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回頭,發現林檬已經站到了房門前,只好苦逼地去開門
不過是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厭倦了商人的生活。爺爺的決定,真的對嗎?他搖搖頭,想,還是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吧。決戰之前,哪能容許三心兩意?
他已經上了戰場,自然不可能再後退半步。要生活,也得等到解甲歸田的那天!
只是,內心深處總會有些不甘,總會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別墅大門。遠遠地,他果然又看到了那一盞孤燈。暖暖的橘黃,像是她在笑着柔聲對他說:Hi,我還在等你哪。
望着那燈光,他心頭莫名地發軟,臉上不自覺地就挂上了笑容。
司機停好車,幫他打開車門,見他一臉笑意,眼神都柔和起來,不覺在心裏暗暗納悶:每次晚上回來上車都皺着臉,下車都笑得很開心,他究竟是有多不愛上班啊?
江辰遠笑着說聲:“謝謝,辛苦了。”轉身就上了樓,腳步十分輕快。
司機聳聳肩,也許老板是特別愛睡覺?
江辰遠輕手輕腳上了樓,悄悄推開房門,卻見房內空無一人。他找了一圈,浴~室、更衣室、洗手間都沒有。
咦?她去哪兒了?
他想了想,轉身去了地下室。地下室是他改造過的音樂工作室,剛才既然沒有看見其他的燈光,她應該就在那兒吧。
果然,推開工作室厚重的隔音門,他就看到了林檬。
她沐浴在燈光下,面容柔和恬靜,正十分專注地拉着她的大提琴,烏黑的發絲垂在她肩上,随着她的動作微微顫動。一曲優美婉轉的《塵世》飄蕩在空氣裏,像是無數個美麗動人的小精靈,嬉笑着向他撲來。
他呆呆停在那裏,只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讓她來到他身邊,他該如何感謝上天?
一曲終了,她擡頭,顯然也看到了他,眸子裏帶上了星星點點的喜悅,嘴角也微微地揚起來。
兩人都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互看了一會兒。林檬放下琴弓,朝門邊走了過來。江辰遠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到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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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雙臂,江辰遠把林檬攬到懷裏,鼻尖擦過她的長發,她發絲的清香幽幽地直鑽到他心底。
她乖乖地伏在他肩頭,笑問;“結束了?”語氣平靜又篤定。
他笑笑,摟緊她:“恩,結束了。”
如果生命裏的每一天,都能像此刻這般恬淡安寧,那該多好。
七月初,《龍隐訣》正式上映。因為首映式後口碑上佳,票房預期也就比較樂觀,各大影院都很慷慨地排出了大量場次。首日票房出來之後,場次又多排了兩成。整個七月,電影院都像是被《龍隐訣》承包了似的。場場爆滿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八月中,熱度才算漸漸落了下來。
不出意料,金鶴獎最佳女主角提名,林檬再次榜上有名。
“哎,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回京城請我吃頓飯啊?”電話裏,陳楊笑着說,“都第四個了啊!悠着點成不?”
林檬笑道:“也就是被放上去湊個數吧,今年不可能再給我了。”
一般來說,連着拿兩年最佳女主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何況她都已經拿了三個了,以後再想拿獎肯定是要壓倒性的優勢才能服衆,單憑《龍隐訣》的表現還夠不上這個标準。也是因為這個,她現在心态很平和,雖然到時也會出席,但就是當個頒獎嘉賓而已,并沒有什麽奢望。
陳楊不滿道:“說重點!什麽時候請我吃飯?”
林檬笑起來:“什麽時候都可以,歡迎你到海城來。”
“切,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陳楊十分憤怒,“自從你被姓江的拐跑,我就沒吃過你做的飯了。虧我當初還替你們當紅娘,你自己算算,這都多久沒回京城了?”
林檬真的扳起手指算了算:“唔,小半年了。”
原來這麽久了麽?她微微有些歉意:“金鶴獎我肯定會回去的。到時随便老板點餐,如何?”
陳楊感嘆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林檬笑着不答話。陳楊無奈,只得道:“好吧,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你得陪我住一周。”
這話說的,倒像是林檬被她潛規則了似的。
林檬笑起來,柔聲哄她:“好。” 楊姐大概是寂寞了吧?她這些年都一個人住,離了婚,也沒有孩子,現在連自己都跑到了海城,她一定很孤單。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一會兒,陳楊問:“新來的小助理怎麽樣?”
林檬想了想,說:“很細心,也很穩重。挺好的。”
“恩,那就好。”陳楊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挂了電話,林檬發了會兒呆,才起身去練瑜伽。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很認真地調養身體。以前那種大運動量的鍛煉受到限制,她就練練瑜伽作為替代。練得多了,似乎還有些上瘾,每天不來幾下都覺得少點什麽。
她的生活現在是一片閑适,無非就是吃飯、休息、鍛煉,順帶每天研究一兩部電影,再就是給江辰遠做點吃的送過去,有時候也聽聽音樂、練練琴。身體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她又有些懷念演戲的時光了。
再等一等,她告誡自己,不要心急。
這段時間,她跟梁潇潇又通過幾次電話。等到江辰遠忙完這一段,她是不是應該介紹他們認識下?總不能真的等到婚禮,才向他介紹自己的伴娘吧?
她輕輕笑了笑,又皺起了眉頭。
說起來,她還沒見過江辰遠的父母呢……
江辰遠的父母住在安城,到現在也沒什麽機會見到。不過上一次家族會議,江辰遠的父親是來了海城的,只是來去匆匆,并沒有和她見面。
想起那日江正軒和她第一次見面時說的那句話,林檬隐隐有些不安。
“我那長子倒是會在意這種事……”當時江正軒是這麽說的。語意微諷,意思卻很明确。
很顯然,江辰遠的父親不會喜歡她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江湖傳聞。
嘆口氣,林檬想,還是等等再說吧。
老實說,別人會在意她那些傳聞并不奇怪,她也早就做好了會被對方挑剔此事的準備。從前,她的想法很簡單。
我告訴你這些傳聞不是真的,你愛信便信,不愛信就算了。
她不覺得自己非要嫁給某個人才可以,甚至都不覺得自己一定要結婚。她有錢,有事業,有家人,有朋友,為什麽要為了一個男人委屈自己?不管是他不信,還是他的父母、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不信,結果都是一樣的。如果這個男人沒有辦法讓他身邊的人閉嘴,那麽她便離開。誰離了誰不能活?
但現在……她會舍不得。她好像中了他的毒,一刻見不着他都會想念。她幾乎沒有辦法想象,離開他,失去他。
如果他父母真的不相信,不肯接受她,而他也不願為了她對抗父母……
她也許,還是會離開吧?
只是這麽一個念頭閃過,她就覺得很難過,好像離開他這件事不是放棄了他,而是放棄了自己。他好像已經深入她的骨髓,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她搖搖頭,不願再想下去。
跟他在一起,多待一天也是好的。哪怕只是場夢呢,她也希望,能醒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遠遠地,戚念看着林檬進了瑜伽房,微微扯了扯嘴角。
林檬啊,真的是她年少時的偶像。這麽多年過去,她終于來到了她身邊。她戚念是不是應該感謝上天?
她準備了這麽久,祈禱了這麽久,只是為了能有這麽一天。
轉過身,戚念站在過道裏,斜靠着落地玻璃窗,擡起手掌擋在眼前,眯着眼望向太陽,陽光灑在她沒被遮擋的半邊臉上,無比燦爛。
☆、她的選擇
? 八月,海城商界也并不平靜。曲之安遺産案經多方斡旋無果,最終還是鬧上了法庭,一審判決原告曲老太太敗訴,劉晨溪有權與曲之安的母親、兒子共同繼承遺産,因其子年幼,相應份額也由母親劉晨溪代管。
判決理由是:一、部分證據損毀,不能确定劉晨溪确實在婚內出軌。二、即使能證明劉晨溪是在婚內出軌,也不能确定其出軌行為達到了“重婚”或者是“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程度。三、無過錯方的損害賠償請求權來源依據是《婚姻法》第四十六條,适用範圍是離婚財産分割。曲之安的去世已導致兩人婚姻關系自動解除,不适用此條款。四、曲之安未立遺囑,其遺産應按法定繼承進行分配。
消息一出,輿論一片嘩然。主要是因為劉晨溪之前的視頻已經深入人心,大多數人也都認為既然她紅杏出牆得人盡皆知,肯定拿不到曲之安的遺産。雖然之前也有一些專家表達過類似判決的看法,但并未能引起大衆的注意。
當晚,江辰遠給柳澤打了個電話:“你說的沒錯。果然劉晨溪勝訴了。”
柳澤道:“這個案子不複雜,基本上也只能這麽判。只是曲老太太聽不進去,現在法院判了,反倒~騎虎難下。”
之前,他受江辰遠的委托,也跟曲家接觸過,當時他對法院判決結果就是這麽預計的,也曾力勸曲老太太不要走這條路,想想其他辦法。但老太太不信這個邪,始終認為劉晨溪出軌就應該失去繼承權。到如今,法院判決下來,判定劉晨溪有繼承權,弄得曲家現在非常被動。
江辰遠搖頭道:“事已至此,這些就不必再提了。其他事查得怎麽樣,有進展麽?”
“沒什麽實質性進展。”柳澤的語氣難得地有些挫敗感,“我們跟溫曉曼聯系過,但她态度非常不好,根本就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孟良骥那邊也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複。雖然我們知道劉晨溪應該在這件事裏起到了推動作用,但具體怎麽回事我們并不清楚。甚至溫曉曼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們都不能确定。也許她是受人蒙蔽,也許她本來就要和孟良骥離婚,整件事根本就是她和劉晨溪合夥陷害林檬和孟良骥?這事兒想查清楚,恐怕不太容易。”
“行吧。本來這條線也沒抱太大希望。”江辰遠道。
“呃,你爸媽還是不同意?”柳澤頓了頓,忽然問道。
江辰遠皺眉道:“怎麽說都不信。我媽就算了,雖然不同意,也沒堅決反對。我爸就……”他捏着手機,望向車窗外閃過的萬家燈火,有些心煩意亂。
如果不是因為父母的反對,他大概現在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他多想早一點把那個女人娶回家,他也不在意父母的責難,只是,他怎麽能讓她面臨那樣的窘境?如果自己的父母不出席婚禮,可以想見到時現場的尴尬,娛樂圈估計又會因此爆發新一輪的狂歡。
“哈哈,我說吧,江家能讓她進門?”
“啧啧,婚禮公婆竟然都沒露面,好大一個下馬威!”
不,他不能。他甚至都不願意讓她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那你打算怎麽辦?繼續拖着?”柳澤小心地問,聽起來似乎夾雜着些同情。
“先拖一拖,我會繼續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之前的事你繼續查,如果溫曉曼那邊沒辦法入手,我們就先解決掉劉晨溪這個大~麻煩。要是溫曉曼是被蒙在鼓裏的,劉晨溪解決掉之後或許會有轉機,孟良骥也未必什麽都不知道。如果能夠真~相大白是最好,實在不行……我們就旅行結婚,不辦婚禮了。”江辰遠道。
不辦婚禮,也比婚禮現場公婆不到來的強。如果父母态度一直很強硬的話,只能婚後讓他們少接觸了。一想到她會因為莫須有的事情受委屈,他就覺得一股子憤懑從心底直往上沖。
“所以,不管怎麽樣你都會娶她?”柳澤帶了幾分玩味地問道。
“當然。”江辰遠答得很是流暢。
“但她要是不願意嫁給你呢?”柳澤的聲音很輕很輕,“她未必會想要嫁到一個不接納她的家庭啊……”
江辰遠張了張嘴,忽然間竟覺得無言以對。
就算沒有婚禮,也要嫁給你?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也要和你在一起?這世界哪有什麽童話,哪有那麽多的不棄不離、生死相依?更多的人,會在發現此路不通的第一時間繞道而行,而不會傻傻地開始修路,用一輩子的光陰換那麽簡單的幾步。
她會願意嗎?即使這一世都得不到公婆的認同,即使這一生都要被人指指點點,失去那麽多,只為,和他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不懷疑她是真的愛他,可她內心是那麽驕傲……
何況,他也不忍心,讓她如此委屈。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如果她不願意,想要離開。他該放她走嗎?
車裏靜得好似只剩了他自己,他茫然地握着手機,忽然覺得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好一會兒,他才聽到柳澤淡淡的聲音:“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是應該告訴她。怎麽選擇,都得她自己來選。這是她的權利,你不能以愛她之名剝奪她的選擇權。”
冰冷,但絕對理性。
他想。這就是柳澤。
慢慢地,他從幹啞的嗓子裏擠出來一句話:“你說得對。”
就算再害怕,就算再不舍,他愛她,就該給她想要的生活。不論那生活裏,是否有他。
“柳澤,謝謝你。”男人的聲音有些啞,卻透着幾分堅定。
柳澤無聲地笑了笑,直接挂掉了電話。有些人,只需你提醒一句就好。
回家的路,從沒有顯得這樣漫長。
一步一步,江辰遠走得很慢很慢,走完這些樓梯,他就得開口,去詢問他的命運。
很奇怪,他雖是衆人眼裏的高富帥,在這份感情中卻一直有一些自卑。在她面前,他總是瞻前顧後、笨手笨腳。他很清楚,林檬根本不在乎他的身家,她不缺錢,不缺名氣,甚至不缺人愛。隐隐地,他甚至覺得,她并不喜歡他那高高在上的家世。
假如她只是個簡單的拜金女,該多好。
他悠悠地嘆口氣,簡直要被自己這荒唐的念頭打敗了。
“為什麽走這麽慢?”忽然有人笑道。
他擡頭,見林檬就盈盈立在樓梯口,穿着件樣式簡單的棉質睡裙,眼睛彎彎的藏着笑意,長發如墨,柔順地垂在肩頭,襯得人更添幾分瑩潤。這一瞬,她似乎還是那個剛出道時的女孩子,簡單又快樂,讓人看上一眼心情就會明朗起來。
江辰遠笑笑,道:“正在想事情,所以就走得慢。”
“唔……”林檬眯起眼,向他伸出手來,“你好像不太高興哦。”
江辰遠上前兩步,牽起她的手:“阿檬,我有話跟你說。”
“恩,說罷。”她笑得風輕雲淡,似乎并沒覺察出氛圍的異樣。
江辰遠停了停,沒說話,牽着她入了房,又關上房門,這才轉過身對着她。
“說呀,什麽事?”她晃晃他的手,笑道。
“我……”江辰遠清清嗓子,緩緩道,“我爸媽……受傳聞誤導,對你印象……不是太好……”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林檬的表情。
她收斂了笑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江辰遠心內忐忑,幹脆一股腦兒說完:“他們反對我們在一起。也許将來我們婚禮,他們都不會出席……”
她愣了愣,眼裏漸漸起了一層水霧,他有些慌,趕快抱住她:“我……我會努力說服他們的。”
他停了停,又道:“如果,如果你因為這個不想嫁給我,我會尊重你的決定。”鼻子一酸,他心裏五味雜陳,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我會放你走的,阿檬。”他吸了吸鼻子,忍着心痛,表決心般地鄭重說道。
許久沒有回應,他不敢松手,也不敢去看女人的臉。
她會怎麽想?她會選擇離開嗎?他不敢再繼續想,只得壓着劇烈的心跳,等着她的宣判。
女人的身體柔軟而清香,沒有顫抖,心跳也很規律。他想,她為什麽這麽平靜?莫非她已經有了決定?
忐忑的心情讓他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思考,好一會兒,才終于聽到她輕聲說:“你……先放開我行嗎?”
聲音很平靜、很冷靜,似乎之前的眼淚完全是他的錯覺。他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事情開始在向他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
猶猶豫豫地松開手,他擡眼看她,卻見面前這女人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抱那麽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啊,自己抱的太用力了麽?
他很是內疚,小聲道:“對不起……”
可是,她的決定是?他還是很煎熬。
林檬轉身坐到一邊,托腮看他,半晌,才幽幽道:“你剛才是在求婚麽?”
“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說過了嗎?”
他明明是在跟她交待前途坎坷,并且以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承諾她可以放棄他好嗎!他哪有求婚?他哪敢求婚?
“你不是說将來我們結婚他們可能不會出席……”林檬挑挑眉毛,似乎對他的壞記性十分不耐。
呃……好吧,非要從這個角度理解的話,似乎也可以算是求婚。
“沒錯,剛才就是求婚。”他大言不慚地道,“所以你的答案是?”
“NO。”林檬搖頭道。這次她回答地極其迅速。
還是決定放棄他嗎?
他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仍然覺得這一刻烏雲彌漫。
他低頭道:“好。我會遵守諾言。”心灰意冷,宛如末世降臨。
“早跟你說過求婚不能太随意,你還這樣。罰你重新求過!”她的聲音帶笑,輕易就撕裂了那沉沉烏雲,讓陽光重新灑滿他的心底。
他忍了許久,終于還是落下淚來。
☆、安城第一日
? 他竟然哭了?
林檬吓了一跳,趕緊上前細看。男人很不好意思地扭頭,胡亂拿手背在臉上擦了幾下。
哭都哭過了,這會兒又不好意思了?
她好笑起來,轉過去湊近他的臉,果然還殘留着些淚痕。
“江辰遠。”她輕笑着喚他,“我什麽都沒看見。”
男人撇過臉,裝着什麽都沒發生過,清清嗓子道:“我可是什麽都聽見了。”他的聲音還帶着些微的鼻音,淡淡的羞澀夾雜在中間,讓他幾乎像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年。
他聽她沒回應,轉臉去看她時,見她唇邊勾着一抹淺笑,滿眼都是揶揄。
江辰遠臉紅得發燙,幹脆踏前一步,利落地吻上她的唇。
仍然是柔媚清甜的滋味,萦繞着他念念不忘的氣息。每一次,都讓他沉醉其中不願醒來。愛到深處,即使只是一吻,其纏~綿也足以銷~魂蝕骨。
後面發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預計,卻開啓了他人生嶄新的篇章。
從此以後,江辰遠最愛的娛樂項目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咳咳,不過這是後話。
清晨,林檬剛剛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清澈又狡黠的眸子,帶着明顯的笑意和隐隐的期待。她呆了一秒,旋即翻身背對他,順便把頭整個埋到了被子裏。江辰遠帶笑的聲音響起:“怎麽躲進被子裏了?”
她悶悶地不答話。
男人俯身過來試圖把她從被子裏刨出來:“早上起來應該運動一下。”
“不要。我好累。”她躲在被子裏,聲音甕甕的。
男人好笑起來:“怎麽會累。明明剛剛才睡醒。都休息一整晚了。”
林檬十分生氣地反駁:“哪有休息一整晚……”可惜說了一半,她便驚覺不對,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已經幾近無聲。
趁着她走神的瞬間,江辰遠終于成功地把她從被子裏解救出來,笑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放心啦,我只是想帶你出去慢跑。”他笑得十分得意,在林檬看來,根本就是十分欠揍。
“哼。信你才怪。”她知道自己現在臉一定很紅,但既然他這麽說了,她便也若無其事地起身換衣服。
“哦?不信麽?”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湊近她的耳朵,“那就如你所願好了。”他倒是如願看到她的身體微微抖了抖。
“江辰遠!”她忍無可忍,一邊抗議,一邊迅速拉開和這男人的距離。好可怕嘤嘤嘤。
愉悅之極的笑聲傳來,林檬這才發現自己又被騙了。她恨恨吐出一口氣,繃着臉穿衣服。
渾身酸痛嗚嗚嗚,這男人忒可恨。
啊啊啊,她開始懷念起初那個笨拙到吻都不太會的男人了。
到底是怎麽從那個單純可愛的小白切換到現在這個邪魅危險的頻道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什麽經驗都沒有的麽?為什麽昨晚反倒好像很娴熟呢?
有可疑……她眯着眼轉向他。
“喂。”像個狡猾的獵人,她上下打量着他。
“恩?”江辰遠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你不會是自學了很久吧?”良久,女人挑眉道。
?!
江辰遠呆了呆,她是說?他紅了臉,急急辯解道:“沒有很久!只是……稍稍學了一點點……”他越說越覺得沒有底氣。
莫非昨晚哪兒他做得不對?當時感覺似乎挺好的啊。
林檬滿意地看到江辰遠回到小白狀态,拍拍手走人了。
喂喂喂,話說清楚再走啊。到底滿不滿意嘛親!
江辰遠十分失落地想,看來還得加把努力。女神竟然不滿意他的表現嗚嗚嗚,回頭得繼續惡補才行!他狠狠握拳。
在自家的花園裏,兩人當然不必再跟以前一樣跑得一前一後了。并肩慢慢跑着,林檬間或瞟一眼江辰遠,發現他一直在走神。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混雜着些花瓣的清香和泥土淡淡的腥味。林檬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叫道:“辰遠。”
“恩?”江辰遠回過神來,微笑着應她。
“我想私下見見你爸媽。”林檬淡淡道。
江辰遠愣了愣,搖頭道:“還是不要了。我爸他……态度很堅決。”真見了面,你會很難過的。
停了停,他又說:“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一直不同意,我們可以旅行結婚。除了春節,你們都可以不必見面……”春節會是整個家族聚會,一大群人在那兒,父親是個要面子的人,不會當面擺臉色的。
見林檬不說話,他握住她的手,懇切道:“阿檬,真的,不要單獨見他們。”
林檬頓了頓,笑道:“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見他沉着臉不說話,她又道:“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但是,我沒有那麽脆弱。不過也就是被罵幾句……”
她笑笑,帶着幾分自嘲:“我被罵得還少麽?”
江辰遠心裏一痛,擡眼看她。仍舊是那張颠倒衆生的臉,眸子憂傷又倔強。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手卻被她抓~住。她定定地看着他,認真道:“我想再努力一次。”
他終于什麽都沒再說,只是淺淺地點了點頭。
她要去,那便去吧。反正不論刀山火海,他都會陪着她一起闖。這一世,再也不分開。
就近挑了個日子,兩人一起飛往安城。為了避開狗仔,江辰遠還是動用了私人飛機。
準确的說,安城才是江辰遠從小長大的地方,對這裏的一切,他都非常熟悉。可惜,這次來安城是另有目的,時間也緊,而且林檬的身份特殊,很多地方都沒辦法帶她去,不然,他恨不得把自己喜歡的地方、熟悉的地方統統領她走上一遍才好。
下了飛機,兩人入住江家在安城的一處空置別墅。不住酒店的原因自然還是不想引人注目。如果是平時也就罷了,反正兩人關系已經公開,也不怕傳緋聞。只是這次要和江辰遠父母見面,在他們對林檬抱有偏見的情況下,可以預見到這次會面氣氛不會太好,若再被狗仔聞到幾分氣息,事情恐怕會更加難以收拾。
抵達當天,林檬倒是先見到了江睿遙。江睿遙是江哲瀚之子,也就是江辰遠的堂弟,按理說在目前的局面下,他應該受到些牽連才對。畢竟他和江哲瀚是父子關系,就算他不會站到江哲瀚那邊,也不能指望他能對江哲瀚狠下心來。但奇怪的是,江辰遠一點都沒有懷疑他或是從他手上收回權力的意思。
截至目前為止,江睿遙仍然是正軒集團乃至江家在安城的全權負責人。而今天的接機,江睿遙也來得毫不遲疑。看起來,兩人的關系也很融洽,有說有笑的。林檬雖然禮貌微笑,心裏卻暗暗納悶。
晚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就提出了這個疑問。
“唔。”江辰遠笑笑道,“你會這麽想也不奇怪。而我這麽做也有我的道理。阿遙呢,是二叔的兒子沒錯,但他為人黑白分明,特別特別正。就這麽說吧,他對道德的标準和底線遠比我要高。老實說,我覺得他算是我們江家的一朵奇葩。從性格和手段上來講,我跟二叔比較像,他倒比較像我爸。所以,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會跟二叔聯合奪權。之前二叔做的事對他來說完全是個恥辱。”
“聽起來你似乎很了解他。”林檬若有所思,道,“莫非又是因為暑假的交往?”
“恩。差不多吧。雖然他比我小兩歲,但小時候還是經常在一起玩的。”江辰遠笑道。
“那他現在跟你二叔關系不會很差嗎?”林檬皺眉道,“我不覺得你二叔會認為自己兒子不幫自己也沒關系。”
“哈哈,你說的沒錯,”江辰遠點點她的鼻子尖,“我二叔當然不會高興。不過阿遙會做好自己本分,雖然他大概也會對二叔很生氣。”
“你是說,”林檬想了想,笑起來,“你堂弟會生你二叔的氣,也不會在公事上幫他,但是仍會盡自己做兒子的本分,在生活上照顧他?我開始覺得你這位堂弟也挺有趣的了。”
江辰遠不滿道:“他有什麽趣?還是我比較有趣。”說罷,湊過來就想吻她的臉。
林檬笑着躲開他:“是啊,你特別有趣。”
江辰遠呆一呆,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難不成她發現了?
林檬只顧笑,根本不答他。江辰遠猜到幾分,吶吶道:“你看到了?”
林檬點點頭,笑着拿手劃臉羞他。
江辰遠紅了臉,湊近笑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不如今晚就實踐一把新技術。”
“哎?”這下輪到林檬急了,“不行不行……”
“啊,看來你比較喜歡原來那種?”江辰遠壞笑着逗她。
她氣急敗壞地大叫:“江辰遠!”
夜色深沉,一派春光旖旎。
第二天,兩人起得就有些遲。好在本來約的就是下午,倒也不着急。
起床之後,林檬不得不從箱子裏翻出條紗巾系上,江辰遠在旁邊看得直樂,氣得林檬狠狠捏了他一把:“還笑!都怪你!”
“怎麽能怪我哪,”江辰遠一邊呼痛,一邊笑得見眉不見眼,“明明你也喜歡的嘛。”
“……”林檬實在是無語了。這根本不是腹黑的問題。這是赤~裸裸的無恥!
☆、唇槍舌劍
? 到了下午,陽光燦爛,古老的安城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地面溫度也驟升到三十八度。
好在有空調,不然真心太熱了。這會兒,江辰遠看着林檬頸上的紗巾,終于有了些內疚。
“以後夏天确實得注意點。”他很是認真地自言自語。
住嘴啊渾蛋!
林檬忍住扶額的沖動,瞟了眼後視鏡裏貌似在專心開車的司機。唉,大叔你演技還得練啊,咬着嘴唇算是怎麽回事,憋笑憋得太辛苦是吧?
旁邊的某人還在碎碎念:“唉,夏天真是不幸福。”
司機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極其短暫的悶笑。
江辰遠同學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正經臉補救:“夏天太熱了哈哈哈,好在還有空調。”
林檬內心一聲長嘆,恨不得把臉埋到座位下,表面只得靠演技撐住,做出一副“江同學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司機師傅你在笑什麽我也不清楚,我真的什麽都沒有聽見”的發呆思考狀。
直到停下車,司機狀似恭敬地過來開門,眼神裏的笑意仍然很是意味深長。林檬不小心瞥見了,簡直想把身邊那個罪魁禍首拖出來打一頓。
偏偏人家卻半點也沒有覺察,笑得陽光燦爛不說,順便還習慣性地伸手摟住她的腰。
司機的目光立刻又移到她的腰上停留了一秒。
林檬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啊啊啊!
這裏是安大旁邊的教師住宅區,樓有些老,沒有電梯,綠化倒是做得不錯。江家住在三樓東面,江辰遠說這是學校當年的集資房,按照教師級別年資以低于市場價差不多一半的價格買下來的,他家大概有一百二十平米左右,算是比較大的了。
大概是因為現在暑假還沒有結束的關系,安大連同這片教師住宅區都顯得十分安靜,從下車到爬上三樓他們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停在門前,林檬忽然覺得有些忐忑。江辰遠看出了她的緊張,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她這才鼓起勇氣,示意江辰遠敲門。
誰知江辰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