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子3
魏清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傅斯敏,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是這樣的傅斯敏,瑪麗蘇女主劇本下, 男主就是根黃瓜, 說不定還有別的蘿蔔茄子跟你競争。
傅斯敏突然發現魏清看他的眼神又變了,原本和善的眼神又變得讓他捉摸不透了。
君心易變,天威難測啊,真是帝王風範。
随随便便又被傅斯敏崇拜了的魏清,正在內心盤算着怎麽實行龍氣轉移大法。
是要肉體接觸嗎?上次他碰了朕的腳, 朕的腳上龍氣三日不散, 這次試試別的地方?
腦子一轉, 魏清親切地走到殿下,親自扶起傅斯敏,笑道:“愛卿,餓了吧,與朕一同在宮中用午膳吧。”
愛愛愛卿?皇上這麽親近地稱呼他, 傅斯敏幸福地快暈過去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走上名臣之路的第一步?
一直到用膳的時候, 傅斯敏還是沉浸在能與皇上共進午膳的喜悅中, 而一旁的魏清面色沉沉,看來隔着朝服扶了他一把并沒有什麽用,難道真要肌膚接觸?
傅斯敏端着身子優雅地進食時,他不知道,身旁一臉嚴肅的皇帝正在思考怎麽合情合理地可以摸這個大臣一把。
終于讓魏清逮到了機會。
用完膳之後, 內侍端來清水絲帕為皇上和司空大人清洗。
魏清靈機一動,“來,愛卿,朕替你淨手。”沒等傅斯敏反應過來,雙手已被皇帝柔滑的小手抓在掌中,死死地按在玉盆裏。
傅斯敏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軍營三年,受西北邊塞風霜浸染,他已從世家公子成了一個粗手粗腳的武将,皇上這樣嫩的手不會被他手上的繭子劃傷嗎?
魏清可不在意傅斯敏手上的繭,她鉚足了勁在傅斯敏手上揉搓,争取全方位無死角地大面積接觸,她緊盯着兩人交疊的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點龍氣轉移的趨勢來。
擡頭一看,傅斯敏一臉嬌羞,連身後半成型的飛龍都要羞得縮起尾巴尖了。
魏清真想一巴掌扇飛這頭蠢龍。
不過想想他一個大男人突然被皇帝按着吃豆腐實在有點破廉恥了,魏清清清嗓子,睜着眼睛說瞎話,“咳咳,昔日愛卿替朕洗腳,今日朕替愛卿淨手,這說明朕與愛卿之間情同手足啊。”
“皇上厚愛,臣愧不敢當。”傅斯敏仍然很嬌羞。
魏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把手拿出來,自己拿了塊絲帕擦手,不管傅斯敏了,抓了那麽久的臭爪子,一點龍氣都沒蹭到,真是失望。
不過往常她一人用膳時,不是灑了湯就是倒了茶,今日倒是穩穩當當的,看來雖然龍氣轉移大法有待摸索,不過有傅斯敏在身邊就安全很多。
于是,傅斯敏開始了他的“內侍”生涯。
魏清幾乎與他寸步不離,白天除了如廁,晚上除了就寝,其他什麽時候都帶着他,皇上醒了之後,第一個喊的不是內侍,而是“傅愛卿在哪?”
如今,他是真正的天子近臣,榮寵極盛,朝中無一人與他争鋒。
雖然跟他設想的一代名臣的路線有點不一樣,不過皇上寵幸他,總是好事。
最令他高興的是,他與皇上私底下的關系越來越融洽了,已差不多恢複到了他參軍之前。
“燕歸,你看朕畫得怎麽樣?”魏清今天飯後帶着傅斯敏來禦花園散步寫生,因有傅斯敏在的緣故,花園裏的鹦鹉都格外乖巧聽話,一口一個“皇上吉祥”、“皇上吉祥”,腼腆地在一邊抖翅膀賣萌,全然沒有前幾日追着魏清啄她滿頭包的樣子。
傅斯敏湊近一看魏清的畫,只見剔透的玉版紙上畫了個碩大的胖烏龜,大圓殼子,長脖子,綠豆小眼睛,十分生動傳神,也就五六歲幼兒的水平吧。
“皇上畫得栩栩如生,憨态可掬,于天然中別有一份童稚意趣。”傅斯敏真心實意地誇贊道。
這一通馬屁把魏清拍得渾身舒服,怪不得有的昏君會被佞臣沖昏了頭腦,糖衣炮彈确實又香又甜,不過她可是時刻警惕着敵人的階級腐蝕,魏清壞笑道:“你喜歡就好,本來就是畫給你的。”哈哈,畫得就是你,大烏龜臭反賊!
傅斯敏驚喜道:“多謝皇上禦賜墨寶。”他一定要好好裱起來放在祠堂裏,皇上特意為他畫的畫,畫的還是神獸玄武,可見皇上對他的看重,這可是天大的榮光啊。
君臣相視一笑,場面十分溫馨。
前來禀告的內侍打破了這一詭異的和諧氛圍。
“啓禀皇上,工部尚書趙慶民求見,說有要事啓奏。”內侍禀道。
趙慶民,那個疑似女主的爹,如果那個神醫趙姑娘真是女主角,通常這個爹就會是個渣爹了,得被鬥成篩子。
“宣。”魏清把筆一放,內侍立刻端來清水,傅斯敏上前替魏清淨手。
你別說,傅斯敏是真會伺候人,把她弄得舒舒服服的,真是難以理解奴性這麽強的人,在原世界是怎麽登上皇位的,看來只有一個解釋了,他就是在裝!卧薪嘗膽忍辱負重韬光養晦厚積薄發。
真可怕!反賊!奸臣!朕要時刻警惕他!
趙慶民長得面白須長,相貌堂堂,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正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朝廷高層官員,魏清一看他就覺得親切,瞧他長得一臉炮灰相,同志啊,咱們是一個戰壕的啊!
“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聽,舒服,朕就愛聽這句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魏清揮揮衣袖,“趙大人有什麽要事啊?”
趙慶民是個本分的官,既不太激進也不太圓滑,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留三分,在皇上面前,那就得留五分了,“啓禀皇上,最近郊外難民愈增愈多,臨時搭的篷子已經不夠用了。”
“那工部就加派人手,抓緊多建些。”
趙慶民作了一個為難的臉色,是個人都看出來他有難隐之言了,魏清也看出來了,但她不樂意主動去問,有失身份哪。
使了個眼色給傅斯敏,傅斯敏立即領會了意思,開口道:“趙大人有什麽難處,不妨直說,皇上英明神武,從谏如流,定會體恤你的。”
魏清給了他一個敷衍的“幹得好”的眼神,傅斯敏馬上還了一個“皇上喜歡就好”的火熱眼神。
當然在魏清眼裏,只有奸臣才有這種膩味的眼神。
趙慶民在司空大人傅斯敏的鼓勵下,終于大膽地實話實話了一把,當然實話也還是留了三分餘地的。
原來是先帝駕崩之前,已下令讓工部修建與先皇後兩人的小皇陵,現在工程已進行到收尾階段,工部正全力以赴地完成最後的工作。
魏清問什麽工作?
趙慶民答先皇與先皇後的九十九座雕像,刻畫了兩人生前的恩愛片段,雕像的制作十分複雜,非幾個雕刻師傅能獨立完成的,需工部上下全力以赴,故而騰不出手來為京郊的難民搭建臨時居所了。
……父皇,你真是死了都要秀恩愛啊!
“既然工部沒有人手,那就調禁衛去幫忙。”無論如何,魏清也不能阻止工部建小皇陵啊,要不然晚上父皇不得托夢罵她。
趙慶民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花花綠綠,這這這……叫禁衛前去替災民建篷子,實在有些大材小用啊,而且禁衛個個都是世家出身,除了會武,工部這些活計恐怕是一竅不通,而且極有可能自持身份、不聽使喚,這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他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傅斯敏,希望這個天子寵臣能夠向皇上谏言,他就不必說了吧。
然而他低估了傅斯敏對魏清的擁護程度,“皇上英明。”
傅司空!你這樣是佞臣所為啊!
事情就這麽定了,趙慶民一貫的處事風格是标準的和稀泥,能不得罪人絕不得罪人,更何況是皇上下的令,只能苦哈哈地謝恩,領着聖旨去了。
從他佝偻的背影當中,魏清看出了些許門道,要不是體內混沌意識替她強化了心機部分,從出生就開始做太子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看人眼色。
畢竟宗朝是非常安定祥和的國家,她所做的就是安穩做她的便宜皇帝就行了。
“燕歸,是否朕剛才說的話有所不妥?”魏清問向一旁替她收拾筆墨的傅斯敏。
傅斯敏停下手中的收拾,看向困惑的魏清,她圓圓的眼中寫滿了疑惑,天真的可人,傅斯敏心中暗笑,陛下有時看起來真是可愛。
“皇上,不知您是否想出宮與臣一同去看看那些災民?”傅斯敏建議道。
能出宮,魏清當然是雙手同意。
兩人略微裝扮一番,安排了幾名暗衛暗中保護,傅斯敏難得穿上長袍,顯得更加俊逸潇灑了,在塞外曬黑的面皮這幾日在宮中養尊處優也漸漸白皙了回來,端得是一個清貴公子。
魏清左看右看,她站在傅斯敏身旁,活脫脫一個不谙世事的幼弟,明明傅斯敏也就大了她兩歲,怎麽就身負一種謎之氣場。
看着他身後耀武揚威的金龍,魏清瞬間懂了,這叫真龍天子之氣。
氣死人個哦。
瞪一眼傅斯敏,傅斯敏卻燦爛地笑了起來,“皇上,出宮之後,臣要怎麽稱呼您呢?”
魏清想了想,“我叫你燕歸,你也稱呼我的字好了。”魏清已經自覺用“你我”來稱呼了。
“嘉彥,”傅斯敏回味着這兩個字,想起兩人親密無間的年少時光,“我會在外頭好好保護你的。”
此生,餘為臣,君為皇,臣惟願護君萬裏江山,為君逐鹿天下。
魏清看着傅斯敏神采奕奕的樣子,內心一陣唾棄,讓你直呼朕的字,哼,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