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喜歡那麽一點點,沒說謊
南輝城,通過晉王都的必經之路。出了南輝,踏上晉輝的官道,行個二十七八天左右的路程,就是晉王都了。
士兵看着城門上,“南輝”二字,想着一路奔波終于看到曙光,心情有些激動。等把人送到了王都,便可以喝酒吃肉上青樓,快哉快哉。
身邊的車夫跟紀久年說這個好消息的時候,紀久年一臉殺氣的看着他,“閉嘴”。轉身跳下了馬車,在城門口出示了腰牌,頭也不回的進了城。
“紀久年”鳳常歌連忙掀開馬車簾,只看見了紀久年的背影。
盡管這不是車夫的錯,可她真的忍不住。隊伍裏的人在議論,她又不是聾子,聽得見。心裏窩火,自己喜歡的人馬上要嫁給別人了,他們就這麽開心?
現在的紀久年無理智可言,她心裏眼裏都想的是發洩,不認識路就沒有目标沒有方向。一路橫沖直撞,她只想把自己累到精疲力盡,膽小的人因她身上的衣服敢怒不敢言,膽大的沖上來與她厮打又打不過她,去報官的人還沒過來。
總而言之,紀久年走到哪裏哪裏熱鬧。
等他們大批人進了城,挂了彩的紀久年正在醫館處理傷口。
事情是這樣的,從街頭到街尾,紀久年給自己惹的仇家越來越多,敵衆我寡的情況下紀久年開始跑,不小心把一名背着藥簍的女子是撞倒了。
等紀久年把人扶起來,已經被人團團圍住。那女子似乎在此處頗有名望,不僅沒計較她冒失,還幫她把追過來的人勸走。當然,熱心的姑娘也沒忘記把紀久年帶去醫館。
當時發覺紀久年情況不對,鳳常歌便讓半夏去把紀久年帶回來。
沒想到半夏偷偷尾随紀久年,于是決定将計就計,将甘草光明正大的帶進來。
久等不見紀久年回來,鳳常歌面色淡定,卻恨不得親自出去。
這會兒在馬車上聽見外面有百姓聊八卦,說剛有個失心瘋的到處亂跑,被人追着打,那誰誰誰還去報官了。
“停車,本宮要下車”鳳常歌徹底坐不住了,不顧形象跳下車。
拉了一個扯閑的人,問道:“你剛剛說的人去哪了?”那婦人一驚,卻見拉住自己是個女子,也不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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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問鳳常歌“你是他家人吧,挺俊一小夥子,怎麽會瘋了,咋回事啊?”
“他人現在群哪了?”鳳常歌有些急,語氣裏帶染上厲色。
“去,去那邊了”婦人見她副神色,也意識到自己不分場合了,讪讪說道。
鳳常歌順着她指的方向,找過去,一路問了不少人,終于找到了紀久年所在的醫館。
“紀久年”看着紀久年,鳳常歌的聲音裏有着太多疼惜。這個傻子,怎麽就不信自己不會去和親。
聽到鳳常歌的聲音,紀久年覺得自己有些幻聽,她怎麽可能會過來。
身體卻是比大腦更快的行動,轉身便看到了門口處正向自己走過來的風常歌。
紀久年愣住,任由鳳常歌走過來。感受着那雙如玉的手在自己臉上撫摸,紀久年伸手覆蓋在那雙手上面,跟那雙手的主人對望着。
似乎着世界只有她和她兩個人了,安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一側的黃杉女子,眼中劃過不可置信,很快便是黯然,沒有人看見她低下頭眼裏的嫉妒已經入魔。
一見鐘情,說來可笑。可她見他第一面就喜歡的不能自己,就像刻在靈魂裏的本能。
非他不可,可以不惜一切得到他,不允許任何人阻攔,哪怕……公主也不行。
“可以先上藥嗎?再等一會兒可能要腫了。”黃杉女子語氣裏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長的也很溫柔,可以說這是很符合世人對心中好大夫定義的類型。
“可以”鳳常歌自然認出了甘草,對她的話表示沒有任何異議。
對于紀久年能遇上她,全當巧合,因為她在這裏沒有見到半夏的影子。
紀久年覆着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滑下來,然後并沒有放手。這是她第一次牽到鳳常歌的手,也是唯一一次的親密接觸。
鳳常歌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任由她牽着。紀久年見她沒有掙紮,心裏偷偷的竊喜漸漸浮現到外面,渾身洋溢着喜悅。
笑的不小心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氣,可憐巴巴望着鳳常歌。
“活該”鳳常歌揚起嘴角,毫不留情的嘲笑。手卻是從紀久年手中拉出來,輕輕給他揉了揉傷口。眼角眉梢,是最柔軟的綿綿情意。
想把鳳常歌抱起來舉高高,也想撲進她懷裏撒嬌。紀久年從沒想過,自己也能得到鳳常歌的眷顧。
若得她垂憐一時,足夠歡喜後半生。
回去的路上,鳳常歌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對紀久年說,她一定不會去聯姻的事情,把實情全盤托出。
或許是血脈裏流傳下來的吧,北翼的歷任王君皆好色,後宮裏的女人數不勝數。而鳳常歌的母妃是她父王在民間游玩時遇見,強行擄進宮的。
她母妃在宮外有喜歡的人,對王君态度冷淡。而他父王也不缺女人,新鮮感過後就将她母妃冷落,她跟着也不受寵。
印象中,小時候一直都是殘羹剩飯,時不時還要被太監宮女虐待,同齡的王子公主也會打罵欺負她。
長大後,她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接近他父王,逐漸從宮妃們的鬥争中走出來,開始參與到王子們之間的戰場。
吸取了太多的經驗和教訓,她不能對任何人信任,不想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想着過往的痛苦經歷,鳳常歌的心又開始冷了下來。還是不說了吧,自己對紀久年的喜歡只有一點點吧。
真的只有一點點,鳳常歌在心裏對自己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常歌,我喜歡你”紀久年眉眼彎彎,一顆心裏面裝的全是鳳常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鳳常歌。
“嗯”只消一眼,心便被那眼睛裏炙熱的情意灼燙,鳳常歌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這個給你”紀久拉住鳳常歌,從懷中掏出來一枚月牙形的玉佩,塞到她手中。“我身上只有這個能送給你了,你不要嫌棄”
“不會的”握緊手中的玉石,這該是定情信物吧,鳳常歌如是想。
她身無長物,只有從半夏身上索要回來的五百裏銀票。府庫內父王在世時賜給她的一對鴛鴦玉,可惜沒帶在身上。
看鳳常歌收下了,紀久年激動的想,常歌一定知道自己喜歡她吧,她這是答應了嘛,她接受自己了。
紀久年看着鳳常歌的側臉,覺得自己怎麽都看不夠。自己的媳婦兒,真是太好看了。
鳳常歌被她看的想要用自己寬大的衣袖遮擋自己的臉,暗暗埋怨紀久年都不知道收斂些嘛。
面上依舊淡然內心而正處于吐槽狀态的風常歌:嗯?還看?欠打了?再看!要打人了!啊,紀久年,你怎麽還看啊,算了,你開心就好……本宮受着
和喜歡的人待一起,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和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時間過的特別慢。紀久年看着眼前的小虎,得出這樣的結論。
要是小虎知道她這麽想,可能要在炸毛一次。如果沒有他,紀久年現在早衙門裏蹲着了。
他只是個下屬,還是個孩子,不是老媽子啊。
“老大,你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肖想王的女人,你不想活了嗎?”虎子十分擔憂紀久年,今天發生的事,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發現了。
他勉強為她禁了兄弟們的口,可還擔心當地的官員發現,上報王君。
其實,如果單單紀久年自己跑出去撒野,倒也沒事,關鍵是公主也跟着追去了。這兩者結合來看,啥關系不看的清清楚楚嘛。
聽虎子這麽一說,紀久年也有些害怕,不怕自己被王懲罰,她怕常歌受辱。
但絕不是後悔,畢竟沒有這件事,哪能跟常歌坦白心意,收到回應呢。
紀久年決定無論怎樣,不會讓鳳常歌踏上晉輝這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