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皆大歡喜

可惜。

想法是很好的,問題就是——石板現在裂了,本來就不願意要這玩意兒的陳志宏,十之八九會借機推脫。

穆盺想到此,真是恨不得自己當時那一錘子敲在自己身上,也好過……

不對,等等!

原先自己研究這石板的時候,可沒少用小錘子敲打一通,可惜當時這玩意兒堅挺的就跟傳說中的隕石一樣,讓穆盺一再認定,這東西實心的表裏如一。

那麽,現在呢?

穆盺神色微微一變,她摸了摸被陰差陽錯敲出的裂縫處,而後定了定神經,拿起錘子,就這麽順着裂縫繼續敲。

“砰砰砰。”

“咔咔咔!”

“砰!”

“咔!”

一刻鐘後,裂縫由上而下,徹底斷開,并且露出了些微平滑的內裏,那平滑的程度——

穆盺翹了翹石板的另外一面,她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然後繼續敲。

又半個時辰後。

石板最外面的那層坑窪徹底被敲下,平滑的內裏露出來的同時,還有一行字。

只是這字,竟然好像是用小篆寫成的,穆盺一時半會壓根沒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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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最後她拿了紙筆将這些字認真臨摹下來,便進了書房,翻出一些古籍,開始用最笨的辦法一一對應。

“篤篤篤!”

“篤篤篤!”

“篤!篤!篤!”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最後在埋頭查找的穆盺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書房的門已經先一步被不耐煩的穆芮,推開了。

穆芮氣鼓鼓的瞪着自家哥哥,控訴道:“你之前說好要陪我一起用晚膳的!說話不算話!”

“……我的錯,是我忙起來一時忘了。”穆盺理虧,只能認錯。

只是。

“阿芮,日後你有急事,可以讓小厮或者丫鬟過來便是,像這種一氣之下就推門而入的事情,日後不可再做。”

萬一哪天自己正在換衣服,被妹妹這麽撞進來,豈不是壞事?

穆芮可不知自家兄長自身藏着大秘密,她只是想到前世楚軒的書房,自己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想來,也許哥哥書房中也有一些不能讓自己知曉的大事。

穆芮自覺自己想的明白通透,可心裏終究還是有那麽點委屈,是以只是悶悶地“嗯”了聲,就準備扭頭離開。

這樣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可憐樣兒,穆盺瞧着哪裏敢讓她就這麽離開,離開後指不定要躲在被窩裏面哭鼻子。

穆盺嘆了口氣,隐約知曉妹妹是誤會了自己方才的意思,不過卻也沒有解釋,只是招招手,是以穆芮過來。

“明天開始,這書房就暫時交給你。”穆盺說着,指了指一旁的書架,還有另外一邊的兵器架,意有所指道,“這些東西可都是為兄的珍貴之物,阿芮你可要替為兄保管好。”

這自來保管,可不單單只是保證這些東西都在的意思,還有打掃和愛護……

想來多這麽一件事讓穆芮去做,也免得又隔三差五的去找瑤光郡主,萬一碰上閑王呢?

萬一閑王見色起意呢?

穆芮被自家哥哥殷切叮囑了一番,早就忘了方才那點子小委屈,一邊用力點頭,一邊努力幾下穆盺所說的要點。

而那與穆盺有幾分相似的鳳眼則四處打量着,一副好奇模樣。

書架一掃而過,兵器架一掃而過,而後就那麽理所當然地落在案桌上。

再然後,自然也就見到了穆盺臨摹下來的那一行字,她怔楞了下,然後皺了皺眉,隐約覺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時半會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阿芮?”

“啊,哥……”

“我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吧。我……”穆芮撓了撓頭,然後伸手拽着穆盺的胳膊,晃了晃,撒嬌道,“哥哥,阿芮好像有點忘了,要不——你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

妹妹都這麽撒嬌了,穆盺能怎麽辦?當然只能滿足她!只是出于某種防狼心裏,第二次叮囑的時候,穆盺刻意将書本保存,兵器維護的過程說的特別特別複雜,以此來大量消耗自家妹妹的空餘時間。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自己不在,妹妹最好一直在書房忙活,這樣一來,穆盺還不相信,閑王這輩子還能勾搭上自己的妹妹?

至于瑤光郡主那邊,想來對方既然答應過自己,怎麽着也會幫忙攔着閑王一二。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閑王府。

“阿嚏!”

閑王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回過神來後,慌忙擡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面前的孤本,見上面的墨字并未因為自己方才那個噴嚏有所暈染後,這才松了口氣。

然而。

“阿嚏!阿嚏!”

又是兩個噴嚏下來,閑王這下是徹底不敢繼續對着寶貝孤本了,他站起身,準備出去找下人拿一塊巾帕,這樣在看書的時候,就能用巾帕掩住自己的鼻子,以防萬一。

“哎喲,王爺嘞,您可算是出來了。”門外候着的管家松了口氣,見自家王爺還是一副茫然模樣,趕忙将先前街上馬車相撞,太子和工部尚書嫡女的事情說了一通。

末了,管家又小心翼翼地窺了眼自家王爺的神情,确定并無不悅後,這才補充道,“郡主正在花廳,說是要和您一起用晚膳。”

閑王眉頭擰了擰,“嗯”了聲,腳下一轉就往花廳去了。

晚膳在閑王踏進花廳的時,剛剛擺放妥當,只是他這廂落座,花廳中無論是負責擺盤還是布膳的丫鬟,俱都退了出去。

看來,方才管家口中的意外,乃是人為。

閑王嘆了口氣,清冷的眸光落在長孫墨身上,問:“你是何時,得知的消息?”

“楚叔已經知道了?”長孫墨不答反問。

這種任何事情都絕對不願意落于被動的性子,閑王都有些習慣了。

自,也習慣了包容。

“你讓管家守在書房外,為的不就是讓本王有心裏準備麽?瑤光,你……這是連我都要一并是算計在內了嗎?”

長孫墨揚起的眉毛動了動,“楚叔,我只是怕你誤會,所以才讓管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當然,如果楚叔你真的對工部尚書的嫡女有興趣,那這件事情,是我沒能考慮周到。”

“不過——楚叔你也沒告訴過我,你對工部尚書的嫡女有意思啊?”

所以說來說去,反正錯的不是他。

這要麽不狡辯,一旦狡辯起來,錯的準都是別人。

閑王撫額,再次一嘆,“罷了罷了,你既是心裏有盤算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楚叔這話的意思是?”

“意思是——這事兒本王已經知曉,就這麽着吧。”

“……楚叔不想知道背後是誰想要算計你?”

“左不過是那麽些人,都不重要。”

長孫墨瞧着淡定開始用膳,顯然已經真的将這事兒徹底抛之腦後的閑王,杏眼眯了眯,最後想到什麽,緩緩一笑。

果然,這樣的楚叔才是自己的楚叔。

至于前世那個會因為穆芮而與自己決裂的男人……長孫墨十分偏執的認為,這都是穆芮的錯。

想到穆芮,長孫墨的眸中又多了幾分晦澀,纖長手指時而屈起來,時而伸展,透露出的主人少見的焦躁與不安。

禦書房。

暗衛将關于穆長寧的調查結果彙報給元帝後,等了些許功夫,才再度開口道:“一個時辰前,三皇子府上遞來消息,言及太子與工部尚書嫡女之事,乃是三皇子的人所為。”

元帝落筆的手一頓,擡起了陰冷的眸子。

“啓禀陛下,吾等已經細查,确定長安街馬車相撞之事确實事有蹊跷,且是三皇子的手筆。”

“哦?老三的手筆?目的呢?”

暗衛沉默了下,他勉強算是個消息頭子,根據情報進行推測也做的十分順手,然而。

三皇子冷不丁來這麽一出,把自己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大臣閨女送到太子手上……

這,這腦回路完全無法理解啊!

也許——

“三皇子,是想要用美人計?待日後太子與未來太子妃情深意濃後,便能接其探查到相關機密,繼而與其裏應外合,打太子要給措手不及?”

這話?

這話蠢的讓元帝面上陰冷的表情都有點繃不住了,他那鷹隼般的目光在跪在下面的暗衛身上巡視了一圈,突地,他問:“你是幾號?”

暗衛曙每一位成員沒有名字,只有編號,而每次負責彙報之人,也會根據當日的情況進行輪流。

換句話說,每次給元帝彙報情況,又或者元帝開口叫人的時候,出現的人雖然裝扮統一,其實并非一個人。

“回禀陛下,吾編號二百五十。”

二百五十?

二百五!

果不愧人如其編號。

元帝嫌棄的眼神都懶得多看對方一眼,直接道:“日後彙報之事,你不用再參與。”

編號為二百五十的暗衛一愣,隐約明白自己這是被嫌棄了,可是一時間卻又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麽被嫌棄。

直到——

他回了暗衛曙,将與元帝彙報的事情細細一說後,才被老大一號點出。

原來,陛下是覺得他太蠢,所以拒絕再見他……

QAQ!

他夢想的升官發財路,徹底斷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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