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離開
那個老農民看麥苗的眼神,果然是自己理解錯誤,實際上那眼神是情意綿綿的……
對了,還有!
前世!
前世瑤光郡主嫁給自己最初的時候,雖然對着自己各種撩撥主動,但是……最初的時候也确實沒有發展外面的傾向……
那是什麽時候發展的?
好像是一年過後吧,自己借着西北戰亂,主動請纓後……
再回來,就發現瑤光郡主給自己送了好大一頂草原色的帽子!
所以,所以!
瑤光郡主一開始,竟然真的喜歡自己?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對方,哦,不,她這種已經不算是冷落了,擱古代女人看來,結婚一年後還是個處,指不定瑤光以為自己在羞辱她?
所以,直接黑化也是挺正常的。
穆盺捂臉,胸中從前世知道自己被戴LV帽後開始集聚的憤怒和憋屈,以及那似有若無的酸澀味道,一時間來回翻湧蔓延。
只是,憤怒和憋屈很快就沒了,而留存下來的酸澀中,又多了些許愧疚和無奈來。
如今,瑤光郡主又要嫁給自己了,可是,穆盺能做的,只怕依舊只是冷落。
冷落的時日久了,十之□□又要讓這麽一個好好的郡主,黑化成一個渣……
所以,其實真正渣的是自己吧?
穆盺實在是舍不得怪自家妹妹好心辦壞事,只能将所有的錯用肩膀直接給全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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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
“踏踏踏!”
“踏……”
門外的腳步聲一會重,一會輕,一會兒又靠近,一會兒有速度遠離。
穆盺單單從這腳步聲中,都能聽出來喜的糾結,她擡手揉了揉眉心,又靜坐了一刻鐘的時間,最後才調整好情緒,開口道:“來喜,進來吧。”
“哎!爺——”
來喜松了口氣,速度進了正廳,他先偷偷地瞄了眼自家爺的表情,見沒什麽特別的後,這才小心翼翼道:“爺,外面的馬匹包袱都已經準備好,爺……您今兒個,還走嗎?”
穆盺愣了下,這才響起,自己今日還要遠行的事來。而這聖旨卻掐着她離開前送過來……
看來,瑤光……真的用心了。
穆盺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起身道:“我馬上就走。另外,府中一應事務,來喜你要多上心。”
“爺,您、您還要走?”
“嗯。”
“真的要走?”
“難不成還是假的?”
“可是!可是爺,您……”的婚期就在三個多月後……後面這些話,來喜沒能說出口,因為他被自家主子一個冰冷的宛若刀子一樣地目光給凍在了原地。
最後,來喜看着正一個極其潇灑又漂亮的姿勢上馬的主子,苦的一張臉都要變形了。
穆盺卻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
來喜的苦瓜臉正拉的長長,見此,眼睛陡然一亮,苦瓜臉變成了向日葵。
“爺,爺您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交代?”
“……嗯,是有一件事情。”
“爺您說,小的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穆盺握着馬鞭,微垂的眸光有幾分飄忽,連帶着馬背上的那兩條大長腿都透着股不自在的味道來。
□□黑馬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有些焦躁的動了動蹄子。
“主子?”
“……來喜。”穆盺終究還是開口,“聘禮,嗯,多備點。嗯,就這樣!”
“啊?啊,等等!爺,爺——爺您等等啊!爺!”
來喜伸出爾康手,用力的呼喚,還追了幾步,可惜最後只能瞅着自家爺眨眼的功夫就跑沒影兒了長街,委屈的快要哭出聲音來。
“府中窮的就剩個空殼了,爺竟然還讓多備點聘禮?嗚嗚嗚嗚……這是要讓小的去賣腎不成?等等,這世上賣腎能賺錢嗎?不不不,不對!賣腎後小的豈不是死了?”
“嗚嗚嗚,爺當年說什麽窮的沒錢能賣腎什麽的,果然是騙人的……嗚嗚嗚……騙子……”
穆盺可不知自己當年随口一句自我調侃,如今惹的自己忠仆哭成狗,當然,她也忘了自己離開前,雖然還留下了那麽點銀兩保證将軍府的正常生活,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備聘禮什麽的……她出于愧疚心裏,覺得應該多準備點,但是又出于某種逃避心理,完全沒去想,準備聘禮花錢啊!
沒錢的将軍府,又要怎麽備聘禮?
黑風是一匹上過戰場的寶馬,奔襲速度極快,短短兩三日的功夫就已經跑了上百裏。
這一日,冷風嗚嗚吹,雨點吧嗒聲中,有雪花一片片的飄落下來。
穆盺提前尋了一處山洞,此刻正伸着一只手,接雪花。
黑風瞧着似乎有些好奇,也從洞中露出一顆黑色的馬頭。
“黑風。”穆盺見此,反手将黑風給摁回洞中,“腦袋不能冷着,否則容易着涼,知道嗎?蠢馬!”
黑風可不知道自己被罵了,再幾次努力的想要伸頭出去瞧瞧不成後,便也沒了興趣,索性頭一扭,開始吃主人給自己準備的晚餐。
嚼吧嚼吧。
馬兒的咀嚼聲,襯着火光,在暗夜中,竟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穆盺懶洋洋的躺在睡袋上,雙手做枕,眸光半眯,心裏盤算着自己這一行的目的——
将便宜父親給自己留下來的人脈和資源,盡數找到。
前文有言,穆博遠通過奶嬷嬷将一塊絹布送來,而那塊絹布上寫着這麽一行字:臨安上官氏,金陵薛氏,豫北方氏,雲順木氏。
說來,穆盺當初去臨安去上官家,一來是因為妹妹催着她去見所謂的未婚妻,二來,也是想要去上官家看看情況的,探探對方的底細。
底細,自然是探到了。
上官家當家家主據說是早年從軍路上發了一筆橫財,而後直接繳納了銀兩出了軍營不說,還花錢買了個小官做,而這小官雖然小,油水也不多,但是因為是個官,所以再做起生意來,便方便很多了。
最關鍵的是,因為有錢了,便也有了讓族人們讀書考秀才考進士的錢。
是以,短短十來年的功夫,上官家還就這麽發展成了臨安有頭有臉的家族。
只可惜,當家做主習慣了的人,又有誰願意卑躬屈膝繼續給人當奴才呢?
穆盺其實還是很理解上官家家主的想法的,所以在對方明明認出他身份後,卻又強勢表示必須有信物方能給予相應幫助的時候,就打算離開。
同樣的,她也沒有半點娶上官蕊的意思。
奈何總有人自作多情,做賊心虛,想要趁着她離開前算計一把,又或者,指不定那位上官家家主還盤算着借此機會,直接将自己除掉,一了百了呢?
穆盺想此,唇角勾出一抹冷意,連帶着對接下來另外三家的期待也沒了幾分。
是了,差點忘了,之前太子娶了個木氏女做太子妃,由此看來,這雲順木氏,指不定也早就背叛了自己的便宜爹。
那,就只剩下金陵薛氏以及豫北方氏,自己還需要去确認一二。
穆盺此行目的是尋找穆博遠留下來的人脈和資源是不錯,但是那帶血的絹布上的四家,卻只是順便,真正讓她最放在心上的,也是穆博遠老早就告訴過自己的穆家軍。
鎮國公一脈在西北盤桓多年,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出色的岳家軍,而穆氏呢?
穆氏兩位先祖,一對異性兄妹,認真論起來可一點都不比鎮國公差了。
當年這兩人陪同太·祖一起起事,身為兄長的,也是真正的穆家先祖,身體并不好,卻極擅經營,據聞,彼時在軍中還有“金算盤”的美名;而那位做為義妹的女郎,卻是天生力大無窮,乃是沙場出了名的女将軍。
而穆家軍,最初的班底,便是這位女将軍麾下的人手,後來一代代傳下來,到穆博遠手中的時候,已經約有五萬人,據說各個都是精兵強将。
穆盺有理由懷疑,這些穆家軍之所以能如此之強,只怕少不了穆氏暗地裏的培養,畢竟,穆氏有個“金算盤”的先祖,家底那是超出尋常的豐厚。
就是不知道,這些家弟,還有那些個強兵,如今又剩下又剩下多少了?又能不能,成為支撐住自己如今蓬勃的野心了?
“啪!”
“啪啪!”
“啪啪啪啪……”
雨水落地聲,倏地就大了起來,有風從縫隙中倒灌入山洞,吹動的那一堆篝火拼命搖曳,似乎只要再大一點,再大一點,就會噗嗤一聲熄滅一般。
“噗!”地一聲,山神廟中燃起的火堆熄滅了,圍坐的幾人急忙起身堆柴火的堆柴火,點火的點火,甚至還有幾人,警惕的站起身,在黑暗中注視着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以防萬一。
終于。
火堆再次燃起,照亮了這間破舊的山神廟。
“世子,您可要用點熱水?”
被叫做世子的男人,約莫二十來歲,膚色微黑,但是五官大氣,再加上一身悍勇之氣,瞧着就不是尋常人。
他也的确不是尋常人,他乃是鎮國侯的世子——岳岐年。
岳岐年接過侍衛手中的大碗,半碗熱水下肚,才算是去了身上的寒氣,只是面色瞧着依舊有些不好。
“小姐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