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管嘉白這會兒被關在學院的小黑屋裏。
他當時是身體行動快于大腦。事發突然,因為看到敖楚受傷,想到的是頭天晚上何嘉蘭說她要幹票大的,随後又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人群裏神色慌張,顫顫巍巍站着,看起來比誰都要緊張,管嘉白心下涼了。第一反應是要護着她,看在他父親的面上,總不至于真把他怎麽了,如果是何嘉蘭被抓了,後果當然比他嚴重得多,沒人能保她。
出事後他被人晾在這裏,之後再沒有人來審問他,更別說嚴刑拷打。他心裏惴惴不安,一會兒想着何嘉蘭要幹什麽,一會兒想着盛天清會怎麽看他,良心發現了還會想想敖楚怎麽樣了。
隔天,來了幾個“探監”的。
中間隔着鐵杆,何嘉蘭是個脾氣火爆的,一來就劈頭蓋臉地罵了管嘉白一通,“你個死基佬,看不出來啊,本事挺大的嘛,還因愛成恨了”說着就要去扒上去打他,被傅明和陸舒拉開了。
“等等,”管嘉白聽得目瞪口呆,“不是你幹的?”
何嘉蘭冷靜了一下,掙開他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問道:“我?我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她又想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忽然一瞪眼:“你以為是我,所以這是在替我頂罪?”
管嘉白不好意思地笑笑,“當哥哥的,保護妹妹是應該的。”笑容還沒綻放完,就被何嘉蘭忽的伸手一推,他沒料到她是這反應,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擡起頭來有點不知所措。
傅明插話道:“你們兩個是什麽情況?”又問管嘉白,“你怎麽認為是嘉蘭做的?”
陸舒附和道:“對啊。”
管嘉白問她:“你前天晚上不是跟我說有單大生意嗎?不就是幹掉上神嗎?”
何嘉蘭陰郁着臉,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管嘉白繼續說:“我昨天一看你那麽緊張,還發着抖,我就知道壞事……”
“我緊張是因為我大金主倒下了,我怕斷了財路。我哪裏發抖?我那是被人擠的!”何嘉蘭一嗓子吼完,另外三人啞然。
她又說:“你瞎認什麽?自己找麻煩還耽誤抓人。”她看了他們一眼,“走,出去找人把事情交代清楚。”說完帶着他們兩個一轉身就跑。
管嘉白在後面伸長着手,追問,“先別走,敖楚怎麽樣了?”
傅明停下來告訴他,“被上神帶回去了,聽說休養幾天能好。”
盛天清帶着端藥的下人進來,敖楚聽到聲響,撐着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身體恢複了不少,沒有頭天虛弱了,但還沒能完全化回人形。
敖楚不吭一聲,主動接過裝藥的碗,仰頭一口氣喝了,喝到越後面眉頭擰的更深。盛天清難得見他這麽配合,拆了顆糖遞給他。敖楚又是什麽話也沒說,接過便吃了,怕動作慢一點,盛天清又要給他塞進嘴裏了。
“抓到了嗎?”敖楚用舌頭抵着糖,擡頭看着他問道。
盛天清站在一旁,“你怎麽知道人跑了?”
昨天敖楚問他這事的時候,盛天清沒打算跟他談,說他身體太虛,讓人歇着先。
看敖楚被糖果鼓着的腮幫子,盛天清手又癢了,伸了根手指就要去戳,手還擡不到一半,敖楚鼓起來的地方就消下去了,他“啪”一聲,把糖咬碎了。
“不跑等着被抓?這事要查也不難。那符是提前畫好的,等你接近往你背上輕輕一放。剛下手你不可能知道,只能等人的血催動,操控獄火。”敖楚半仰着頭對他說,可能是擡久了頭,脖子酸的,他沒什麽熱情地說道:“別老站着。”
盛天清就近坐在了旁邊的軟皮小沙發上,有點意外道:“這可是你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主動讓我坐下。”
他看敖楚一皺眉,看樣子要怼他,盛天清又一本正經道:“沒錯,一查誰手上有血就知道了,沒想到半路那孔雀自己跑出來認了。”
“他?”敖楚有些詫異,繼續道:“問過他話了嗎,沒什麽事就把人放了吧,膽子小的很。”
“那邊剛傳話過來,就是個誤會,放了。”盛天清問,“你早知道是關黎了?”
敖楚不怎麽在意地說,“除了他還有誰,上次沒成功還不甘心。你也是心大,能把人繼續留在身邊。這會兒應該逃回家去了吧。”
“第一次的時候沒問出什麽,一直說自己不知情,我也相信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一次又是為什麽呢?”
敖楚問:“去人家家裏要人了嗎?”
“肯定要了,我的人到現在還被堵在門外進不去。”盛天清說。
“嗯?這種事不是交給仙界那邊處理就好嗎?”
“那邊的人也堵着,估計過個一天,勸說無效就要強闖了。”盛天清認真說道,“把你傷成這樣,我當然要問個清楚。”他上下打量了敖楚一番,說,“看你這一身,唉,太虛弱了。”
敖楚神色不動,掀了他一眼:“這就算太虛弱?那龍尾收不住的時候又怎麽說?”
盛天清一下子起了好奇心,上身向前傾,往他這邊靠了靠,“還有露出龍尾的時候?什麽情況下?”
八卦的氣息鋪面而來,敖楚不太想跟他讨論這種無聊的問題,“跟你沒關系就對了。”
盛天清真搞不懂他那陰晴不定的一套,自覺無趣,起身就要走,敖楚問他:“你不用去上課?”
他伸了伸腰,随意道,“學院是頂着我的名號辦的,嚴格來說我只是個挂名的,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就是這麽任性。放心吧,有老師去帶班的,耽誤不了那幫猴兒。”
“……”敖楚:“你這校長當得太高度自由了。”
盛天清厚着臉皮接上一句“過獎過獎。”,又出門去了。
敖楚的身體恢複情況比想象中慢,幾天後才回到學院。
說真的,一踏進校園,他無比懷念養傷的那段日子,至少不用晨跑,也不用去做什麽任務,敖少爺懶是真的懶。
聽說他們短短四五天,去了趟人煙稀少的大草原撈哪位仙人的坐騎,又在人族抓了個窮兇極惡的類人靈。
敖楚一回到宿舍就被幾個關系好的圍着噓寒問暖,他這會兒已經是完整的人形,可臉上還是帶着點病氣。
等別人問完他答完,他扭頭問管嘉白當時怎麽跳出來背黑鍋了。何嘉蘭搶着替他回答,話裏帶着管嘉白罵上幾句。
細看倒能看出他們兄妹倆的關系沒以前那麽僵硬了,這樣的結果對于管嘉白來說也算挺好的了。
關黎那邊,家裏有個老祖宗拼命護着,到最後也無濟于事。人是被強行抓出來的,上神親自去他家要人。
人被關在了仙界獄裏,死活問不出什麽話來。他看盛天清的眼神,明顯跟以前不同,仇恨而憤怒。
盛天清被看得一腦門官司,着實想不起來跟他、或者跟他們整個家族有什麽仇什麽怨,想要草草歸根為“這是嫉妒我”這樣簡單粗暴的緣由,但是兩次要他命,也不能草草了結,于是由着仙界先把人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