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拒絕的千夫長

位于北翼國的大醫谷,是目前各國公認的醫術傑出之地。

大醫谷門人數萬人,常年行醫與各國各地,甘草便是其門下親傳弟子之一,醫術在同門甚至于外面也說得上是佼佼者。

憑着出色的醫術,以及讓人極易信服的外表,很少有人會不信任她。

所以鳳常歌栽了,又栽了一次。

原本按照計劃,由甘草易容扮作她去和親,替她周璇時間。等她偷偷回去将安插的棋子全部啓用,再聯系舊部直接逼宮。

待将鳳常簡伏誅之後,把收到的證據告知天下,還死去無辜百姓和将士的英靈一個清白。

所以,甘草來找她的時候,她想着應該是為了确認實施計劃,怎麽也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岔子。

看着甘草對着銅鏡,貼上那張和自己面容一樣的面皮,卻說不出話來,甘草把她毒啞了。

此刻鳳常歌被下了大量安眠藥,只能看着卻什麽都做不了。意識漸漸昏沉,甚至馬上就連看也看不到了。

“主子,對不住了,我必須要得到他,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和親吧,再也不要回來打擾我跟他”

甘草撫摸着自己臉上的那一層面皮,低低的笑着,“從今我就是鳳常歌,甘草永遠不會出現了”

“紀久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甘草願意帶一輩子的面具”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幽深的令人不寒而栗。

毫不知情的半夏正在院子裏蕩秋千,甘草聽她說喜歡特意做的。搭建的時候,她看着甘草忙活,要上前幫忙,她卻不讓,反而溫溫柔柔的勸她回去好好休息,等搭好了叫半夏。

“半夏,你速去大醫谷,甘草發現藥物的副作用,讓人長時間進入昏迷狀态”“鳳常歌”說道,從懷中遞出一張紙條。

“啊。甘草姐姐沒事吧?”半夏關切的問道。

“沒事,她昏迷前留下了這個”“鳳常歌”的聲音沙啞,完全掩蓋了本來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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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的聲音……”半夏欲言又止,擔心又疑惑的看着“鳳常歌”。

“無事,副作用而已”“鳳常歌”淡淡的說着,“你去準備準備,即可啓程,這邊由我在就可以了。”

看着半夏離去的背影,“鳳常歌”嘴角微動,扯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這就騙過去了,太沒有成就感。

在紀久年的院子外,“鳳常歌”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将臉上的歡喜壓下去,擺出淡淡的神色,走上前扣輕門環。

紀久年在屋子裏坐立不安,轉了一圈又一圈,這會兒聽見有人敲門便直接過去了。

“常歌?你怎麽過來了”紀久年打開門,見到“鳳常歌”,驚喜的心情瞬間把詫異掩埋。

“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鳳常歌”的情緒有些古怪,紀久年看在眼裏,只以為自己惹她不開心了。

媳婦兒過來,應該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她說出這樣的話,鳳常歌是應該生氣的。

唉,這張嘴怎麽這麽不會說話,惹媳婦兒生氣,該打了。

“不不不,我只是驚訝,你會主動來找我”紀久年連忙解釋,又道歉的說:“我這張嘴不會說話,你別生氣啊,我給你賠不是,你原諒我好不好?”

眼前的“鳳常歌”聽完紀久年說的話,面色似緩和,她見狀又趕緊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

緊張兮兮的模樣,讓“鳳常歌”掩嘴輕笑,又鄭重道:“紀久年,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喜歡上你了,我的心我的靈魂都告訴我,它很愛很愛你。我原諒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原諒你,。”

甘草在心中又補了一句:“哪怕你并不愛我,我也原諒你。”

突然聽到表白的紀久年很害羞,将人迎進屋子裏,簡單沖泡了茶葉。

看着面前端着茶盞輕抿的“鳳常歌”,紀久年問道:“常歌,你真的什麽都原諒我嗎?”

“嗯,原諒,你犯什麽錯我也會原諒你。甘草望着一臉嚴肅的紀久年,大腦飛速運轉,猜測他有什麽事瞞着鳳常歌。

難道他已經成家了?并且有妻有子了?有了也不要緊,她會讓他們真真正正成為過去式,紀久年的現在和未來只能屬于自己!

“那……那我說了啊”紀久年內心忐忑,喜憂摻半。她希望鳳常歌能像自己喜歡她一樣,喜歡自己,不拘泥于性別之分。

也會理解鳳常歌得知自己身份便拒絕接受自己,畢竟這種感情不随世俗大流,接受并背負這種感情,要走的路太坎坷。

人常說不能太在意別人說的話,可到頭來誰能真正做到不在意?也常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可誰不會關注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到最後誰做到了忠于自己的選擇?

可紀久年也認為,出世也好,入世也罷,不都是生活在人間的方式嗎?她喜歡同為女子的風常歌,也只是在凡間用另一種方式生活,她無罪。

“我……我真的說了啊,你覺得後悔也可以反悔,我支持你的選擇。”

紀久年說完,閉上了眼。“其實我是女子”紀久年說道,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說,“不是男子”

她從喜歡上鳳常歌,腦子裏就幻想過這個畫面,也曾在腦海中演練無數次。真正處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無法保持從容。

甘草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連帶着身下的椅子往回退,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驚醒了兩個夢中人。

紀久年睜開眼看着她的模樣,清楚的意識到了,眼前的人不是真的愛她。所以,她也不會接受自己。

“我知道了……往後餘生,不能再陪伴你了,”紀久年凄然一笑,“保重”

甘草沒有說話,遭受了極大的打擊,慌慌張張從椅子上站起來,踉踉跄跄跑出去。

目送“鳳常歌”跑出去,紀久年身體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氣,跌坐在地上,笑着笑着落下淚來。

果然不能存在僥幸心理啊,她曾經幻想最多的是,鳳常歌回抱了她。

然後她和她在一起組成了她們,平平淡淡開開心心從青絲到白發。

多麽可笑啊,她當初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想法呢?哈哈哈,紀久年你可真是天真無邪。

紀久年在心裏不停嘲笑自己,不斷否定自己。

穿上這男裝的紀久年她喜歡,褪去這件衣服的紀久年她不喜歡,想來她喜歡的不是自己這個人。

紀久年心裏這般想,低頭瞧瞧了自己的衣服,道:“你可真值錢,比我值錢多了。”

“我竟然還不如你,我竟然還不如一件衣服”手上發力,紀久年将衣服扯爛,随手扔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紀久年冷靜下來的心已成一潭死水,不起波瀾。

就那麽在地上靜靜枯坐着,望着院子裏的破衣服,如同望着自己殘缺破爛的心。

任由痛意蔓延身體,不去修複,不去理會,若無其事。

還記得從前,你擡頭看見了燦爛,随之跌落深淵,長歌寂然,予我山河歲月都不甘。

若這是成長不可免的九九八十一難之一,紀久年想她認命了。只是,身處黯然歲月,卻也忘不了初見的驚豔與喜歡。

她想:我後悔了,能不能再失憶一次,從一片空白重新開始。她和鳳常歌走到如今這種地步,形同陌路,不得善終,她接受不了。往後餘生,煎熬和不甘心也會一直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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