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顆糖
易先哲和唐煜生兩人打小就認識,從穿開檔褲時期建立下的深厚友誼,延續至今。
從小學到大學,兩人一直在一個班。
大學學校專業都一樣,甚至還住在同一宿舍。
易先哲總說唐煜生陰魂不散地跟着他。
事實上,高考填志願的時候,他是拿着唐煜生的學校報名表照着抄了一遍。
易先哲的成績沒唐煜生好,高考卻超常發揮,竟然讓他考上了重點。
事後他摟着唐煜生的肩膀,開玩笑地說:“老唐,這是上天不舍得我們倆分開。”
易先哲叫唐煜生“老唐”,唐煜生叫易先哲“老易”。
男孩子之間表示親密的做法,也只能從稱呼着手了。
大學畢業後,唐煜生去了美國波士頓攻讀研究生,走上了科研的道路。易先哲則從父親手中接管貝康,走上了經商的道路。
兩人的人生軌跡自此不同,卻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情。
易先哲剛接管公司那會兒,雖然年紀輕輕,卻展現出卓越的商業眼光和雷霆手段。
這十年,他大刀闊斧地擴張版圖,将貝康的業績翻了十幾倍。董事局裏那些元老都誇他是商業奇才。
易先哲雖然是名商人,卻始終保有一份科研的情懷。
三年前,他将唐煜生的研發團隊納入麾下,成立實驗室,投了不少錢給唐煜生做研究。
一家公司,偏偏投資不盈利的科研項目,當時公司董事局的所有人都極力反對。易先哲頂着重重壓力,力排衆議,到底還是把唐煜生簽了下來。
他想,人這輩子不能一直向錢看,總要有點情懷與追求。
然而,讓易先哲沒想到的是,唐煜生是個名副其實的科研大佬。
唐煜生加入貝康後,因研發資金充裕,科研進展成績斐然。這三年裏,他的團隊時不時就出一個引爆全球關注的成果。
這樣的研發實力和曝光率讓貝康一躍成為業內的标杆,連帶着公司業績水漲船高。
這也許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唐煜生将易先哲迎進家裏。
“我來關心關心你。”
易先哲笑着走進客廳,然後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認真聞了聞,“老唐,你家怎麽一股龍蝦味?”
想到剛才吃的龍蝦薯片,唐煜生眼神閃爍。
他摸了摸耳垂,裝作漫不經心地說:“外面飄進來的吧。”
易先哲環顧四周。
屋內開着冷氣,此時門窗緊閉,這味道得多大能耐才飄的進來啊。更何況剛才他在外面也沒聞到什麽龍蝦味啊。
得,這小子一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易先哲沒拆穿,徑自在餐桌前坐下,打開烏冬面,說:“知道我前幾天去紐約出差見到誰了嗎?”
唐煜生兀自将一次性筷子拆開,這才看易先哲一眼,“前女友?”
“老唐你這人……”易先哲笑着搖頭,然後揭曉謎底,“我見到了梁時承!”
聽到這名字,唐煜生的手忽然一頓。
易先哲拔高了聲音繼續說:“你好久沒他的消息了吧?這小子如今混得是風生水起。他早就不做科研了,現在開了家影視公司,投資了不少電影電視,還跨界跟投了不少項目。不過說實話,按他那油頭的性格,确實做生意更适合……”
易先哲還在說着梁時承做的投資項目,唐煜生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那年。
那年他博士畢業後,和梁時承一起出資創立獨立實驗室,組建團隊進行蚊蟲項目的研究。
為了這個項目,唐煜生把當時的所有資金都壓了上去,甚至變賣了名下的幾套房産。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在科研領域大展拳腳。
然而一年半後,當實驗進展到關鍵階段,梁時承卻突然提出了撤資。
當時的梁時承幾乎沒給唐煜生任何準備的時間,就帶着所有資金離開,還變賣了部分實驗儀器。
事發突然,這招釜底抽薪讓唐煜生幾乎無力招架。
一夜之間,資金斷流,實驗失敗,實驗室關閉,一年半的辛苦付之東流。
從始至終,梁時承都沒有解釋一句。
那是唐煜生最灰暗的一段時光,為此頹廢了好一陣子。
正值人生低谷之際,是易先哲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起初他還有所猶豫,也是擔心遙遙無期的科研會拖累易先哲。畢竟真金白銀地砸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結果。
後來是易先哲的一句話徹底打動了他。
易先哲說人這輩子總要有點情懷與追求,這正是他多年來秉持的信念。
唐煜生無法忘記他的初心,科研就是他畢生的理想與追求。
于是他不再掙紮,帶着太厚和霹靂從美國來到貝康。後又招兵買馬,組建了自己的團隊。
那之後,他的夢想終于再一次走上正軌。
“後悔嗎?”
易先哲的聲音将唐煜生的思緒拉回。
他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後悔什麽?”
“當初和梁時承一起合作創辦實驗室,不僅浪費了一年多的時間,還賠掉了所有的資金。那幾套房子喲,想起來我都心疼……”
今時今刻,提起往事,早已是雲淡風輕。
唐煜生笑:“財大氣粗的易總裁什麽時候心疼起錢了?”
易先哲用筷子指着他,搖搖頭,“我是心疼你!”
說完,他埋頭将碗裏的烏冬面吃得一幹二淨,又問:“之前我在紐約,也沒管那個女明星駱蒙的事。這陣子她實習怎麽樣?”
腦海裏浮現出駱蒙的笑臉,唐煜生心情忽然好了幾分。
他靠向椅背,眼中倒映着點點燈光的碎影,語氣依舊不客氣:“她啊,挺麻煩的。什麽都不懂,盡給我添亂。”
“我就知道會這樣。她的團隊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把她送來實習。當初我就覺得這事不靠譜。”
易先哲邊說邊搖頭,唐煜生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你看,現在還影響到你的實驗了……”
易先哲若有所思,然後提議道:“老唐,要不我把駱蒙調到別的組吧?讓別人帶她,也省的你煩心。”
唐煜生驀地一愣。
雖然煩心,卻也有趣。
他墨色的眸裏光影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好一會兒才說:“倒也不必。”
易先哲詫異:“你不是說挺麻煩的嗎?”
唐煜生摸了摸耳垂,言簡意赅地說:“再看看吧。”
“我是怕她影響你的研究。”易先哲解釋,“我和她經紀公司的老板認識好多年了。如今人家開口,我總不能不賣這個面子。不過好在只有三個月,也不算長。”
終于安撫了易先哲,唐煜生在心裏輕輕松了口氣,笑道:“知道你的難處。”
“你要是覺得麻煩,就告訴我,我讓其他人帶她。”
唐煜生點點頭,“知道了。”
——
深夜,江城某五星酒店套房。
套房裏只開了一盞壁燈,燈光幽暗,暧昧,勾人。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看見整座城市的夜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惹人的繁華都市。
窗玻璃上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卻是無心欣賞這窗外的風景。
梁時承嘴角輕勾,帶着淺淡的笑意。眼睛微眯,看不透其中的情緒。
他摟着對面女人的腰肢,輕聲說:“聽秘書說,我的領帶落在你這裏了……”
姜頌昕摸着梁時承的襯衣衣領,一路向下,媚眼如絲:“那梁總想拿回去嗎?”
梁時承湊近,聞着她的氣息。
“你說呢?”
下一秒,燈光暗下。
月影浮沉。
又是一夜。
——
轉眼新的一周步入九月,駱蒙在貝康實習已有半月。
這周五她主演的電影《人間四季》上映,到時要忙着跑宣傳。但這幾天,她并沒有通告安排,主要任務就是在貝康實習。于是她給歲歲和司機放了幾天假。
歲歲不放心,想要留下來,“蒙姐,我不走。你又沒雇保镖,這萬一出了點什麽事……”
幾年前,駱蒙剛剛走紅的時候,公司曾提出給她雇幾名保镖保障安全。但她向來不喜歡出門時被人前呼後擁,更不喜歡處處受限,因此一口回絕了。
如今她大概是圈子裏唯一一名沒有保镖的當紅明星。
“呸呸呸!”駱蒙朝空氣吐了幾口,“你就不能盼着點我好?”
歲歲笑,“蒙姐,我這是擔心你……”
“行了,我知道了。”駱蒙邊說邊将歲歲推到門邊,“你放心吧。我會保護自己的。你快去休假,沒到周五別回來。”
關門前又叮囑道:“提前回來扣工資啊!”
周一一大清早,駱蒙獨自一人開車去貝康。
沒了歲歲在身邊,她感覺渾身輕松。
這歲歲平日裏就是個小唠叨,提醒她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
此時她就像是剛從牢裏出來的犯人,空氣裏都是清甜。
她将車裏的音樂開得震天響,一邊跟着唱,一邊将車開上大路。
車剛開出小區十分鐘,她隐隐察覺出不對勁,身後仿佛有人跟着自己。
正值江城的早高峰,道路上的車輛彙成長龍。她盯着後視鏡半晌,卻始終沒有看見什麽可疑車輛。
回想到上周五晚上在貝康門口見到的那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她難免覺得自己是精神過敏。
但是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到了貝康,駱蒙站在辦公室的窗口,又靜靜地觀察了好一陣子。
來來往往的貝康大樓門口,只有進進出出的同事,不見任何行跡可疑的人。
難道,真是自己的錯覺?
唐煜生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看見駱蒙正趴在窗戶上四處張望。
她穿一條淡藍色連衣裙,裙擺繡着一只大白鵝。裙子沒過膝,露出兩條纖細瑩白的腿。
一點細碎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整個人染上一層粉嫩的明媚。
他有一瞬的恍惚。
等緩過來,他走到她身邊,鎮定自若地問:“在看什麽?”
駱蒙回過頭,看見他,搖搖頭,笑着說:“唐博士,早啊。沒什麽。”
唐煜生長身而立。即使是一身白色工作服,依舊難掩矜貴的氣質。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未見異常後,又很快收回眼神,表情淡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跟着太厚在育蚊室裏養蚊子,而不是在這裏看風景。”
上周駱蒙剛覺得他和善了不少,這周又恢複了這股冷漠自持的模樣。
這個男人果然難搞。
“知道了,知道了。”
駱蒙撇撇嘴,一臉無奈,轉身去了育蚊室。
經過了幾天的孵化,育蚊室水盆裏的很多孑孓已經肉眼可見地長大了。
太厚一邊給孑孓補充糖水,一邊說:“女神你看,再過一天應該就能把這些小家夥轉移到玻璃房裏了。”
望着在水中游動的孑孓,駱蒙忽然覺得有趣。
明明是從前最讨厭的蚊子,但如今自己親手飼養,竟覺得它們有些可愛。所以啊,什麽東西一沾染上感情,就都變了味道。
午後,天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壓在半空,讓人喘不過氣來,一場暴雨即将降臨。
駱蒙忙完了基礎理論的學習後,又跑來育蚊室,獨自一人拿着糖水,給水盆裏的孑孓補充糧食。
“小孑孓,快快長大喲。長大了記得去吸唐煜生的血喲,他的血又香又甜啊!”
“吸了他的血就能長生不老……”
“想永葆青春嗎?唐煜生牌鮮血,讓你重返十八歲。喝一口只要八塊八,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
唐煜生路過育蚊室時,看見小姑娘像一朵花,在育蚊室裏飄來飄去。
育蚊室內開着幾盞白熾燈,照得室內特別明亮,她的身影也特別好看。
他走近,想看看蚊子的情況,結果就聽到她獨自一人的碎碎念,還句句都是教唆蚊子去咬他。
呵,膽肥了!
他徑直走到駱蒙的身後,本打算好好教訓她。結果剛站定,小姑娘竟忽然轉身,堪堪撞進了他的胸口。
胸口頓時一陣悶痛。他咬着牙,悶哼一聲。
好一會兒,直到胸口疼痛的感覺漸漸消散。他這才發現小姑娘的頭依舊靠在他的胸膛上,久久沒有離開。
她發絲上的香味不斷地湧入他的鼻腔,像是甜橙。
他有些心煩意亂地別過頭,想要離開某種勾人的誘惑。
“你是不是先起來?”
依舊是低沉的聲線,但小姑娘沒動。
唐煜生無奈,雙手扶住她的肩,試圖将她推開。
然後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別動!別動!啊!啊……”
唐煜生:???
唐煜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入V。
下一本寫《我和頂流談戀愛》,文案如下,點我專欄收藏。
文案
分手四年,孟殊苒在電視裏看見前男友陳忘的采訪。
主持人問:“能跟我們說說你的初戀嗎?”
陳忘笑,輕描淡寫:“太多年了,已經忘了。”
後來,陳忘醉酒那晚,将她緊緊扣在懷裏。
她推開他,“你不是說已經忘了我嗎?”
男人沉默,眼底猩紅一片,許久才說:“我想忘……”他的手緩緩移向心口,“但這裏卻一直記得。”
十八線女星孟殊苒深陷負面/新聞之際,已是娛樂圈頂流的前男友陳忘忽然向她伸出援手:“和我炒CP,我幫你洗白。”
從此,“夢難忘CP”火熱出爐。
兩人在公衆面前盡心盡力地扮演着恩愛情侶。
某天,媽媽問她什麽時候把男朋友帶回來看看。
她擺擺手,笑着解釋:“媽,我們都是演的,是假情侶。”
後來,男人将她按在門邊,意欲不明地問:“你說誰是演的?”
她擡眸,低聲問:“難道不是嗎?”
陳忘看着她,輕擡唇角:“既然如此,我覺得今晚該演洞房花燭了。”
孟殊苒:???
【破鏡重圓:騷包妖孽男頂流VS溫柔清純十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