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道德綁架

韓深沒想過情況會發展至此。

陳塵看似溫和,卻隐藏着尖刀般的鋒芒,硬生生抵住他的世界。

帶來精彩紛呈的新鮮感受,高興,溫暖,尴尬……好壞各異。

他不喜歡有人肆意闖入。

但現在看着陳塵唇角微挑的弧度,韓深簡直發不出火了。

操。

只要夠騷,什麽人都奈何不了你。

報名表繳上後,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廣播通知:“請報名參加校園歌手大賽的同學,馬上到藝術樓禮堂集合……”

1班稀稀拉拉站起四五個人,韓深坐着不想動,心裏對這件事持拒絕态度。

手臂被陳塵往上擡:“走了同桌,拿個一等獎,為班級争光。”

“争錘子光。”鐵心郎君不為所動。

張秋秋從前排小步跑來,眼中帶笑:“陳塵,你陪我們去吧?有點害羞。”

女孩子喜歡拉人壯膽,成群結隊。而陳塵平易近人,且莫名具有“啊看到塵哥我一點都不害怕了”的鎮靜劑作用,經常被拉到各種場合當定海神針。

陳塵點頭:“好。”

韓深還坐着不肯動,張秋秋以為他也害羞,認真道:“韓深,我們陪你一起去,你同桌陳塵也在,不要怕,唱的不好也沒關系。”

韓深聽到這句話:“我更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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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不住大夥都等着,韓深只好拉開椅子去了禮堂。

舞臺上已經有人在表演,學生會的看見1班同學,立刻驚呼:“大學霸們也來了!”

禮堂中等待的人紛紛側目,遠遠有人揮手,喊了聲:“陳塵!”

陳塵看清來人,往後退了一步,周梓歆穿着JK短裙,校服攏到大腿根,開開心心小跑過來,捂着臉笑得喘不過氣的樣子。

“你也報名了啊?”

陳塵笑笑:“我沒有,我陪大家過來看看。”

周梓歆跟張秋秋打了招呼,沒分文理科之前大家都同班過半年,彼此認識。那時候周梓歆是1班班長,按成績選座位,考不過張秋秋,但知道她想挨着陳塵坐,從沒人跟她搶座位。

陳塵喜歡坐後排的窗戶邊,兩人就一直坐在後排。

沒聊幾句,主持人通知周梓歆做好準備,她邊走邊回頭:“陳塵,我唱的不好,你別笑我啊。”

陳塵:“不笑,祝你成功。”

陪周梓歆的朋友,之前也同班過的另一個女生走近,開玩笑的語氣蘊意頗豐,大膽挑眉道:“塵哥,你該不會特意來看梓歆的吧。”

陳塵:“哈哈。”

韓深:“……”

看見陳塵陷入尴尬,他心情意外不錯。

周梓歆沒在,這女生才問得大膽露骨,慫恿道:“塵哥,不要不承認嘛。”

“……”陳塵瞥了眼眉眼舒展的韓深,擡手将他肩膀摟過,哥倆好地拍了拍:“我來看我同桌。”

韓深打開他:“誰他媽你同桌。”

“嘴硬不承認是不是?”

“不承認。”

“那一會兒有本事別坐我旁邊。”

女生見到韓深這大帥逼就挺害羞,等周梓歆唱完下臺走近,笑眯眯繼續問:“塵哥,梓歆唱的好聽嗎?”

實話實說陳塵顧着跟韓深吵架沒注意聽,只好轉移話題:“同桌,你覺得好聽嗎?”

韓深就尼瑪很煩:“不是問你?”

“我在問你。”

周梓歆覺得陳塵這樣也很可愛,捂着臉笑,完全不在意答案。

鬧着鬧着,輪到1班同學上臺,通知韓深去等候區時,陳塵捏了捏手裏的胳膊,被韓深打了一巴掌:“掐我???”

“……我緊張了。”

韓深拽出手,垂頭将校服拉鏈“嘩啦”從上拉到底,脫下來丢到他手裏。

完全漫不經心:“拿着。”

陳塵目送他去等候區,似乎跟工作人員協商什麽,往身上攜帶耳麥,蓄勢待發。

“咚——”

舞臺在一聲厚重電音後陷入死寂,随後響起音樂前奏。韓深穿着黑色T恤,斜杠校褲,從入場口張開雙臂一路奔入舞臺中央。

不知道是誰“哇哦”了一聲。

音樂驟然密集,韓深的嗓音和身姿幾乎同時躍動——

陳塵還沒明白什麽意思,耳邊率先發現情況的女生尖叫起來,先是一小片區域:“啊啊啊啊啊校草居然會跳舞!!”

随後蔓延整個禮堂,歡呼震耳欲聾,熱氣從耳根漲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好帥啊好帥啊我死了!”

“這一動他媽差點給我送走!!!”

陳塵也怔住了,完全沒想到韓深會跳舞,姿态張揚勁爆,跟綜藝節目的男團愛豆沒兩樣,歌也又騷又嗨。

韓深随着律動掃視臺下,目光中空無一物,神色控制的極冷淡肆意。陳塵正跟張秋秋感嘆,遙遙與他目光一對,韓深嗓音沙啞,正到“嗯啊”着挺腰的一段舞。

男色如刀。

陳塵幾乎無意識說:“我操——”

有傷風化了,兄弟。

“啊啊啊啊啊啊啊!!!”耳邊一浪高過一浪,有人聲嘶力竭吶喊,“天啊公狗腰,好性感,哥哥看我!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聽聲音是個男的。

陳塵回頭一看,果然是莫蘭。

音樂結束。

耳麥讓韓深略為急促的呼吸沙啞搔動,聽到評委給出的一致好評,他簡單地說了聲謝謝。

周梓歆真心實意誇贊:“陳塵,你同桌好棒啊。”

她沒聽到回複。

陳塵已經快步走向了舞臺。

出口攔着一大堆舉手機的男男女女,看樣子已控制不住情緒,迫切想跟韓深發生點啥。

韓深擡起視線,對這些狂熱者感到棘手,随後看見舞臺下朝他勾手指的陳塵。

“過來,往這兒。”

韓深沿花臺邊緣撐身跳下去,幾步到陳塵身邊,接過他遞來的濕紙巾。

韓深剛才邊唱邊跳挺熱,耳根頭發潮濕了一層,貼着白皙的耳垂,掃了陳塵一眼,目光凜冽又坦蕩:“厲不厲害?”

陳塵垂下視線,嗯聲:“好厲害。”

“看哪兒?”

他腰際被黑T恤擋住,陳塵擡手摸了一把,感覺挺勁瘦,肌肉也飽滿:“腰不錯。”

“哦,謝謝。”韓深毫不在意接過他手裏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剛拎着領口扇了會兒風,注意到他視線落在自己頸側:“看什麽?目光可以含蓄點嗎?”

陳塵說:“水,我喝過的。”

韓深停了一秒:“我不能喝?”

“不是這個意思。”陳塵有點沒在狀态,嗓音啞了啞,“我想說我快被你迷死了,同桌。”

韓深擰上瓶蓋,給水“咚”地砸他身上:“那出殡吧,給你擡棺。”

陳塵笑笑,有幾句話真沒說出口。

差點看硬了,剛才。

就,挺神奇的。

“那我們先回教室了。”1班同學第一輪參選刷掉了1個,其他人差不多都過了,張秋秋松了口氣,拉着被刷掉的妹子跟周梓歆等人說了再見,“今天作業挺多,改天找你玩兒。”

周梓歆點頭,看了看陳塵:“那我也回教室了。”

陳塵點頭:“再見。”

拖拖拉拉往禮堂出口走,主持人念到下一位同學:“請高二14班的白小春到等候區做好準備。”

韓深想回教室吹空調,走了兩步,意識到陳塵在原地一動不動,正側目望着等候區的位置。

一個男生從椅子上站起來,柱起雙拐,往舞臺邊走的跌跌撞撞,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倒下去。但周圍的同學只是看着,沒人上去幫一把。

白小春頭發剪的很短,非常瘦弱,兩條腿瘦成了杆子,鞋底被摩擦得高低不平。他艱難地走上舞臺,工作人員給他戴上了耳麥。

韓深拽了陳塵一下:“你走不走?”

陳塵說:“不着急,”說完無意識拉住韓深的手,“你也等等,聽他唱的怎麽樣。”

他手很燙,莫名攥得挺緊,韓深抽出手,沒理解他怎麽突然關心起別人。

聽下來,韓深覺得白小春嗓音條件不錯,但一聽就沒經過專業訓練,無技巧,唱的竭嘶底裏,不過也很動人。

評委沒說太多,讓他過了。

白小春長得挺清秀,臉上笑了一瞬,柱起雙拐往講臺下走,似乎很興奮地,還狂奔了幾步。

陳塵垂下視線,面上若有所思,白小春一瘸一拐走近,韓深以為他倆認識,會打個招呼,但只是平靜地一錯而過了。

與此同時,韓深聞到白小春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臭味,但人一直在笑,露出一排稀疏的牙齒。

陳塵跟在他背後走了出去。

從禮堂到教室,保持短暫的距離,也沒有任何逾越的舉止,只是視線時不時落在這跌跌撞撞的背影上。

韓深看白小春進了文科班的教室,問:“你認識他?”

陳塵點頭:“認識。”

“他認識你?”

陳塵擡起細長的指骨抓了下耳側:“也許認識。”

校園裏身體殘疾的學生,一般是心照不宣的沉默焦點,在來來往往的人海中面熟幾年,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集。

韓深沒再問了。

陳塵不是問什麽說什麽的老實人。

回教室時臨近下課,韓深只寫了兩道題正好打鈴。陳塵拉着他起身:“走吧,吃飯。”

跟李斐幾個人一起,浩浩蕩蕩的男生隊伍出了校門。

附中校門口要養活一大幫學生,時常給桌椅板凳擺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來晚了就坐露天裏。

他們幾個人來得早,到店裏點了菜。

“韓哥?我聽張正陽說你今天上去跳舞,帥爆了,真的假的?”李斐邊敲筷子邊問。

陳塵說:“我作證,真的。”

李斐豎起大拇指:“下次選拔什麽時候?我他媽冒着被老秦拎回教室打死的風險也來看你!”

“……也沒必要。”

“欣賞美必須付出代價!”

低頭看手機的章鳴猛操了聲:“顧辛給我轉視頻了,他們給韓哥跳舞現場拍了下來,吊啊韓哥——你為什麽不出道?”

幾個男生頭挨頭湊一起欣賞,尤其到高.潮部分韓深那幾個“啊”,看得一片啧啧感嘆。

“騷不過,騷不過。”

“舞臺表演。”韓深也沒多說。

陳塵抽手機給視頻點擊轉發給自己,還給章鳴:“你們繼續看。”

章鳴一刷空間和貼吧,果不其然,刷屏轉發全是韓深跳舞的視頻,雞叫不停。

還有人往抖音上傳,取标題“純情附中校草,在線熱舞”。

點贊量往上直飚。

嗐,他韓哥,排面。

菜上來,陳塵起身:“你們把筷子放下,今天我同桌跳舞跳累了,先給他夾點肉。”

一個個連連點頭:“行行行,韓哥先吃,韓哥先吃。”

韓深根本無所謂,就無所事事看着陳塵主持全局,上了口水雞後飛快扒住雞大腿,夾到韓深碗裏:“這是你的,頭等功。”

完了宣布:“你們可以吃了。”

菜沒他媽半分鐘就空空如也。

李斐餓得直敲碗:“能不能快點上菜啊姐姐,一道一道根本不夠吃的。”

章鳴一掌飛旋他頭頂:“別他媽敲了,吃相難看。”

其他菜陸陸續續上來,滿桌子邊笑邊鬧。

但從某一刻開始,陳塵沒動靜了,嘴裏夾了粒炒玉米,頻頻看向露天擺着的桌椅板凳。

有時候世事很奇怪。

某種一直發生在身旁的事物,不注意時仿佛從未有過,可一旦上心,它便無處不在。

服務員走出去:“同學,吃什麽?”

白小春放下拐杖,艱難地坐下,低聲點了份最便宜的套餐。

一會上菜,他扒拉筷子,端着盤子一聲不吭地吃起來。

他吃的很認真,很香,很幸福的樣子。

陳塵回過神時韓深已經注意他挺久了:“你怎麽跟個變态一樣。”

陳塵笑了:“我要是變态第一個嚯嚯你。”

這一頓插科打诨讓韓深無話可說。

跟陳塵相處了這麽段時間,知道他其實是愛把事情往心裏藏的人,面上永遠若無其事,泰山崩于前不改色。

比如現在,韓深看出他明明心思很重,但問了肯定白問。

陳塵不想說的事,誰都撬不出口。

韓深很煩他這一點:“敢碰我我打死你。”

李斐只聽到只言片語,但礙不住凡事都要插一腳的熱情,咬着肉片說:“塵哥,調戲韓哥又被罵了?”

陳塵給他碗裏夾了筷菜:“吃你的,住嘴。”

附中的校園歌手大賽每隔三天篩選一輪,選出十五佳歌手,最後舉辦演唱會。

到最後兩輪,1班往常只有張正陽能傲然屹立,現在多了個韓深。

海選時間改為晚自習,聽到廣播通知,韓深拉開椅子跟正在講課的葉瑩報備,葉瑩面露遺憾:“怎麽就是今晚呢?我想去聽聽都沒時間。去吧,好好發揮。”

韓深到教室門口,停下腳步回頭。

陳塵舉手:“葉老師,我肚子疼,想去廁所。”

禮堂的音樂偶爾傳到教室,讓人蠢蠢欲動,葉瑩一眼就看出陳塵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想算翹老娘晚自習去聽唱歌?你這是白日做夢,坐下!”

陳塵堅持地說:“真的,超級疼。”

葉瑩不為所動:“那你上個月疼沒疼?疼了幾天?”

陳塵:“…………”

全教室狂笑。

韓深唇角挑了點弧度。

這幾次海選陳塵都會翹課過來,帶張卷子坐禮堂觀衆席看題,等他開唱才擡起視線,偶爾call個666。

挺黏人的。

既然被揭穿,陳塵索性不再僞裝,直接攤牌了:“葉老師,我同桌性格怕羞,臨場會緊張,一定要我打氣才能好好發揮。”

葉瑩一臉你在放屁:“打氣?要你一個愛的抱抱?”

陳塵完全不被她的冷漠擊倒:“葉老師,你不要這麽冷血無情。我同桌還有自閉傾向,看不到我,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

韓深:“……”

夠了。

葉瑩見韓深在門外等着,想必這兩人真有約定,揮了揮手:“韓深,他說的是真的?”

韓深沉默,無視陳塵使的眼色,面無表情道:“假的。”

陳塵一擊掌:“老師,你看他都緊張得胡言亂語了!”

韓深:“……”

這種情況陳塵還能睜眼說瞎話,葉瑩忍俊不禁:“帶手機沒?”

沒明白她為什麽問,陳塵頓了頓:“沒帶。”

“哦,那不許去——”

“——葉老師,我記錯了,我帶了手機。”

葉瑩這才點頭:“行吧,記得給韓深唱歌視頻錄下來,第三節 課放給全班看。”

“啊啊啊啊啊啊!”教室猛然爆發尖叫。

葉瑩皺眉往唇邊豎了根手指:“小聲點,被你們秦老師聽到,不抽死我。”

“韓哥你最棒!”

教室裏稀稀拉拉地喊“撒浪嘿喲!”“幹巴得!”“麽麽噠!”

陳塵似笑非笑出了教室,一擡臂勒住韓深的頸部,往後拖:“可以啊同桌,臨陣倒戈?”

韓深推開他:“少編排我。”

陳塵到禮堂後熟門熟路地坐上評委席,學生會的幾個志願者看見他特別開心,圍着說這說那。

韓深跟随音樂老師來到等候區,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男男女女,今天穿的很漂亮。

有人問了幾個發聲技巧,音樂老師沒怎麽說,淡淡道:“等人齊。”

等了幾分鐘,有人說:“白小春來了。”

先看見兩道A字拐,再看見人。白小春還是那身校服,應該洗過,比平時看着幹淨些。

音樂老師說:“現在我們只有30位同學了,不過規則大家清楚,選出十五佳歌手。所以今天會淘汰一半的同學。選上的同學再接再厲,被淘汰的同學也無須難受,會有更好的舞臺。”

他叮囑了幾句,特別關照白小春:“記得用腹腔發聲,不然太傷嗓子了。”

說完,拍拍手:“大家好好準備吧。”

等他轉身離開,韓深隐約聽到幾句話。

“白小春肯定會入選吧?”

“其實我覺得他唱的一般,要不是因為……”

聲音小下去了。

後面幾個字不用說也知道,因為殘疾,能博取老師同情心。

韓深擡起視線,前排站着兩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化了妝,發型保養得精致光滑,雙手抱在胸口,看人的視線跟看豬肉似的,時不時去瞟白小春。

白小春一直低着頭,嘴唇蠕動,專心致志模拟發聲,似乎什麽也沒聽到。

韓深舔了舔唇,一時沒說什麽。

不關他的事。

每次海選都由評委評分,最低的一半被淘汰。兩個女生上臺時韓深留意了一下,其中一位唱了首炫技的英文歌,但把控力不足,中間崩了幾次,最後得分不怎麽高。

她從舞臺上下來就有點哭哭啼啼,找小閨蜜求安慰。

小閨蜜趕緊抱抱她:“你唱的特別棒,那幾個瑕疵根本無傷大雅!不應該是這麽低的分數,評委耳朵聾了吧?”

下一個是白小春,他總唱一些不怎麽新潮,但挺經典、甚至過氣老土的民歌。

從他一開嗓子,兩個女生抱着胳膊對他評頭論足,時不時扯扯嘴唇。

“為什麽他選的歌總這麽……一言難盡?”

“音樂老師年紀大,應該喜歡,投其所好呗。”

“我特別受不了他嗓子吊上去那種高音,跟鬼哭狼嚎一樣,真的。”

也輪到韓深做準備了,終于能讓耳朵覓得清淨。他上臺時注意了一下白小春的得分,比剛才的女生高。

表演完下臺,分數毫無懸念入選,陳塵朝他晃了晃手機:“今天表現很好。”

“走了?”

“再看看張正陽能不能進。”陳塵拉他在身旁坐下。

韓深莫名有種預感:“你想看白小春會不會被淘汰?”

這段時間陳塵在臺下等他,都會有意無意關注白小春,一來二去,韓深也注意起來了。

陳塵笑笑說:“他不會被淘汰。”

最終結果出來,入選歌手最低93.7,正好是白小春,果不其然。

張正陽也進了,呲了呲牙笑眯眯走來,問陳塵:“塵哥我牛不牛批?”

“你特別牛。”

陳塵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張正陽笑着說:“拉倒吧你,塵哥你全程就盯同桌去了,壓根沒分我一個眼神。”

“嗯?”陳塵笑了笑:“誇張,我記得我分明看了你兩眼。”

笑笑鬧鬧往禮堂外走,韓深突然想起什麽掉回頭,正看見白小春拄着雙拐出來。

他特別開心,時不時擡頭看天上的星星,嘴裏發出一種別人聽不懂的奇怪聲音,像在哼歌。

他走的很快,第一次看到雙腿萎縮的人健步如飛,沖到藝術樓跟行政樓之間的窄道中。

很突然的,白小春經過兩個女生時,突然歪歪扭扭倒向一旁,似乎還被踹了一腳,發出猝不及防的慘叫。

韓深還沒做出反應,身旁驟然刮起一陣涼風。

陳塵擦身疾跑,身影刮出一道殘影,聽到他被齒縫咬碎的嗓音:“你們兩個,站住!”

女生大概沒料到犯事會被陳塵撞見,吓得往前跑了幾步,卻又倔強地停下轉身,面對着他。

陳塵扶起白小春,他正語無倫次地哭嚎,看樣子精神狀态也不好,緊緊地抱着拐杖,像抓住救命稻草。

“操,你們惡不惡心?”張正陽也跑了上去。

韓深走近正聽見女生畏怯卻清晰的聲音。

“別他媽道德綁架!”

“殘疾人了不起?殘疾人就可以破壞比賽公平?他唱的這麽難聽憑什麽入選!”

“我推他了,我是推了!就推了一下怎麽着啊!要死人?你還要打我兩個女生?”

一字一句,聲聲入耳。

白小春閉上眼瑟縮,開始往地上坐,好像怎麽都扶不起來了,臉上露出悲戚與憤怒交織的神色。

燈光昏黃。

韓深斜過視線,看見陳塵肩頭落滿冷清的光,面無表情,漆黑影子猙獰地鋪展到盡頭。

韓深第一次察覺陳塵這麽冷。

陳塵直直注視着她倆,聲音幾乎凍結。

“滾過來,給他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沒捉蟲,請諸君湊合看,到時候我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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