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顆糖

大眼睛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平時也就只敢在背地裏說說別人的壞話,當面從來都是好話一籮筐。更何況她只是個四線小藝人,壓根就沒有資本同駱蒙叫板。

此時見了駱蒙,大眼睛有些心虛,氣焰也頓時被那杯酒澆滅了。

但姜頌昕就不同了。

她本就和駱蒙咖位相當,背後也有資本捧,自然不怕駱蒙。

方才大眼睛被潑了酒,姜頌昕毫不在意,此時嘲諷全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胸墊女神駱蒙啊。”

駱蒙擡眸看她一眼,眼神裏都是不屑,“怎麽?你也想嘗嘗洗臉酒?”

姜頌昕笑了,“我哪兒敢喝女神的酒啊!”

駱蒙翻了個白眼,轉身扶起歲歲。

确定歲歲沒什麽大礙後,駱蒙正要離開,只感覺脖頸驀地一涼。絲巾像是一片柔軟的羽,忽然散開,她下意識地就用手捂住脖子。

剛才為了趕過來幫歲歲,所以絲巾系得匆忙,只是在脖頸上随便打了個結。

姜頌昕看見那粗糙的結,只覺得有些奇怪。

今晚這樣的場合,人人都精心裝扮,沒人會如此随便,更何況是駱蒙這樣常常要豔壓群芳的女星。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絲巾是臨時系上去的。

但這麽熱的天,為什麽要系絲巾?不得而知。

于是姜頌昕趁着駱蒙彎腰扶歲歲的時候,輕輕一拉,扯開了絲巾。

看着駱蒙下意識捂住脖頸的舉動,姜頌昕笑意更深了,“你這脖子是怎麽了?難道胸是假的,連脖子也是假的?”

駱蒙擔心蚊子包暴露引人誤會,所以懶得同她争辯,不耐煩地問:“關你什麽事?”

姜頌昕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驚訝道:“天啊!不會是吻痕吧?”

這種時候,駱蒙辯解也不是,不辯解也不是。

進退兩難之際,脖頸上突然被套上了什麽東西。她低頭,一條灰色領帶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再一轉頭,唐煜生正站在她的身側。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衣服貼合着身線,映襯出挺拔的身姿。此時深邃的眼眸望向她,朝她輕輕點頭示意。

領帶上還殘留着他的體溫,溫溫熱熱地一圈,覆在脖頸的肌膚上,癢癢地,暖暖地。而他的領口空無一物,白色襯衣落開了兩粒扣。

姜頌昕瞥了唐煜生一眼,似乎也折服于眼前男人清俊優雅的氣質,眼裏閃過一絲訝異。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沒好氣地問:“你哪位?”

唐煜生往前走了一步,和駱蒙并排而立。

他的視線轉向姜頌昕,一雙眸裏不知何時染上了淩厲的深意。他微微垂眸,聲音冷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助理。”

“什麽?”姜頌昕一臉懵地看着他。

他帶着鮮有的耐心,面不改色地解釋:“駱蒙小姐的助理。”

駱蒙:“……”

姜頌昕:“……”

這些年,姜頌昕的眼睛時時刻刻盯着駱蒙。但凡她有點風吹草動,姜頌昕都是頭一個知道的。如今這忽然出現了個她沒見過的新助理,看上去很是矜貴,氣質出塵,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

她半信半疑,但礙于不清楚眼前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敢輕舉妄動。

一瞬間,駱蒙忽然明白了唐煜生的用意。

她輕輕捏住領結下方,輕輕一拉,領帶便牢牢地系在了脖頸上,恰好蓋住了那幾個蚊子包。

終于沒有了後顧之憂,駱蒙總算能好好教訓教訓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

駱蒙輕輕一笑,上下打量着姜頌昕,邊搖頭邊說:“啧啧,頌昕啊,你今天這胸墊不行,顯得胸型又小又難看。”

姜頌昕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駱蒙繼續說:“這墊胸啊,還是我經驗多,你得請教我。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能買山寨貨,你今天塞的就明顯不行。我之前掉出來那對,是專程從法國買回來的,大品牌高端純手工制作。回頭我讓助理送你一對,你的胸或許還能撐一撐。”說完,她轉頭又對唐煜生說,“你記下來,回頭送姜小姐一對。”

唐煜生配合地點點頭,“好的老板。”

姜頌昕氣得臉色發白,剛要開口,駱蒙又笑着擺手,說:“別,千萬別跟我客氣!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熱情好客。”

姜頌昕:“……”

這臺詞有點熟悉,唐煜生擡了擡眸,有點想笑。

顧不上對面姜頌昕扭曲的臉,歲歲忽然說:“蒙姐,你不是說想去看夜景?”

“啊?”駱蒙猶豫了三秒,反應過來又說,“對啊!”

歲歲說:“那我們走吧。”

幾人轉身大步離開,顧不上身後姜頌昕和大眼睛扭曲氣憤的面容。

姜頌昕看着他們的背影,冷笑一聲,轉頭又看着大眼睛,“還不走?在這裏丢人嗎?”

等回到二樓的露臺,駱蒙這才停住腳步。

她轉過身,看着歲歲,厲聲批評道:“她欺負你,你就任由她這麽欺負?”

歲歲咬着唇不說話。

駱蒙又說:“當初我怎麽教你的?”

歲歲低聲重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滅她九族。”

駱蒙被歲歲氣笑了,“你倒是背得挺溜。”

歲歲也抿着唇笑起來,“蒙姐,你就別批評我了,唐博士還在這呢!”她頓了頓又說,“我先去那邊等你,你們聊。”

唐煜生出手搭救,駱蒙心裏感激,白天對他的那點兒怨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見唐煜生要走,駱蒙在身後叫住他:“你去哪兒?不看夜景了?”

今夜的雲層很厚,遮住了大部分的星光。仰頭一看,黑洞洞的一片,看個屁的夜景啊!

駱蒙尴尬一笑,走上前。他的身體微微一側,默默退了一步。

駱蒙撇撇嘴,“喂,你不用這樣躲着我吧。下午的事,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唐煜生不置可否。

駱蒙又笑着問:“剛才,為什麽幫我?”

唐煜生背對着光,駱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有些冷的聲音穿過夜色傳進耳朵裏:“因為她很沒有禮貌。”

駱蒙:“……”

駱蒙看着他,忽然意識到剛才有多詭異。

當着唐煜生的面,她竟然說自己關于胸墊的經驗多,還說要送姜頌昕胸墊,簡直尴尬到沒朋友!

她的臉有些紅,輕咳了一聲,轉而問道:“你今天怎麽在這裏?”

“我替易先哲來的。”

駱蒙了然,又問:“那你剛才是什麽時候看到我的?”

他沉吟着,像是在回憶剛才的情景。好一會兒,才開口,語氣幽深:“我是你祖宗,不錯……”

駱蒙:“……”

說完,唐煜生徑直走進了宴會廳,淹沒在人群的喧嚣裏。

駱蒙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拿起領帶放在鼻尖聞了聞。是雪松的味道,就像那個男人,又冷又暖,矛盾的結合體。

不一會兒,歲歲回來了,瞧見駱蒙一人站在露臺上,問:“蒙姐,唐博士走了?”

駱蒙點點頭。

歲歲一臉花癡樣,“唐博士剛剛真的好帥啊!”

駱蒙用肩膀推了推歲歲,“你這沒良心的。剛剛我不帥?”

歲歲笑,“你當然也帥了。但是唐博士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矜貴。”

駱蒙腦中回想方才唐煜生的模樣,噘着嘴說:“勉強算是吧。”好一會兒,她回過神,又說,“走,回家去。這破宴會無聊死了。”

——

生日宴結束後,姜頌昕立刻讓經紀人起楠去調查駱蒙什麽時候又找了個新助理。

起楠說:“已經查過了。唐煜生,搞科研的,并不是什麽新助理。估計是臨時幫駱蒙解圍的。”

“搞科研的?”姜頌昕沉着眉思索,又說,“看起來和駱蒙挺熟的。既然如此,那你不如……”

起楠知道姜頌昕的意思,無非是想将唐煜生和駱蒙的事炒成緋聞。對她們這種偶像藝人來說,談戀愛可是大忌。

起楠立刻否定道:“不可以。”

“為什麽?”

起楠解釋:“頌昕,這個唐煜生可是唐國順的兒子。”

“唐國順?”姜頌昕在記憶裏搜索這個名字,“那個地産大亨?”

起楠點點頭,“聽說是不想繼承家業,偏偏對科研感興趣。頌昕,這唐國順什麽身份,我們得罪不起。”

姜頌昕氣得牙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今晚我就只能吃啞巴虧?”

起楠說:“別急啊。過幾天駱蒙不是要拍廣告了嗎?我聽說廣告導演定了方鵬。那方鵬對你是一片癡心,到時候還怕沒機會好好教育教育她嗎?”

——

晚上駱蒙回到家,将脖頸上的領帶取下來。

灰色的緞面領帶,印着細密的斜條紋。系了一晚上,此時領帶上有輕微的褶皺,她用手輕輕撫平。

想到晚上的場景,她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唐煜生,她是越來越不懂了。

泡了個澡後,駱蒙倒頭就睡了。但夢裏一直不安生。

她夢見唐煜生站在她的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臉霸道地說:“絲巾解開,我給你咬個有造型的包。”

她喏喏地問:“什麽造型?”

唐煜生邪魅一笑,“草莓。”

她震驚:“什麽玩意兒?”

他沒回答。

不等她反應過來,唐煜生已經兀自解開她脖頸上的絲巾,然後抱着她,在她的脖頸處輕輕咬了一口。

一瞬間,如電流般,輕微的刺痛和溫熱的觸感傳遍全身。

駱蒙猛地驚醒過來,擡手摸了摸脖頸。房間裏冷氣打得很足,但此時脖頸上全是汗漬,濕潤,微涼。

她忽然有種羞恥感,還有深深的恐懼。

這他媽是做了個春夢吧!對象還是唐煜生。

真是要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唐煜生:小姑娘,你對我的魅力一無所知。

謝謝青萍之末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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