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師尊談談情
據賀九卿所知,魂千那個混蛋似乎在外頭很能蹦噠,四處耀武揚威,炫耀自己設計盜來的星軌刀。還派人挑釁上師府。
其實,也不是因為魂千風/騷,喜歡招搖過市,亂出風頭。眼下風聲鶴唳的,魂千蹦噠得越起勁,大家的目光才越能被他勾過去。自然而然就沒人再注意賀九卿了。
只是讓賀九卿很難接受的是,魂千那個狗東西居然在外放下豪言,說是當夜把華南首座大弟子,按在地上用腳踩。還說如果不是賀九卿跑得快,定然要把他大卸八塊喂狗。
如此,外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立馬有了新的談論資本,無非就是糟踐賀九卿的同時,覺得自己也很不錯。沒被蘅曦君收入座下,不過是長相不如賀九卿小白臉。
賀九卿聽到這個消息,滿臉的慘不忍睹,怎麽一夜間就被人冠上了小白臉的名聲……
魂千怎麽還沒被師忘昔打死?
後來,賀九卿整整趴在床上半個月,才堪堪能下地行走。
也就是在這半個月裏,師忘昔好生料理了老天師的後事,又召開門中大會,揚言要将魂千碎屍萬段之類雲雲。然後隔日就給師風語訂了門親事。
據說,訂的是中州夢家的女兒,叫什麽夢漓,也就是夢桓的親妹妹。
對此,夢桓還特意來望曦峰,借着探望大師兄的名頭,好生在賀九卿跟前炫耀一番。末了,還往他傷口處灑辣椒水。
“我勸你就死了心罷,縱然老天師不是你害的。可你也脫不了幹系。師掌門對你可謂是厭惡至極,怎麽可能讓師二公子同你有什麽瓜葛!”
賀九卿沒多大反應,橫豎都是意料之中。
結果夢桓又道:“你以後怕是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罷?如今師風語同我妹妹定了親,你若再敢去糾纏,我絕不手軟!別以為有蘅曦君護着你,你便能高枕無憂!”
頓了頓,他又狐疑地瞥了賀九卿一眼:“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何蘅曦君獨寵你?你除了生得不錯之外,也沒什麽好,難不成……”
賀九卿眉梢一挑,剛要嗆聲,沒曾想不知哪裏吹的香風,把華笙給吹來了。甚至将夢桓說的話盡收耳底。
夢桓當即吓得面無人色,慌忙跪下道:“蘅曦君恕罪!弟子……弟子并沒有那個意思……”
華笙哪裏管夢桓到底是幾個意思,他這一陣子心情都不甚好。遂直接将夢桓踹下了望曦峰。可憐的夢桓差點沒把骨頭摔斷,就連楚衛也不能說什麽。
滿華南的弟子各個戰戰兢兢,生怕惹了蘅曦君的半分不快。
就連觊觎蘅曦君美色的那些女修都不敢過分招搖,生怕他連女修都打。
賀九卿覺得很有可能,畢竟華笙毫無人性。
自上回被師尊狠狠地管教了一番之後,賀九卿明顯老實太多了。
也是到了現在賀九卿才知道,華笙并不是一直溫和,他有也嚴厲冷冽的一面。他既能悲天憫人,憐惜徒弟曾經受過的一切委屈和痛苦。也能冷血無情,半點師徒情誼都不講。
“師……師尊。”
賀九卿對着華笙觍着臉笑道:“您老人家怎麽來了?我這幾天哪裏也沒有去,聽話着呢!”
華笙輕颌首,算是應了一聲,随即走近床邊坐了下來,長袖及地,白衣勝雪。
他鳳眸吊梢,鼻梁高挺略窄,五官沒有一處不端正精致。離得近了,才得以瞧見他眸色深沉,像是滲着細碎星辰,深不見底。帶着幾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如染九天霜華。
“師尊,您……您別這麽看着我,我好害怕。”
賀九卿現在就是驚弓之鳥,生怕華笙一個不高興,再把他提溜起來打一頓。
“……知道怕就好,最起碼以後不敢再犯了。”
華笙語氣稀疏平常,聽起來不像是生了氣。
賀九卿最是會察言觀色,暗暗大松口氣,又不要皮臉的往華笙身邊蹭,像條可憐巴巴的小奶狗似的,嗷嗷叫喚。
“師尊,你打都打了,罰也罰了,怎麽還不肯給個好臉色?難不成小九就那麽十惡不赦,師尊連一個笑臉都不肯給?”
“你這會兒倒是很乖覺。”
華笙頓了頓道:“我甚少收徒弟,這麽些年,座下也就你一個。散養了你十二年,把你慣得都快無法無天了。”
“我哪有啊,都是旁人編排我的。”賀九卿抵死不承認,死鴨子嘴硬。
“……你的意思是,為師也在編排你?”華笙的語氣不善。
賀九卿趕緊搖頭:“不敢,不敢,師尊做什麽都是對的,小九豈敢違抗師尊。”
華笙卻又不應聲了,過了許久才輕扣床板:“師風語訂親的事,你知道了吧。”
怎麽能不知道?夢桓就差沒拿着大喇叭在他耳邊十二個時辰單曲循環了。
于是賀九卿只好點頭。
華笙道:“知道就好,以後不許再去招惹他,聽見沒有?若是再讓為師從別人口中得知,你又跟師風語糾纏不清,為師打斷你腿!”
賀九卿毫不懷疑,就以華笙的行事作風,這種事情他肯定幹的出來!于是,他很識時務,也特別狗腿的點頭,“知道了,我知道了。”
華笙這才滿意,傳喚了弟子送飯進來。
摸着良心說句實在話,賀九卿穿書也有些時日了,從來沒聞見望曦峰有半分煙火氣,更別說是大魚大肉了。
可眼下,華笙不僅準許這種東西進入望曦峰,還破天荒地同賀九卿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蘅曦君自己不吃東西,也向來不許賀九卿在望曦峰吃東西。似乎任何飯菜香味,都有可能破壞了望曦峰渾然天成的靈氣。
即使在賀九卿養傷那段時日,也都是自己賴死賴活爬下峰頭,去弟子們專門用膳的地方。
為此,夢桓狠狠嘲諷了他一頓。
眼下,華笙莫不是轉了性了?
賀九卿滿臉歡喜地下了床,規規矩矩地在華笙對面坐好。從桌面上拾起一雙筷子去夾排骨吃。他吃相不甚文雅,很快就在桌面上吐出一堆小骨頭。
華笙忍無可忍,輕敲桌面提醒他:“好好吃飯。”
“我有好好吃飯啊!”賀九卿很不服氣。
華笙眉心一蹙,連湯都不喝了:“你吃東西能不要發出怪聲麽?誰教你的?”
也難怪了,在此之前,兩個人從來沒有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蘅曦君多厲害啊,不食人間煙火,吃的都是鮮嫩花瓣,喝的都是瓊漿玉液,同賀九卿這種人很不一樣。
如此,賀九卿委屈道:“可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這還需要別人教?難道我不知道吃飯要往嘴裏吃,還能往哪裏吃?”
華笙眉頭皺得更深了,霍然站起身來。
吓得賀九卿筷子往邊上一丢,兩手抱頭在地上滾了一圈,直嗷嗷叫:“師尊!咱們有話好說,能講道理絕不動手啊,師尊!”
結果半天沒聽見有人回應,賀九卿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瞧,就見華笙正斂眸往下望。順着他的目光尋了過去,就見原本雪白的衣角被弄髒了一片,上面油膩膩的。
賀九卿心裏一個咯噔,暗道:完了完了。
他是個特別有眼見力的孩子,趕緊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單膝壓地,鄭重其事的擡袖替華笙擦拭。
末了,賀九卿才小心翼翼地發問:“師……師尊,您會洗衣服麽?”
“會!”華笙答應得很利索,板着臉道:“那有何難的!”
“那……那你平時都是怎麽洗的?”
華笙很詫異:“需要洗麽?随便使個清潔之術,不就可以了。”
賀九卿汗顏,索性道:“那樣洗衣服是沒有靈魂的。這樣吧師尊,為了表示弟子真的誠心悔過,請師尊脫下外裳,弟子這就去幫師尊洗衣服!”
華笙沉默片刻,似乎也沒什麽好拒絕的。果真把外裳脫了下來。
賀九卿假模假樣地把衣服抱懷裏,餘光一直往華笙身上飄。
他飄過去一眼,飛快收回來。再飄過去一眼,再飛快地收回來。待要飄過去第三眼時,華笙發話了。
“……你若再看,為師把你眼睛挖掉。”
吓得賀九卿抱着衣服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