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滾回去

【09—漠北的狗】

盡管趙合桃已經拿出了一副,不娶也得娶,陸子游死活是她的人的架勢。

但陸家兩位老人,依然交不出陸子游這個逆子。

趙家人煽動街坊四鄰說閑話,給陸知縣施加壓力,逼他想撤找回兒子,或者逼陸子游主動回來。

陸知縣表示:老子管不了他,愛咋地咋地!

對此,趙淺昆只好另想辦法,不能從好下手的陸子游開始,那就換比較棘手的冷傾衣吧。

他跑去宰相府,連夜洗腦董敖,唆使他串通漠北王,一起整垮冷傾衣。

趙淺昆:“若此次征戰成功,冷傾衣氣焰更高,到時朝中大臣唯他是從。試問,宰相,您的身份地位是否還保得住,是否還有實權在握?”

董敖:“是是是,趙謀士說的對。”

趙淺昆:“如今之計,唯有聯合漠北王,來個裏應外合,将冷傾衣一舉鏟除!”

董敖腦子不好,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來。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全聽趙淺昆的。

作為宰相身邊最得力的謀士,趙淺昆毫無疑問的擔當了與漠北王溝通的使臣。

漠北距長安甚為遙遠,趙淺昆日夜兼程趕去也來不及阻止兩日後,即要出發的冷家大軍。

于是飛鴿傳書。

趙淺昆擅攻心計,用寥寥幾行字就點中漠北王所思所想。

冷傾衣出發前一晚被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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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有意來進貢。”唐堯坐在禦書房中,略有些為難,“将軍此戰……朕看是不必打了。”

……

浩浩蕩蕩的漠北隊伍,裹夾大量黃沙,騎着駱駝,拉着幾十車財寶,闖進了繁榮富貴的長安城裏。

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漠北大漢,胡須濃密,說一口讓當地人聽不懂的話。

長安城的百姓們對他們指指點點,充滿了好奇。

茶館裏的小販,則由于他們幾個領頭的壯漢,動不動就掏金豆子,而喜笑顏開。

孩子們拍手,圍着他們叫,一個個躍躍欲試想去撕人家的胡子,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唐堯設宴,與文武百官一同迎接漠北王的到來。

絡腮長胡,眼露精光的拓拔瑞大步上前,不跪拜,僅僅是拱了個手。

盡管他大半張臉都被旺盛卷曲的毛發覆蓋遮住,但依然可以看出鼻梁高挺,輪廓深刻,不失硬朗。

“陛下,本王不久千裏迢迢造訪貴國,一是為了進貢,二是因為聽聞大安有意和親。”拓拔瑞直勾勾望向首座的玉面美人。

百官們紛紛凝住,齊齊去偷瞥座上冷傾衣的神色。

只見冷傾衣手執金杯,淡然自若,好似全不在意漠北王的話。

皇帝唐堯朗聲大笑:“漠北王消息之靈通,令朕佩服。此事我朝中大臣還在商讨,未定下合适和親人選。”

“不用選了,就冷将軍吧!”拓拔瑞極其爽快直接。

百官們驚得連酒都不敢喝,生怕下一刻就親眼目睹漠北王血濺三尺于朝堂。

連唐堯也臉色一變,收起笑意。

“怎麽,陛下不肯嗎?”拓拔瑞非常不滿,“我偌大的漠北,難道還沒有一個小将軍重要?我拓拔瑞要的男人,誰敢不給!”

這番話,這般蠻橫的态度,簡直太不把唐堯放在眼裏。

武官們都憤然而起,但并沒有出手。

論武力,他們遠不及冷傾衣;論幹系,此事與冷傾衣幹系最大,他都不急,其他人急什麽?

“拓拔瑞?”冷傾衣捏着杯子,放在眼前細看花紋,“如今漠北的狗,竟還起這樣的名。”

一句話,就像火星點燃炸藥桶般,瞬間讓拓拔瑞的部下爆發。

幾個彪形大漢,朝冷傾衣一齊撲了過去。

噗,噗噗。

大漢們,每人當胸插着一根銀筷,直入心髒,不差分毫。

他們晃了晃,交疊沉重倒下。

厚厚波斯毯很快被侵染出一大片黑紅色的血污。

“來人,擡下去喂狗。”冷傾衣漫不經心的支着下巴,語調随意。

他見過的死人,可比活人多太多了。

宮男們戴着白手套,搬開重如大牛的死去的大漢們。因為屍體還未冷透,他們能摸到熱的血,痙攣的小臂。

大漢們多是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他們到死的那一刻,還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拓拔瑞變成孤身一人,頓時啞了嗓子。

肺部和心髒正常運行後,他才走到冷傾衣面前,對唐堯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當着我的面,當着你們大安重臣的面,将軍!一個小小的将軍,居然敢随意殺了我的親信!”

他劇烈喘息:“我拓拔瑞定要血洗大安所有百姓,來償還我漠北人的冤魂!”

“你憑什麽以為,你還走得出大安?”冷傾衣終于展現一絲笑意,但這笑意卻令人毛骨悚然到極致。

唐堯高高在上,紋絲不動,扳着桌角的手背,蒼白泛青。

等宮男們換了嶄新的地毯,殿裏血跡擦淨,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他才如釋重負地打圓場道:“漠北王息怒,冷将軍錯手殺了你的部下,是他的不對。你也知道,武人血性剛烈。方才那幾位不顧場合,欲冒犯冷将軍,冷将軍不得已才輕輕出手,哪知他們,武功實在不濟。”

拓拔瑞面色難看,死死盯着冷傾衣。沙場閻王的稱號,并非浪得虛名。

在戰場,他就已領教過。只是大安有意講和,冷家軍未出全力,象征性的打了一仗就班師回朝。

拓拔瑞在交戰時,有幸一睹傳說中的大安第一美男冷傾衣。

這一眼,就讓他輕易地中了趙淺昆的蠱惑。

他想要江山,更想要美人!

拓拔瑞全身繃直,幾乎要咬碎牙根:“你們想殺我?”

唐堯到底還是不想交戰,主張以和為貴。今日不論是殺了拓拔瑞還是以他為人質,漠北那邊的王室都免不了要來惡戰一番。

所以他幽幽嘆氣:“非也。朕說了,方才都是誤會。漠北王你出言不遜,冷将軍錯手傷人,相互抵償。這場鬧劇,就到此結束,衆愛卿,舉杯,歡送漠北王。”

說罷,他率先痛飲一杯。

百官照做。

最後舉杯的冷傾衣,沒有喝,而是澆在了地上,像是提前為拓拔瑞祭奠。

那篤定冷靜,殘酷到沒有絲毫感情的模樣,讓拓拔瑞抑制不住的顫抖。

拓拔瑞在狼群裏長大,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比最兇殘的野狼還要令人恐懼。

他的手,到底沾染過多少鮮血?拓拔瑞不禁去想。

最終,他還是安全而狼狽的離開了大安。

引誘他來的宰相董敖,卻自始至終沒為他說一句話。

宴會散場,董敖被左右侍從攙扶進馬車。

太醫早已守候多時,在宮女們提的兩盞大燈下,查看宰相的舌苔顏色。

“大人,是中了毒。”太醫為其診脈。

宴會開始不久,董敖因好酒,多飲了幾杯。

輪到他該開口時,喉嚨裏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

等着宰相開腔好附和群起的官員們,遲遲沒等到。多次眼神示意,但董敖掐着脖子,直擺手,似是不讓他們多嘴。

于是漠北王孤立無援,被欺負得滾回了漠北。

夜間,董敖服了藥,嘶吼:“冷家豎子,我與爾勢不兩立!”

趙淺昆火上澆油:“今日朝堂之上他還僅是毒啞您,明日豈知會不會就幹脆毒死您這一朝宰相呢?”

自此,董敖除冷傾衣之心愈重,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酒樓裏,陸子游畫完第三副畫,還沒見冷傾衣回來,不免就急了。

挂起畫,洗了毛筆,他搬來凳子,坐在窗後,眺望遠方。

駿馬揚起一陣煙塵。

馬嘶嘶,葉簌簌。陸子游提着衣角,滿臉幸福翻出窗。

冷傾衣抛開缰繩,縱身接住他。

“卿雲,你今日怎麽晚了這麽多?”臉貼臉,陸子游與他蹭蹭,不自覺帶了幾分撒嬌氣。

冷傾衣抱着他,嘴唇忍不住去尋他的唇瓣。陸子游被他弄得不好意思,卻沒有再躲閃,由着他親了一下。

“漠北一戰,怕是要延時幾日。”冷傾衣招手讓人牽了馬去喂。

陸子游覺得他話中有話:“為何,出了什麽變故?”

兩國交戰,非同小可,出征日期哪裏是說改就能改的。

冷傾衣輕描淡寫:“沒什麽。漠北送來幾條狗,不懂規矩,我順手殺了罷了。”

“……”陸子游單純道,“殺狗,還要你殺?”

他想象了着漠北那彪悍的民族,送來了幾條如何彪悍的巨型狼狗,在大殿上如何喪心病狂的逮人就咬。

武功蓋世的冷傾衣又是如何輕松的,瞬間幫大家解決了這個難題。

“是不是因為是漠北送來的狗被你殺了,陛下怪罪你?又或者是董敖那老王八蛋進了什麽讒言?”陸子游捏住拳頭,提起董敖就火冒三丈。

董敖這老王八蛋,曾要把他家小卿雲和親給漠北王當媳婦,哼,千刀萬剮不足惜!

冷傾衣看着他認真的表情,點點頭,裝作委屈道:“嗯……”

作者有話要說:

冷美人對裏對外就是這麽雙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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