禦靈掌管防禦、瞬移、飛行，形靈掌管幻化外形，魂靈掌管攝魂、記憶、隐匿，而擁有鑄靈的異能人，則可以以自身血肉為引，鑄造不同的靈器，同時也能辨識各種靈器。
顧盼一人便有“力禦魂”三種靈力，其中“力禦”這兩種異能人最渴望的靈力，顧盼都非常強，魂靈卻有殘缺，只能隐匿，不會攝魂。
而韓小蕊魂靈很強，主要是在攝魂和修改記憶方面，而隐匿非常弱，她還有一點弱弱的禦靈，爬樹上房沒問題，但不能飛。她的武力值相當弱，只需要一個稍微強壯的普通人就能把她給放倒。
這也是為什麽韓小蕊和顧盼搭檔的原因。在處理各種妖怪事件的過程中，難免會與一些普通人有所接觸，讓普通人知曉妖怪和異能人的存在都是非常不利于安定的。韓小蕊可以通過魂靈修改和抹除記憶，彌補了顧盼的不足。
韓小蕊止不住地唉聲嘆氣：“唉，都是‘母親’的血脈，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我只有魂靈強一點兒，真煩，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要是有鑄造術也好，至少能做點什麽靈器自保，現在……”
“都說了你的攝魂術最有用，專門誘惑妖皇的。好了，別扯淡，說正事。”顧盼打斷了韓小蕊，又問，“你先看看‘裂痕’這兩天有情況嗎？”
韓小蕊停止了抱怨，拿着筆記本搗鼓了一陣，道：“沒有情況，非常正常。話說現代化的監控設備還真有用啊，你們以前那會兒，只能長年累月地蹲在‘裂痕’旁邊，真是辛苦，還好我沒經歷過那個年代。”
韓小蕊少根筋地又提到了顧盼是個百年老臘肉的事實，一看顧盼的眼刀子，立刻又狗腿地讨好道：“呀呀呀，老大，您今兒這個自然亂的發型，真是迷人啊！弄得人家小鹿亂撞的。”
“早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你給我死心吧你，我不喜歡腦子有問題的人。”
韓小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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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早知道不誇這個死騷包。
東拉西扯了這半天，才終于開始進入工作，顧盼一邊吃油條，一邊聽着韓小蕊的報告：“我監控碩鼠達得的這些天，他倒是一直很老實，什麽情況都沒有，他的力量相當弱。他和王祯一家同在工地做事，他主要是做的手藝活，不太費體力，總之就是個弱雞，啊不，弱鼠，就算是在人類當中，也是個受氣包的角色，标記危險C級簡直都是在高估他。”
“和我那天看到也差不多。”
“嗯，還有，他沒有住在工地裏，而是在工地附近租了個房子住，那是個群租房，一套房裏包括房東一共住了八戶，他自己一個人一間，連一個族人都沒有，平日下班回去也不怎麽和人接觸，就自個兒躲在屋裏刷電視劇，他喜歡看日劇，最喜歡的是《東京愛情故事》和柏原崇版本的《一吻定情》，從這麽懷舊的愛好來看，他來人界的時間大約有二十年。”
“而且還有顆少女心。”顧盼正色道。
韓小蕊笑得前仰後合，好半天才止住，說：“反正他是個相當标準的宅男。”
“這倒是很不尋常，碩鼠在妖怪中已經算是食物鏈低端了，所以基本都是群居，這樣比較利于生存，就像王祯一家。而達得這種純粹單獨行動的很少。”
韓小蕊搖搖頭說：“對啊，好可憐啊。妖怪也是有性格的，他估計是有孤僻型人格，不，鼠格。這麽弱又無依無靠，所以才會被九尾貓給盯上，天天受欺負。”
顧盼安靜地想了一會兒，又說：“不過王祯他們一家也很不尋常，碩鼠那麽弱的物種，很容易被天敵盯上的，而且一些不正規的小收妖師也經常會抓碩鼠來練手。王祯在人界活了一百多年，族人都有二十七個，這簡直能說是碩鼠界的奇跡，真想給他們鼓掌。”
狗腿下屬韓小蕊為了少受領導的氣，趕緊配合地“啪啪啪”鼓掌，并道：“老大英明。”
“那是，你繼續彙報。”
“哎呀，我說到哪裏了？嗯，碩鼠達得……對了，兩天前達得和張工頭辭職了，估計是忍夠了刁澤約的欺壓，準備躲起來，張工頭還很生氣呢，年前工地正忙，就說了他幾句，我看他差點哭了，真可憐。”
顧盼敲敲桌面，道：“工作呢，別帶入那麽多個人情緒，給我專業點。”
韓小蕊：(艹皿艹）
到底誰不專業啊你酒還沒醒吧！
韓小蕊喝了口飲料順順氣，繼續說：“然後他和王大樹見面了，王大樹很舍不得他，但是也沒辦法，幫他一塊兒收拾了行李。過兩天達得就會離開回龍縣了，我看了他的火車票，他要去新疆，要坐四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唉，走了也好，省得那個九尾貓一直找他麻煩。”
顧盼點頭表示滿意：“對，走一個算一個，給我降低工作量。簡而言之就是咱們可以不用管他了。”
“懶惰的領導……”韓小蕊小聲抱怨了一句，又說，“至少應該給那個地方的駐守者通知一聲。”
“這種小事就交給你去辦。好了，現在我說九尾貓刁澤約的情況，你記。”
韓小蕊立刻開始快速地敲鍵盤。
“九尾貓刁澤約目前為止也是單獨行動，沒有族人和家眷，住在回龍新城小區在建的建築工地裏。他非常熟悉咱們人類溜須拍馬的那一套，和他們老板關系好，經常帶他們老板去嫖，他簡直知道全城的娛樂場所，好多我都不找不到。”
“老大這個就不用說了……”
“哦，他非常熟悉人類社會的潛規則和行事準則，沒個二十年行走社會的經驗，不會那麽老道。所以我判斷他來人界的時間和達得差不多。以及，他看上去兇悍、無腦，實際上在妖族裏算聰明的，他不會做任何暴露身份的事情，各方各面都力求靠攏人類，我觀察到，但凡他要制造的沖突，總是把尺寸拿捏得很準，他從來不對人下手，只欺負妖怪，而且他知道輕重有妖怪受傷也都是輕傷，連流血都很少。我認為他深谙人類社會的生存法則，可以考慮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處理。還有，他身邊接觸的人不少，有可能還有未登記的妖，我們得多看看。”
在人界的妖怪互相欺負不算什麽事兒，貓吃老鼠，鷹抓兔子，都是自然法則，不太過就行。
當然，也不是越老實本分的妖越安全。而是越像人類的妖越安全。那些看上去老實的，說不定在暗地裏搞大新聞，而像刁澤約這種吃喝嫖賭的妖，倒是真的融了人類世界。
這些妖究竟安不安全，其實也僅憑駐守者的經驗判斷。
韓小蕊對顧盼的意見表示同意： “嗯，領導英明，寫完了，領導吃飽了吧？我想回家睡美容覺。”
“沒問題，收工。”
——
薛默在心裏說了一萬次走了走了他不在家，但又一萬零一次地收回了邁開的腳步。
就是不想走啊，真想看他。
薛默又嘆氣，在一萬零二次的時候，終于下定了決心。
就在他邁開腳步準備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顧盼從布滿迷霧的小巷中走了過來，薛默還以為自己吹冷風吹得傻了，揉揉眼睛再看，果然看到了顧盼。
“顧……”聲音還沒有出口，薛默又給壓住了，想着自己一夜夜班會不會有點不講究，趕忙把警帽脫下來理了理頭發，接着又用力抹了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慢吞吞走着的顧盼本來是沒有心情大早晨散步的，但因為韓小蕊實在太弱了，瞬移都帶不了她，顧盼又不好丢她一個人，只好打車到巷口再步行。
于是大領導一直不太滿意，臉很臭。
韓小蕊先看到薛默，當即她便面色凝重，拉着顧盼迅速躲到角落，沉聲道：“老大，有埋伏！”
顧盼朝着韓小蕊的指的方向看過去，而後就看到了站在他們家門口的薛默，還穿着制服呢，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顧盼都不知如何是好。
韓小蕊有點急了，小聲說：“老大，我都看到過這個小白臉警察好多天了。最開始我還沒有注意到他，老看他在這附近晃悠，以為他是巡邏呢，後來有天我看到他穿便服，也在這附近晃悠，就在咱們家門口！這肯定是跟蹤！我們被人盯上了？他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我們來分析分析……”
“分析毛啊，你見過這麽耿直不掩飾的跟蹤嗎？”顧盼敲了下她的頭，道，“這人我認識。”
“……”韓小蕊尴尬了，讪讪問道：“這是誰啊？”
顧盼認真地說：“我的一個愛慕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