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B. 把消息傳遞出去，問問別人有沒有辦法

你焦慮萬分，在那片區域久久徘徊。你離他們太遠了，即使現在立即趕過去，大概也需要一個多月才能到達。你飛速地從一個城跳躍到另一個城，一個村落到另一個村落，希望能把消息傳遞出去，讓其他人來幫忙，可是很快你就發現這幾乎不可能，他們都離得太遠太遠了。你幾乎絕望，茫然地環繞着那個城在山谷和森林裏游蕩，這時候你看到了一點東西。

你在附近一個山谷裏，看見了一個聚集地。那裏山峰陡峭，崖壁上和谷底被人為挖出了很多地道和洞穴，布置得非常隐蔽。你看到強壯的男人和女人辛勤勞作，又看到一只紅獅子在悠閑地磨爪子。你意識到你發現了一個秘密——你看到了半獸人的聚集地。

一道靈光顯現在你的腦袋裏。

你收回知覺，召喚了傳聲精靈。這種透明的精靈可以把語言存在身體裏，它們的移行速度就和聲音一樣快。它們常年飄蕩在半空中，樂于響應召喚，義務幫人帶聲音。有一個傳聲精靈特別喜歡你，每次召喚它都來，後來它就成了你專屬的傳聲精靈。你召喚了它，要它給那個半獸人的首領帶個口信。

說什麽呢？你躊躇良久，最後只是簡單地問了個好。

你擔心半獸人不會接受你的傳聲。他們離群索居，卻被你貿然打擾。他們大概已經和外界中斷聯系很久，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現在世界變成了什麽樣子。何況一個城邦的興亡和他們有什麽關系呢？他們現在過得挺好。

回話很快傳來了，首領的聲音聽起來萬分驚訝，好像是在和族人說話，被傳聲精靈貿然帶回來了：“龍崽子還活着！”

你連忙補充了一個正式的問候，包括一個半透明的影像，和你大概的情況。你額上的金紋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首領的聲音立即就恭敬起來，問：“您有什麽吩咐？”

他的回複裏也附帶了正式的問候，告訴你他帶領族人們參加過最後的那場戰役，半獸将軍臨死前曾命令幾個親信帶部下離開保存火種，他是其中之一。現在他們有三千人口，散居在這處峽谷中。

三千人口。意味着能戰鬥的人可能還不到一千。而你剛才看到的魔族大軍，人數至少有兩萬。

你的心沉了下去。人數相差這麽懸殊，出兵就是送死，任何一個有理智的首領都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可你還是提出來了。你告訴他附近城邦的情況，請求他們施以援手，你談到了傷亡，保護計劃，向他發誓你會竭盡全力保護他的族人。你講起你的幾次進步，努力地向他證明你有這個能力，你詛咒發誓，懇求他相信你，你提起了你的父親，提起了王族的往日榮光，你拼命讓自己表現得和你哥哥一樣穩重莊嚴，告訴他請充分考慮，但是回複時間不要超過今天。你甚至開始後悔剛才傳送影像時為什麽沒穿一件金光閃閃的衣服，總之你說了很多話，讓傳聲精靈帶得很吃力。

你以為首領要考慮很久，至少也得跟身邊人商量商量，沒想到回複很快傳來了：“好。”

你大吃一驚，連忙再傳聲過去确認，你表達了真摯的感謝，告訴他你以為他們不會輕易答應。

他的回答簡短意赅：“您是王。”

你壓力倍增。

首領開始召集族人。獸族彼此傳遞信息的速度非常快，等到第二天早晨，他傳話過來告訴你一切準備就緒，他派出了一千二百人。

你先真摯的感謝了他，然後彬彬有禮地請求暫時獲得監護戰士們的權利，并且告訴了他你的戰鬥計劃——現在你的屋子裏坐滿了人，你的導師就坐在你的身邊，這些基本的戰場配合禮儀都是他教給你的。昨日和首領聊完，你就把你想法告訴給了你的導師和騎士們，他們全都懷疑和反對。尤其是你的導師，他責備你魯莽且自不量力。你的作戰計劃聽起來還不錯，你想到了魔法僅靠精神力就能夠催動，而你可以把知覺延伸到戰場上，然後催動魔法配合半獸人進攻。你的精神力确實強大，可問題是你根本就不會魔法。

你根本不會魔法。你能抵禦它，能使用幾個簡單的小法陣，這只是你的種族天賦，不代表你真的會使用。你的導師教了你十年魔法，而你展現出驚人的愚鈍。你每天都在背誦公式和法則，練習元素的分離，配平，以及酸堿混合，你勤奮到連你的騎士們都跟着學會了使用法陣，可你會的依舊只有一個遮蔽加成。你的導師憤怒地指出，你現在的魔法水平別說是學徒，你甚至還不如他養的鹦鹉。那個綠毛的小家夥已經能夠全篇背誦元素組合法則，而你還不能。

你非常沮喪。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一座城在坍塌，戰士們已經準備好流血。于是你的導師徹夜不眠，他創制了一個至純至簡的隐蔽法陣給你，這個法陣能夠幫助戰士們融入周圍環境，他在牆邊，他就變成牆；他躺在地上，他看起來就像草。這個法陣配合半獸人善于潛匿的特長簡直是絕了，而它的內核又是如此的精煉美妙。你們所有人都為之贊嘆不已，認為你的導師是的确是世界上第一偉大的法師。

然後，你的聖騎士團長配合這個法陣，指定了一套進攻計劃。簡單說就是藏在隐蔽法陣裏，悄無聲息地戰鬥和救人。你們把這個作戰計劃傳給了半獸人首領，對方非常贊賞，并提出了一些改進。讨論來回進行了幾次，這期間你的導師教你使用這個陣法。它只有一個三層嵌套結構，使用酸堿□□來對元素進行調配。這對你來說有一點點複雜，但沒有難到學不會的地步。于是你努力地學習，你學會了。

就這樣戰鬥開始了。一千二百名半獸戰士在清晨時分趕到了那個城附近，他們埋伏在一片山坡上。魔族士兵就在他們腳下，那個巨大的攻擊法陣已經形成，他們正在進行最後的加固。

你發現你們的時間不多，你有點慌了。戰士們全都小心地在地上匍匐，這時候他們已經離魔族士兵非常近，他們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你需要施以隐蔽法陣。

你手忙腳亂，開始驅動法陣。你全神貫注，竭盡全力地完成了這個三層嵌套結構，結果，唉，你只是在空中下起了一場紅色的雨，你把所有半獸人戰士都染成了紅色。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因為大部分半獸都對紅色敏感，他們見到所有人都變得血淋淋的，他們開始暴怒。于是他們熱血沸騰，發出山一樣狂躁的咆哮和怒吼，然後他們一起高舉武器，沖向魔族大軍。

那一場混亂簡直難以形容，你的騎士們和導師卻看不見，而你連描述和求救的時間都沒有。還管什麽潛匿和戰術呢，你驚慌失措，只好不停地扔出你那粗劣的遮蔽加成法陣。你的遮蔽并不完全，搞得半獸戰士們全都若隐若現，然後你的加成也不平均，于是戰士們的力氣就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你的法陣只有一點好處——源于你極其強悍的精神力——你讓你的戰士們隐蔽時隐得很徹底，看不見摸不着，當他們的力量被加成時又加得太大，一斧子揮出去，像刮了一場龍卷風。

你絕望又崩潰，可你不能停。你只好盯着戰場，在戰士們危急時遮蔽，在他們舉斧子時加成。于是半獸們發現自己不怕攻擊，同時卻又力大無窮。你要知道半獸人大部分都有狂躁症，他們熱愛暴力和沖突，而你這樣搞簡直是給他們開啓了一個狂歡的樂園。于是他們仰天嚎叫，掄起斧子稀裏嘩啦的狂砍起來。

魔族軍隊遭受重擊。

這可是一支組織嚴密，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被打得措手不及，但立刻就有首領站了出來，指揮軍人們驅動攻擊法陣。這個水系法陣裏面包含了幾萬桶強酸，一旦引發，所有生物都被腐蝕成肉泥。而且這個法陣自帶雙魔防禦，它不對魔族士兵起作用，同時又能抵禦一切外界魔法攻擊。你看着這一大團酸性液體緩緩升空，而你的戰士們還在興高采烈地戰鬥，你心急如焚。

你急中生智，想到了導師教你的隐藏法陣。你可以把這個可怕的攻擊法陣整個都隐藏起來，這樣魔族士兵找不到對應的元素彙聚點，就沒辦法驅動法陣。

于是你迅速，準确，精準地又使用了一遍那個三嵌套結構。

唉，你又失敗了。

你再次讓天空中下起了一場雨。你對元素的掌握實在是不精通，尤其是酸堿性調配這方面。于是這回天空中下起了強堿的雨，要知道這個攻擊性法陣防魔卻不防堿，強堿的液體傾盆而下，全都掉進了這個攻擊法陣中，而你上了無比生動的一課，記住了酸堿中和能産生鹽和水。

這可是很多很多的液體，于是中和反應進行了很久，産生了大量的氣泡和白沫。等魔族大軍損失慘重地撤退，你的半獸戰士們回過神來，發現他們被咕嘟咕嘟的白色泡泡包圍了。這東西讓他們想起了浴缸裏的泡泡，于是他們大叫一聲，紮進水裏開始洗澡。這樣也挺好，他們洗掉了身上紅色的液體和魔族士兵的血，他們就冷靜下來了，他們精疲力竭，沒有再制造出更多混亂。

這一仗到底是贏還是輸呢，你也說不好。你們打敗了魔族軍隊，救下了那座龐大的城。可是半獸戰士們搞得太過火，他們把城牆都打爛了，這可是連魔族大軍都沒能做到的事。而且你弄出的白色泡泡也太多，他們流進城裏一直積到小腿，把街道和房屋洗得幹幹淨淨，讓所有人都很煩惱。總之，你替魔族軍隊“清洗”了整個城。

戰争就這樣結束了。這場戰争說起來很簡單，實際上，一共持續了兩天一夜。當你收回知覺，你整個人都累癱了，一句話都不想說。你的導師和騎士們圍住你，七嘴八舌的問你戰況，你只是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歡呼起來。他們互相擊掌，稱贊你和你導師的偉大，還有聖騎士團長的戰略英明。幾天後等半獸人的首領傳來影像，他們才發現戰鬥完全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進行，他們看着你，露出了欣慰而絕望，崩潰又高興的複雜神情，他們全都沒再說話。

你捅了個大簍子，現在大家不知道該怎麽善後。

首先，那座城失去了城牆防護。現在任何一個軍隊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入到城中。其次，你暴露了力量，魔王會想法子對付你。第二個問題且等等再煩惱，現在那座城裏十幾萬人都等着你們想辦法，于是你們和半獸首領讨論不休，最後決定由你使用遮蔽法陣把那個城整個蓋住。你的法陣威力太強了，遮蔽後不僅看不見，而且還摸不到，就像消失了一樣。

你就開始幹活。你的法陣效果發揮得不太穩定，你不得不鋪兩層，這可是個大工程。你沒日沒夜地幹了好多天，完成後你累得失去了一切力量，又開始不停地吃東西和睡覺。你一閑下來，就開始想念艾利斯，不過好消息是艾利斯回來了。

準确地說，是霍爾回來了。

他以人形和你見面。你們本來就沒見過幾次，又一下子分開了好多天，霍爾在你心中再也不是那個“艾利斯的人形”，而成了一個叫霍爾的半獸人。你明白艾利斯回來了，可你見到霍爾，卻一點都沒覺得激動，你只是很平常地歡迎了他和他的族人。

霍爾臉上露出了失落和難過的神情，不過他還是熱情地為你們介紹了他的族人。和他一起來的有十二個人，一多半都是混血，而且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血緣。你的導師熱情地歡迎了他們，并保證會幫助他們完成化形。這時候有一個年輕人突然哭了，原來在好幾年前他就長出了尾巴，并因此萬分煎熬。現在他得知自己是半獸人，他感到解脫了。

他哭得非常傷心，于是你們都一起安慰他。你的導師給他施了一個化形魔法，可惜沒起什麽作用。在艾利斯身上你們已經知道，有時候化形魔法是不起作用的。每個種族都有外人不知道的傳統和特性，你們覺得與其亂試，不如去求救半獸首領。于是你傳聲給半獸首領，問他該怎麽辦。

傳聲精靈很快就帶來回複，那只是一陣獅子的咆哮。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咆哮聲一放出來，年輕人就砰地一下變成了個夾着尾巴瑟瑟發抖的白色毛團。

天。你發出驚喜的喊叫，突然對半獸這個種族愛得如癡如醉。你沖過去抱住了那個毛團，你親它，蹭它，摟着它，你把它舉得很高，而它委屈地嗚咽，緊緊地抓着你的手腕。你太高興了，都沒看到霍爾黯然神傷，默默地離開房間。

過了一會兒，霍爾重新走了進來，他變成了黑色的豹子，拿碧綠的眼睛緊盯着你。你一見着艾利斯就撲了過去，你激動得語無倫次，高興得快哭了。這時候你才有真實的感覺艾利斯回來了，你把他整個抱起來，再也不肯松手，然後你就誰都不理了，你拖着沉重的艾利斯回到自己的房間，你們倆一起摔倒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你把他揉得直掉毛，又舔得他腦袋濕漉漉的，而他嗚嗚叫着，拼命蹭你。

你們實在分離了太久，久得你都快抑郁了。你把臉埋進艾利斯肚皮上的長毛裏，突然有了種無比溫暖和安全的感覺，你一下子就睡着了。

等你醒來，你發現艾利斯正深深地凝視你。他碧綠的眼睛睜得特別大。接着，他當你的面開始變身。大片的毛皮迅速褪去，他的耳朵貼伏在腦後，然後融進頭發，他五官的輪廊顯現出來，你親眼看到他尖尖的獠牙縮進去，出現了人類的嘴唇。噢艾利斯！艾利斯變成人類多好看啊！你一下子又燃起了狂熱的愛火，你去抱他，親吻他，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又啃又咬，你熱情洋溢地贊美他，大聲說：“艾利斯！你太美麗啦！”

艾利斯懵掉了。他顯然沒想到你會突然發瘋，他要向你證明霍爾和艾利斯是一個人，可你卻搞錯重點。你和艾利斯親熱的方式并不适合和霍爾進行，不過你太高興了，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你把霍爾舔了個遍，把他上半身弄得紅彤彤的，而下半身硬邦邦。最後他再一次落荒而逃，你不滿地大叫，他沒回頭。

艾利斯跑到了他族人那裏，一下午都沒回來。你本來要去找他，可是後來你也忙了起來。

半獸人首領給你們發了訊息。

這是一個很正式的消息，裏面包含了很多圖片和影像，還有大量的文字語音訊息。你們足足看了一下午加一個白天，然後你們開始讨論。

一開始，半獸人首領把你主持的那場戰争作了一番分析。這一塊就不說了，反正都是你的不對，你做得特別不對。你導師讓你想像一下如果當時淋到半獸戰士們身上的是強堿雨，或者澆到那個攻擊法陣裏面的只是帶顏料的水，結果會是什麽樣，你想了一下，你不寒而栗，立刻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做了。不過半獸人首領并不這樣想。他向你傳輸了一段很短的影像，裏面是一只黃獅子，一只白獅子，和一只紅獅子，他們三個一起大吼，然後向你展示他們壯健的身軀。

這是半獸人種族裏最最最正式誠懇的一個合作請求，當年你父親和半獸将軍簽訂的就是這種。半獸人首領——也就是紅獅子，先向你介紹了白獅子和黃獅子，他們是另外兩個半獸人部落的首領。然後他提出了請求，想要和你一起攻打魔王大軍。

你——

A.拒絕掉吧，很明顯你的經驗還不夠

B.同意，你的能力很強，你非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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