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饞我知識

韓深唱完這首歌,把吉他還給一旁的小哥,走到陳塵身邊。

陳塵笑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麽叼。”

韓深沒否認,回頭掃了眼圓臺:“還行,也就比你叼一點吧。”

“……這事就沒完了是嗎?”

韓深問:“你們考試結束了?”

陳塵擡手看表:“差不多結束了,這時候應該在判分。”

回到包廂,果然四五個腦袋疊在一起用紅筆往試卷檢索,生怕錯過蛛絲馬跡,陳塵進門時,李斐立刻擡頭,挺無所謂的:“哥,你贏了。”

陳塵嗯了一聲。

對面有人不服氣,叽叽咕咕說:“我呸,最後一道大題不寫也叫贏?不就正确率比宋哥高一點。”

宋知意坐在沙發裏沒說話,臉色鐵青。

他趕在收卷前最後幾秒,渾身發抖地寫完了全部答案。

但剛才跟标準答案一對,陳塵最後一道大題沒寫,總分137,而他邊邊角角的錯誤扣下來,居然只有125分!

“比我低12分啊?怎麽說。”陳塵走到桌子旁垂頭看試卷,勾指展開了宋知意的那一張。

宋知意直勾勾瞪他。

陳塵笑了:“認不認?”

“喂,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吧,不就比宋哥高幾分,別咄咄逼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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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你最後一道大題沒寫,誰知道你會不會呢?”

陳塵看了看說話的兩個男生,縮在沙發裏明顯沒什麽底氣,強行給宋知意挽尊的。

“不服氣啊?最後這道題不難,圓錐曲線套路題,就是計算比較麻煩。”陳塵勾指将宋知意的試卷來回翻頁,淡淡道,“一個小時,急着寫完不顧正确率,錯了就是錯了,沒得洗。”

他,不急不緩,穩操勝券。

一中人,敢怒不敢言。

韓深看到這一幕其實挺出乎意料。

在他印象裏陳塵非常擅長收斂鋒芒,說白了就是明明随時可以裝逼,偏要平易近人。相處了快一個月,沒見他跟誰紅過臉,李斐說他認識陳塵四年,除了微笑和面無表情,就沒見陳塵流露過其他情緒。

現在韓深才确定,陳塵不是圓滑含糊、一團和氣的老好人,他原則堅定,底線明确,自信驕傲,對情緒的自控力極強。

所以人人跟他做朋友,人人都打心底敬畏他。

敬畏。

韓深回味了一下這個詞。

操,有毒。

一中附中的局部械鬥到此結束,計算兩邊人馬的平均分其實沒意義,本來就給他倆裝逼當陪襯的。

陳塵收拾東西打算離開,被章鳴叫住:“哥,你不聽他給女朋友道歉?”

“聽什麽聽,別人的家事。”陳塵到韓深面前,曲起一根手指往他領口一勾,十分輕佻:“走了。”

韓深推開他:“別他媽碰我。”

重新路過圓臺,依然搖頭晃腦人聲鼎沸,不過換了另一個男生抱吉他坐椅子上唱歌。

陳塵拉住韓深問:“你們坐臺怎麽收費啊帥哥?”

“坐什麽臺——”韓深反應過來,給氣笑了,“不收費。”

“點歌不要錢?”

韓深說:“看眼緣,順眼的不收,不順眼的收。”

陳塵往鼻尖一指:“你看我順眼嗎?”

韓深後退一步作勢将他打量:“你這樣的,我一次收一千。”

“賣身都沒這麽貴。”

韓深挑眉:“一次一千還貴?”

陳塵也如出一轍将他打量,笑笑說:“你這樣的,一千确實便宜了。”

“你他媽——”

話題兜兜轉轉,又被占了便宜。

韓深探手勾他的衣領,可陳塵今天超級兇,跟他一路拉拉扯扯地打到角落,都沒真動手,就是推推搡搡,摟摟抱抱。

韓深小揪揪被抓散,剛撿起發繩,來了個視頻電話。

看到屏幕時韓深指尖頓了頓,給手機推陳塵手裏,點了視頻,毫不在意地對鏡頭紮頭發。

擡起的手臂翹起清峋的骨形,白T恤被擺蕩的開闊,撩頭發時露出耳側小而亮的耳釘,邪性中帶着冷淡的美。

陳塵本來站的懶散,指骨無意識捏緊手機邊緣。

揚聲器穿來個男聲。

“诶喲,祖宗!”

聲音挺撩人的,偏低,有溫度,又帶點野。

“你這兒是在哪兒呢?玩野了是吧!”

“玩你大爺。”韓深直接怼。

“這麽久沒見,第一句就問候我親人,謝謝!謝謝祖宗!”

嗓音帶笑,說話也寵,好像想把人拉進去溺死。

但韓深面無表情,顯然不吃這套,綁好頭發探指來勾手機,陳塵遞給他那一瞬間,男聲說:“祖宗,一個月沒見你了,湊近點,讓我聞聞什麽味兒。”

“草你爹謝之航你說話能別這麽惡心吧唧的嗎煩他媽不煩!”韓深立刻翻臉。

男聲靜了一會。

手機偏過給陳塵攝入鏡頭,他恍然大悟哦了聲:“跟帥哥在一起?難怪對我這麽沒耐心。”

跟個捉奸在床的冤大頭一樣。

争風吃醋、莫名其妙的意味太明顯,陳塵忍了一下沒忍住,側過視線笑笑:“是啊,跟我在一起。”

說完看到視頻裏謝之航的臉,只一眼,陳塵就笑了。

這人五官相當俊朗野性,不過唇角戴顆銀環,頭發接着花裏胡哨的發辮,眉峰剃了兩道杠,耳廓一排排戴滿黑色耳釘,正含着一指棒棒糖,咬了咬牙,舌釘在紅肉間若隐若現。

物以類聚。

韓深朋友都這樣?

“還真他媽在一起——韓深!”謝之航聲音大了一點,隐藏怒火。

韓深舔了舔唇,臉上煩躁肉眼可見地飙升,估計這兒在謝之航跟前會被一拳砸進海底兩萬裏:“別發神經,啊。”

“怎麽就發神經了?!啊?!”謝之航回吼。

韓深有點累。

謝之航這個b,不太看得懂,一個名聲狼藉的渣男海王。

曾經韓深在排練室累睡着了,驚醒時發現他禽獸似的趴自己身上,親到了脖子。韓深都不敢想象還被他親過哪兒,總之那一頓揍,揍得謝之航在醫院躺了一周。

不過謝之航出院了又跟沒事人似的繼續發情發騷,一口一個祖宗叫得越來越甜。

有共同的朋友,韓深也不太在意這些細節,很快和好如初,但一見他發騷立刻重拳出擊,打着打着謝之航就老實了。

不過有時候謝之航會莫名其妙來勁兒。

比如現在,真的讓他煩死。

陳塵感覺氣氛詭異,指了指鏡頭:“……有什麽誤會?需要我解釋一下嗎?”

丢人現眼的東西。

韓深強忍火氣一字一頓:“他叫、陳塵,是、我、同、桌,滿意了嗎?”

謝之航怔了一下,本來抱着後腦極盡嚣張地坐沙發裏,聽到這句立刻雙手合十上前鞠躬:“兄弟,兄弟,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了。我聽闫狗提起過你,我祖宗轉到你們這邊來,承蒙你照顧。”

陳塵笑笑:“沒我事,小韓同學生命力頑強。”

“不不不。”謝之航雙手持續合十,不斷鞠躬,“我家祖宗脾氣不好,大少爺脾氣,什麽委屈都受不了,嬌氣得很,唉,到您這邊我真的一點都不放心,特別難受。謝謝你,謝謝你照顧我祖宗。”

他說得真情實感,剖肝瀝膽,跟個盡職盡責的男朋友一樣。

韓深翻了個白眼,一臉想吐,但沒說話。雖然謝之航多惹他惱火,還是當兄弟。

陳塵拿着手機,聽他絮絮叨叨:“塵哥,我家祖宗暫時回不來,請你平時幫忙多照顧,他不喜吃甜,聞着面包味兒能吐,秋天容易皮膚過敏,不愛穿毛衣……”

李斐從包廂出來時,正看見這白帝城托孤的悲壯一幕。

走近聽了兩句,擡頭:“韓哥,這你前男友?”

陳塵一直垂着目光聽謝之航叽歪,也擡起視線,目光有個七八分确定。

韓深:“……”

李斐又看看陳塵:“接盤現場呢?”

陳塵往他頭頂一拍:“別瞎說。”

操了。

韓深掐指挂了視頻電話。

謝之航還沒叮咛完韓深的飲食忌口,半截聲戛然而止。

手機握在掌中,韓深徑直往門外走。

“怎麽不說了?繼續啊。”

李斐莫名其妙,就看見陳塵慢悠悠地晃了上去。

兩個人在門口花臺邊站住,他塵哥嗓音非常低,像哄誰:“生氣啊?沒必要吧,今晚九點我給你打視頻,帶你一起快樂。

李斐心說這個一起快樂是什麽鬼?

韓深瞟了他一眼:“……算了。”

“為什麽?”

“怕你Gay我。”

陳塵神色有一點小受傷:“你知道我帶別人快樂一小時要收多少錢嗎?免費為你服務還不要?”

李斐開始手抖。

虎狼之詞!

塵哥不再是他塵哥!

“不要。”

“真的不要?”

“行,你哪天別饞。”

“饞什麽?”

“饞我……”

後面兩個字李斐沒太聽清,看口型跟他腦海中閃過的一系列顏色物品也對不上,一時非常迷惑。

韓深離開了KTV。

陳塵回頭見李斐呆頭鵝似的杵着,擡手晃了晃:“想什麽呢?”

章鳴從衛生間出來抖了抖肩背,嘶嘶地道:“走走走,還沒吃晚飯,餓死我了。诶,塵哥,你走得早,沒看見那個宋學霸給他女朋友道歉,名場面,笑死我了。”

說完撞了撞李斐的胳膊:“是不是?對這種就會沖女朋友橫的狗男人我們不能心軟,一定要替天行道!我還拍了視頻,一會兒放群裏,給大家樂呵樂呵。”

李斐只顧着悲傷地凝視陳塵。

陳塵:“?”

李斐現在已腦補出一場大戲,拍拍陳塵的肩膀:“哥,雖然我知道剛才跟韓哥聊天那位好兄弟長得特別帥,但你也應該自信一點,你比他帥多了好嗎。你他媽是我心目中最帥的男人!”

陳塵就平靜地看着他。

“愛情!使人卑微到塵土裏!再開出花朵!有時候、有些人明明非常優秀出衆!卻也不得不淪為愛情的舔狗!”

陳塵舔了舔牙:“你繼續。”

“但是!我們在感情中,一定要自信、自尊、自愛!那種用身體博取一時歡愉的歪門邪道,遲早會得性病的——”

“……”

陳塵猛地擡臂從他頸上繞過,捂住這張嘴往上一捂,拉拉拽拽往牆邊走:“心一軟隔了幾天沒收拾你!這磅礴的想象力跟野草瘋長一樣,說!想怎麽死!”

李斐給他夾在胳膊底下,嘿嘿嘿笑了兩聲:“塵哥,開玩笑呢,開玩笑呢。”

打鬧了一會,李斐才茫然問出真相:“塵哥,那你倆剛才嘀嘀咕咕說什麽?饞什麽?快樂什麽?”

章鳴聽了來龍去脈,一臉這還用問、你怕不是個傻子。

“這都不懂?很明顯是快樂學習啊,還能有什麽?”

“……”

李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難道我們已經有代溝了?”

“不是你滿腦子黃色廢料?”

“我他媽——這都沒人想歪?這都沒人想歪?”

“……”

幾個男生說笑着,緩緩從門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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