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閨秀完
大壽?夏仰宗略微黑了臉,他有這麽老嗎?
看到他臉色變了,沈明漪笑得花枝亂顫,滿頭的珠翠發出清脆的細細聲響,夏仰宗無奈地将她環抱在懷裏,輕吻她的額頭,“我會努力活得更長久,你在世間的每一天,我都會保護你。”
沈明漪不笑了,她轉身回抱住他,悶在他的胸膛裏,“夏仰宗,你說的話要算數。”
夏仰宗低頭細細密密地吻她的側臉,“這是我求來的,我當然要說話算數。”抱住她的手順着那楊柳一般的腰肢往上摩挲。
沈明漪怕癢,一把掙開他,“咯咯”地笑道:“讓你這樣摸,摸到早上都摸不完。”說完,伸手摘下滿頭珠翠,責怪道:“弄了這麽繁複的一套頭飾,你這不是跟自個兒過不去。”
夏仰宗見她拆得吃力,想伸手幫她,被沈明漪一手拍下,“你拿槍的手,粗手粗腳的,別碰我的頭發。”
好不容易拆完頭上的裝飾,見沈明漪又去解自己的扣子,夏仰宗連忙握住她的手,“別,我來,解扣子我會,保證很輕。”
沈明漪“噗嗤”一聲笑了,“我主動寬衣解帶,你卻不領情。”
夏仰宗輕輕咬了一下她的手,“你可以寬我的衣,”将玉蔥般的手指含在嘴裏,舔得啧啧有聲,不懷好意地挺了挺腰,含糊地說道:“解我的帶。”
“至于你的衣裳,必須得由我來解。”
這一夜,沈明漪嘗盡了夏仰宗的熱情與愛戀,那冷淡清和的嗓子叫得嘶啞起來,夏仰宗纏着她折騰了一夜,一直到白天,她都下不了床。
她啞着嗓子,羞憤地道:“都說了不行了。”
高大的身軀緊緊貼着她的肌膚,夏仰宗輕輕吻過她的背脊,讓她興奮了一個晚上的身體一陣顫栗,“我不會怎麽樣,只是想抱着你。”
一直到馬德新來的前一天,陳懷沖還是沒進得去夏公館,兒子留下一封書信竟與一個丫頭私奔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而港城的貨也拿不回來,一直到出逃,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堂堂一個船運大亨,會落到這這步田地?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之後的某天,沈明漪終于知道了畫像的事,逼着夏仰宗交出畫像來,夏仰宗只好把畫像從書房裏拿出來。
“跟你一模一樣,”夏仰宗臉紅道,“可能是你的前世,我一眼就喜歡上了。”
沈明漪接過畫像一看,她驚奇地說道:“夏仰宗,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她的相貌與畫中的美人無一處相同,畫像中的美人只有一個側臉,高貴憂郁,冰肌玉骨,美麗絕倫,非人間可有,沈明漪也美,不過勝在氣質,絕不是這種絕色美人。
夏仰宗從背後抱住她,輕啄了下她的眼角,斬釘截鐵地說道:“就是你。”
沈明漪失笑,只當他是傻子,随他說去,不過這個美人确實有些眼熟,不知是在哪幅古畫中見過呢?
沈明漪生下幼兒之後不久就重病纏身,她的軀殼太弱小了,承受不住強大的混沌意識,彌留之際,她撫摸着夏仰宗英俊淩厲的眉眼,最後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謝謝你,夏仰宗,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夏仰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微笑道:“好。”
可沈明漪閉上眼後,夏仰宗立即飲彈自盡,把與沈明漪的幼兒留給了“四書五經”。
對不起,明漪,這是我對你唯一一次的食言,我騙了你,其實我是個沒有禮義廉恥尋常感情的怪物,除了你,即便是孩子,我也沒有愛意,你走了,我也活不成了,我來找你了,你等等我。
宗朝
“張生道,今日下午萬佛寺地明大師講經,你去不去啊?”一個風流俊俏的少年随意地推開書房的門。
書房中立着一個青衣男子,長身玉立,正執筆作畫,面對來人的大呼小叫,絲毫不為所動,沉浸在作畫的世界中。
少年見他專心,也立在一旁不做聲,看他作畫。
良久,男子終于畫完了,他擱下筆,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方絲帕擦手,那少年湊上前一看,驚叫道:“你畫的這竹子真是風流寫意自成一派,拿出去賣又是幾萬兩黃金的價啊!”
作畫的男子張生道不在意地笑笑,“難得其真蘊,心境無法突破,作畫不過是靜心,怎可拿去販賣?如果葉兄喜歡,倒是可以贈給葉兄。”
葉雙凡高興地一拍掌:“甚好,你以後呀,把你不喜歡的失敗品,都送給我,你不喜歡,我喜歡!”
張生道無奈地搖搖頭,這個葉兄。
“哎,對了,下午萬佛寺聽經,你去不去,我聽說地明大師可是得道高僧,你不是說心境無法突破,說不定去聽聽經,你的心境就突破了呢!”葉雙凡建議道。
地明大師來講經,不管對心境有無幫助,他都該去聽聽,于是,他答道:“那便與葉兄一同前往,多謝葉兄挂心。”
“嘿嘿,小事一樁,”葉雙凡拍拍他的肩膀,擠眉弄眼道:“只要你心境突破了,作畫的時候,再送我點‘失敗品’就好啦!”
他啞然失笑。
未曾想,這次聽經,他的心境沒有突破,卻起了心魔。
櫻花樹下,那個戴着兜帽的女子,端坐在人群中,她的身影卻是那樣奪人眼球,氣質高華,若雪峰之霧霭,清冷遺世,他忍不住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她是誰?
突然,微風徐來,吹開了她兜帽的一角。
就一眼,一念入魔,相思成狂。
回去的路上,他狀若不經意地問起,“葉兄,經會的樹下好似有個女子?”
葉雙凡驚奇地道:“你也看到了!我以為你眼裏只有作畫呢,原來也能看到女子啊。”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作為一個君子,他的提問有些魯莽了,葉雙凡卻沒有察覺他的不自在,而是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她的身世:“那名女子就是北伯候的嫡女啦,太可惜了,她未及笄時,就是涉都有名的美人啦,可惜名花有主啊……”
名花有主,張生道不願承認他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一陣絞痛,她有了歸宿,她的夫君一定很疼愛她,他應當感到高興才是。
葉雙凡說起了興致,壓根停不下來,他繼續說道:“更可惜的是,她出嫁當晚就當了寡婦,哎,那小爵爺太沒福氣,如斯美人,只能守活寡,哎。”
回到家中,張生道如困獸般在書房中低吼,她不該是這樣!她這樣的人,應該由一人用世間所有的美好來供養她,而不是凄清地守着活寡,她還那麽年輕,還未來得及體會人世間的情義。
去救她,去娶她。
這個念頭越發膨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去畫她,畫完以後又忍不住唾棄自己的邪念,她是那樣高貴清雅的人,怎由得他在腦海中如此放肆地肖想與她雙宿雙栖!
他只能将一幅幅抒發相思之情的畫作藏在他卧室的牆內,每晚與那些畫作傾訴他無邊的相思與痛苦。
她得了聖上的賞賜,貞靜夫人,貞靜,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如果說先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這個封號徹底打碎了他的心,有這個封號在,她只能一輩子守貞。
他越來越痛苦,甚至于形銷骨立,母親在他床前痛哭,問他為何郁結于心,如此糟踐自個兒。
因為他入了魔,卻不能哪怕多看她一眼,觸碰她一下,她是貞靜夫人,他是端方君子,天地君親師,無一人會成全他們,甚至于僅僅是知曉他的念頭,也會讓他們震怒,讓他們蒙羞,所以,他不能說。
“張生道,你瘋了嗎?你快看看吧,你娘整日以淚洗面,家中的幼弟尚且年幼,你這樣繼續頹廢下去,你對得起我們曾說過的君子之道嗎?!我今天非要拉你起來!”葉雙凡用力拉起張生道,把他背起來,咬牙切齒道:“自從上次聽經回來,我就感覺你發了瘋,這次地明大師來雲游到涉都,我一定要帶你去。”
地明大師又回來了?那……那她會去嗎?張生道忽然有了力氣,他掙紮着從葉雙凡背上起身,“我要去,我要梳洗了再去。”
葉雙凡大喜,“我就說是經的事兒,你又鑽牛角尖了,這次可要好好到大師那,讓大師開解開解。”
說完,吩咐丫鬟們進來伺候張生道梳洗。
小半個時辰後,張生道又恢複了君子如玉的模樣,只是臉龐過于瘦削,這些日子,他實在磋磨過多,不知道會不會太難看,吓着她?他又猶豫起來,可想見她的心已超越了一切,就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在意了。
他滿腔的希望在看到空落落的樹下落空了,她不在,所有聽經的人他都仔細辨認,都不是她。
經會結束之後,他強撐着病體,向地明大師讨教佛法,終于他找到機會單獨詢問,“大師不愧是佛法高深,所言之意,生道也頗有所感,只是奇怪,今日聽經之人似乎少了些。”
地明大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把他看透了,他慈悲地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世間生命,皆因輪回而來,也将因輪回而去,今日所缺的,不過是輪回之人罷了。”
輪回?張生道顫抖着問道:“大師的意思是,那人……那人……死了?”
大師憐憫地看他一眼,不再答複,轉身離去。
她……死……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張生道!你怎麽了!”葉雙凡久等張生道不回,便到寺內去尋向地明大師讨教佛法的友人,卻看見他的摯友突然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張生道!你醒醒!來人哪,快叫大夫!張生道!”
這人間的聲音好遠好遠,我去找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閻王殿中判官批命,賜他下一世福壽雙全阖家美滿之命,他拒絕了,“我只想找到她。”
判官手持判官筆,問他:“你要找的人,不過是混沌天地中的一縷意識,要尋她,你需付出巨大的代價,你可願?”
張生道:“願傾盡所有。”
判官命筆一批,“好,就賜你十世無親無友之命、寡廉鮮恥之心、短福短壽之身,你可願?”
張生道拱手笑道:“甘之如饴。”
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作者有話要說:夏仰宗特別悲劇的一個人 大家不要嫌棄他┭┮﹏┭┮
下個故事小甜餅 換換口味
自己被自己虐的難受………
這裏是來自作者的新年忏悔:對不起我的第一個男主,一出場就花式被嫌棄,還各種被虐悲劇,都怪親媽我,一想到第二個男主大家都是捧在手心裏親親,人生又超美滿,就覺得對不起夏夏啊,都是親媽的鍋,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