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安

年三十,袁寧二嬸打工的飯店停業,老板一家回了老家,把店鋪鑰匙留給她,托她們幫忙守着店。袁波拿出存折,把這大半年來存的錢鄭重其事地交給袁寧二嬸:“媽媽,這錢你幫忙存着,以後我上學的學費不用你操心。”

袁寧二嬸看着存折上的餘額,鼻頭一酸,伸手抱住袁波,也抱住湊上來的袁光。袁光還小,想得沒有袁波多,但在袁波教導下也很聽話。有這樣兩個兒子,袁寧二嬸心滿意足。

母子三人正說着話,店裏的電話響了。袁波心中一緊,從袁寧二嬸懷裏鑽出來,急匆匆地跑去接電話。大年三十外面鞭炮噼裏啪啦地響,袁波卻還是清晰地聽見了那邊傳來的聲音:“是袁波嗎?”

袁波說:“是我,怎麽又打電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章家本家那邊了嗎?你整天打電話回來,那邊的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袁波說着說着又憂心忡忡起來,可要他挂斷電話他又舍不得。

袁寧二嬸領着袁光走到電話旁,聽着袁波與袁寧說話。

袁寧把自己這段時間去的地方都告訴袁波,又和袁波說起薛家姥姥介紹的大學。袁波也不知道大學居然有那麽多,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前路更加渺茫。他咬咬牙,對袁寧說:“要考自然是考最好的!我們說好了,一起考到首都大學去!接下來你得加倍努力才行,要不然你可考不上了,你要知道我期末考可是考了全鎮第一名!”

袁寧說:“袁波你真厲害!我比二班第一名少了兩分,他附加題都全做對了,我趕不上他。”

袁波說:“趕不上就該更努力。”他頓了頓,“當然,也不要累着了,一定要早睡早起精神才好。平時也不要光顧着埋頭看書,得出去活動活動,多交點朋友。”袁波既擔心袁寧被外面的世界誘惑,又擔心袁寧死讀書成了書呆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袁寧身邊,和以前一樣好好護着袁寧。

袁寧乖乖聽着袁波的叮咛。

袁波見袁寧二嬸一直守在旁邊,知道她也很想念袁寧,狠狠心說:“媽媽也想和你說說話。”

袁波把電話遞給袁寧二嬸,轉過身去。

他擡手抹了抹淚。這是袁寧在那邊過的第一個新年,袁寧那不愛說話的性格,到了那種複雜的大家族也不知會不會被欺負。

自從袁寧被送給了章家,袁波心裏燒着的火就沒平息過。

他要努力,他要出頭,他要考上大學,他要有大出息。

只有這樣,他才能照顧好母親和弟弟、他才能再一次與袁寧相見。

光是離開老家來到鎮上是不夠的,這樣還遠遠不夠,他要走得更遠,才能稍稍追上袁寧的腳步,才能和袁寧差得沒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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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做哥哥的,怎麽可以讓袁寧停下來等自己!

袁波帶着盒雞蛋,帶着些糖果餅幹,去拜訪一直對自己很好的老師。他向老師問起這邊高考的情況。袁波老師很意外,但還是如實告訴袁波:鎮上一年頂多出一兩個大學生,能考上重點大學更是少之又少。

袁波早料到會是這樣,心裏卻還是難受得很。袁波說:“那市裏什麽學校最好呢?”

袁波老師說:“如果你真的有決心的話,最好初中就考上一高附中,到時直升一高的幾率很大。不過你不是市區戶口,除非中考考到全市前十,否則很難讓一高附中破例收你。”

袁波默默記下老師的話。他已經看過後面的課本,從三年級開始各科的內容就沒有那麽簡單了,拿到全市前十不是容易的事。

這邊是貧困鎮,師資力量非常薄弱,每年都有不少老師想方設法要調離,好像這裏藏着吃人的老虎似的。

想想也是,“窮”可不就是吃人的老虎。

袁波向老師道謝,回家幫忙張羅年夜飯。

袁波一走,袁波老師的妻子出來了。看見桌上的雞蛋和糖果餅幹,她說道:“你這學生肯定會有出息。年紀小小就這麽上進,待人接物也那麽妥帖。”

袁波老師嘆息着說:“他遇上太多事了。”他把袁波家裏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

袁波老師的妻子聽了也是一陣唏噓。她說:“這大概就是你常挂在嘴邊的‘不經苦難難成人’。”疼愛的弟弟被送走,好賭的父親出軌鬧離婚,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這些事加在一塊,哪怕是成年人也不一定受得住。好在袁波沒有被這些事擊垮,反而越發奮發圖強起來。

袁波老師說:“我争取一下,帶着這個班到中考。”這樣的孩子不幫一把,他心裏實在不安寧。若是真的能教出一個考上首都大學的學生,也算了了他當年的遺憾。

大年三十,辭舊迎新。袁寧結束了與袁波、二嬸的通話,跑到章修嚴房間看書,小孩子們都去玩了,大人們各有各的忙碌,竟沒人來打擾他們。直至吃飯時間到了,章修文才跑過來喊他們去吃飯。

章家人多,團圓飯都分了幾桌,座位按輩分和親疏排,袁寧是章修嚴的跟屁蟲,在章家同輩人羨慕妒忌恨的目光中坐到章修嚴身邊。袁寧坐定,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往章修嚴那邊挪了挪。

章修嚴察覺袁寧的小動作,覺得袁寧還是太膽小了些。章家這些人實在不必太過費心,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招惹到他頭上來,他們巴結袁寧還來不及了,怎麽可能會為難袁寧?

果然,菜還沒送上來,就有不少人上來與袁寧說話,有些白天見過的,有些卻是沒見過的,他們都和氣地向袁寧介紹自己的身份,大多都是章家旁支的。其中一家人始終沒動,那就是章家大伯那一家。還有坐在他們附近的人也沒過來。

袁寧敏銳地察覺到這種泾渭分明的局面。他望向章修嚴。瞧見章修嚴老神在在地喝茶,袁寧也跟着捧起一杯茶喝了起來。他個兒小,手也短,明明是學章修嚴的動作,看起來卻少了幾分老成、多了幾分可愛。

章老爺子一直注意着章修嚴這邊呢,見袁寧學了個四不像,暗樂在心,兒女不和的糟心也少了不少。不和就不和吧,反正他也沒指望能看到兄友弟恭、兄妹相得的局面。

一頓飯吃下來,袁寧大致把人認完了,還收了很多很多壓歲錢。他跟着章修嚴回到他們住的院子,跑到章修嚴房間打開紅包瞧了瞧,不由吓了一跳。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錢呢!雖然二嬸給了他那張銀行卡,但他根本沒動過,平時出去買東西也是向章修嚴申請“專款”,由章修嚴幫着付錢。袁寧頓時不敢再拆了,把紅包都捧到章修嚴面前上交:“大哥你幫我存着?”

章修嚴想到想方設法讓壓歲錢在自己手裏多留一會兒的章秀靈和章修文,盯着袁寧手裏那堆沒拆封的紅包一會兒,擡手接了過去,把紅包像撲克牌一樣握在手裏攤開:“抽一個,抽到你留着平時花,其他的我都幫你存到銀行去。”

袁寧很猶豫。這些紅包的數額實在太大了,剛才拆的足足有五百塊呢!以前爸爸媽媽一個月工資還不到一百,這足足頂了半年工資。袁寧說:“要不全存了吧,反正我也不怎麽花錢。”

章修嚴指出事實:“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家。”

袁寧安靜下來。

章修嚴說:“下學期開始文理分科,我不一定會像這學期一樣輕松。你留點錢在身邊備用,我不在家的時候也不至于一點錢都掏不出來。”在此之前章修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勸自家弟弟留零花錢的好耐性。

袁寧這才抽了封紅包。他運氣特別好,抽到章老爺子那封,裏面塞了十張毛爺爺,足足有一千塊,能頂二嬸他們一整年的收入。

袁寧目瞪口呆。

章修嚴沒有收回的意思,點頭說:“留着。”

袁寧回了房,對着那大大的紅包發愣。他知道章家和二嬸家很不一樣,但從來沒想過差距會這麽大。躺到床上,袁寧定定地看着雕着花紋的橫梁。

大哥對他這麽好,他會被寵壞的。

雖然大哥保證過他永遠都是他弟弟,但他知道如果四哥有不好的消息,家裏一定會亂起來。他是薛女士提議要收養的,章先生會韓助理去接他也是為了薛女士。韓助理說過,他長得有點像四哥,若是四哥真的出了事,薛女士看到他就會特別難受吧?到那時他也許會被送給別人,就像二嬸送走他一樣,不是不想要他,而是不能要……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會很舍不得的。

袁寧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回到書桌前打開塞在行李裏的書接着往下看。在那之前他要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就算他被送走了,也能趕上大哥的腳步。大哥說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優秀的人永遠只會和優秀的人站在一起。

他想和大哥站在一起。

袁寧感覺書裏的字變得有點模糊,擡起手用手背往臉上一擦,滿手濕漉漉的,都是莫名其妙往外流的淚。袁寧用手背使勁往臉上擦。大哥最不喜歡他哭了,大哥和父親都讨厭軟弱的男孩子。

可是大哥那麽聰明、那麽厲害,章家又那麽有錢,他想要趕上大哥真的太難了。他真害怕将來有一天他再也見不到大哥。

章修嚴睡前例行到袁寧房間“巡查”,結果發現袁寧房裏還亮着燈,還傳來隐隐的啜泣聲。他心頭一跳,皺緊眉頭,推開門走進去。那小胳膊小腿的小結巴,正坐在燈下用手背使勁擦着淚,臉蛋都被他擦得紅通通的。

章修嚴板起臉點名:“袁寧。”

袁寧被開門聲吓了一跳,聽到章修嚴這麽一喊,更加手忙腳亂地抹掉臉上的淚珠。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喊道:“大哥……”

章修嚴走上前,半蹲在袁寧面前:“大過年的,你哭什麽?”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他欺負他了。

“我沒哭。”袁寧眼眶發紅,卻咬着唇不承認。

章修嚴擰起眉頭,伸手分開他的上下唇,不要他把下唇咬進去。那柔軟的觸感讓章修嚴想到袁寧親自己時的、小心翼翼的開心。章修嚴說:“說謊騙人鼻子會變長。”

袁寧不敢說話了。

章修嚴再問了一次:“為什麽哭了?”

袁寧伸手抱住章修嚴的脖子,緊緊地摟着章修嚴不放。他好害怕再也見不到章修嚴,再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和章修嚴親近,再也聽不到章修嚴和自己說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這麽地、這麽地喜歡大哥,想到以後有可能會和大哥分開,他就特別難過、特別害怕。

袁寧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章修嚴覺得自己的心被那溫熱的眼淚燙傷了。他繃着嗓子:“不許哭!”

袁寧說:“對、對不起,大哥。我不該哭的,媽媽說過年哭的話運氣會變差。可是眼淚它就是不聽話,一直要往下掉,”他擡起手用力擦了擦淚,“我有把它們擦掉的,它們還是要繼續出來。”

章修嚴伸手把袁寧抱了起來。

他不喜歡軟弱的家夥,可是袁寧的眼淚總是讓他心疼。

章修嚴說:“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袁寧摟緊章修嚴,“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麽?”章修嚴拿出最大的耐心詢問。

“我害怕将來見不到大哥了,”袁寧傷心地說,“大哥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待在家裏了,我肯定沒辦法再見到大哥。”

章修嚴說:“為什麽會這樣想?你怎麽可能不待在家裏?”他真不知道袁寧的小腦袋瓜裏怎麽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袁寧抱住章修嚴不說話。

章修嚴抱着袁寧走出屋外。

夜裏的空氣非常清新。

天上挂着一彎小得幾乎看不見的月牙兒。

滿天星鬥擠開雲層,對着人間眨巴着眼睛,比平時要明亮不少。這兩天都沒有下雪,院子裏卻還是有不少積雪,只有北風吹來,讓樹枝抖落大半積雪,才會勉強從雪下露出一抹綠意來。

袁寧被冷冰冰的風一吹,眼淚也凍回去了。他望向章修嚴。

章修嚴也望着他。

袁寧繳械投降。

他摟住章修嚴的脖子,把自己想到的都告訴章修嚴。

章修嚴聽了,沉默下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薛女士受不了刺激要把袁寧送走,他會堅持讓袁寧留下來嗎?一開始大家都想着,既然薛女士想要收養袁寧,那就收養袁寧吧,要是接過來不适合,再把人送走就是了。以章家的財力,想找人養着袁寧也是很容易的。

以前收養章修文不也是這樣?就連知道章修文被生父找上門,他們想到的也不是安撫章修文,而是觀察章修文會如何應對。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和章先生骨子裏其實都擺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不管是章修文還是袁寧都是非常敏感的。

章修文知道他們的态度,所以卯足勁要讓他們滿意,卯足勁讓自己能在章家立足。

袁寧不一樣。

袁寧沒辦法跟章修文一樣。

收養孩子和收養貓狗是不一樣的,再小的孩子也會有自己的想法,相處久了也都對彼此的感情。像現在這樣,他還舍得把袁寧送走嗎?

若是真的有一天,必須要在袁寧和薛女士之中選一個,他會選誰?章先生又會選誰?章修嚴頓了頓,說:“再過四年,大哥就十八歲了。”

袁寧一愣。

章修嚴說:“到時我可以自己住。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就帶你住到外面,什麽時候媽媽恢複了,我再帶你回去看她。”他掃了掃袁寧的腦袋,“這樣你放心了嗎?”

袁寧說:“可、可是……”

章修嚴望着他。

袁寧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那樣的話,章修嚴會很難過的吧,雖然十八歲就成年了,可是為了他搬到外面住,也就等于為了他離開家、為了他和家裏人分開。袁寧說:“大哥會難受。”

“不是為了你,”章修嚴看出了袁寧的想法,“我一直有這樣的打算。過幾年我就念大學了。到時我會去外地念書,和搬出去差不多。到時我在大學附近買或者租一套房子,可以順便把你也帶過去。”

“這樣嗎!”袁寧高興起來。

“對。”章修嚴見袁寧沒有睡意,把袁寧放下地,牽着袁寧回房,幫他套上外套和圍巾,“大年三十可以不用早睡,大家都會守歲到第二天,我帶你去外面放煙花。”

袁寧放下了心頭大石,一點都不想睡,毫不猶豫地跟着章修嚴跑了出去。章修嚴找人要了不少煙花,帶着袁寧往外走。其他人也都沒睡,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喝茶聊天,有的在花園裏玩。章秀靈和章修文也在,見章修嚴帶着袁寧出來,章秀靈特別高興:“寧寧,我還以為大哥又把你給藏起來了!”

章修嚴瞧向她。

章秀靈牽住袁寧的手,勇敢地和章修嚴說話:“大哥你拿着煙花嗎?我們可以放嗎?可不可以讓我來點火?”

章修嚴無情地回答:“不可以。”他怎麽可能讓他們幾個小孩子去點火。

章秀靈的臉頓時垮了。

章修嚴沒理她,親自上前把煙花擺好,讓所有人退到回廊裏,自己把引線點着。

一聲長響劃破寂靜夜空,燦亮的煙花也随之在空中綻開。

第一朵煙花散落之後,第二朵煙花再次綻放,開足了十次才終于沉寂下來。章秀靈和章修文在回廊裏猛拍手:“大哥再來!”在大年三十這個特殊的日子裏,他們可不像平時那樣怕章修嚴。

章修嚴回過頭,看見袁寧正期待地看着自己,也就把第二筒煙花搬到前面的空地上,再一次點着。他和袁寧幾人一起仰起頭,看向空中次第綻放的煙火。不少小孩都被吸引過來了,看是章修嚴在放,都不敢上前搗亂,乖乖站在章秀靈他們身邊,等着章修嚴繼續放。

煙花開到了淩晨十二點,鞭炮聲就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這裏不是市區,煙花和鞭炮都沒有被禁放,十二點一般是“接財神”,據說鞭炮放得越早、放得越響,越能把財神接到家,是以十二點一過,鞭炮聲就像較勁似的轟響起來。

袁寧被吓了一大跳。

章修嚴很快伸手幫他捂住耳朵,等最兇猛的一波“財神炮”過去後才松開。他彎身抱起袁寧:“困不困?”

袁寧點點頭。玩了這麽久,真的該睡覺了,他不想明天睡懶覺。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明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可不能荒廢掉!

章修嚴叫上章秀靈和章修文回去休息。他們一家人住的其實是同一個院子,只是作息不同,白天才沒怎麽碰面。

章修嚴怕袁寧胡思亂想,直接把袁寧拎回自己房間。袁寧知道自己晚上又可以和章修嚴睡,乖乖刷了牙洗了臉上完廁所,鑽進被窩等章修嚴。

章修嚴把燈關了,上了床,說:“睡吧。”

袁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章修嚴的氣息包裹住了。

大哥總能讓他感到安心。

袁寧很快沉沉地進入夢鄉。

小野豬們依然在“夢裏”撒歡。

小野豬老大高興地告訴袁寧說羅元良很喜歡他準備的年貨,還做了個架子把東西都放進去,那空蕩蕩的房子好像多了點兒有人在住的感覺。

令袁寧憂心的是,招福還是沒有來。袁寧問象牙:“我不在的時候招福也一直沒有來嗎?過年真的這麽忙嗎?”

象牙安慰:“過年是大人最忙的時候吧?要到處走訪親戚朋友。就算謝老先生不出去,也會有很多人上門的。以前它可不是天天來的,你也不是啊。”

袁寧還是很擔心:“可是我總覺得不是這樣的。”如果只是一兩天,他還可以安心地等待,可招福一連好幾天都不見蹤影——這讓袁寧怎麽能不擔憂。

象牙合起自己的葉子,給出建議:“你們不是有電話嗎?你可以打電話問問謝老先生啊。”

袁寧覺得這主意不錯:“我明天就打,我也該向謝爺爺拜年的!”

前天程忠幫羅元良送臘雞臘鴨過來,大哥就讓他把給羅元良買的年貨給了程忠,讓程忠帶回去給羅元良。他們出發得急,沒來得及向程忠問起謝老和招福的情況,只能托程忠幫忙向謝老問好。

袁寧心裏惦記着招福和謝老,也沒什麽心情陪小野豬們玩耍,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袁寧就往謝老家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然而接電話的人并不是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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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的小劇場:

大哥:等我十八歲,就可以帶你搬出去同居了。

寧寧:同居是什麽意思?

大哥一本正經:就是住在一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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