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卷三·開天辟地
“這些都是小事。”顧盼摸了摸薛默的臉, 說：“你現在精神還好嗎？要不要幫我分析一下景塵的事情？”
薛默握住顧盼的手, 用臉去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顧盼都體貼到了這個程度了，明明知道是薛默自己想說, 可又覺得愧疚開不了口, 他便主動提了這個話頭。
薛默還沒說話, 顧盼便道：“善良被利用這不能怪你。而且連我都被他給騙了，一直覺得他是個很簡單, 很需要幫助的小屁孩兒。”
薛默仍然覺得心中愧疚, 自己做了特別蠢的事情，還害得那麽重要的東西丢失。他又安靜了許久, 這才繼續說：“景塵是妖嗎？”
顧盼道：“不好說。這麽長的時間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過任何妖氣, 不管是他自身, 還是附着在他身上的。你睡着的時候，我已經拜托盧老大去查景塵過去的事情，也聯系了他的父母。本來他的父母不願意透露景塵的事情，盧老大把事情的嚴重性告知之後, 他們才肯開口——基本上和景塵給我們說的沒有太大的出入。只是有一點不同, 我們一直以為景塵是因為覺醒之後被父母抛棄才變成了如今這樣冷漠不近人情的性格, 但盧老大和他父母談過，他父母說他小時候還是很活潑可愛，可後來突然就性格大變，毫無理由就變成了特別冷漠的樣子。而且最開始的時候，那個天真活潑的景塵偶爾還會出現，會告訴他媽媽有壞個壞孩子在欺負他, 把他關進了黑屋子裏。然後過不了多久，那個冷漠的景塵又冒了出來。”
薛默說：“這種情況不是應該考慮人格分裂嗎？但是那麽小的孩子，又沒有受過什麽傷害，怎麽會無緣無故地人格分裂？”
顧盼點頭道：“對，按照科學的說法來說的話，是人格分裂。按照我們的解釋的話，大約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
“附身？也就是說，現在景塵的身上，有其他的……人？”
“應該說現在已經沒有景塵這個人了，景塵的母親說，景塵性格大變的一年以後，原本那個乖巧可愛的景塵已經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也想過很多辦法，去過很多醫院，也找過一些大師來看，但并沒有什麽效果，甚至有一次，景塵還用他自己磨的小刀刺傷了一位大師。後來景塵的父母怕了，便離了婚，除了給錢不再管他。”
薛默的嘴唇微微顫抖說：“那……一直和我們相處的這個景塵是……”
顧盼答道：“肉身是異能人，但心智卻是妖，所以我才完全無法感應到他身上有任何妖氣。我想……應該是他原本的肉體受損，所以才上的人身。他看中的是景塵的血脈，景塵的鑄靈很強，可以辨別靈器，而且年紀小容易被操控。”
薛默冷靜了一下，又說：“他不是專程為了搶我的那個……戰斧才上景塵的身，只是很巧合地發現戰斧在我的身上。”
顧盼道：“對，從十多年前傳聞開始，他就一直在回龍縣裏潛伏着。他是刻意接近我們的，可能是對我們有顧慮，因此在我們的身邊監視着，估計連他都沒有想到，他會那麽好運地發現了戰斧。”
“那有辦法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他究竟是個什麽妖？”
“目前只能猜測。”顧盼臉色嚴肅，道，“你還記得以前我給你看過書，關于妖皇的記載嗎？”
薛默微怔：“記得，所以景塵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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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上身在一個異能人的身上，并且完全将宿主誅殺，還瞞過了那麽多雙眼睛，這不是什麽妖都能做到的。況且，他還能操縱那麽多的妖，想來想去，就只有妖皇能做到。”
薛默被震驚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看了顧盼許久，這才說：“如果景塵真的是妖皇的話，那現在豈不是非常危險？妖皇打算……”
“對，妖皇的目的一直都是進攻人類世界，之前妖不是人的對手，但現在有了戰斧，他們的力量要增強許多，很快……就會是戰争。”顧盼臉色凝重地說，“這是一場沒有議和可能的戰争，雖然失去了戰斧，但我們并不一定會輸，人類的頑強意志和智慧不是妖族可以想象的，只是以後要做好長期而且艱苦鬥争的準備了，不知道會從什麽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将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但總要去做的，這是母親給我們血脈的責任。”
戰争這個詞讓薛默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他生長在一個和平的國家，雖然是當了警察時常會面對危險和犯罪分子，但他依然沒有經歷過戰争，他只是從爺爺的口中聽說過關于戰争的殘酷，他由衷地希望和平。
但現在，和平似乎随時都會被打破，他就算是不接受，也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戰争……”薛默有些難過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和茂盛的草木，實在不忍心這一切被戰火所吞噬。
顧盼輕輕吻了下薛默的指尖，道：“別在被沒有意義的愧疚情緒影響，默默，打起精神來，不管以後要面對的是什麽，你都要快點養好身體，因為我需要你。”
薛默也輕吻了一下顧盼的之間，說：“是的，不管發生什麽……我也都需要你。”
——
關于戰斧被搶走的事，顧盼很快就給盧英報告了，這事非同小可，幾個小時之後，盧英和異能人管委會的所有高層都到了回龍縣，專門把顧盼叫走去詢問的和調查，顧盼知道這些人一直以來對自己是相當的不滿，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知道妖皇什麽時候可能會發起進攻，像顧盼這樣靈力強大的異能人是非常重要的武器。因此這時候實在不适合嚴肅處理顧盼，也不能窩裏鬥，于是他們對顧盼進行了各種口頭和書面上的警告，很快就把顧盼給放了回去，要求他好好監控裂痕。
就在當天下午，劉思源突然收到所裏的電話，把他給叫回去加班，薛默是因為還在病着，否則薛默都要給叫去。
接到通知時劉思源正在醫院陪着薛默，挂下電話之後便很是驚奇地對薛默說：“這個時候突然加什麽班？又沒有什麽大型活動要維持秩序。啊，難不成是上頭有領導要來秘密巡視我們小縣城了？”
薛默心想，如今應該是進入了緊急戒備的狀态，警察和軍隊都需要這樣的高度緊張。只是這些這些怪力亂神颠覆世界的信息在如今的狀況下仍然還需要保密，避免普通民衆知道之後惶恐和不安。
而劉思源和薛默這樣的小警察，能接到的消息就只是要加班，加強巡邏。
劉思源給薛默倒了杯熱水，想了想說：“今天加班也好，只要不是明天，明天我約了個兒姑娘見面，哈哈。”
薛默看着劉思源那興奮勁兒，把冒出來想給劉思源警告的念頭打消了，勉強對他笑笑，說：“思源，你上班的時候，盡量把裝備給帶齊，要是遇到緊急情況，趕緊叫增援，不要自己硬着頭皮上。”
劉思源笑說：“你以為我是你啊？我才沒有那麽高的覺悟呢，遇到緊急情況我絕對不會強出頭的。我又不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我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好啦，不和你多少了，我先走啦。”
說着劉思源就拿着自己的東西，吹着口哨高興地走出了病房，薛默卻忍不住滿心憂慮。
劉思源加班的第一天沒有出現異常，第二天也沒有出現異常，第三天也沒有出現異常，就這樣一天一天，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薛默在醫生和顧盼共同的治療之下，傷已經完全痊愈，剛剛出院薛默便主動提出回到工作崗位上，參與加強巡邏的任務。
顧盼也沒有阻止他，只是叮囑他要多加小心。
其實日子和從前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薛爺爺依然沒有醒來，小蹦依然很乖，顧盼依然鎮定地駐守在裂痕的旁邊，薛默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陪着爺爺。
但整個世界的局勢，似乎在這樣短短的日子裏變化了許多。
新聞裏播報着，許多之前還掐得不可開交的國家和民族就消停了，都像是後院起火一樣緊急回到自己的地盤上。看起來整個世界局勢都在往和平的方向走。至于國內，預備役的軍人被召回，警察無休止地加班，從上面一層層地傳達下來需要加強巡邏和戒備的命令，但究竟是為什麽，也沒有人知道。
可對于普通的民衆來說，這些都是遠在天邊的變化，他們自己的生活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依然是上班下班買菜做飯，工作似乎更多了，但物價似乎又上漲了。對于周遭突然變得緊張的氣氛來說，普通的民衆們只是在私底下談論，肯定有一件大事要發生，國家在做什麽準備。
但究竟是什麽，沒有人能夠知道，危險似乎永遠只是耳朵裏的傳言而已，他們平凡的生活不會改變，而且依然要繼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