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斯內普站在原地,胸膛明顯地起伏着,他的臉色灰敗得像未經粉刷的石灰牆,冷汗從他簾子似的黑發裏浸出來,寒風吹過似乎都要結起一層霜來。小天狼星伸手想扶他一把,斯內普訊速地揮手擋開了。

“時間結束!所有人都過來!”

傲羅用聲音洪亮又喊了一次。

斯內普轉身離開,他被抽走了力氣般地不得不扶了幾次礁岩才面漆勉強沒有摔倒。小天狼星亦步亦趨地走在他左後方……囚犯們往廣場的角落走去,四個傲羅等待他們到齊後觸發門鑰匙返回阿茲卡班的第九層區域。

所有人伸長了手觸着圍欄角落裏一只腐爛了一半的木桶。

斯內普被籠罩在鬥篷裏的身體在發抖……微乎其微、幾不可查……

“普林斯?”

“閉嘴……”

傲羅觸發了門鑰匙。

下一秒,所有人一陣風似的向前疾飛——肚臍眼仿佛被什麽勾住了——直到他們雙腳撞上九層堅實的樓板,東倒西歪地彼此攙扶着站穩——只除了斯內普——

“普林斯!”小天狼星急促地喊了一聲,他沒來得及走近一步,九層這間房間的咒語便把所有囚犯送回了他們各自的囚室。

斯內普一動不動地躺在樟木架和燃燒着火龍喉石的制作臺之間,梵妮送給他的鬥篷覆蓋在他身側,他并沒有失去全部意識,只是身體不聽他的使喚,他腦海裏充盈的全是剛才的畫面……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索命咒、哀叫聲,以及鮮明的、難以忽視的痛苦絕望,或許只有幾秒,他把過往幾十年慘痛的記憶全數回顧了一通,那實在稱不上什麽愉快的經歷……斯內普想撐着床板爬起來,可他仿佛動彈不得似的……他的一條胳膊搭在了制作臺邊,火龍喉石灼熱的火焰冒出來,燒到了他的指尖,尖銳的疼痛即刻把他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普林斯!伊恩普林斯!”小天狼星隔着走道,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傲羅站很快出現在他們的囚室之間。

“海恩先生。”斯內普的胃扭曲地疼痛着,他艱難地開口說,“随便哪個,我需要和你們談談。”

淩晨大約一兩點,所有的囚犯都在寒冷中裹着單薄的被子睡着了。希普和海恩盯着小天狼星喝下緩和劑,随後打開兩間囚室,傲羅和囚犯一齊去往查德先生的辦公室,梵妮洛克理所應當地等在那兒。似乎是擔心小天狼星可能造成一定威脅,兩個傲羅搬來了兩株魔鬼藤,放在格蘭芬多腳邊。

Advertisement

“大可放心,普林斯的藥劑很不錯。”查德取下眼鏡,擦着兩片鏡片,沒了眼鏡,他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同了,棕眼睛閃着精光,甚至有幾分鄧布利多的模樣,一樣的銀色頭發,彎彎的鼻子,查德說,“你們去執勤吧。”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查德慢騰騰地拿魔杖給自己的杯子裏續了滿滿一杯熱騰騰的紅茶:“要來一杯嗎,梵妮?”

“不了,查德。”梵妮氣色不好,她扔給斯內普和小天狼星幾個檢查魔咒,這下三個人看起來都十分難受。

“很糟糕。”梵妮看着斯內普,嘆了口氣。

“真是多謝你了,布萊克,至始至終、不遺餘力地致我于死地,”斯內普輕聲說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天狼星,“這麽多年來——好像你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這件事——”

“普林斯!”梵妮出聲阻止。

“梵妮……請你告訴普林斯實話。”小天狼星說。

“不,布萊克。”斯內普緊緊抓着膝蓋,“你來回答。”

小天狼星懊惱地把手指插進頭發裏,梵妮恢複了他本來的模樣,這下順眼多了,可他瘦得厲害,絲毫看不出往日在霍格沃茨時用這個姿勢耍帥的英氣來。

“第一個問題,布萊克,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斯內普問。

梵妮紅了眼眶。查德若無其事地翻開一本卷宗,好像此事與他無關。

“我不知道……普林斯……我也不知道。”小天狼星垂着腦袋,伸手攪弄裏幾下魔鬼藤,在被它們纏住前躲開。

所有人都保持着絕對的安靜,似乎都不想去觸及答案本身,或許這兩年來他們就是這麽過來的,勇敢的格蘭芬多也懼怕的答案,充滿求知欲與探究精神的拉文克勞也不想去深究的結果,飽經滄桑的查德或許知道卻對揭露答案本身毫無興趣……

斯內普從來不怕做個破壞氣氛的人,他向來如此,尤其不會顧及布萊克的感受。

“攫取快樂,剝奪力量,播撒恐懼和絕望,以吞噬靈魂為食。”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他看着垂頭認認真真摳指甲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在我看來——”

“普林斯……”梵妮虛弱地發聲。

“——你和攝魂怪,別無二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