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國師
閑王被這六個字堵的幾有甩袖走人的沖動,“瑤光,你該記得我曾告訴過你一件事——元帝性多疑!”
“我自是記得,不過,我也記得楚叔你告訴過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方為上道。”
長孫墨話音才落,手中的宣紙上已經龍飛鳳舞的落下了十六個大字,他頗為滿意地吹了口氣,然後将宣紙推向閑王。
“楚叔,你看我的字,如何?”
閑王目光落在宣紙上的兩行墨字,擰起的眉眼一點點舒展開來,連帶着眼底的擔憂和無奈,都少了幾分。
字如其人。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瑤光的字,竟已經大成了!
閑王心中喟嘆,滿意的同時,卻也難免又多生出幾分思量來,許久後,他突然道:“瑤光,你可知,大夏乃是因何能一統天下,甚至……元帝苦心孤詣地竊國八年,最終卻還是沒能以‘楚’代‘夏’?”
“太·祖乃是天命之主,真龍天子;他老人家先是結束了百年之亂,後又大力減免賦稅,讓百姓們過上好日,休養生息;當然,朝廷上,太·祖文武并用,開科舉武舉,選拔人才,甚至當年還禦駕親征,将意圖攻破西北大關的異族,趕至千裏……”
長孫墨瞥了眼似乎只是随口一問的閑王,便也答的甚是随意,只是話未說完,卻詫異發現“考較”自己的閑王,似乎壓根就沒聽自己說話。
“楚叔?”
閑王回過神,向來清冷的眸光有狂熱閃過,他深吸一口氣,而後搖頭又點頭道:“瑤光,楚天佑(元帝名諱)竊國八年終究不可得,乃是因天命!”
“天命不可違!”
“……既是天命,大夏又為何終究落入了虎狼之口?”長孫墨譏诮問。
“亦是因天命!泱泱大夏,注定有此一劫!”
“楚叔,你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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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王不語,他對上長孫墨刻意挑高的眉眼,神情鄭重而嚴肅。
長孫墨微微皺眉,好一會才似乎勉強接受了眼前人的說辭,他問:“我記得,典史上有雲,太·祖當年,身邊有一軍師,複姓諸葛?還是一女子?大夏立國後,還追封為國師?”
“不錯。諸葛國師,乃是……奇女子也!”
竟當真,有這麽一個人?
長孫墨這下是真好奇了,畢竟前世機緣巧合之下從一本堪稱塗鴉的書上“獲知”此事時,他是萬萬不信的。
“夏之國君須知:不可信道,亦不可信佛,唯己也!”——這句話,乃是太·祖當年留下的唯一一句箴言,據說是駕崩之前的遺言。
是否是遺言長孫墨并不能确定,但是卻已然确信,太·祖聖言收錄中,有這麽一句留于後人。
似乎是明白長孫墨的疑惑,閑王沉吟許久,才徐徐開口:“諸葛國師,方外之人也,因天命而入世,後輔太·祖定天下後,又因天命而回歸方外。”
“回歸方外?”
“史載中,諸葛國師悄然而去。”
長孫墨深覺“悄然而去”這四個字十分微妙,是以他理所當然地懷疑起來,這位女國師的離開,究竟是真的離開,還是被迫的?
又或者,實際上所謂的離開,不過是改頭換面的藏入了層層朱閣之中?
不得不說,長孫墨此刻的想法和穆盺,那真正是心有靈犀,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長孫墨這人多疑不說,還慣于隐藏心思,哪怕是在閑王面前,他面上的情緒那是半點不露,甚至為了避免被看破,他連追問一二的想法都無。
而穆盺呢?
穆盺直接就問:“這女國師,真的就這麽走了?太·祖都沒有挽留?”
“挽留”兩個字,被她加重了語氣,可謂怎一個意味深長了得?
正所謂聽話聽音,任誰都聽得出來穆盺話中的夾雜的幾分古怪意味,更遑論是來福?
來福可是看着自家“大少爺”長大的,從團子一樣的小孩兒,長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穆盺話說了一半,這位人老成精的管家,就已然哭笑不得的長嘆一口氣。
待穆盺表達完自己的懷疑後,來福再度嘆了口氣,解釋道:“諸葛國師乃是玄門之人,非是尋常女子!”
“尋常女子怎麽了?來福叔,你要知道,諸葛國師這事兒的關鍵不在于她,而在于——太·祖!”
穆盺說到這,難得露出了幾分俏皮的意味,壓低嗓音,小小八卦道,“太·祖和女國師并肩作戰,共同進退,同甘共苦十來年,就是兩個男的,那也難保要生出些情意來了,更何況,孤男寡女的……嘿嘿。”
來福,來福想了下,竟然無法反駁,就是——
“大少爺,太·祖和國師俱都是天下的救命之主,我等的救命恩人,不可妄論!”
穆盺趕忙作揖再捂嘴,用行動表示自己絕對不再随口BB後,這才重新獲得了自家老管家慈愛的笑容。
不過,慈愛的老管家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孩子,轉頭就又在心裏好一陣YY太·祖和諸葛國師的愛恨情仇不說,還生出了寫話本的想法。
當然,寫話本是不可能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寫。
畢竟,穆盺其實還是很忙的。
之前幾個月那是從西北剛回,先是有半個來月的休息時間,而後入了兵部領了閑職,也是因為元帝心生考較的意味,如今這麽些時日過去,早就有看重之心的元帝,自不會放着如此良将不是?
是以。
又一天後。
穆盺成了京畿衛的五位隊長之一,掌管五十位京畿衛,隸屬于京畿衛統領麾下。
自來新官上任,對下那自然是三把火,燒的下屬們心中惶惶,意在立威;而對上嗎,就是推杯換盞,好一陣吹捧。
穆盺對下屬,那是向來不屑于用三把火來強調自己的地位的,是賞錢不香,還是練武場一個個單挑不美?
收服人心,向來是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可惜,對自己的上司,穆盺就還是選擇了最方便快捷又大衆化的方式——大酒樓,請客吃酒,死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