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輩子只做一次的點心
趙雪一早到廚房，就見勇安媳婦和苗嬸子那兒說着話，看到趙雪來了，她們笑眯眯挪了位兒，指着一邊面團道：“面加水揉過了，讓它饧一會兒你再揉。”
“多謝了。”趙雪道：“這樣給我省下好多功夫。”
“謝什麽。”苗嬸子道：“要謝也該是我們謝你，你輪着幫我們做早飯，讓我們得空歇息。”
苗嬸子她們做飯是有規律，早上一般煮粥，然後一天做包子，一天做餅還有一天做饅頭，這般輪着做三天一循環。
現又多了面條這一樣，而且趙雪煮面這一天她們還不用熬粥，就是盛面時麻煩些。
等到面醒差不多了，趙雪開始揉面。苗嬸子她們之前已經幫她揉過一道了，按理說她這面做輕松些。可府裏人多，要揉面也多，這第二次揉面她還得揉好一會兒。
揉好面之後趙雪拿濕布把面蓋住，然後休息了會兒。其實這樣揉面也是有好處，做了這些日子面，她自己感覺揉面揉久一些也不會感到累。
這時苗嬸子走到趙雪身邊道：“再做三碗湯餅，管事媽媽們要吃。”
趙雪忙活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些面都做好，苗嬸子端走了那三碗面，道：“你這湯餅做好，府裏媽媽都誇着呢。”
趙雪謙虛了兩句，這府裏有不少管事媽媽和苗嬸子一樣，都是從京城搬到寧家莊來。她們原先吃就是面食，趙雪做面味道不錯，她們就讓苗嬸子和趙雪說，讓她幫着做面。
趙雪自然答應，這是練習做面好機會，雖然累一點，但總是有收獲，她抻面技術日益精進。
不同于張師傅，苗嬸子喊這些面都是喊湯餅。其實她給管事媽媽們做是面，給府裏下人做趨向于湯餅，因為管事媽媽們吃面是抻，而府裏人吃面條是用刀切。
這不是趙雪區別對待，如果她抻面話，府裏那麽多人吃面一會兒是抻不出來，等她把那些面做好，之前做那些面全都糊了。
所以她把面擀出來之後，用刀切開放一邊，等到要煮時候一起下鍋。鍋裏有勇安媳婦早就煮好面湯，把面下進去，再放一些大白菜，煮出來素面別有一番風味。
盛面地方還有辣椒醬和酸菜，這漸漸轉寒天裏吃一大碗熱湯面，這也是一種享受。
趙雪把面做好，見小順一個人站那兒切着果脯，問道：“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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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娘喊他出去了。”小順拿起一粗一細果脯絲問趙雪道：“為什麽我切得絲都不一樣粗啊？”
“因為你練得少。”趙雪道：“以後做點心要餡料全交你負責，你多切一些也就好了。”
“師父讓我去幫苗大娘她們切菜。”小順道：“還說以後那些菜都歸我切了，就像雪姐做面一樣。”
“放心，不會。”趙雪安慰道：“要真讓你一個人切菜，就你這速度，府裏人都不要吃飯了。”
小順覺得趙雪說有理，心稍稍安了些。他還想說話，剛擡頭就看見張師傅大步走了進來。
小順連忙低頭，張師傅走進來看到趙雪，道：“你面做好就好，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趙雪跟張師傅身邊也有了一段時間，他很少像今天這般嚴肅認真，看來他應該是有重要事要和自己說。于是收斂神色，一本正經走到張師傅身邊。
“小順，你也過來。”張師傅話音一落，小順連忙放了刀湊了過去。
“剛才吳大娘把我叫了去。”張師傅道：“她說韓舉人家辦喜宴，要請我過去做點心。”
“所以下午點心師父要讓我和雪姐做？”小順猶豫了會兒，神色堅定道：“我們一定做好，讓師父放心。”
“你這小子……聽我把話說完。”張師傅道：“我沒答應，你們可知韓舉人為什麽請我過去幫着做點心？”
“上次壽宴辦很好。”趙雪道：“那道素蒸音聲部尤其出彩。”
“說到點子上了。”張師傅嘆了口氣，道：“這是我一直擔心啊。原先這道點心我是想着等到老太爺六十大壽再做。”
趙雪想起張師傅和楊師傅賭約，心裏有些愧疚，要不是那道芋泥，他們根本不會打賭，那張師傅也不會把王牌都亮出來了。
“你不必內疚。”張師傅語氣平淡說道：“即使沒和楊師傅打賭，這點心我也不準備等到六十大壽再做了。”
“我怕到那時候，我想做這點心也沒有機會再做了。”張師傅說着，眼裏竟透出一絲悲涼：“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到花甲之年也不容易，老太爺身子硬朗可以活到百歲，可我們……”
趙雪和小順一驚，這才意識到平日裏健朗張師傅年紀也已接近半百，再看張師傅面容，眉宇間已顯疲老之态。
小順急忙道：“師父，你身子骨康健，不會……”
“不會那麽早從寧家莊出去。”趙雪接過小順話，道：“老太爺老太太吃慣了師父做糕點，哪那麽容易放人。別說六十大壽，就是七十大壽，說不定一旁操辦還是師父呢。”
張師傅哈哈一笑，看向趙雪道：“我收你做徒弟，高興不是你會做點心，而是你會說話。至少說出來話不會氣着我。”
“小順，跟你雪姐學着點。”張師傅吩咐完後，又收斂笑容道：“我和你們說正事，我問你們，我那道素蒸音聲部你們想不想學？”
趙雪和小順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想。”
張師傅眸色變深，道：“你們上進是好事，這手藝我也不想帶進棺材裏。只是，我這兒有個條件。”
趙雪無奈一笑，就知道這手藝不是好學，尤其是這種失傳多年秘密手藝。
“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事稍點就透，我就直說了。”張師傅道：“這素蒸音聲部你們可以學，只是學出來之後，你們這輩子好只做一次。”
“一次？”趙雪驚訝問道：“為什麽？”
面人不是那麽好捏，張師傅做面人用面粉和街上賣面人用面粉不同，難度系數又提高了。要學會這道點心，不知要花多少時間。
“小趙倒還好說。”張師傅看向小順，問道：“你以後準備一輩子待寧家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