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卷三·開天辟地

變化最大的, 大概就是曾經安分守己在人類世界潛伏和隐藏着的妖們。大部分的妖依然是安分守己, 但總有一些包藏禍心,從來就不打算安靜過日子的妖冒了出來。他們也從各種渠道知道了妖皇得到戰斧的消息, 對于他們來說, 這是好消息, 他們開始躁動,開始躍躍欲試, 在人類世界制造各種事端。

各地的襲擊案頻繁, 都是妖在搞鬼,顧盼忙得不可開交, 不僅要管回龍縣的妖作祟, 還要管臨近幾個縣城的事件。對于現在這樣的非常時期, 再也沒有網開一面的說法,凡是抓到作亂的妖,直接就地誅殺。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日子就過去了整整三個月, 妖界那邊依然沒有反應, 連試圖穿越裂痕的妖比以往還要少了很多。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可越是這樣,人類世界的氣氛反而越緊張,所有的人都相信,妖皇這樣沉得住氣,肯定是在做一場精心準備,這一場大戰, 一定是曠日持久的。

但究竟妖皇會選擇什麽時候、以什麽方式、從哪裏進攻,都沒有人知道,依然只有戒備再戒備,死死地守住裂痕的周圍。

妖皇搶走戰斧的第四個月,就在人類的神經都要緊繃到難以承受的時候,他終于有了動靜。

平靜在初秋的某天清晨被打破,東方剛剛破曉,回龍河中那汩汩流淌的河水突然急速暴漲,河中央冒出了一只巨狼,那狼長得像一輛小卡車一樣大,居住在河邊的人們都看到了,一時間回龍縣報案中心接到了無數的報警電話。

就在人們驚聲尖叫四下奔逃的時候,半空中出現了一個少年,他有着一頭微微卷曲的長發,模樣長得相當俊美,他突兀地出現在了半空之中,然後便附身朝着那只巨狼飛去,他從雙手裏憑空幻化出一條紅繩勒住的那只巨狼的脖子,然後狠狠勒緊,巨狼瘋狂地嘶吼扭動,但在那少年的制約之下,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不停地發出咆哮,很快便被那少年給活生生地勒死了。

巨狼轟然倒地,濺起的水花連帶着巨狼口裏的血沫翻滾着撲向岸邊,少年朝着衆人喊道:“跑!”

圍觀的衆人似乎沒能從這樣不科學的畫面中回神,許多人都怔怔地站在河邊看着,在聽到少年那一聲吼之後,後知後覺的衆人這才想起來要跑,有些吓傻了的還不知道跑,仍舊守在岸邊看着。

少年丢下這巨狼的屍體,還想再對圍觀的人說話,可就在這時候,河水像是煮開了鍋一樣,咕嚕嚕地冒起了泡,那少年站在死去的巨狼頭上,目光陰冷地看着那裏,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比剛才那只巨狼更大、更加猙獰可怕的詭異獸類便冒了出來,一只又一只,方才有幾個還膽大包天在河岸邊上圍觀的幾個人終于也承受不住,驚恐地尖叫着逃走,各種怪異獸類咆哮聲和人的尖叫聲渾身在一起,幾乎要刺穿的少年的耳膜。

片刻之後,河岸邊的人就跑光了,只剩下少年和那一群猙獰的野獸。

這個少年就是顧盼。

要除去目前的這些妖,對顧盼來說并不是多難,但難的在于不知道這一波攻擊會持續多久,究竟有多少妖會從這個洞裏鑽出來。

顧盼只能一直守在這裏,把那些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妖獸給弄死,此刻他面前有一只被厚重鱗片保護着的、像是鱷魚一樣的妖獸,那只鱷魚妖獸皮糙肉厚,顧盼和它纏鬥了半天也只是把它脖子上的鱗片刮下來幾片,就在這時候,顧盼的身後又有一只人身狗頭的妖獸撲上來,尖利的獠牙對着顧盼的脖頸襲來,顧盼還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些晚了,他無法快速回擊,只能微微一偏頭躲過這一次攻擊。

這妖獸肯定是要不了顧盼的命的,但受些傷是難免的,顧盼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如期到來,只聽見一聲槍響,而後便是妖獸嘶叫和倒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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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顧盼手中的紅色光線終于如同尖刀一樣狠狠勒斷了鱷魚妖獸的喉管。

顧盼這才有空回頭,看見十米外河岸上,薛默仍舊舉着槍站在那裏,維持着開槍的動作。

薛默手沒有抖,槍也沒有失掉準頭,他非常準确地擊中了妖獸脆弱的裆部,但其實他的心正在不停地發憷。在念警校的時候,薛默的射擊成績很好,而且工作之後也沒有放下實彈訓練,但他畢竟只是個基層小片警,面對的大多都是些街坊鄰居,就算巡邏時是配槍的,但他從來沒有在實戰中用過。

不過眼下,薛默只想盡可能地幫顧盼一些,他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盡一點力,為了不給顧盼添亂,薛默一邊躲在大石頭背後偷襲,一邊随時準備撤退逃跑。

顧盼看見了薛默,一邊繼續和妖獸們纏鬥,一邊沖着薛默的方向大聲喊道:“默默,你注意安全。”

薛默依然躲着,伸出個做了個OK的手勢。

顧盼這邊覺得心安了,轉過頭便繼續用那飛舞的紅色絲線将妖獸的腦袋一個個地勒斷。

薛默躲着的時候,就在他不遠處,和他一起出警的另外四名同事仍然呆呆地坐在巡邏車中,他們還沒能适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薛默這一組五個人的巡邏隊是距離現場最近的,在接到指揮中心的調配之後,才八分鐘就到達了現場,盡管在指揮中心裏聽到群衆報警稱回龍河邊有妖怪,但沒有人把這當一回事。

除了薛默。

他知道這是一直以來沉寂的妖界終于開始爆發,今天就是戰争的開端,薛默不敢放松。因此巡邏車一開過來,再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的時候,薛默第一個沖下了巡邏車,毫不猶豫地就沖着那些妖獸舉起了槍。

第一槍準确擊中那只妖獸之後,薛默就躲了起來,河中的聲響太大,那邊的妖獸全力進攻顧盼,并沒有發現薛默在背後偷襲。

薛默緊緊握住槍柄,定了定神,無言地看着仍舊在發呆的同事們,他能理解他們現在的震驚和害怕,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薛默自己也說不出一句鼓勵的話來。

“操!這他媽是些什麽玩意?!”劉思源咬牙從巡邏車上下來,飛快地跑到了薛默的身邊,而後,他拿出腰間的配槍,又咬牙說了一句,“每人只有三個彈夾,四十五發,省着用。”

薛默道:“你看到那個人身狗頭的東西嗎?那玩意兒要好對付一些,裆部最脆弱,打得準可以一槍斃命,別出去冒頭,就躲在這裏。”

劉思源點點頭,站起來便對準了河中的那些妖獸。

曾經那個說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并不打算做英雄的劉思源,此刻卻是個真正的英雄,他雙手端正地握住槍柄,年輕英俊的面目上滿是堅毅。

而後又是一聲槍響,劉思源也命中了一只人身狗頭的妖獸,雖然并沒有一槍斃命,但圓彈頭阻力面大,震懾力強,一槍就能把一個成人打飛,所以即使是妖獸,也受了不輕的傷,劉思源抓緊機會,再次朝着它的裆部開槍,第二槍,那醜陋的怪物便終于倒下了。

“漂亮!”薛默忍不住為劉思源喝彩,一掌拍着還在懵逼的劉思源的背上。

“我的老天!我居然打中了!太可怕了!”這位新晉的英雄一邊恐懼,一邊戰勝着恐懼,又再次舉起了槍。

這時候,在巡邏車上面的另外幾名民警,終于也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各自找地方隐蔽偷襲。

與此同時,增援正在飛快地趕過來。

“老大!我也來了!”韓小蕊尖利的聲音在妖獸們的嘶叫中居然突出重圍傳到了顧盼的耳朵裏,顧盼沒有分心回頭去看她,背對她吼道:“來了就幫忙,瞎叫喚什麽!”

韓小蕊又咋咋呼呼地吼了起來,随着她的吼聲,有兩只妖獸突然就開始自相殘殺了,互相把對方的脖子給扭斷,然後一起斃命。

随着岸邊四處的槍聲,不停有小型的妖獸倒下,直到這個時候,那些智力低下的妖獸們才發現岸邊有人偷襲,三三兩兩的妖獸咆哮着往岸邊沖,顧盼見狀便将手中的紅繩做成繩結朝着那幾只妖獸一抛,迅速地就套住了它們的頭,把它們給拽了回來。

接着顧盼便飛到半空中,用紅繩在這群将這群妖獸連帶着裂痕都圍成了一個圈。

雖然現在還有妖獸源源不斷地從裂痕中冒出來,但現在數量是控制在了一定的範圍內,顧盼還能撐住不讓它們出圈,顧盼自己在圈內攻擊,對外面的人吼道:“都來幫忙,走近些!它們出不來的!”

薛默最先跑出來到了河邊近距離攻擊,然後是劉思源,接着另外幾名民警都出來了,盡管現在的情況像是在做噩夢一樣詭異,他們都很害怕,但他們都沒有走。

回龍河邊上各種嘶吼和呼喊聲震天動地,妖獸的屍體越堆積越多,河水已經全然被染成了血色,腥臭的味道刺激的人快要睜不開眼。

薛默并不是百發百中,也不能一定一顆子彈擊斃一只妖獸,但這四十五發子彈,也算是物盡其用,在他的手下,一共有九只妖獸被擊斃,五只妖獸喪失攻擊能力倒下。

可現在,彈藥已經用光了。

就在這樣的關頭,增援到了,小縣城的警力本來就是嚴重不足,此時來的增援約莫有接近兩百人,特警武警都有。

全副武裝的人民警察和武裝力量有序地将回龍河給圍成了一個半徑二十米的圈,小縣城中唯一的一架直升機也發揮了作用,有個中年男人坐在直升機傷,正在上面指揮着衆人的行動。

薛默記得這是武警中隊的某位領導,以前似乎見過,但名字和職位薛默沒什麽影響了,因為他不是武警中隊的一把手。不過薛默知道他的風評一向不好,總是被人舉報受賄,雖然至今沒有确鑿的證據。

這位被舉報過很多次的領導,目前一臉正氣,毫無懼色地指揮着行動。

但其實他也只是表面上的毫無懼色,這樣的情況,怎麽可能不害怕?

薛默手中的槍最後一發子彈也打了出去,他正在茫然之時,身後包圍圈中有一人喊道:“哥們!後退!”

薛默拉起韓小蕊,和身旁的民警迅速後退至包圍圈之後,直升機上的那中年男人便下令進攻。

顧盼在聽到下令之時便朝着天空直直地飛上去,飛到了直升機的跟前,那中年男人被突然冒出來滿身獸血的人給吓了一大跳,差點沒命令狙擊手射擊。

顧盼扒着直升機門邊,對那中年男人喊道:“加大火力,朝着眼睛和裆部打!走近點!我控制着不讓它們出來,讓你的人縮小包圍圈!”

說完這話顧盼就又飛快地飛入了妖獸群裏。

中年男人怔怔地看了半晌,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思想鬥争,最終還是對着對講機下令道:“加大火力,縮小包圍圈!”

片刻之後,包圍圈便開始縮小。

薛默和方才的幾個民警在增援到來之後短暫地休息了兩分鐘,等包圍圈開始縮小,方才叫薛默哥們的那位武警便又喊了薛默一聲:“哥們兒,來幫忙!95突擊步槍用過嗎?”

“在警校用過,已經很久……”

話未說完,那武警便招呼着後方補給給薛默幾人遞來了槍械彈藥。

薛默沒時間猶豫,立刻把自己給裝備了起來。

韓小蕊也跟着往前沖,有兩位穿着警服的年輕人男子立刻攔住她,齊聲道:“女士,危險啊!”

韓小蕊道:“我當然知道危險,所以我才要去幫忙啊!不許攔着我!”

韓小蕊說話時以靈力催動了攝魂術,那些人便乖乖地自動放開了手。

韓小蕊走到薛默身邊,倆人都不約而同地對對方說“注意安全”。

而後,這場攻擊便繼續進行,妖獸從裂痕冒出來的速度越來越開,而且種類也越來越多,除了在地上爬的,水裏游的,漸漸也有些帶翅膀的跑了出來,飛上天就開始攻擊顧盼。

一只大鳥從水中飛出,利爪對準了顧盼的後背,顧盼反手一把拽住了它的喉嚨,“刷”的一聲直接就把它的氣管給扯了出來,而後又幾只妖鳥飛來,顧盼正當目不暇接,便聽空中傳來一聲悠長的鳥鳴,數十只三腳鳥飛來,和妖鳥鬥成了一團。

那是瞿如和他的族人們,顧盼沒有要求過他們幫忙。

顧盼來不及和他們說上一句話,接着又瞧見了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駕着一只巨蟒從空中飛來,到了顧盼的身後,巨蟒一口便咬斷了一個妖獸的頭。

韓小蕊指着那邊說:“哎呀,小黑,上次就是他放蛇咬我!”

在巨蟒上的男人臉色一黑,吼道:“我不叫小黑!”

顧盼終于抽空,回頭對他笑了笑說:“小黑你可真是仗義,居然來幫忙了。”

小黑臉色更為陰沉,将怒火發洩到了那些妖獸身上。

薛默熟悉了一會兒手中的突擊步槍就上了手,基本達到上四五顆彈藥可以擊斃一只大型妖獸的程度,他身邊全是突突的槍聲和年輕漢子的吼聲,這聲音互相激勵着并肩作戰的夥伴們,沒有一個人後退,都在與這些未知的可怕怪獸搏鬥着。

顧盼耳中聽到這一切,竟然覺得心中安慰,有些想笑。

他想,他的父母曾經就是為了保護這些羸弱的人類而被害了性命,他也一度無法将自己融入人類之中,如今他卻和人類并肩站在一起。還有,一些讓人類恐懼和不信任的妖族,此時卻站在了人類的這一邊。

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雖然如此地不完美,但仍舊是光彩美麗的。

這是他們共同的家園,如今他們就是為了這個家園,為了維護它的和平和美麗而戰鬥。

這場戰鬥從清晨持續到日暮,妖獸的屍體累積到了兩層樓那麽高,甚至一度連裂痕的口子都給堵上了,指揮戰鬥的中年男人不止一次呼叫增援,但已經沒有能給他們增援的人了。

城中的妖聽到動靜,不少便突然暴起傷人,這些情況,總是要有人處理的,維持秩序的警察已經不夠用。而且,這位武警中隊的領導接到消息,這樣怪異的妖獸襲擊,在世界範圍之內都突然爆發,同一時間許多城市都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從河水中冒出怪獸來。而有些城市沒有從河水裏冒出怪獸,反倒是某些“人”變成了怪異的獸類,開始傷人。

昨天都還是一切正常,好多人都還在閑散地過着日子,一天之內,整個世界就變了,變成了這樣可怕的末日圖景。

沒有增援,若是這一百多人頂不住這場攻擊,那麽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他們心知肚明,誰都不敢放松,只能瘋狂地進行反擊。

日頭落到山下,顧盼把最後一只飛在天上的妖鳥給掐死丢進河裏之後,裂痕之中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結、結束了嗎?”

薛默聽到有人在問,但他也不知道答案。

顧盼站在那一堆屍體之上,沉默着。

因為收到裂痕的制約,妖類要大規模地進攻人界是十分困難的,妖皇能在這麽短時間在世界範圍發起這樣的全面出擊已經是非常地不容易了,完全是因為他手中有戰斧。

但可怕的是,妖族的數量至少是人類數量的二十倍,第一次攻擊不成功,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況且世界範圍內的裂痕有那麽多,這一次頂住了攻擊,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顧盼怔怔地看着裂痕處,一直沒有表情。圍在周圍的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只聽見風聲和水聲,再沒有妖獸發出的咆哮從河底傳來。

“結束了嗎?”

很久之後又有人問,但是沒有人回答他,片刻之後,他便自言自語地說:“結束了!我們勝利了!”

他開始歡呼,然後驚魂未定的人們也開始歡呼,甚至激動地哭了出來。

可顧盼依然很冷靜,他緊緊地盯着裂痕的方向,盯着那血紅色的河水。

在一陣靜谧之後,顧盼突然聽到一聲特別輕、特別淺的敲擊聲,像是用什麽利器在敲打一塊鋼,有節奏,而且并不斷絕。

這個聲音,應該之前就有,但顧盼全心全意地在攻擊,根本沒有注意到。

顧盼覺得奇怪,擡頭對衆人吼了一句:“先後退。”

因為方才看到顧盼飛來飛去,不少人已經把顧盼當做一個神人了,他下達了命令之後,衆人便開始有序地後退。

薛默不想退,卻被身邊的人給拉着強行後退。

等着所有人都走到了三十米之外,顧盼才扒開了腳下妖獸們的屍體,靠近裂痕查看下面究竟是什麽聲音,可他越是靠近,就發現阻力越是大。

有人把裂痕從那邊封印了,他現在無法過去,也只能靠近三米之外。

但僅僅是這個距離,顧盼也看見了對面的狀況。

對面有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他還是個孩子,卻有着一雙仿佛閱盡人事的冰冷的眼眸。

那是景塵。

景塵手裏拿着一柄白玉做成的斧子,正在對着他面前無形的屏障一下一下地敲擊着,要不是每次碰到屏障時濺起的金色火花證明他的面前有東西的話,會讓人産生一種他神經錯亂在敲空氣的感覺。

他很專心,一直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直到顧盼已經接近了裂痕時,他才終于擡起了頭,和顧盼對視。

兩個人看上去都是少年,但誰都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少年。

景塵看了眼顧盼,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将斧子高高舉起。

一陣刺目的白光以斧子中心為遠點急速擴散,顧盼瞳孔一縮,迅速飛至半空,大聲吼道:“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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