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等他們回過神來,老婦人已經自個兒進了門了,留下一句“等等吧”,便把門關上了。
二十幾個男生就在門外茫茫然站着,互相問道:“所以她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們又是在這裏幹什麽?”
“不,你應該問我們在這裏捉什麽?”
“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有人緊張兮兮地問。這時仙界的天已經漸漸黑了,四周“呼呼”地起風了,吹得人心裏直發毛。
“什……什麽聲音?”不知道是誰大着舌頭問了句,同時有人不滿道:“說是實習,上神怎麽也不帶一下?把我們丢在這裏。”話音剛落,一陣動物快速奔跑的聲音由遠及近,聽聲音來的數量還不少,是有什麽東西奔着他們過來了,又好像不是奔着他們的方向。
他們正心驚疑惑時,一頭黃鼠狼鉚足幹勁,要竄上去偷襲他們。等他們反應過來,怕是要躲閃不及。
危機關頭,只聽一陣樹木被利落折斷的聲音,緊接着是重物砸地“咚”的一聲,其他忙着偷小雞的黃鼠狼一時被吓住,停在了原地。
“發什麽呆,靈力幾天沒用就忘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旁的盛天清涼飕飕道,說着順勢用樹枝往他們屁股一抽,沒用什麽力氣,“抓黃鼠狼啊!雞都偷完了,等下怎麽打火鍋……”
衆人:“嗯???”
“嗯什麽!想什麽呢,我說雞啊鴨啊沒有了怎麽跟主人交代?”不小心暴露險惡用心的盛天清,遷怒似的邊趕人邊多抽上幾個,“還不快點,自己的靈力怎麽用還要我教嗎?”
走了幾步,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他正要下手多趕一個,光顧着垂着頭恨鐵不成鋼訓人的盛校長,突然被面前站得筆直,冒着冷氣的人震懾住。
“這位肯定是我祖宗……”盛天清擡起頭對上敖楚黑暗中亮而靈動的桃花眼,瞬間慫了,收起了作威作福的樹枝,伸手做了個“您請”的手勢。
敖楚高貴冷豔地瞥了他一眼,順手薅了他的樹枝打“狗”去了。
兩個女生在外面被盛天清結了個結界護好,他自己在這邊屋旁尋了個角落,不顧形象地蹲着,還掐了根仙草叼在嘴裏,閑得發慌地在一旁含含糊糊地講解:“哎,別慌,都是低級的類六靈。”
全部人在場上手忙腳亂,水,火,電全用上了,把原本已經黑燈瞎火的農場,照的跟狂野式的篝火晚會有得一比。有人問,“這些東西怎麽還跑到仙界來了?”
盛天清解釋道:“那是因為是類仙靈,親仙界的,可能是哮天犬它親戚。我說你們小心點,別把東西給燒了,別傷及無辜啊!爬樹的那位,不要怕,有我看着,鎮定點,下來!”他再一看,還有一只丹頂鶴跟着瞎跑,這是被吓得冒回原形的。
他有些想掩面,丢人哪。
關了門的老婦人被門外的動靜驚動,正要出門呵斥,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驚,打開門出聲問道:“可是盛上神在此?”
盛天清随手一舉:“這呢!”然後他轉回臉看着混亂的場面,繼續說:“你們就不能動動腦筋嗎?”
老婦人尋着聲音快步走上去,“哎喲,我的上神,您怎麽能在這裏委屈?快到屋裏坐着。”
“不礙事,”盛天清擺擺手,“我看着點學生。”
“原來是您的學生,招待不周。早知道麻煩到上神,我便把封印打得結實些。”
盛天清應了句“無妨,”又點評起人了:“喂,躲着點,不知那些東西有沒有狂犬病的。”
人群一陣黑線臉。盛天清煞有介事道:“咱學校沒有疫苗啊。”
一個控着火的同學對着黃鼠狼就送過去,那東西燒是燒起來了,可沒死,還能亂撞,這樣一折騰,火災都要起來了。
敖楚看看這雞飛狗跳的周遭,看着心累,可能都要忘了自己是條龍了,他揮出幾道靈力化成水把火滅了。他對陸舒說,“你身手比他們敏捷,先把誘餌撿回來,我掩護你。”
陸舒應了聲,帶上傅明就抓小雞小鴨去了。黃鼠狼數量有十幾頭,學生有二十幾個,場地不小,一些沒對抗優勢的品種,只能拔腿跑了。
傅明撿小雞的時候還不忘嘲笑跑到他身邊的管嘉白一句:“你看看你,平時只知道臭美泡男人,這下好受了吧。”
管嘉白沒空理他,就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計劃着路線,準備跑去盛天清眼前晃,給兩人制造機會。
陸舒沒聽到他聲音,想着人不會吓傻了吧,抽空一看,大寫的服了。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往人家盛校長那邊盯着。
二十幾號人一開始慌亂無措,到後面穩定了些,才發揮出正常實力,對于那些實力不足的,只能多虧體能訓練了。
盛天清看收拾得差不多了,揚聲道:“給留一兩個活口啊,要追蹤的。”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總算是勉強完成了任務,雞鴨什麽的倒是沒少,到底是吸着仙氣長大的,比人界的堅強多了。而那些沒得吸仙氣的,在地上橫七豎八地散着。
盛天清看完留下的兩只活的,告訴他們帶下去交給後勤部接手就成了,包括後續的補裂縫。
學生們看着淩亂的一地,過意不去,自發地幫忙撿東西。兩位女生這時候進來了也上來幫忙。
盛天清站在門前跟老婦人聊天,她對着盛天清千恩萬謝,盛天清客氣了一番之後,問了句:“那果樹還開嗎?”,老婦人熱情道:“還開還開,今日剛摘了些。”她一伸手,一個裝滿櫻桃的竹籃自動飄來,落到她手上,她多事地問了句:“還是給您家孩子帶的?”
敖楚收拾着幹玉米的手一頓,轉過身來看向盛天清那邊,盛天清裝作不知道自己被盯着一樣,笑着回答道:“孩子氣性大,借花獻佛,帶回去哄哄。”老婦人聽着笑了。
旁邊耳尖的同學插嘴道:“上神,您有孩子啦?”
管嘉白聽了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仿佛心髒病要發作。
盛天清真事一樣,樂道:“是啊,‘吾家有兒初成長’。”
平時敖楚能把人怼到氣跑,這會兒他身心疲憊,随盛天清忽悠去吧,他默默轉回身接着撿掉落的玉米。
不用盛天清開口,老婦人說,屋子後頭有養大的雞鴨,還有個菜園,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帶些回去嘗嘗,她說她也是閑着弄些事情做消遣。
他們回來時,時間是下午三四點,跟仙界不一樣。歡歡喜喜地帶了一堆食材回來,小白雲得了通傳,開着小貨車在地面等着了。他們把東西放進去,由它拖走。
大家美滋滋地等着盛天清接下來宣布時間和地點,好像忘了他們剛才是做任務去了一樣。
盛天清說看着一雙雙有些發綠的眼睛,啼笑皆非,“食堂的飯是有多難吃?看你們一個個眼睛都直了。”
有人說,“還行吧,主要是聚會的氛圍。”
“那行,現在還早,各自回宿舍休息一下,我們晚上七點在後花園團建,還有對這次任務進行點評”。
接着歡呼一片,“哇!”
盛天清補充道:“也好給蔡老師留點時間加菜,幾位老師也一起來。咱們自己班級先開。”他們聽到“蔡老師”便卡了殼,蔡三小?
帶回的那兩只活的黃鼠狼已經被收小,裝在納靈袋裏,盛天清拿出來抛到阿慶懷裏,讓他跟另一個同學跑趟腿,去後勤部交接。
之後就地解散了人群,看到一兩個想要蹦跶起飛的學生,盛天清頭疼地提醒道:“已經進了結界了,靈力又被封了,長點心吧。”
說完盛校長仙風道骨地飄然而去了,敖楚一聲不吭第二個走,往反方向。
管嘉白還杵在那裏望着那一抹仙氣飄飄的背影,心裏要死要活:好看的人怎麽連孩子都有了。
何嘉蘭路過他面前,看他那肝腸寸斷的模樣,連她走過去都被當成了透明。她一臉不屑地冷哼一聲。管嘉白這才回過魂來,暫時抛下兒女情長,緊追了兩步趕上去,“小妹,小妹,你等等我……”
傅明和陸舒兩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所以,跟其他同學一起走去候車處。
敖楚洗完澡後從客廳冰箱裏取出罐飲料喝,看到剛剛還一臉無心人間的孔雀精,此刻又跟煥發新生一樣,在全身鏡前……化妝,鬥志滿滿的樣子。
他倚在門口,專心致志等着看戲。管嘉白知道敖楚站在後面看他,他拍臉的動作沒停,頭也不回地說:“別看了,小帥哥,雖然你那張臉長得也是真好,但你不是我喜歡的口味,我頂多就看你兩眼過過瘾。”
敖楚聽了,不置可否地笑了,他朝前面舉了舉飲料罐,“那謝謝你擡愛了!”
管嘉白笑了,大方道:“客氣。”
敖楚覺得有些好笑,這孔雀精是真傻還是假傻。他不知道盛天清喜歡什麽樣的,但總歸不是眼前這位這樣的。他甚至有點想勸管嘉白,不要迷戀了。不過他不喜歡多管閑事。
忽然,敖楚說,“我跟你妹妹,只是生意夥伴,僅此而已。”
管嘉白頓了一下,輕聲說了句“謝謝”。謝謝你照顧她的生意,你畢竟看起來不像壞人。
敖楚不想在門口久站,飲料快喝完了,沒了興致,正要往房間走,就聽到管嘉白對着他自己的房間喊:“鹦鹉,消息沒錯吧,只是養子?”
“是是是,不是親生的,也沒有老婆,”傅明快被他煩死了,“你都問了多少遍了?”
“這不是開心嗎,多聽幾次确認一下。”管嘉白挑着桌上的男士香水,挨個試一下味道,“就算是親生的我也不介意當後‘媽’。”
“啪”一聲,輕不可聞,鋁錫罐被敖楚的手指無意識地掐凹了進去。
敖楚:還用的着給孔雀精提什麽醒?
所以說有的人就是自己作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