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客廳裏的三個人都看着從卧室出來的易揚，表情各異。陳媽媽帶着詢問的目光看着他，陳帆不理解的臉上還透出擔心和焦慮，而蕭鳶――蕭鳶的面上與往常一般，但看他的目光還是有些微不可查的閃躲。

看來是沒忘昨晚做的事了。

想到這裏，易揚心裏一陣別扭，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了點紅，他裝作不鹹不淡的瞟了蕭鳶易揚，上前一邊走到陳媽媽身邊，一邊有些驚訝的問道，“您怎麽過來了呀？什麽時候過來的？”

陳媽媽說道，“昨晚給你打過電話了，今早也打了，你沒接，我和小帆就一起過來了，你門又沒鎖，剛進來就看到這位先生……”，她說着往蕭鳶的方向看去。

“額……”，他有些不好回答，頓了一頓，才說道，“他昨晚喝醉了，借宿一宿……”

說着就看了一眼蕭鳶，四目相接時兩個人都頓了一下，仿佛空氣中有某種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理解的……尴尬。

愣了一下，易揚還是淡淡的說道，“你酒醒了，就先回去吧…”。

蕭鳶也似乎有些呆愣，剛才和陳帆的氣勢也沒有了，讷讷的點了點頭。

但他還來不及動腳，陳帆就已經忍不住的開口，“易揚，到底怎麽回事？你和他……”

“沒有什麽事”，易揚快速截斷他的話，朝蕭鳶示意，“你先回去”。

他不想再多一個人擔心，還是盡量不要陳媽媽知道的好。但陳媽媽一向察言觀色，冰雪聰明，怎麽會不看出一點端倪。

“小易……”，陳媽媽遲疑的開了口，又轉過頭看向蕭鳶，“你是…你是不是蕭鳶？”。

蕭鳶有些驚訝，之前也是這樣，陳帆早就知道他的名字，現在這位女人也知道。易揚在德國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心裏有些微訝，但他臉上還是一片平靜，“是”。

“陳媽媽，我們沒有什麽，”易揚牽了牽她的手，輕聲說道，“您不要擔心……”

陳媽媽朝他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擔心，你們這事……”，說着她又嘆了口氣，看向蕭鳶，“蕭先生，你是因為易揚才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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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鳶看出來這個女人是陳帆的母親，但沒有想到，陳母對他的态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惡劣，只是平靜中帶着深深的無奈。

頓了一下，他還是禮貌的回答，“是。”

易揚微微怔了一下，不是……不是為了工作的嗎？

“你還愛易揚對嗎？”

這一問不禁蕭鳶，易揚也有些驚慌，他現在不太想聽到這個答案。

蕭鳶深深的看了一眼低着頭的易揚，說道，“是，一直都愛。”，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

易揚的心跳不可遏止的漏了一拍，他能感受蕭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不敢擡頭。

之前，他雖說了都怪自己，都其實心裏還是怪蕭鳶的，你愛我，你明明愛我，為什麽可以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他把這份背叛安在蕭鳶的身上，默默地重溫，默默地恨着。但現在，賀轶告訴他，那場教訓驅逐不光蕭鳶的事，那次殘忍絕情的拒絕，也可能是自己的父親在從中作梗……但他能就這樣的就原諒蕭鳶了嗎？

他昨晚幾乎想了一夜，都沒有個結果。

陳媽媽又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拍了拍易揚的手，不再說話了。

蕭鳶知道，易揚很看重與陳家的感情，對陳母也是尊敬有加，他明白此時他們必定有話要說，便也不等易揚再次開口，自己擡步出去了。

蕭鳶走後，易揚安頓陳帆的陳媽媽坐下，一邊進廚房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水，一邊想着該怎麽開口。

怎麽說呢，對于蕭鳶，他自己都理不清。

最終還是陳母先開了口，他拉着易揚的手，說道，“小易，你們這事……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好，诶，你剛來德國的那段時間，整天把自己悶着，身體也不好，胃病一次一次的發，一次比一次嚴重，我就知道你這是不愛惜自己，你在折磨自己，仲清擔心啊，他跟我說，你在國內有個很喜歡的人，還是個男人，他……你也別怪你爸爸，他哪會處理這些事啊，慌不擇路的就把你帶出來了，可誰知道你就算離開了，心還是放不下……後來你爸出事了，你才好了起來，但我也看的出來，你這些年就沒有真正走出裏過……”

握着陳媽媽的手，易揚鼻頭有點酸。

陳媽媽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又繼續說道，“你心裏裝不下別人，你換了種方式，還在折騰自己，我們看着也心疼，我看着你這幾年…….我也不希望你和這個蕭鳶繼續糾纏在一起，但感情這種事情，哪是不希望就不發生的，易揚，該來的它總是要來的，他不要有負擔，跟着你自己的心來就好，你爸爸…他要是在這裏，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我知道他那個時候已經後悔了……”

說到最後，陳媽媽已經止不住落淚，易揚把她攬過來，輕輕的抱着他，也濕了眼眶。

他把自己囚禁在籠子裏，冰凍自己的心，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泰然自若的樣子，欺騙所有人，更欺騙自己，他想讓所有人都別再擔心，卻不知道，原來有人一直都懂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為他心疼。

這個人雖然不是他的母親，但卻比母親更加懂他，關心她。

跟着自己的感覺嗎？真的不用顧慮那麽多嗎？

……

最後陳媽媽帶着提過來的食材和補藥，和易揚一起吃了中飯，叫易揚自己好好想想，就說要和陳帆一起回去了。

出門時，陳帆回頭看了他一眼，易揚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能說出什麽。

陳帆和陳媽媽一起坐到車裏，駕駛座的陳帆卻沒有立刻啓動，他坐的依然挺着，但垂下來的目光還是掩不住失意和落寞。

他輕輕的開了口，聲音有些疲憊低沉，“媽……”

這一瞬間，他不想再把這個秘密藏着了，他想向他最親近的人，他的母親傾訴。

陳母今天嘆息的次數太多了，但有什麽辦法，這是他兩個兒子啊。

她摸了摸兒子的頭，如同小時候一樣，輕聲說道，“我知道，兒子，媽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啊，，，，終于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