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使“天闕劍”,雪晴便已猜出他身份不一般,而玉環,雖然只是不起眼的一枚,那玉佩上明黃的緞帶足以證明主人的身份非比尋常,而那玉環正面镂空雕刻着小神獸,分明就是羲國皇室所有的蚩龍!就憑這玉環讓雪晴斷定所救的男子正是羲國軍中的主帥宸王無疑。只不知那宸王失蹤的消息若是傳到永泰帝那,會引起怎樣的反應呢。

傳聞宸王能謀善算用兵如神,府中美姬無數,倒是讓他博了個風流的名聲,可他的性子向來是高傲淡漠、冷毅寡情的,又有誰會想到堂堂宸王也會有狼狽受傷的時候呢。驕傲如他,想要以這一個小小玉環換得重見光明,他竟敢!這樣的大膽行事倒是也不枉費他的英名了。思及此處,雪晴反而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如何決斷,她的心中也有了計較……

一日的運籌帷幄、安排布局,此時又是一輪明月當空了。

榻前的小案上是一局沒有下完的圍棋,小案對面坐着一粉衣女子,正拿着一顆黑子凝神思索這棋局。“莫書,我都已經沐浴完了,剛剛都差點睡着,你這一步棋怎麽還沒有落子啊?”夜風入窗,雪晴順手将睡袍裹了裹,似是十分不情願地微睜了一只眼睛,白嫩修長的指尖輕輕彈了彈棋盤。

“向來都是莫棋陪伴主上下棋的,莫書本不擅長棋藝,主上既然硬拉了我來,這會兒倒嫌棄我下的慢了。姑姑,您來評評,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莫書無辜地皺了皺眉,似是聲讨地向那邊正在鋪床的楊姑姑告狀抱怨道。

這身着粉衣名喚莫書的女子約莫十四五歲年紀,與莫琴并另兩個喚作莫棋、莫畫的女子都是孤兒,自小便一同在居雲閣長大。因着四人各自精通琴棋書畫中的一項,雪晴便幹脆讓她們以藝為名。這兩年把她們放到江湖上去歷練了一番,不想竟然也闖出了不小的名頭,并稱“絕色四藝”,或稱“莫氏四姝”。不過到底年紀尚小,還脫不了小兒心性,又是打小與雪晴一起長起來的,因此雖則名為主仆,私底下卻是姐妹感情甚篤。

而楊姑姑則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她原是雪晴母親、宣國先皇後的陪嫁,如今卻成了她最貼身的侍者,自雪晴幼時便服侍在身邊,一并照料幾個丫頭的飲食起居,也算得上情同母女了。“不過是一局棋罷了,姑娘不如早些安置了吧。”楊姑姑含笑而答。倘若不是在宮廷之中,她向來對婧瑤公主都只是尊稱一聲姑娘的。

話音未落,只聞得一陣淡淡甜香,那紅衣莫琴已經随風而入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名橙衣女子。雪晴無奈嬌聲嘆道:“哎,好姑姑,不是我不願安置。誰想到她們倆辦事這麽利索,這個時辰回來豈不是就是想讓我今夜不得安歇嘛!”說着便翩然起身,一臉讨好地給莫琴遞上清茶:“莫琴、莫畫,看我早早給你們備下了金風玉露,先歇歇再說哈。”

莫琴倒是十分受用,聞言只是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先優雅地坐下輕抿了一口茶,打趣道:“沏出這般香甜沁人的金風玉露茶,非得調配這麓銘山澗所釀的蜂蜜不行,如今就為了救這麽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費了我們這麽多心力不說,還讓那些刺客把今年釀的好蜜給毀了。我可要趕緊多喝幾杯,沒有那蜜,怕是明年都喝不上這麽好的金風玉露了呢。”

莫畫聞言只是會心一笑,卻是饒有興致的走到桌塌旁看那半局殘棋。莫琴不緊不慢地用完了茶,便斂去笑容,正色道:“事情果然不出主上所料呢。”

絕色四藝

聽得莫琴所言,雪晴既沒有擡頭,也未曾回答,只是低頭淺飲手中的那杯金風玉露茶。她此時面上喜怒不辨,可是衆人都覺出雪晴隐忍的怒氣,便不再多言,一時之間歡鬧氣氛便凝重起來。半晌,莫畫走下一步棋,将手中棋子扔到棋盒的聲音打破了靜谧,試探地問道:“那主上是打算親自去取?”

果不其然,如今中了九鸩曼陀羅之毒的可不是尋常之人,而是羲國的軍中主帥君沐宸,同時他也是羲國儲君的有力競争者。既然下毒之人的目标如此明确,那這背後所牽涉到的,可能遠遠不止于天華山莊勾結外邦,還牽涉到羲國朝堂之上的明争暗鬥,甚至,是皇位之争!

雪晴依舊沉默,莫琴卻娓娓道來:“說起那天華山莊,與中原幾大武林世家頗有淵源。前些年老莊主在世,只是叫衆人潛心武學修為,又經營了不少生意遍布雍、梁二州,掙下了不少的家業,但在武林中卻是始終名不見經傳。自從老莊主去世後,新任莊主便一改行事低調的作風,不僅以名門正派自居,憑借着自家的武學積澱,放言無論誰人但凡想要切磋武藝的,都可随時登門。如此開門迎客,以武會友,廣交天下豪傑,這十幾年來便突然聲名鵲起,更是将生意越做越大。他們在生意上與外邦多有往來也是正常,不想暗地裏竟然與匈奴勾結,還将觸角滲入軍中。誰又能想到,這九鸩曼陀羅之毒只是武林上的一個傳說,如今卻為天華山莊所有。更何況天華山莊如今在武林上交游甚廣,又有誰會相信這所謂的名門正派,內裏卻是如此龌龊不堪呢。”

雪晴聽到此處,似有深意的一笑,待收斂了笑容,手卻狠狠在桌上捶了一拳:“那群僞君子,臭狗熊,他們竟然還真敢!”見她這樣,衆人便知道雪晴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只等着她發號施令。

“這是我繪得的天華山莊的布局圖。看來,主上這回還真是要親自出馬了?”聽得雪晴終于出聲,在一旁閑得無聊的莫畫趕忙輕笑着遞過一張圖紙,這上頭不僅詳細地畫出了天華山莊的亭臺樓閣,還有每處明崗暗哨也标注得清清楚楚。

“我聽說那天華山莊守衛倒是極嚴的,那莊主怕也不是好相與的。”莫琴不無擔心地說道,衆人之中也唯獨她知曉雪晴為了救那個受傷的男子,耗費了不少內力。

雪晴緩緩靠倒在床上,将圖紙細細看了一番。明明整個人似是懶懶困困的,眸子裏卻有着無名清明的光華。江湖、朝堂,這其中牽涉的,恐怕不僅僅是天華山莊。似乎想到了什麽,雪晴廣袖一揚,兀然坐起:“飛書莫棋。明日便是你們莫氏四絕名震江湖的日子。”此時,她眼底露出狡黠的笑意,牽動了她臉頰上的淺淺笑窩。

雪晴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現在還是聽姑姑的話,睡了。”說完便再也不理會衆人,竟然就真的把頭往被子裏一埋,倒到床上睡着過去。

翌日晌午,紅、紫、粉、橙四道身影翩然而至,天華山莊早已山門大開,歡迎貴客。琴、棋、書、畫四位女子是最近幾年的後起之秀,時而扶危濟困,時而隔岸觀火,行事在亦正亦邪之間,但行蹤卻是飄忽不定。且江湖風傳四人都不用兵刃:那紅衣莫琴,只以一把七弦古琴為識,琴藝高絕攝人心魄,剛柔相宜的琴弦既可奏動人的樂曲,也可為殺人的利器;那紫衣莫棋,只以一副縱橫棋盤為識,善謀古今絕世棋局,棋藝精妙世所罕見,黑白相間的棋子既可謀不世的好局,又可作治敵的暗器;那粉衣莫書,只以一支金剛玉筆為識,書法不遜大家之作,可圈可點的筆端既可露絕佳的筆法,又能行點穴的好招;那橙衣莫畫,僅以一筒卷軸為識,花鳥工筆無疑不同,可長可短的畫軸須臾便可奪命。雖則是女子,但四人頗有俠名,因此江湖人便将其四人成為“莫氏四姝”,又因為她們個個天姿絕色,不知讓多少武林英雄見而不忘,憂思難舍,便又贈了“絕色四藝”的稱號。

往日這四人均是獨自行走江湖,像今日這般同時現身倒是從未一見,這也算是近年來少有的大事了。因此,當昨日清晨四人的名帖遞到天華山莊後,便早已有人将此次切磋的消息遍告武林,那些離得近的,以及正在天華山莊做客的,便也都興趣盎然,欣然赴會了,而遠的來不及參加了,也只能感嘆運氣不佳了。

“難得四位女俠光臨寒舍,更賞光賜教,華某真是榮幸之至!”天華山莊正廳早已聚集了不少慕名而來的武林人士,莊主華冠傑也不過三十出頭,他一身素錦常服,武林名門的派頭卻是絲毫不減。見四人進了門便起身拱手相迎,致以虛禮。

“華莊主有禮了!”莫琴今日仍着她素日喜愛的紅色長裙,懷裏抱着一把墨色古琴,上前微微施了一禮道:“我們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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