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傅哲手機在剛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被他關機塞到不知道哪個旮旯去了,整天就泡在海邊的這間公寓裏,偶爾出門踏踏海浪,沒事就進房間睡覺,誰也沒聯系。
“都一個多月了,還不想回去呢?”
溫霄二郎腿翹着,對着空調的正下方吸收涼氣,抖抖身前的T恤出汗,臉色通紅,一副熱的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傅哲給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轉身又躺在沙發上假寐去了,側着身抱着抱枕,眼皮都不擡一下,“不想,怎麽?嫌我吃你的住你的了?”
“那哪敢!”溫霄咕嘟一大口冰水下去,身子打了個哆嗦,爽到了頭頂,“我倆都這麽多年的關系了,你要是願意,這房子我送你也成啊。”
傅哲不願意再想起那天的場面,只記得自己渾渾噩噩的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之後,帶着手機和身份證就出了門,臨上飛機前給溫霄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去他那兒。
說得挺好聽的,說是要給溫家帶動旅游經濟。
傅哲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直接揮揮手對着溫霄,“好了就出去,我要睡覺了。”
溫霄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撓撓腦袋糾結的要命,試探性地開了個口,“那什麽,傅怿今天打電話給我了。”随後趕緊解釋,“哎你先別急着罵我啊,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哪來的我電話號碼,我可什麽都沒說!”
傅哲對着沙發內側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翻身坐了起來,垂下的劉海遮住了眼眸,聲音低低的,“沒用,他應該知道了。”
“我操!怎麽可能!”
傅哲看了他一眼,目光掃的溫霄打了個激靈,在旁邊讪讪地不敢說話。
溫霄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要給他補身體,每天來看他的時候都帶着一壺湯,當然,偶爾是夏天降暑的綠豆湯。
傅哲打開蓋子倒了一碗,喝完之後把東西收拾好,拿紙巾擦着嘴,“你們家換廚師了?”
“唔。”溫霄嘴裏包着東西,說話含糊不清,把桌上傅哲收拾好的碗抱在懷裏,咽下去那口湯,“廚藝還行吧。”
“難喝。”傅哲似笑非笑地看了溫霄一眼,起身去給他開門送他出去,“趕緊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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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邊并不寂寥,反而被歡聲笑語圍繞。
傅哲每天晚上都習慣去海邊走走,然後在沙灘上找塊幹淨又沒有人來打擾的地方靜靜地坐着。
炎炎的夏日裏,海面被風吹得泛起了漣漪,一片接着一片,海浪拍打在岸邊的礁石,夜幕的降臨像一張網,悄悄地籠罩着這片大地。
傅哲手裏拿着一罐冰啤,劉海和衣擺都被吹得随風揚起,他揚起頭看着對面海天一線的天空,亮閃閃的星星倒映在海上,數着一顆兩顆。
不久時,溫霄拎着一打啤酒走過來,看着已經有點醉意的傅哲,朝他眼前打了個響指,“你還行不行了?”
“行啊。”傅哲兩頰泛着紅暈,眼神沒有焦點,腦袋昏昏的收拾着自己旁邊喝完了的空罐子,打開了溫霄帶來的啤酒,“為什麽不是冰的?”
“還冰的呢,傅哲我是真發現了,你要是瘋起來真沒人比得過你。”溫霄打開了啤酒的拉扣,雪白的泡沫滋滋的往上冒,流下了微黃的液體沾在手上,溫霄送了一口到口中之後,嘆了一口氣,“你和傅怿到底有什麽矛盾,到現在還沒解決好。”
“沒什麽矛盾。”傅哲喝了一口酒,胃裏竄出了濃重的酒味抵到了嗓子眼,他皺了皺眉,雙腿盤了起來低着頭。
溫霄見狀沒收了他手上的酒,斟酌了一下,“我吧,就随便和你說了,反正都這麽多年朋友了,也沒必要藏着掖着。”說着又喝了一口定定神,“你是不是…呃…你們是不是…啊?”
“是什麽?”傅哲問他。
“咳!”溫霄裝模作樣的正了正自己的身體,說出來的話就跟蚊子哼哼似的,“就是你喜歡他他喜歡你的那種!”
溫霄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生怕傅哲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屁股都往後挪了幾厘米,褲子上蹭的全是沙子。
傅哲看了他一眼,搶過溫霄手上的那瓶啤酒灌了自己的嘴裏,思緒被風攪得一團亂,在海面上看出了重影。
“可能吧。”傅哲輕笑了一聲,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笑容,他看着溫霄,眼底深沉的看不到頭,“他是怎麽收買你的?”
噗 ———
溫霄一口酒全噴了出去,心髒砰砰的直打着邊鼓,雙手舉起發誓,“不關我的事!真的!”
傅哲沒說話,眼神直視着他。
溫霄被看得心底發寒,敗下陣來,悄悄地離遠了些,“是傅怿自己跑到我公司樓下堵我的,不過我沒告訴他你在哪兒,他看我沒說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問你好不好。”
“然後呢?”
“然後…”溫霄見瞞不過去,只好全盤托出,“他每天都拎着吃的喝的在我公司樓下等着,讓我帶給你,還說別告訴你。所以我說你快點把他帶走吧,你知道現在公司小姑娘看我都什麽眼神嗎,以為我搞基呢!都沒人跟我搭話了!”
主要傅怿在溫霄眼裏一直是副乖孩子的形象,傅哲和他的事自己也知道一些,當年傅怿走了之後,傅哲天天魂不守舍埋頭苦學,把他拉去了醫院之後昏迷都叫着傅怿的名字。
溫霄不是傻子,在學校相處的那段時間他也能感覺出一點苗頭,只是不确定。
“我的心還是向着你的,畢竟你才是我好兄弟,所以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溫霄拍了拍傅哲的肩,“你為人處事雖然可以,但對感情總是一味的躲避,我不知道你和傅怿發生了什麽,不過出了事,解決才是唯一的辦法,是不是?”
傅哲又喝光了一瓶酒,将手上的易拉罐捏成了扁形,腳步發虛的站了起來,“和他說不通,他總是那樣。”
溫霄不知道那樣是哪樣,但看傅哲不好的神情也沒在多說什麽,環保的從屁股兜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将酒瓶全部拾了進去。
“算了算了,不說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傅哲擺擺手,使勁閉着眼又睜開,忍住反胃的沖動,“我想一個人走走,你不用送我了。”
傅哲醉了。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聽夜晚蟋蟀斷斷續續地叫着,聽海風把樹葉刮得沙沙作響,眼前看到的只有夜空中發出的微弱光芒。
傅哲像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上,一步落不到底,在空中猛地被絆了一跤,不過在臉砸地之前被人用力的托了起來,進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傅哲埋在那人的胸口,聞着好聞的味道。
“小怿…”
傅哲嘟囔着傅怿的名字,擡起頭來看着半路救了自己的人,眼角被星星淚珠點綴着,璀亮晶瑩。
傅哲伸出自己的雙手搭在他的兩邊肩膀,歪着腦袋問他,“你是要像上次那樣,用皮帶把喝醉了的我綁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