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戰

洛飛鳥擡手往天空一射,泛着紅光的箭矢破了雲層。天光只這麽亮了一瞬,而後周圍的雲全部聚攏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陰霾了天地,宛如黑夜。那邊海浪的聲音漸漸近了,鹹腥的海風夾着水氣吹上來,周圍的氣氛瞬時間變得壓抑而又沉重。

洛飛鳥一襲灰衣,如同灰雁一般飛起,平添一抹奇妙的美感。

曾竹溪是見過這場面的,上次就是因為洛飛鳥的暴走,才強行終止了幾人的決鬥。他是完全沒想到洛飛鳥暴走時竟有如此威力,當時簡直能夠跟魔王打個平手,不,他甚至還壓了魔王一頭!

但他以魔王的力量還沒完全覺醒為理由,騙過了這次的失敗。

若是魔王力量完全覺醒,他們又沒逃走的話,上次就能直接把洛飛鳥和岑清酒都殺了!

現在想起來,真是氣得牙癢癢。

如今羅堯遙不在,他被自己安排去做別的事了,魔王自然是不會跟着自己的。不然自己也不會去找羅堯遙,跟他合作。

看着洛飛鳥現在這幅模樣,自己處境有些懸啊。

在場衆人皆是震驚,岑清酒想上去控制住他,卻被那陣威壓壓得幾乎無法靠近。再者,自己去了又能怎麽樣,死了還有全屍算好的。

洛飛鳥那副嘲諷的笑容仍是挂在臉上,擡頭望着天上雲層的流動翻滾,仿佛很有趣的樣子。猛然把頭轉回來,看着第一目标的曾竹溪,竟然開口說話了:“曾雲啊......”依舊是如表情一般的嘲諷。

岑清酒一聽驚了,他陷入狂暴狀态這麽多次,根本沒有一次是有自主意識的,更別說對着某人開口說話了。莫不是他現在能夠控制這種力量了?他很想叫洛飛鳥一聲,但是又怕将他注意力吸引過來攻擊自己。左思右想,果然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為上策。

一聽洛飛鳥這麽稱呼自己,曾竹溪怒了,也不顧洛飛鳥現在能力大增。他不很清楚洛飛鳥的情況,便這麽沖了上去,可沒走兩步,一只羽箭從自己臉側飛過,帶走了一撮鬓邊的發絲,就這麽緊緊紮在後邊的門框上。尾羽還在微微顫抖。

在他發呆之際,又是一箭,朝着面門而來。曾竹溪忙一個下腰,扇子橫在上空,就這麽托着那箭一轉,竟覺出其上那根本難以壓制的力量,差點沒控制住。好不容易穩穩托住了,起身将扇子一壓,那箭矢就這麽強行轉了個方向斜插在地上,七成都深埋進地面。

未等他有喘息的時間,箭雨就這麽密密麻麻飛了過來。眼看着是躲不開了,他直接一躍而起,脫離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正還思索着他洛飛鳥哪裏來這麽多箭,偷偷往他箭袋一瞧,竟是早就空了!仔細一看,他現在射出的每一支箭都是由自身靈氣所化!這麽一看,一下子沒全躲開,一支靈氣箭射穿了自己的左肩,一陣紮心的疼痛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了。箭碎成光點,留了個血窟窿在那兒,看上去異常猙獰。血瞬間打濕了衣衫。

“霜降!還不快過來幫忙!”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看看那邊在那兒發呆看戲的二人,居然十分神奇的和諧了這麽久。

霜降臉上少見的有了表情,十分的糾結為難。曾竹溪看了就煩,又對他道:“若是他死了,屍體會給你的!活着的我勸你還是別想了,若是岑清酒在,他是不會跟你的!”

猶豫一番,霜降站了過去,幫他格擋下了一排飛箭。

在一旁聽了全程的岑清酒表示相當無語,順便他覺得洛飛鳥下手更加淩厲了是怎麽回事?

他一點不擔心此刻的洛飛鳥打不過這兩人。他方才試過霜降,這人沒什麽厲害的,自己只要稍微使力便可要了他的命。這曾竹溪倒是不知他還有多少能耐,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跟他正面交過手,他手上還有修雲劍遲遲未見他用,不知會如何。

這麽久也沒見羅堯遙和他的魔王跟班出來助陣,向來是不在的,這倒不必擔心。

岑清酒現在只擔心這力量過于強大,憑洛飛鳥一具凡軀承不住。第一次的時候便是因為年幼,那力量剛爆發的時候完全撐不住,醒來後沒幾天就大病一場。若不是師父及時控制,現在小命怕是沒有了。

不能單靠他将這二人滅掉,自己也應該有所行動,光在這邊看戲是什麽情況?

明明自己說過,會護着他的。

他在一旁的一塊兒空地上開始畫符,很大的符。

那邊三人纏鬥着脫不開身,他一點不擔心有人回來打擾自己。一邊畫他一邊吐槽,這陣法究竟是什麽人做的,這麽大!半天都畫不完!真到了這樣危機的時刻,哪裏來得及畫啊!

地上的土被用木棍刻畫出一個兩米長的陣符,用劍割破手指,往其上滴一滴血,這陣法算是啓動了。看看那邊,三人正用心着呢,無人注意到自己。他跪在地上,眼睛就這麽死死地盯着這陣符,等待回應。

陣符亮了,岑清酒大喜:“師父!”

還未待他再解釋什麽,陣符裏突然傳出布玄文的聲音:“別催了,我就知道然後早就過來了,鞠和山那邊都受到了波及!我現在被洛飛鳥這小子的結界困在城外,所有人都進不去出不來的,那些百姓看這天色生了異相現在正急呢!”

“那怎麽辦?!”

“你聽我講,跟着做......”

洛飛鳥此刻能力大增,腦子裏卻一片混沌,什麽感覺也感受不到,只感覺若是傷了面前的人,很開心;若是見到血的顏色,很開心。

感覺身體有什麽地方怪怪的,不太舒服,但是這種殺戮帶來的快感豈是這點小痛苦所能取代的?

那支箭射穿眼前人的肩膀之時,他看清了那人的慌亂,還有眼底的痛苦神色。

仿佛方才帶給自己痛苦的人是他吧。那讓他更加痛苦些,又有何妨?

那人就這麽咆哮着,不知是在朝着誰。是又來了一人。

不過他哪裏會怕?再多一人,甚至十人、一百人又有何妨?在自己面前,還不是如同蝼蟻一般,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

開心,哈哈哈哈哈好開心啊!

絲毫不擔心手頭的力量會失控,他就這麽肆意地釋放靈力。如此純淨的靈力倒是将那兩個魔修傷得不輕。縱然他們有自動愈合的能力,被洛飛鳥的靈氣箭擊中後,也全無辦法。随着洛飛鳥攻勢的加劇,二人躲避更加困難了。本來覺得沒必要出劍的曾竹溪早就祭出了修雲,可這魔劍的魔氣竟被他的靈氣箭一擊而破,與尋常劍并無分別。

是自己能力不足麽?還不能使修雲發揮其最大能力?曾竹溪簡直開始懷疑人生了。

被硬拉過來的霜降更是後悔死了,自己本就不想親自動手與洛飛鳥為敵,結果現在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得滿場跑,不光丢面子,還傷心。

他已經自動腦補成家暴現場了。就像他每回看着洛飛鳥,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內心裏已經模拟了無數遍他在自己身下嬌丨喘的場景。

嗯,不能說。

被洛飛鳥打的上蹿下跳,忽然就看見那邊岑清酒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同誰講話,看上去就像個神經病一樣,還掏張符紙畫畫。想上去給他來一劍,卻被洛飛鳥的弓箭打得根本脫不開身。便也不去管他了。

“霜降,你在此将他注意力拖住,我繞去他後頭。怕不是這人還能一把弓打兩個地方。”曾竹溪怒了,與其在此莫名被他碾壓暴打,還不如自己主動點。他洛飛鳥現在只朝着自己這一方攻擊,其他地方全是防禦空白,只要能不被他吸引注意就可以偷偷潛去別的方位朝他攻擊。

這霜降他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吸引他注意力的任務就壓在他身上,自己去旁側偷襲去。希望霜降這次能靠譜點。

霜降倒是乖乖點了點頭。曾竹溪稍稍放了心,趁機開了道屏障,逃出了洛飛鳥的箭雨。他離開剛一瞬,那魔氣屏障馬上就被靈氣箭捅了個破爛,慘不忍睹。

本來不抱什麽希望,結果那霜降竟還真的将他的注意力拉住了,洛飛鳥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曾竹溪的離開。這樣也好,若是被他就這麽打死了,那一點也不劃算,好歹要擊敗他脫身。

繞去洛飛鳥身後,那就方便多了,他修雲劍一出,朝着洛飛鳥後心處而去。本以為這一擊必定會成,結果那洛飛鳥好似身後長了雙眼睛一樣,手上不知哪來的劍,朝後一舞,就這麽指着曾竹溪的頸部。

還好自己停得快。

這劍尖就這麽指着自己,再往前一步,怕是沒命了。

洛飛鳥滿臉的嘲諷,嘴角一勾,笑得狷狂,一臉“你瞧,是我勝了,你們這些蝼蟻”的感覺。

曾竹溪咽了口唾沫。

自己何時輸的這麽狼狽?明明只要她動動手指,那些門派就輕輕松松滅掉了,現在竟在洛飛鳥手下,像只小老鼠一樣上蹿下跳,差點失了性命!說出去都丢人!

箭雨停了,可那霜降毫無反應地立在那裏,無論曾竹溪如何給他眼色,仍是不肯動手。霜降不願傷他,之前也是一直在防守,沒有任何要進攻的意思,現在已經傷得很重了。

“你不動手,等會兒我們倆全都要死在這兒!”曾竹溪已經相當恨鐵不成鋼了,朝霜降怒吼。洛飛鳥沒什麽意識,根本沒聽見,手上的劍仍是端着,曾竹溪一動也不敢動。

霜降搖搖頭:“被洛宗主殺,可以。”

曾竹溪幾乎是快崩潰了。

自己當初是為什麽會找上這麽個洛吹!?

真是瞎了狗眼!

他娘的後悔死了!

三人之間,忽然□□來另一個身影,舉着一張符咒一下子拍到洛飛鳥後頸處。洛飛鳥那一臉嘲諷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手上的劍忽然化成光點飄散了。但這慌張也是一瞬。洛飛鳥眉頭一擰,靈氣在掌心一凝,一掌朝着那人轟去。

那道青綠色的身影飛了出去,撞在那邊的圍籬上停下,滑落下來躺倒在地上,嘴角湧出大量鮮血,想是受了內傷,臉上卻是一副做什麽成功了的笑。

岑清酒迷蒙中看見,先前畫的傳音符忽然又亮了,有人說話,全場的寂靜之中聽得一清二楚:“破了!”欣喜若狂。

三人皆是身負重傷,洛飛鳥現在被那符咒壓了幾分力量,現在陷入了混亂。天上的積雲開始散去,狂風漸漸平息,看樣子是他力量衰弱了。不過曾竹溪已經沒有力氣上去給他來一刀了,此刻他只慶幸自己在洛飛鳥手下活了下來。

一個白胡老頭幾乎是沖進來的,一碗湯藥就這麽揪着洛飛鳥硬是灌了下去,又重貼了一張符在他後頸,洛飛鳥這下是安靜了,倒在地上。方才一戰,這裏東倒西歪躺了一片,皆是重傷。

那老頭沒去管洛飛鳥,四下張望了一下,最後目光停在曾竹溪身上,朝着他走了過去。

“小子,曾竹溪?”曾竹溪這麽一看,這不是上回将洛飛鳥和岑清酒二人救走的那個老頭麽?怎的,又是他?聽他這麽問,曾竹溪也不答。但那老頭好像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到底是誰,仿佛剛才一問只是出于禮貌。他蹲下來,喃喃着“拿着修雲的反正是魔修嘛”然後抓起了他的一只手,抽了把短刀往他手掌心上狠勁兒一劃,又掏出方才那只碗接了大半碗血。

布玄文朝曾竹溪一笑:“小子,借點兒東西,不介意吧。”說完轉身就走。

曾竹溪此刻感覺到了侮辱。

自己手上捏了個決,一道光彈就這麽打了過去。那老頭毫不在意,照走不誤,結果那光彈打在他身上,仿佛一根羽毛扔過去一樣,毫發無傷!

曾竹溪感覺自己也快吐血了。

布玄文就這麽端着那碗血那到洛飛鳥面前,一樣,十分強硬地就硬生生給他灌了下去。

殘暴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男主就跟開了挂一樣...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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