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雲間酒樓

畢竟,當年元帝坑害穆博遠的事情,被鬧得人盡皆知,哪怕元帝說自己如今無惡意,別說穆氏女,就是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絕對不會相信。

而他卻不一樣——

三皇子目光灼灼,勢在必得:“時隔十來年,穆家妹妹,也正是好年紀了!”

“殿下之意?”

“着人調查,長安城中所有适齡之女,一個不漏!”

“……可是,這,這要怎麽查?”幕僚甲有點茫然,他問出口後,才恍然反應過來好像自己身為幕僚,不應該問主子,便又忙不疊看向自己的同僚。

幕僚乙沒說話,只是眉頭皺着,好像是在想什麽,倒是另外一個幕僚,忖度了下,才不确定道:“昔年,我曾聽聞,穆夫人乃是江南花家女,而這江南花家女有之所以遠近聞名,除了因為其女相貌出衆外,還是因為但凡對方誕下的女兒,身上必有胎記。”

“是何胎記?”

“是花瓣。”接話的是幕僚乙,他說的十分肯定,但是眼中又露出點複雜的意味,“我曾經機緣巧合聽到有人說過,說穆夫人的女兒,身上的确有花家女的花瓣胎記。”

“如此甚好!咱們只要找到這身懷胎記之女,再确認一番,這穆氏女何愁不能尋到?只是,不知那花瓣胎記是在何處?”

“……在臀部。”

此話一出,衆人就是一陣靜默,靜默的同時,各自眼神閃爍,顯然都十分之尴尬。

就連三皇子也覺得有些不愉,他可是打算娶這個穆氏女做正妃的,如今對方臀部的胎記被大家知曉了,這、這……

這樣的女子,豈能做他的皇子妃?哪怕是一時的,都讓他覺得恥辱!

好在,三皇子不愉了那麽一會,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在就這事又與三位幕僚商讨了幾句後,又一一敲定了策略後,正準備離開,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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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住腳步,看向三位幕僚,問:“穆氏……穆,你們覺得,穆盺這對兄妹,會不會出現的有點太巧了?”

“殿下莫非是懷疑他們是——穆博遠的兒女?”

“幾位先生以為然否?”

幕僚甲沉吟片刻,搖頭:“可能性不大。一來是年歲對不上;二來,若是他們身份真有問題,陛下……又怎麽會不知曉?”

“某也認為可能性極低。除開先前甲先生所言兩點,還有一點,某曾經見過穆……大将軍,他與穆盺,完全不像。不過,某不曾見過穆夫人,也不曾見過穆盺妹妹,一時半會也不能完全篤定。”幕僚乙補充。

三皇子聞言,點了點頭,又看向最後一位幕僚。

對方其實也覺得穆盺兄妹是穆博遠兒女的可能性幾近于無,甚至還想要建議三皇子直接排除這兩人,免得浪費時間和人力。

只是,他也是三位幕僚中最為了解三皇子的人,所以他在思索了一會後,建議道:“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先确認一二,再論其他?”

三皇子聞言,果然立馬點頭:“先生說的有理,只是這試探,要如何才最是妥帖?”

“将軍府如今穆盺不在,按理說是最好窺探的時候,可是,聽聞将軍府豢養了好一些老兵,這些人多是從軍中斥候位置退下的兵丁,幹別的可能不行,但是發現蛛絲馬跡的本事卻是個頂個的厲害。”

“是極是極!若是咱們一次窺探不清,想要再探,只怕就難了!”

“甚至有可能會讓将軍府的人反向追蹤!”

幾位幕僚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一通,在三皇子以為這三人是想要摞擔子的時候,幕僚甲撫掌一笑,給出了一個主意來。

“常言有道,日防夜防,這家賊最為難防。然,家賊猶如碩鼠,貪婪成性,若是想用,花費銀兩是一回事,端的需要好生斟酌以防被反咬一口才是關鍵。”

“此計可行,不過最好還是試用一二,以防萬一。”

“這試用……”

穆芮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甚至出于一些原因,她都從不曾知曉自己身上有胎記的存在,當然,也從來沒人告訴過她。

是以這一日在自家兄長的書房好一番忙碌後,穆芮就準備沐浴。

只是衣服剛脫下,一旁本來正在倒熱水的小丫頭突然就發出一聲驚呼聲,吓的穆芮腿一軟,差點直接磕在浴桶邊上。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小丫頭有點被吓着了,趕忙就要去扶穆芮,可是人都過去了,又竊竊的後退了幾步,一副害怕的模樣。

門外聽到聲音的彩萍趕忙走了進來,一見到屋內的小丫頭後,眉頭就是一皺,“女郎在沐浴,誰準你進來的?”

小丫頭聞言,暗道不好,“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解釋是今日來送熱水的婆子貪涼壞了肚子,所以她替班之類的雲雲。

穆芮見小丫頭哭的可憐,正要打發對方下去,不想彩萍卻是立馬叫了人進來。

“你們把她嘴堵上,送到管家那兒去,就說——咱們将軍府今兒個也出了個窺視主子的賤婢!”

這話一落,別說進來帶人的兩個二等丫頭,就是穆芮都有點吓着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卻又忍着,直到那小丫頭被拖走後,房門重新合上,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彩萍……是不是近些時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好像,很緊張?”

說來穆芮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很聰明,前世犯蠢不自知,這輩子,她除了一門心思的想要給哥哥定下嫂嫂後,就從來不幹別的事情,哪怕有時間,也寧願窩在自己的院子裏面,看看書,種種花,又或者做點女紅,畫畫未來嫂嫂之類的……

總而言之,十分的宅。

尤其是去歲哥哥嫂嫂的婚事定了後,嫂嫂又因為天寒一直病歪歪的,穆芮就更加不出門了,她開始一門心思的翻看醫書,想着回頭等嫂嫂進門後,就幫嫂嫂調養身體,這樣日後好給她生侄子侄女不是?

所以,就更宅了。

這宅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她對自己的大丫鬟還是很了解的,對方是從小照顧自己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這麽大的脾氣。

所以,方才人前,穆芮哪怕于心不忍,卻也斷沒有為個小丫頭落彩萍面子,只是等人都走了,就忍不住弄個清楚明白了。

彩萍嘆了口氣,也沒隐瞞的意思,直接道:“小姐,近幾個月,好幾家閨秀身上有胎記的事情,都被傳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的冒煙的,弄的人盡皆知不說,甚至——”

“甚至有好些個潑皮玩意兒,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女人的肚兜,去那幾家,非要說跟人家小姐有私情!那是他們的信物……”

“我呸!若非有一家小姐身上的胎記是在手腕上,平日裏極易被看見,以此護住了名聲,并且抓住了上門的潑皮,問出了事情始末,這大夥兒才知曉,竟然是家中出了外賊!”

說到這,彩萍就忍不住又惡狠狠地瞪了眼屏風外守着的兩個二等丫鬟,呵斥道,“我先前是怎麽跟你們說的?小姐沐浴的時候,除非信得過的丫頭或者婆子,否則一律不準過來!你們……”

“彩萍……”穆芮軟軟的叫了聲,心裏也頗為後怕,她拽着彩萍的胳膊,感激道,“我都不知道呢。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晚上再沐浴了。”

彩萍一聽這話,心裏當真是又軟又無奈,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到最後只能無聲的嘆了口氣。

攤到這麽個慣常不聽勸,犯錯又立馬認錯的主兒,終究還是幸運多一些的吧。

就是,不知道大少爺究竟什麽時候能回來,若是大少爺在,想來侯府的那些個魑魅魍魉定然就能安分下來了。

被惦記着的大少爺穆盺,一時半會是沒有時間回去鎮宅的,她乘坐着商船,很快就到了金陵。

“小哥是來找金陵薛氏的?哈哈,咱們這金陵可是有好幾家薛姓人士,就是不知道小哥要找的是薛老爺,還是薛大爺,又或者是薛舉人?”

小二說罷這話,不僅熱情的給穆盺介紹了下這三家當家人的相貌,家底,性情,外包括各種坊間傳聞八卦之類的,應有盡有。

另又格外提起了與自己對家酒樓的那位風流又摳搜的薛老板,話裏話外透着羨慕嫉妒恨。

沒辦法,整個金陵那麽大,偏偏這雲間酒樓就要開在自家對面,開在對面就開吧,關鍵還各種高大上,高大上就高大上吧,人還賓客如雲!

這就很氣了。

更氣的是,小二尴尬的輕咳一聲,小聲說:“這雲間酒樓忒講究,咱們這些個酒樓客棧又或者酒館都是小二哥,就他家不一樣,弄了一群女服務員!”

最後“女服務員”四個字,被小二刻意加重了語氣,看對方神色,倒不像是看不上女人出來做小二的緣故,反而是羨慕嫉妒更占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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