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郎心如鐵

韓深寫了會檢讨,感覺陳塵一直在旁蠢蠢欲動。

“同桌,害你寫檢讨我過意不去,要不然我幫你寫?”

韓深停筆:“你幫我?”

陳塵的字跡太紮眼,一般人摸不到他腳後跟,讓他幫忙完全畫蛇添足,自取滅亡。

陳塵挺平靜的:“實不相瞞,有時候少女沒在辦公室,我能模仿她的筆跡開假條,甚至以假亂真。”

——真到老秦确信開過這張假條并懷疑自己記憶力衰退。

韓深:“……”

你有個什麽學霸的樣子?

“我覺得——”韓深低頭繼續總結抽煙有害健康的第二十六條,“你要在古代,肯定是個被誅滅九族的大奸臣。”

城府深沉,算無遺策,極其擅長筆端殺人的笑裏藏刀、佞臣賊子。

陳塵:“?……”

跑操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個個累得滿頭大汗。

李斐往嘴裏倒水,看了眼角落奮筆疾書的兩人,咦了聲:“塵哥和韓哥剛才又怎麽了,被老秦從隊伍裏叫出去?”

胡皓解釋說:“這不韓哥抽煙麽,塵哥為了包庇他往自己身上攬鍋,結果兩個人一起搭進去了。”

李斐面色逐漸扭曲,兩三步奔到陳塵面前,叉腰問:“你惡不惡心啊?”

陳塵莫名其妙:“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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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拿捏着看狗男男的眼神,又“啐”了一口。

“……”

李斐實在受不了陳塵這麽膩歪人,屁股往章鳴的位子上一貼,要跟韓深促膝長談,教他警惕渣男陷阱。才說了沒幾句,陳塵開始轟人:“走開,別影響我同桌寫檢讨。”

“說到你不愛聽的話了?”

“就你話多,破壞我跟同桌感情。”

“……”

章鳴正好回來了,叫李斐趕緊挪開全是汗的屁股。李斐起身邊往回走,邊看見陳塵從衣兜裏摸出剛買的糖,擺在同桌桌角。

“給你吃糖。”

韓深盯了他一眼:“不吃。”

陳塵摸出一包瓜子,磕開了給韓深:“那寫字辛苦了,吃瓜子嗎?”

韓深:“……你別給我搞事情。”

李斐就奇怪了,明明是韓深害陳塵寫檢讨,為什麽塵哥可以不計前嫌,舔狗到這地步?

愛情,果然使人卑微到塵土,再開出花朵。

中午放學之後,一群人拼了命往教室外沖,李斐也是蓄勢待發,一邊擺臂助跑一邊回頭喊:“塵哥,中午吃啥?”

陳塵瞥他一眼,揮了揮手:“走你的,今天我要跟同桌單獨吃飯。”

“患難見真情了?”

上午害韓深白寫3000字檢讨,陳塵良心過不去,一定要請他吃飯才能化解疙瘩。懶得多解釋:“你說是就是。”

正低頭系鞋帶的韓深直起腰,揪住陳塵的校服:“我發現你們最近說話挺內涵的啊。”

李斐捏了捏鼻梁:“也不過是有些男以啓齒的男言之隐。”

“男以言喻的男言之欲。”

“男以名狀的男得糊塗。”

韓深:“…………”

陳塵目光暗了暗:“要你語文考試也這麽能羅列詞語,不至于次次被葉老師揪着罵。”

李斐擺手:“真人不露相,低調,低調。”

說完趁韓深還沒沖上來爆頭,飛快溜走。

附中校門外飯店鱗次栉比,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每到中午就是人山人海的盛狀。陳塵站在街頭狹眼掃了一圈:“想吃什麽?”

韓深說:“随便。”

“幹鍋吃嗎?”

“不吃。”

“冒菜吃嗎?”

“不吃。”

“美蛙魚頭……”

“不吃。”

陳塵就差給他扣個666:“寧就是當代口頭大方、挑三揀四第一人。”

平時跟其他人一起吃飯,韓深能少數服從多數,懶得提要求。現在只有他倆,那不得服從內心安排?

掃了一圈,往隔壁一間紙包魚飯店進去。韓深點菜,信手勾了幾道,陳塵挨着跟他坐在一頭,撐着下颌看了會兒:“你沒什麽忌口?”

“不愛吃甜的面食,其他還好。”

陳塵笑笑:“那你很好養啊。”

他說話沒個正形,要是之前韓深可能還有點觸動,現在已刀槍不入:“沒這麽好養。”

“嗯?”

“我特別、忌、傻逼。”

陳塵:“……我不是,真開心。”

韓深給他逗笑了,挑了點弧度,有一搭沒一搭扯淡。菜上來的同時,韓深也接到了沈岚的電話。

沈岚對韓深染回頭發步入正軌的狀态很滿意,估計他應該想通了,隔三差五打電話問問他的情況。

“在吃飯呢。”

“你一個人?”

韓深回頭看了看正往他碗裏夾魚肉的陳塵,想了想:“嗯,我一個人。”

沈岚快心疼死了,纏着要開視頻遠程陪他吃,韓深敷衍幾句挂了電話,回到餐桌。

陳塵又給夾了筷金針菇:“給你夾碗裏先涼着。”

碗裏滿滿堆了一小碗,韓深看着有點走神。

陳塵比絕大部分男生心思缜密,習慣刻入骨髓,有些行為幾乎出于無意識。

這麽溫暖,而他自己不知道。

韓深坐下,溫暖的陳塵微笑道:“快吃,還有20分鐘上午自習,別害我遲到。”

動容了一秒的韓深:“……”

“端我的婉,服我的管。一天天的能不能讓我省省心?好兄弟。”

韓深給碗裏的東西全倒回去:“吃你的。”

回到教室快午休了,班長張秋秋正在講臺上說話。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頭發剪短到耳側,說話細聲細氣:“來吧,大家報名這次校園歌手大賽,可以展露自己的才華,也可以為班級争光,還有獎勵哦。”

“拉倒吧,上次參加拿了二等獎,他媽的獎勵我十塊香皂,洗到今年還沒洗完!”張正陽,一個幹幹淨淨的小白臉,在底下直搖頭。

別問,問就是打死不去。

“第一名還三桶洗衣液呢,你知足吧!”

附中秋季會舉辦校園歌手大賽,陶冶情操,放松學生心情,但附中學生忸怩,每年三催四請參加的都是幾個熟面孔。

張秋秋已經在講臺上糾纏了五分鐘,甚至把自己包括在內,只争取到兩個名額。

陳塵聽到她的話,開始往講臺上走,底下立刻炸鍋。

“操!!!快去攔住塵哥!操!他該不是要報名吧!操!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

“那我先叫為敬,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張秋秋也往後退了兩步:“你,你不要過來。”

陳塵:“……”

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問了句:“塵哥,你的三桶洗衣液用完了嗎?”

一時間,去年校園歌手大賽的噩夢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當時也是參與者寥寥無幾,陳塵在班上處于一種有事無事就被cue的萬人迷狀态,人人強烈要求他參賽,連秦少女也興致勃勃,說什麽挂帥出征所向披靡的屁話。

陳塵說,我可能不行,這不是謙虛。

大家說,放心吧,只要你唱了,必給你投到第一。

陳塵簽了生死狀就去了,演唱當時,觀衆席上血濺三尺,全是一片“我死了!我他媽死了!我他媽真的死了!”的瘋狂溢美之詞。

這幫貨言出必行,硬生生給陳塵投票到第一名,逆天改命,C位出道。

你敢唱,我敢投,這就叫附中精神。

然後陳塵斬獲三桶洗衣液。

魔幻現實主義。

陳塵涼涼地看了那位小兄弟一眼:“用完了,挺香的。”

張秋秋說:“你想要洗衣液我們可以給你衆籌買,不必特意參加歌手大賽。這,對大家的身體健康不好。”

“我只是想給同桌拿張報名表,你誤會了。”

“同桌?校草唱歌好聽嗎?”

“跟我相比,大概一個在天,一個馬裏亞納海溝。”

“那這水平還是挺可疑。”

“…………”

感覺大家開玩笑開的差不多,陳塵探指勾了張表,懶洋洋道:“夠了啊。你們多多參與,其實挺有趣,附中大舞臺,有料你就來。我都不在意,你們還怕什麽?”

這句話頓時鼓舞了很多人。

陳塵回到座位,韓深正趴在桌上睡覺,無處安放的長腿斜踩着課桌支腳,渾身被陽光浸染,半張臉藏在臂彎裏,面向窗外、也就是陳塵課桌的方向。

大概不久之前,韓深睡覺時将整張臉壓着桌面,連陳塵都為他挺直的鼻梁犯疼。

現在,也會轉向自己了。

教室裏的嘈雜吵醒不了他,但當陳塵探指想戳戳他的臉時,卻感應到什麽睜開了眼。

眼前晃動着陳塵的臉,聞到綠葉一般清新的香氣,韓深腦子有點昏。

“醒了?給你整活兒了。”

瞥到校園歌手大賽的報名表,韓深閉上眼。

剛才他已經聽到了這一片歡笑,但心想與自己無關,所以沒有理會。

現在,陳塵硬給他拽進了歡笑裏。

韓深下意識要脫離:“不去。”

陳塵笑了:“你說不去就不去?”

他坐下摸出一支筆摘了筆帽,指骨夾穩,在報名表上一筆一劃填寫。手腕運動軌跡跟他平時寫字不太一樣,韓深瞟了一眼,立刻無語了。

陳塵在模仿他的字跡。

仿的還他媽挺像。

韓深看了會熱鬧,見他寫完将筆一拍,起身要上交時才回過神,擡手攔住:“你認真的?”

“我像開玩笑?”陳塵往位子外走。

“你他媽——”韓深“嘎啦”拉開凳子擋住,伸手去奪這張報名表,陳塵舉着手不給搶,正撕扯間,背後響起高跟鞋的叩響。

老秦從門口進來:“幹嘛呢你們倆,早上還相親相愛,現在就打架了?是3000字檢讨寫完了閑的慌?沒聽見午休鈴聲響!?”

韓深停下動作,陳塵一邊整理校服一邊給報名表遞過去:“老師,我幫同桌交表。”

韓深在班上挺獨的,不參與任何活動,老秦每每看見直嘆氣但也有心無力,這張表讓他吃了一驚,頓時解頤大笑:“哎呀,可以啊,這麽帥的小夥子,就應該去唱唱跳跳!”

“校草真參加?”

“卧草,全球變暖、溫室效應,感動附中了?!”

李斐突然大吼一聲:“好!”開始鼓掌。

全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張張臉都帶着笑。

天氣熱得讓人尾椎微微發麻。

韓深心裏一口氣沒下去,回頭陳塵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背着光,眼睛明亮熠熠,嗓音略為低啞。

“這熱情都不傾倒?郎心如鐵啊,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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