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子,倒是很容易就能找到這西京城中的熱鬧和趣事。

為了慶賀雲皇大婚,也為了趁着各國使節和各地權貴雲集的機會多賺些銀子,自打盈容公主一行入了西京城,各類酒家食肆、教坊會堂,都卯足了勁開門迎客,拿出了看家本事招攬生意。

總之,西京的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巨大的歡欣節日的氛圍之中,人們口耳相傳地将講着他們的皇後在羲國為公主時的奇聞轶事,講着他們的少年天子是如何的英明神武,似乎多麽美好的贊譽之詞用在他們的帝後身上都尤嫌不足。另外一類重要的談資,則是絡繹不絕的各國使節、權貴,為了敬賀雲皇的婚禮都送了哪些稀世之寶、奇珍異寶之類的作為賀禮。

在城東頭的易得樓是一家頗具有雲國特色的酒樓,平日裏便是賓客盈門,這次又專門請了好些說書先生駐場,使得酒樓門前更是車水馬龍、游人如織。

趁着新的一場說書還未開始,只見主桌上圍坐着幾個衣着绫羅的公子,看樣子就是官家子弟前來聚會的。其中一個身着绛紅色衣裳的青年正是禮部李尚書家的公子,他在西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裏只是吃喝玩樂、游手好閑,偶爾從他爹那裏搞到一點小道消息,就樂于在人前炫耀賣弄。

此時他不無得意地說道:“聽說了嗎?敢情此番雲國和羲國聯姻,竟然牽動了天下大勢。昨日各國使節朝見陛下敬送賀禮,乖乖,星國和澤國的國君竟然親至殿前,據說帶着他們的表書,獻上了他們的國寶玉玺,說是往後便願意稱臣、納貢,成了我們雲國的屬國了呢。”

“李公子,事關國體,這事可不能随便說的。”說話的這位閻掌櫃身着一身墨色綢緞,一雙眼睛滴溜溜地閃着精明之色。他是雲國有名的富商巨賈,尤其舍得下血本經營政商兩界的關系。他慣常将自己的生意交給家□□舅等人打理,自己卻經常混跡于西京的權貴之中,花了十足的血本維系與朝廷的關系,也方便在一些重大的消息上搶得先機,今天的這個局便是他攢的。

也因為如此,閻掌櫃建立了強大的人脈關系,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商人重利,對于他而言,這的确是一條爆炸性的有價值的新聞,他并不關心對于時局的影響,他所在意的是,無論天下是戰是和,他都得把生意經念好了,星國和澤國物産豐饒,尤其是絲綢、水産之類,如果真成為雲國的屬國,他倒是可以考慮把自己的業務拓展過去。

這李公子向來是喜歡吹牛的,不靠譜的事情往日也沒少幹過,因此其他幾個人便也都附和着閻掌櫃的話,對他表示出質疑之聲。“我可不是胡亂說的,皇上都已經着禮部給星國和澤國的國君拟定封號了呢。只待大婚之後,還要舉行盛大的歸順儀式呢。”李公子憋紅了臉,生怕別人不相信,回答得篤定。

雲帝新婚、兩國來歸,對于雲國來說無疑是雙喜臨門的大事,絕不僅僅只是在大婚典禮上敬賀一番就夠的,大張旗鼓地昭示天下,也才符合雲天驕的作風。

在這熱烈歡騰的氣氛中,城西的歌舞坊莺音閣,打出了一連十日都由他們的頭牌花魁黃莺兒姑娘接客獻嗓的重頭戲。要知道這黃莺兒姑娘的歌聲可是婉轉悠揚、悅耳動聽極了的,若是在平日裏,她可是每隔十日才出來迎客一回的,此次竟然一次就連演十日,可謂是破天荒頭一回的。即便是這樣,每場所接待的客人卻不超過十個人,因此,莺音閣的票更是一票難求,不知有多少貴公子不惜花重金聽一曲莺音出谷的天籁之音。

此時君沐軒正是好容易淘到了一個座席,便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莺音閣中。十名客人各自被安排在獨立的雅間裏,每個雅間又安排了一名單獨的侍女端茶倒水,招呼打荷。一架足夠大的卧榻,足夠客人或坐或躺或卧,放松身心,而條案之上便是一些精致點心新鮮蔬果之類。待賓主落了座,只見那黃莺兒懷抱琵琶,身姿翩然,隔着紗簾先是對着外間的賓客盈盈施了一禮,不肖多言,便是一曲空靈震神的曲調從喉嚨中飄然而出,當真是當得起輕靈飄逸、娓娓動聽的評價。一曲終了,只見婢女給黃莺兒遞上了一張字條。

那黃莺兒見得字條,啓聲道:“座中有遠道而來的貴客熟谙音律,說新近譜成一曲,提出要與奴家合奏一曲。若是衆位沒有異議,便有請這位安公子吧。”說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少頃便有一位翩翩少年郎上到臺前,到底是有教養家的公子,說起話來恰到好處,甚是謙遜:“只是閑時無聊之作,今日借了莺兒姑娘的歌聲,也請各位歌友品評一二了。”

音調再起,竟是有些哀戚之意,直引得人心中悲切不已。那黃莺兒再啓齒演唱,開口竟是李後主的虞美人一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後主詞中哀婉的亡國之音,叫黃莺兒唱來更是叫人百轉愁腸。

安,是星國的國姓。這位安姓的公子,正是此前在朝堂上陪同他的父親一起朝見雲皇的星國太子。當然,他這個星國太子的頭銜也戴不了幾天了,此番跟随他的父皇到雲國來朝賀,過不了幾天,星國的國君将被雲國的皇帝安上一個尊號,而他這個太子的虛名便更加不複存在了。若是稍微知道朝堂時局的人,自然懂得他心中的哀婉之情所從而來。

東邊的雅間裏響起一聲不懷好意的疑問,掀起簾子走出一人,正是彤鶴先生司馬文淵。今日剛好跟星國的公子趕在一場上來聽歌賞樂,也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不知公子可是對歸順有何不滿,對故國戀戀不舍,故而作此亡國之音?”

明知而故問,看破卻還說破,并非有意刁難,而是雲國想要的是心悅誠服的歸順,而不是心懷怨念的屈服。想要成就一統天下的雄圖霸業,最緊要的正是人心的臣服啊。

“不過有感而發,晚生造次了。”安公子顯然對于這樣場合的相遇也略感意外,頓時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輕聲解釋道。

君沐軒自然也這幾日的道聽途說中了解了一個大概,今日親耳聽到兩人的對話,知道坊間所傳的事确實了。

或許是天生對于弱者的同情,或許是同為皇子對于母國的赤誠,見那安公子場面尴尬,忍不住出聲回護:“人心從來不屈服于強權,雲皇若是自信能收服得了天下人心,又何須在意安公子是否對故國戀戀不舍呢?”那安公子聽得此言,內心極是感動,未想到不曾謀面的人盡然也能引為自己的知己,說出了自己想說而不敢說的話。于是朝着君沐軒的方向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正好見君沐軒也毫不扭捏地出了雅間。

司馬文淵的意外當然不會比安公子少,等閑人又怎麽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也情不自禁地看向君沐軒的方向,這樣一個爽朗英氣、頗有俠者風範的少年……他的模樣氣度,倒是與現今在驿館中的兩位羲國王爺不想上下呢。司馬文淵按耐住心中的狐疑,只得給自己打了個哈哈圓了圓場:“不錯,的确不适合在這風月場所談論這些事,打擾各位雅興了。在下司馬文淵,少俠剛才一席話,見識宏大,頗有見地,不知可否報上姓名?”

見司馬文淵找了個臺階下,君沐軒也不好意思多作計較,只要拱手自薦道:“原來是聞名天下的彤鶴先生。剛才不過義憤出聲,并非有意得罪先生。在下多在江湖行走,區區無名之輩,就不勞先生挂念了。”

晚間回到住處一同用晚膳,君沐軒便将這一日來的見聞與雪晴等人叨叨個不停,誰知雪晴倒是毫不意外,只是心不在焉地若有所思,少頃便微不可聞地嘆道:“恐怕那星國的公子命不久矣。”

螢火流光

“蘇姐姐剛才說什麽?那星國的安公子恐怕命不久矣嗎?”君沐軒聽見雪晴這樣的喟嘆不禁吓了一跳:“星國明明連國玺都願意呈送,難道俯首稱臣的結果,是連命都保不住?”

雪晴實在不想讓君沐軒自責不安,只是話到嘴邊也沒有必要隐瞞:“你方才說,你在反駁司馬文淵的時候,那安公子向你投來的感激贊許之色?”君沐軒微微點頭。

蘇雪晴只好道出心中所想:“那就是了。你以為司馬文淵和安公子只是偶遇而已?彤鶴先生是何許人,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