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王爺您要活的還是死的

這個隐蔽的小兵器廠全靠人工,效率低下,往往一個月下來也做不出八千人的裝備,這才使得軍中将士的武器又破又舊,除了沒錢這點外,也是因為更新維修的速度太慢。

這個問題要解決也不難,形成流水線生産後,可以酌情添人,也無需手藝精湛的匠人,簡單些的零件可以交給學徒做,甚至可以将部分不重要的零件外包出去,由商人接單生産,再回到兵器廠加工。

李煦把自己的思路告訴寇骁,後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王爺提點的太對了,您真是天下最聰慧之人,就沒什麽問題能難倒您的。”

“有啊。”

“是什麽?”

“生老病死,無論哪一個都能難倒本王,本王也只是比寇将軍多了幾分見識而已,談不上聰慧,更不可能天下第一,不過你的贊譽我收下了。”

寇骁聳聳肩,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反正在他眼裏是第一就好了。

到了中午雨小了些,細如牛毛的小雨飄飄揚揚,比下大雨更煩人,打着傘也沒用。

不過這樣的天氣也只有李煦孜孜不倦地撐着傘,軍中的大老爺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該做什麽做什麽。

用過午膳,寇骁來問:“王爺想去打獵麽?”

李煦眼睛亮了起來,又看看這天氣,猶豫着說:“剛入春,野獸正是發情期,這時候打獵不好吧。”

寇骁沒聽過這種說法,他們只知道春天到了,那些冬眠的家夥也都出來了,山上也熱鬧起來了,是時候打些野味加餐了,至于它們發不發情,跟自己有關嗎?

劉樹湊到李煦耳邊小聲說:“王爺,城裏未尋到大鵝,聽說往西北方向的湖泊裏有。”

李煦想到用毛筆畫圖的艱難,點頭說:“那就去看看吧。”然後對寇骁說:“寇将軍陪本王去打只野鵝吧。”

寇骁只當他想吃鵝肉,随即點了人,帶着李煦向西北出發。

這一路騎馬過去并不遠,他們沿着河岸走,入眼的是青山綠水,景色美的像幅畫,李煦原本還想趕在天黑前回城,看到這樣的美景就有些走不動路。

在二十一世紀,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李煦偶爾也會到所謂的旅游勝地看看風景,但哪怕再知名的景點也比不上這時候的随便一處景色,美的清新自然,一點也不造作,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擠人的嘈雜場面。

寇骁見他停下來賞景,騎着馬與他并肩,“王爺,南越的山河美嗎?”

“美。”美的毋庸置疑。

“和中原相比呢?”

李煦想想這一路南下所經過的地方,回頭笑着說:“各地都有美景,只是美的方式不一樣,平原的遼闊,高山的險峻,大海的壯觀,小河的蜿蜒,各有各的美。”

寇骁沒有走過那麽遠的路,他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南越,這條路更是經常走,從來不覺得景色有多好看,“我是個粗人,大概領略不到這種美吧。”

“不是。”李煦搖頭,“這是你見慣了的,而對本王來說,卻彌足珍貴。”

現代有句話,叫所謂的旅游就是從你活膩的地方去別人活膩的地方,當地人看你拿着相機在他們家門口到處拍,都覺得你像個傻子。

就像北方人不可能到南方看雪,南方人不可能去北方看山,差不多是一個道理。

“走吧,這樣的景色往後年年都能見到,也許看上兩年,本王也就膩了。”

寇骁看着他的背影說:“這天下很大,這一處看膩了可以換一處。”

李煦回頭,朝他豎起大拇指,“沒想到咱們寇将軍也有大抱負呢,那就如此說定了,以後有機會一起往外闖一闖。”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

寇骁眼睛賊亮賊亮的,他以前沒想過走出南越,但現在,他特別想和李煦一起走遍天下,看盡不同的美景,也許有一天他也會流連在某處景色前不舍得離開。

走走停停兩個時辰,一行人終于在天黑前到達了那個沒有名字的湖,李煦站在湖邊看了看左右,大概知道這個湖為什麽沒有名字了,因為它實在很小,說是湖都在給它臉上貼金,指不定一個夏天過去就曬幹了。

“這兒真有鵝?”

寇骁笑了笑沒說話,拿出弓箭朝着對面的蘆葦林射出一箭,箭矢發出的聲音并不大,卻驚起了一群在蘆葦林裏休息的飛鳥。

他身後的士兵麻利地拿出弓箭,朝着空中一通射,李煦就見那群野鳥哀鳴着掉落下來,有的落進水裏,有的落在岸邊。

這麽大的動靜,一下子就驚醒了附近的生靈,這個湖仿佛活了過來,平靜的水面波光粼粼,有成群的魚兒朝着野鳥落下的地方游去,發現不是自己的食物又迅速分散開來。

湖邊又好幾種飛鳥奮力起飛,寇家軍挑個頭大的射了幾只,然後脫了衣服跳進水裏去撿鳥。

等他們陸續回來,李煦才算看清他們打到的野鳥,一只只都跟大雁似的,還有幾只長的像天鵝。

李煦擦了擦眼睛,努力分辨着那幾只純白色的大鳥,真的太像他見過的天鵝了。

寇骁點了那幾只大鳥送到李煦面前,問:“王爺,這些夠嗎?”

“這是鵝?”

寇骁提起一只翅膀受傷的天鵝看了看,不太确定地說:“應該是吧,這些鴨鵝雁長的都差不多,也沒個具體的名字,您要什麽樣的?”

李煦看着他手中的天鵝,那修長優雅的脖頸,潔白如雪的羽毛,連粗啞的叫聲都是那麽動聽,實在讓人心生不忍。

被人傷到了翅膀,又被抓住翅根,這只天鵝也生氣了,腦袋一轉,細長的脖子一扭,朝寇骁的胳膊啄去,可別小看天鵝的殺傷力,這一口下去就能見血。

還沒等李煦替寇骁擔心,只見寇骁的另一只手輕輕一掰,這條優雅的脖頸就斷了,徹底成了一只死鵝。

他提着鵝的屍體問:“忘了問,王爺您要活的還是死的?”

李煦突然不想做鵝毛筆了,無力地說:“活的吧,本王想在院子裏養兩只。”

寇骁搖頭說:“那怕是有難度,這種大鵝只有冬日才來南越,等天氣再暖和些就飛走了。”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等天冷了再來看也一樣。”

寇骁想了想覺得不對勁,王爺要看鵝,而他們要吃鵝,那豈不是顯得他們太殘暴了。

“要不給您抓幾只剪去翅膀的羽毛,它們就飛不走了。”

“不了,讓它們随遇而安吧。”

晚餐吃的是烤鳥肉,寇家軍一個個都是處理野味的高手,拔毛破肚分分鐘搞定,李煦最後還是得了一大把長鵝毛,

其實也沒什麽好矯情的,現在很多動物沒有瀕臨滅絕,它們還只是人類的食物,像老虎棕熊這些猛獸,餓極了也會攻擊人類,如果生态沒有破壞,這種關系會一直持續下去。

等到它們需要人類保護的那一天,那也離滅絕不遠了。

天黑後,一行人還是返回了軍營,李煦一身都濕透了,沒有換洗的衣服,幹脆就連夜回城去了。

臨走之前,李煦将自己即将去沿海視察鹽田的事情說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寇骁借點兵給他當護衛,否則再來一次海賊之患,他這條命就沒了。

寇骁當即表示,“王爺安全重要,末将親自帥軍護送,您大可放心。”

這麽一來,李煦還真放心了,和他約定三天後啓程,就帶着人回到城裏。

寇骁找來副将軍師議事,對着自己的幾個心腹說:“你們覺得順王人品如何?”

大家其實對李煦并不熟悉,接觸短短的一天也只能看出他外表謙和,雍容大度,其他還不好說。

姜秋明沉思了會兒,問:“聽聞昨日王爺提及建茶園的事情,要将茶葉賣往全國乃至關外?”

寇骁點頭,“是有此事。”

“将軍覺得可行否?”

“若是我們來做必定失敗,但王爺來做可不好說,就算他是廢太子,京城及各地的人脈也不容小觑,只要上層有人通融,賣點茶葉出去不成問題。”

“依屬下之見,順王若能福澤南越,那便是個賢王,跟着他有肉吃總比咱們吃糠咽菜強。”

趙剛立即反駁道:“軍師也太誇張了,咱們何時吃糠咽菜了,他順王真有如此厲害,還能淪落到此?”

寇骁指着郭孚,道:“你跟着順王一段時間了,可看出什麽?實說即可。”

郭孚摸了下鼻子,賊賊地笑起來,“就算将軍不點名,卑職也是想說幾句的,您可知道,卑職跟着順王那幾日都見了哪些人?”

中年副将踹了他一腳,“瞎吊什麽胃口,快說。”

“除了王爺的近身之臣,王爺還見了許多匠人,以及雷家的雷陽,就是雷家總管外務的那位,你們可知,王爺對匠人的态度比對卑職更好,言行有禮,從不倨傲,那些匠人若是做的好,皆有贊賞與賞銀,竟是比卑職更得重用,不僅如此,王爺起初将那豆腐坊全權交由雷陽經營,竟是一點防範之心也無,十足信任,其他方面卑職不敢說,但論禮賢下士,沒人比王爺做的更好了,卑職是真心嘆服不已。”

中年副将不太明白地問他:“就這?這能說明什麽?不就是王爺脾氣好麽,那些卑賤的匠人有何可拉攏的,無非是不想剛來就得罪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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