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管嘉白沒有危機意識,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又把敖楚得罪了,繼續沒遮沒掩地和傅明喊話:“這裏有酒嗎?”
“沒!”傅明從房間裏面出來,問他要酒幹什麽。
管嘉白有些臉紅道:“膽子不夠大,想趁着醉意表白。”
敖楚又走回房門,接着看戲,看看這孔雀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剛一進門便聽到這一句的陸舒呆住了片刻,趕緊坐到沙發上湊熱鬧,這是開眼界的好機會:“怎麽個計劃啊,小孔雀。”
“小孔雀也是你叫的嗎?”管嘉白不樂意道,然後想到了在這裏陸舒門路比較廣,便向他問起酒來。
“沒有,不過可以叫外賣,嘿嘿。”陸舒說完,又扭頭問敖楚,“小楚哥,校規沒有禁酒的吧。”
敖楚鼓勵性地點點頭,“沒有”,勾着嘴角,眼裏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狡黠。無論管嘉白怎麽花癡怎麽勾搭,敖楚确信盛天清壓根不會搭理人,更不用說有什麽想法。
作為室友,他可能應該好心提醒一下,不過鑒于管嘉白幾分鐘前的表現,敖楚認為沒必要,何況他也是悶得發慌,來場鬧劇娛樂一下也好。
管嘉白快速地打開手機下單。傅明問:“真有人送?這麽遠。”
“笨啊,我加價的。”他說,“我跟人說一聲,大概八點半送到,這個點吃得差不多快收尾了,咱們提議玩下游戲什麽的,氛圍正好。”他笑嘻嘻地問站在一邊的敖楚,“怎麽樣?”
敖楚桃花眼一彎,“很好。”到時別哭得太慘。
晚上七點,後花園。
草地上幾張桌子已經放着整理好的食材,桌上的湯鍋正煮着,每桌都坐滿了人。一大幫非人族此時正非常接地氣地涮起火鍋。
盛天清一桌坐的基本都是老師,多出的幾個位置被先到的學生坐了。
管嘉白心裏那個悲切啊,就差含淚咬手帕了,他十分痛惜地朝那邊看了幾眼之後,想開了,“‘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吃吧吃吧。”
陸舒:好像飽了。
敖楚聽笑了,“你倒是個豁達人才”,一邊随意用鍋勺拌了幾下,擎等着吃菜了。
傅明對此倒是習以為常,随管嘉白哀怨去,他只顧着丢菜進鍋。他指着桌上放着的一小盆櫻桃問道:“還有飯前水果呢,這是仙果吧。”說完先用簽子插了顆試試,嘆道,“好甜。”
陸舒也吃了一顆,很是贊同地點點頭,“應該說今晚的都是仙食了,天上來的。”隔壁桌有人先嘗了,誇張地贊了句“好好吃啊。”“是啊,沒吃過這麽鮮甜的雞肉。”
盛天清用紙巾不急不慢地擦了嘴巴,對他們說道:“那當然,谷上仙親自養的。”他站起來,跟上課一樣,“你們接着吃,我點評一下你們今天的表現。”
話雖如此,也沒人真敢繼續下筷子的,他也不勸,繼續說,“第一點,臨場反應能力不強,被目标任務追着跑算怎麽回事?第二點,自身基礎功不紮實,術法課修煉不過關。第三點,不夠團結,各打各的,亂成一鍋粥。不過總體來說,這是第一次,成績算是及格,後期還有待提高。”
男生們也是心大,多一分浪費,少一分受罪,及格萬歲,聽完又歡快地吃上了。
盛天清坐下來後,蔡三小問他,按日程,過兩天要放假了,但好像這假期放了沒什麽意義,是否繼續執行。盛天清聽了,跟他說照常放假,讓他們休息兩天,別把人累倒了,就休後天大後天兩天,明天通知下去吧。
蔡三小應了是。
盛天清說:“,對,我先跟這幫小家夥說一聲。”蔡三小剛要攔一下他,盛天清已經用筷子敲了敲碗,發起話了:“講一個好消息給你們聽啊,明天過後你們放兩天假,自由安排。”蔡三小搶在他們歡呼前說道:“內務還是要檢查的啊,明天中午!”
回應他的是一衆拖長音的“哦”。
有不知死活地問他:“檢查什麽內務啊?”
蔡三小眼角抽了抽,礙于校長在場沒有發飙,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說道:“宿舍衛生,床上用品,學生手冊沒看嗎?”
那人讪讪地回道“好的,”回頭朝其他人吐了吐舌頭。
傅明悶悶道:“實不相瞞,我想打他。”
敖楚夾着片牛肉蘸料,眼皮也沒掀:“實不相瞞,我想看你打他。”
陸舒擔憂地問,“所以你們會搞衛生嗎?”話一出口,其他三人默契地看着他,陸舒一拍胸口,“中,我來。”
傅明以果汁代酒很有儀式感地敬了他一杯。
盛天清一桌最熱鬧,他正聊着天,兜裏手機震動一下,他拿出來看,眼睛一下子溢滿喜色,是敖楚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他擡頭一看,隔着一桌的距離,只看到一半的背影。盛天清讓其他人繼續,不用管他,低下頭要給打字,對話框跳出了一條消息:“真的是她嗎?”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一句話,盛天清對着屏幕研究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是誰。原來這事真讓他不舒服這麽久,盛天清心道不好,連忙打着字解釋,打了十幾個字又嫌這當頭解釋不清楚,打字又費勁,于是删了,簡單地給敖楚發了條“後天跟我回趟家泡溫泉”。
他下一句要說“我也好和你聊聊這事”,字打到一半,旁邊沒眼力見的阿慶問了句話,盛天清答完他後,再低頭,只見敖楚下一條消息:“沒空,約了趙姑娘回龍宮吃飯。”
……有這麽挖牆腳的嗎?盛天清一時不知要怎麽回他。這個時候敖楚他們那一桌鬧哄哄的,正提議玩游戲,陸舒喊了他一句:“校長,玩游戲不?”
盛天清順口問道:“玩什麽?”
陸舒答道:“真心話大冒險,經典不過時。”
盛天清問那都吃好了嗎?個個積極地應道飽了。
他讓人都起來站一站,自己虛點了幾株小草化成人形,收拾了桌面,接着又點了幾下桌子,那幾張桌子就跟自動融合一樣,重新生成了一張空心大圓會議桌,桌上還貼心地留着櫻桃,薄荷糖。椅子也自動擺放好。
其他幾位老師先走了,全部人圍坐成一大圈。管嘉白點的酒正好送到,他跟傅明慶幸說,幸好蔡三小走了,不然哪能送進來。又問陸舒,有把握嗎。
陸舒再次保證:“老子混跡江湖幾百年,作個弊而已,小菜一碟。”
一圈人興致勃勃等着看中間的瓶子轉停,盛天清抽空給敖楚發了句“你吃着藥,別喝酒啊”,後面他才知道,這句話還不如不發。盛天清看着敖楚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放下,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心說還是快點找個機會和人攤開說吧。
第一輪,瓶子停下來指向阿慶,傅明看他性格內向,看着瓶口明顯有些緊張,比較放不開,他便問了個沒怎麽有趣也不為難人的問題,“什麽時候化形成功的?”
“成……成年吧。”回答起來還結了巴。
才一輪管嘉白就沉不住氣了,扯了扯陸舒問道:“不是說沒問題嗎?”
陸舒露出關愛智障的表情,“咱們得先打一下掩護,掩護懂嗎?”他小聲道,“準備,這一輪給你。”接下來果然是輪到盛天清被問,問題是管嘉白給的,傅明主持。他笑得賤兮兮的,問,“上神有喜歡的人嗎?”
盛天清大方地回答:“沒有。”還挑刺道,“你們問題不太行啊,沒什麽難度。”
傅明嘴角一抽,“能給點面子嘛。”
陸舒直白地跟管嘉白說,“你看沒有吧,我就跟你說上次真不是跟你眉來眼去你還不信。”
管嘉白也不介意,樂觀地說:“沒有也好,說明我還有機會。”敖楚聽了,想着這孔雀可能沒救了,正要笑話一句,就聽見傅明喊他名字,一看才發現瓶口指着他。
管嘉白壓着聲音質問陸舒:“不是到我嗎?”
陸舒說,“可能是跟你說話分心了。下次一定成。”
敖楚嘴角翹起,朝傅明一點頭,問吧。于是傅明把準備給管嘉白的問題給了他,“你有喜歡的人嗎,是誰?”
本來也是個沒什麽難度的問題,說出來也只是大家八卦一下,但是敖楚低頭一笑,舉手示意:“我選大冒險。”
其他人開始起哄,“跑兩圈”“罰酒”……有的越說越沒譜,傅明趕緊一嗓子喊停,“喝兩杯酒吧。”
伴着其他人幾聲玩鬧的口哨,盛天清看着敖楚利落地喝下兩杯啤酒,雖然濃度不大,但也看得他心裏有些複雜,有點擔心敖楚身體問題,另一方面是擔心他心裏有什麽苦悶的問題。
一開始點到盛天清時,他就發現有貓膩,于是下一輪他反客為主,不露痕跡地跟着調轉瓶口,本想跟敖楚鬧着玩,想聽聽他的真心話。看到他這樣沉默的表現,不曾想他心裏還有個這方面的秘密。又一想,這人是把他話當耳旁風了,存心想氣他嗎?
他飛快地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後天跟我回去吧,我有話跟你說”
“約什麽趙姑娘李姑娘,氣我呢?幼不幼稚”
“是誰都無所謂,什麽桃花我都不要”
敖楚看完只回了道:“還可以不要嗎?”
盛天清:“當然。”
沒人注意到隔着大半張桌子的兩個人正在暗度陳倉,也沒人看到敖楚看完消息後,有那麽一瞬間,眼睛一亮,帶着些期許,朝盛天清那邊看了看。
盛天清也沒注意到,他又被人打斷,正跟別人交談什麽。
中途換了人主持,已經玩過幾輪了。
管嘉白抱怨道怎麽他還沒機會上場,過了一小會兒,他信心十足地找傅明說,“有了,我剛才靈光一閃,來,你等下幫我去叫一下我男神,我先出去那邊陽臺。”
“怎麽個叫法,要說什麽?”傅明一頭霧水。
管嘉白言簡意赅:“你編。”
傅明怒道:“你自己不會啊,要我怎麽編?”
“我忙着想表白的臺詞,總之你把人騙出來。”他跟傅明交代了幾句,說完悄悄提着瓶酒退出去了。
默默在一旁的陸舒,雖然他剛開始知道男人這種事情是很震驚,不過也不排斥,現在純屬吃瓜。
敖楚估計沒啥好戲看了,單獨相處?盛天清出不出去他不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何嘉蘭會出去。
傅明非常義氣地來到盛天清這邊,俯下/身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聽到一半盛天清下意識擡頭看向他們那一邊,管嘉白的位置空了,隔壁的敖楚靠着椅子玩手機。陸舒低着頭,仔細看其實是在憋着笑。
盛天清問了遍:“是在第三教學樓陽臺上嗎?”傅明說是,還強調:“只能一個人去。”盛天清說好,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何嘉蘭玩的正開心,看到手機上敖楚發來的消息,霎時眉目一豎,出奇氣憤地帶起一陣風離開了座位。
盛天清不一會兒又回來了,走到敖楚旁邊的空位坐下。
傅明驚訝道,“您沒出去呢?”
盛天清眯着眼睛說,“我不負責心理這一塊,讓蔡老師過去處理了。”這事放在以前,他可能會去瞧上一眼,不過自從知道那孔雀的心思,他現在是避之不及。
傅明聽完,倒吸一口涼氣,拔腿就跑,通風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