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邊城
葉開面前的殷少湖滿臉笑意而又眼含怒意,狠聲質問着為何葉開要阻止他殺了誣陷傅紅雪想要殺了傅紅雪的馬芳鈴。
葉開問道:“馬芳鈴與你無冤無仇,你又為何要殺了她?”
殷少湖厲聲道:“可馬芳鈴要殺了傅紅雪,傅紅雪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傷害傅紅雪就是在傷害我,你說,我能不能殺了馬芳鈴?”
殷少湖這一句話中帶着的殺意讓葉開終于感受到了曾經傳聞裏的狠毒的能夠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無名居跑堂的真面目。
原來殷少湖不是天真也不是裝模作樣,而是因為還沒有人觸及道殷少湖的底線,若是有人觸到了殷少湖的底線,那人定會被殷少湖折磨到死不瞑目。
葉開知道馬芳鈴已經觸犯了殷少湖的底線,若是他再不阻止的話,殷少湖真的會殺了馬芳鈴。
葉開想到了一個能夠讓殷少湖不殺馬芳鈴的方法,但是他不确定這個方法能不能奏效,可也只有一試。
葉開對着怒意正盛,眼看就要沖進萬馬堂殺了馬芳鈴的殷少湖道:“殷少湖,你可還記得你答應我做三件事?”
殷少湖心下了然道:“怎麽,你要我不去殺馬芳鈴?”
葉開點頭:“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不要殺了馬芳鈴。”
殷少湖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葉開一笑道:“你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殷少湖看着葉開滿是笑意的臉,聳了聳肩,不開心道:“你總是讓你的朋友做一些他不願意的事嗎?”
葉開明白殷少湖這是同意了,笑道:“也不是,一般也就那麽一兩回吧。”
殷少湖對着葉開翻了個白眼,表示他的不情願。
葉開攬過殷少湖的肩膀道:“你是我的朋友,你答應了我,我便請你喝酒作回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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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湖擺擺手道:“別別別,我可不愛喝酒。”
葉開道:“那你喜歡什麽,你告訴我,我都能給你拿來。”
殷少湖道:“我喜歡傅紅雪,你能把傅紅雪的心給我?”
葉開一頓,這事他還真做不到,只好若無其事地擡頭看天轉移話題道:“哈哈,今早的天氣不錯啊。”
殷少湖揭穿葉開蹩腳的話:“現在是晚上了。”
葉開撓頭尴尬笑笑。
殷少湖又問道:“算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不讓我殺馬芳鈴?”
葉開面色一正道:“萬馬堂這裏很混亂,內中關系盤根錯節,可這馬芳鈴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她與一切都沒有關系,是無辜的,我只想着能你夠放她一馬。”
殷少湖急道:“她是什麽都不知道,可她卻要殺了傅紅雪!”
葉開神色奇怪地看了殷少湖一眼,道:“你可知道為什麽馬芳鈴要殺了傅紅雪?”
殷少湖道:“為什麽?”
葉開兩手背在身後,繞着殷少湖走了一圈,邊走邊道:“你可知道馬芳鈴有一把朝露劍?”
殷少湖回憶幾次與馬芳鈴的交手,的确見到過馬芳鈴的佩劍,道:“知道,那次馬芳鈴和傅紅雪遇襲,我去救傅紅雪,曾經用她那把劍禦敵。”
葉開道:“問題就出在這把劍上!”
殷少湖不明白。
葉開道:“這把朝露劍有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從到了馬芳鈴手上起,只有馬芳鈴能夠将這把劍從鞘中拔丨出。”
殷少湖道:“可那次我明明就拔丨出來了……”
葉開道:“曾經有一個人為馬芳鈴算過一卦,說是如果有人能夠同她一樣拔丨出朝露劍,那這人就是馬芳鈴的真命天子。”
殷少湖目瞪口呆:“啊?!”
他有一個不好的猜想。
葉開神色嚴肅地點點頭,驗證了殷少湖的猜想道:“所以馬芳鈴的真命天子就是你。”
殷少湖是馬芳鈴的真命天子這件事給殷少湖的沖擊是在是太大了。
雖然昨晚上殷少湖從傅紅雪口中知道了馬芳鈴喜歡他的這件事,可是,那時他一直在為傅紅雪與馬芳鈴的關系上吃醋,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
如今葉開卻說馬芳鈴因為他拔出了朝露劍而愛上了他?!
萬馬堂的大小姐居然是這麽草率的一個人嗎?而且他與馬芳鈴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并不算好,馬芳鈴要殺傅紅雪,而殷少湖為了救傅紅雪要殺了馬芳鈴。
在這種情形下,馬芳鈴居然還會愛上殷少湖?
難道,這個馬芳鈴是個受虐狂?越虐她,她就越喜歡?
想到馬芳鈴對着自己說喜歡這個詞的畫面殷少湖就一身冷汗。
更何況殷少湖的愛慕對象的傅紅雪,馬芳鈴對傅紅雪處處針對,甚至想要将傅紅雪置于死地這件事讓殷少湖根本對馬芳鈴沒有好感。
殷少湖道:“就算馬芳鈴的真命天子是我,可她為何要殺了傅紅雪?既然她要殺傅紅雪,那我便要殺了她。”
葉開摸着下巴問道:“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點,你是否在拔出朝露劍的時候一直都是蒙面的狀态?”
殷少湖回憶一番,的确他從未在馬芳鈴面前以殷少湖的身份使用過朝露劍,對着葉開點點頭。
葉開道:“那就很明顯了,你蒙面的這個身份,與殷少湖這個身份是完全不同的,蒙面人一直只出現在傅紅雪身邊,而馬芳鈴既然喜歡你,那就只能去找傅紅雪,從他那裏得知你的訊息,以我對傅紅雪的了解,他一定是什麽都不會說。”
殷少湖點點頭道:“而且我也一直沒有告訴傅紅雪我就是那個蒙面人。但這又有什麽關系?”
葉開道:“你想想,一個懷春的少女,久思情郎而不得見,唯一的線索還是個不開口的榆木疙瘩,她會怎麽樣?”
殷少湖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少女!”
葉開道:“唉,你也是笨,少女就會因愛生恨呀,但是她肯定不會恨她的情郎,只會恨那個阻止她與情郎相見的榆木疙瘩。”
殷少湖道:“所以說,馬芳鈴對我因愛生恨,然後恨上了傅紅雪,所以要殺了傅紅雪?”
葉開挑眉道:“腦子不錯。”
殷少湖對葉開的稱贊一臉嫌棄。
葉開摸着下巴上下掃視着殷少湖:“我說你根本沒有我英俊潇灑,馬芳鈴就算是一見傾心也該傾心于我呀,怎麽就看上了你?”
殷少湖長了一張很英俊的臉,只要看一眼就能夠捕獲人的眼球。
可是殷少湖的英俊裏帶着的是他身為神教未見世事的聖子的獨特氣質。
很少魚與人交往的殷少湖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對于喜歡的人呢,他是什麽都能夠答應,什麽都能夠容忍,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對于他厭惡的人,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對于他不喜歡也不厭惡的人,殷少湖不會過多的去關注,也不會過多的去交流,帶有着山水相隔的疏離。
這種人,有人會覺得他很好,很天真,有人會覺得他很殘忍,很冷漠。
葉開卻不同,他是永遠懸挂在天空中的太陽,只要是他的朋友,一有需要他的時候,他便會拔刀相助,就像一擡頭就能看到太陽一樣。
葉開永遠給人的感覺是溫暖的。
殷少湖的溫暖只給了少數的幾個人,大部分人感到的都是冷漠。
所以說若是論兩個人在大衆間的喜愛程度的話,葉開是高于殷少湖一大截的。
葉開說馬芳鈴會喜歡他也是一個很合理的猜想。
不過他卻是着實猜錯了一回。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葉開也算栽了個跟頭。
殷少湖對着在那裏對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的葉開翻了個白眼:“你想要馬芳鈴你盡管去好了,我可不想讓她喜歡我。”
言語間仍舊是對馬芳鈴的厭惡,但是在葉開的勸說下,殷少湖總算是沒有再對馬芳鈴起殺意。
葉開笑嘻嘻開玩笑道:“我也想啊,可是馬大小姐只愛那個不知姓名的蒙面人呀。”
殷少湖不想理在這裏揶揄自己的葉開,轉身便要走。
葉開連忙攔住殷少湖道:“好了好了,說正經的,傅紅雪到底能不能抓到兇手?”
殷少湖擔憂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葉開道:“那他為何要答應馬空群這件事?難道就是為了那有求必應的條件?”
殷少湖嘆了一口氣道:“傅紅雪的心思我也猜不準,但是既然傅紅雪想要做到,我便要幫他完成。”
葉開道:“那你要如何幫他?”
殷少湖胸有成竹一笑道:“其實我已經對這個兇手的身份有了大概的推斷。”
葉開也一笑道:“恰好,我也有了那麽點眉目。”
二人相視而笑。
殷少湖先開口道:“那天馬芳鈴獵野馬的時候,曾經遭到身着萬馬堂服飾的人的伏擊。”
葉開道:“即使是萬馬堂的人,馬芳鈴見到生面孔也應當有所戒備。”
殷少湖道:“馬芳鈴卻渾然不覺。”
葉開道:“所以這些伏擊的人呢,一定是馬芳鈴曾經在萬馬堂見過。”
殷少湖道:“更有可能是那人就一直生活在萬馬堂,因此他在伏擊馬芳鈴的時候使用的是萬馬堂的武功路數。”
葉開道:“什麽人會一直待在萬馬堂呢?”
殷少湖道:“只有萬馬堂的人會一直待在萬馬堂。”
葉開道:“也只有萬馬堂的人最清楚萬馬堂的路,他會知道如何在殺了萬馬堂馬廄裏的馬之後找到最好的那條路,讓別人毫無所覺地離開,再潛入慕容明珠的院落,将慕容明珠殺死,而且據我所知,慕容明珠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刀斬首的。”
殷少湖道:“慕容明珠不會對一個莫名其妙的進入他的院落的人沒有防備。”
葉開道:“除非那個人是萬馬堂裏他很熟悉的人,或者至少是他認識的人。”
殷少湖道:“這個兇手在萬馬堂最大的婚宴上做出殺人一事,他定是想讓萬馬堂混亂。”
葉開道;“誰能夠調動萬馬堂的人手去殺馬大小姐?”
殷少湖道:“混亂的萬馬堂,誰最想要見到?”
葉開問道:“馬空群死後,最有利的是誰?”
三個疑問,有三個回答。
葉開道:“公孫斷,雲在天,花滿天。”
殷少湖點點頭道:“現在就等着誰最先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