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少主

早知道随便挑個地方都會遇到那毛毛蟲男,她定然不會在那裏耽誤多一秒的功夫!

這樣——

“咄!”一聲,又一枚暗箭紮入了門板中。

穆盺再又等了足足一刻鐘後,這才擺出一副長舒了口氣的模樣,看向對面一臉懵逼的薛茂山,輕咳一聲道:“你不用擔心,這些人……是沖着穆某所來的,你不會有事。”

薛茂山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幹瘦又憨厚的模樣,他是個胖老板,肥嘟嘟的肚子,圓滾滾的臉,笑不笑都讓人覺得福氣。

“嗯,薛叔叔,我們繼續方才的話題?”

“少爺果不愧是老爺的孩子,身具大将之風,臨危不亂啊!好好好,老爺和夫人在天之靈,定然欣慰不已!”

說完這話,薛茂山那雙因為主人太胖而呈現出一條縫隙的眯眯眼,為難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女,“少、嗯,少爺,您……這模樣,是不是不太好?”

說什麽不太好,不過是懷疑自己的身份罷了。

穆盺心中明白,面上卻要裝糊塗,沒辦法,印信丢了,能證明她身份的就只剩下當年的一些私密事情,好不容易讓對方相信了一半,必須要一鼓作氣。

“薛叔這是在誇獎我?唔,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到薛叔的誇獎,想來我爹我娘若是知曉薛叔會誇人了,也少不得要驚訝幾分。”

“哈,哈哈……這個,當年我嘴是最笨的一個,是老爺和夫人不棄,要不然我怕早就餓死在金陵城了。”

“薛叔說的什麽胡話?你祖輩可都是我穆家人,我爹也常跟我說,您當年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了,還被他牽連的挨了一頓打,怎麽可能會餓死……”

說到這,穆盺話音一頓,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什麽,蹙着眉看向薛茂山,不悅道,“薛叔,你是在套我的話,還是在懷疑我?”

“呃,不……這,這……這是老奴的錯!”薛茂山一副惶然的站起身,連連作揖道,“老奴年老昏花,這麽些年過去,小主子……小主子您……”

“哦?你是奇怪我為何是女裝?早說嘛?”穆盺說着将身上繁複的長裙一扯,大剌喇的露出裏面內襯的亵衣,然後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口,笑眯眯道,“薛叔該明白,情勢所逼,喬裝打扮一二,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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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穆盺又眨了眨眼睛,在薛茂山怔愣的時候,又立馬輕咳一聲,嚴肅了姿态,端的是一副少年郎稚嫩愛玩,卻又強裝成熟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

穆盺與薛茂山約定三天後拿地圖後,就走出了雲間酒樓,并且在走出後不久,就在熱鬧的金陵長街上,消失了蹤跡。

跟蹤了大半條街,最後沒跟蹤到目的地的猥·瑣男人,抹着熱汗,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咱們讓老鼠幫忙查查?”

老鼠是薛茂山手底下的那批人,也是當年他從穆博遠手中拿到的人手。

這些人代號老鼠,拿手的本事就是查探消息,當初金陵來了一位欽差大臣,雲間酒樓正被其他酒樓排擠的快要開不下去。

要不是因為老鼠的人查到了欽差大臣的喜好和出門路線,薛茂山借此搭上了這位貴人,只怕現在酒樓早就沒了。

不過。

想到今日與自己侃侃而談當年的少年,薛茂山的目光深沉了幾分,搖頭否定了下屬的話,“老鼠那邊,不能動。對了,想辦法把剛才的事情,瞞下來!記住,今日我見過別人的事情,誰都不能說!”

“是是是,老板您今個可沒來酒樓,來酒樓的是二爺,二爺又故意扮您的樣子來占便宜了。呸,這個老東西。”

猥·瑣男人說話間,就擺出了一副氣急敗壞又被騙了的憋屈姿态,看的薛茂山十分滿意。

不過,他更滿意的是,自己當初靈機一動,給自己弄了個“替身”——薛大富。

“說到這薛大富薛二爺,就不得不提這麽多年這老東西究竟在雲間酒樓做的龌龊事情了。”

說話的老爺子鄙夷的搖了搖頭,半點隐瞞的意思都沒有,并且繪聲繪色的給穆盺描述出了一個滿腦肥腸,好色無恥的薛大富來。

穆盺在又順路打聽了幾次,得到事關薛大富的評價,無一例外都是差評。

甚至有一個大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直接叉腰罵了半個時辰,髒話都不待重複的。

“哼!我看這薛大富做哥哥的都不是好東西,這薛茂山又怎麽可能是個好的?”

說完這話,藍鳳兒又煞有介事的哼了聲,并且還想要瞪穆盺一眼,只可惜還沒瞪眼,就先被一旁的劉懷恩給掃了一眼。

這一眼裏面,不僅僅是不贊同,還有毫不掩飾的不悅。

藍鳳兒心裏一揪,想到這兩日這男人對穆盺這位所謂的少主的态度,咬了咬唇,霍地站起身來,摔門而去。

“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穆盺的沉思,她蹙眉擡眸,就見着晃蕩的門板,還有眼前孤零零坐着皺眉的劉懷恩。

得了,看來這兩個家夥又鬧掰了。

穆盺有點煩,她本以為上次自己這位義兄就該和藍鳳兒說個清楚明白了,不管是表白還是拒絕,但是現在看來。

呵!

這男人還真特麽的墨跡!

“義兄。”

“……少主?”

“若非必要,我還是希望喚你義兄。”

劉懷恩聽出穆盺話中的潛臺詞,稍一猶豫,喚:“阿昕。”

穆盺滿意颔首,在劉懷恩複雜的眼神中,輕輕一笑,“義兄既然還認我,那麽我也不廢話。當年父親和你說的婚約一事,本就是玩笑之言,早就該作罷。”

“……阿昕的意思是?”

“義兄,你是聰明人,我也是。”所以,有些話說的太過于明白,就真的要傷感情了。

就如前些時日,穆盺驟然發怒,以少主的身份逼跪劉懷恩,卻又只問“知罪”與否,卻不又偏生不說個清楚明白。

那是因為,她并不想放棄早年的情意。

這一點,穆盺相信劉懷恩也必然明白。

劉懷恩當然明白,正因為明白,才會心生感慨的同時,又多出幾分憂慮來。

他沉默稍許,擡起頭看向穆盺,“阿昕,你就沒想過,若是你不願意履行婚約,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義兄此話是?”

“穆家軍,阿昕就不想要了?”

穆盺嗤笑一聲,聳了聳肩,不答反問:“義兄覺得,穆家軍于我而言,還有幾分助力?”

劉懷恩一愣,繼而便是羞愧的說不出話來。

是他,讓精銳之師,成了沒牙的老虎。

以至于害得如今少主正是需要用人之際,竟無人可用!

穆盺見劉懷恩如此情态,安慰了兩句,就重新将話題轉了回來,“既然你我的婚約不作數,那麽義兄與藍姑娘的婚約,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我,我和藍……”

“停!”穆盺比了個手勢,“義兄,我并無探究你隐私之意,更不會插手你的個人問題。不過,作為你的義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的好姑娘都會在原地等你的,你明白嗎?”

“我,我……”

“哦,對了。作為穆家少主,我更希望我的副手,能盡快處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因私廢公。”

話音落下,穆盺就站起身,直接離開了這間耳房,往側邊廂房去。

她還需要好好想想,薛茂山的事情。

對了,薛茂山當年離開之時,帶走的又是穆家的哪一支人手?

來福叔提到過,父親麾下當年有七支奇兵,其中分別為擅戰的戰部,擅刺殺的暗部,擅經營的商部,擅兵事的謀部,擅改裝蟄伏的間諜部,擅探聽消息的鼠部,以及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又是什麽?

穆盺不是記不得來福叔說的最後一支奇兵是什麽,而是彼時來福叔也搖頭說,最後一支,父親似不願意提及,故意略去了。

似乎是,當時已經不存在了。

而如今,戰部和謀部大都随着父親的死亡,戰死沙場;暗部随着如今的穆家軍,成了半廢的棋子;而商部和鼠部,穆盺一時半會不能确定這兩部還存在與否,又或者存在多少?

畢竟早年每個部是二十人,商部和鼠部之人也是最有可能會被父親通過各種手段保存下來,甚至交給某位心腹的兩個部。

只是,父親會交給誰呢?

會直接交給一個人,還是會一分為幾,确保各自安全呢?

想到當年,自己還曾經和便宜父親侃侃而談了一番,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面的行為,是如何如何的傻逼……

彼時的父親是怎麽說的來着?

父親先認同了自己的觀點,然後轉口就說,軍營此法不當用,因為人一散了,人心就散了雲雲。

那麽問題來了?

給自己留後手的便宜父親,最後是會按照她說得那樣,多放幾個籃子,還是為了保證人心不散,直接放在一個籃子裏面呢?

還有,當初自己除了提到開就酒樓弄一群美人做服務員外,好像也提到了米老鼠和唐老鴨……

現如今服務員出現在雲間酒樓,那米老鼠和唐老鴨,會不會也成為了某種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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