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環境新面貌，用黃焖雞來慶祝
匆匆和蘭茜等人道別，姜阮和慕澤析踏上了去往首都星的旅程。
通往首都星的躍遷專列的規格, 明顯就和從14號星去蘭家的專列不同。慕澤析帶着姜阮上了專列, 找到了專屬于他們兩人的車廂。
門一關上, 姜阮就開始打量包廂裏的裝飾。恰到好處的雙人座，敞亮的燈光。最妙的不過外側的一扇牆都是透明的，坐在座位上, 浩瀚星宇仿佛觸手可及。
“這扇牆倒是挺有趣的，真的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嗎？但是如果有的旅客有恐高, 或者是空間密集怎麽辦？”姜阮湊過去饒有興致地戳戳透明牆，觸手一片堅硬冰涼。
“可以用控件調整顯現度，在真正的外牆內側, 只是一片仿真顯示屏而已。”慕澤析笑着搖搖頭，又想到剛才姜阮疲憊到睡着的情景，“座椅可以調節成床, 你需要睡一下嗎？”
“不困了。”姜阮擺擺手，“這一趟的時間會很長嗎？”
“比我們從14號星去蘭家的耗時長一點，但也不至于花上一天半天。如果是民用躍遷的速度, 從帝國邊塞到聯邦才需要這麽久的時間。”慕澤析調出座位邊電子觸控板, 修長的手指一頁一頁地劃過去。“你想吃些什麽？”
“有什麽吃的？我看看先。”姜阮也學着慕澤析的動作拉開面板看查看。走得匆忙，都沒有時間準備吃的, 正好也來嘗試嘗試星際原身的烹饪作品。“這是什麽？粟湯嗎？有青菜，還有肉。但為什麽這個肉看起來怪怪的？”
“試試吧。”慕澤析無奈地笑笑，“這些菜肴都是有專門的烹饪師負責，在首都星躍遷專列調度中心提前做好, 冷凍送上來。選擇烹饪菜肴的顧客應該不多，我們點了應該是吃得上的。”
姜阮在一旁點頭，看着慕澤析順利下單，用手腕上的光腦付款。還沒和慕澤析閑聊幾分鐘，就聽到了廂門敲響的聲音。
“你好，尊貴的兩位客人。你所需服務已到，第九號訂單，請查收……”
慕澤析摁下了開門鍵，厚重的金屬門無聲地滑開。姜阮偏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等身高的機器人，端着一個巨大的托盤，圓弧形金屬罩給蓋得結結實實的。他摁了桌下的一個控鍵，只看到桌面一分為二收攏下去，中空的位置剛好切合托盤的大小。
機器人取回保溫罩，熱氣蒸騰而起。一等到機器人離開房間，姜阮便好奇地湊上去打量這幾道烹饪作品。“青菜？然後這是肉，還有一碗湯？這一支是營養劑？”
“嗯，口味沒有現做的好吃，有機會我們去首都星的餐廳都吃一次。”慕澤析點點頭。
“他們有沒有做得很好啊？是要去看看同行怎麽樣，之前我就看了圖譜，都不知道味道。”姜阮贊同道。
“還行，菜式不多。”慕澤析低垂着頭回想着，濃密纖長的眼睫宛如一片陰影打在眼下，“他們有幾種做法，我也看你做過。但你挺多他們沒有的手法，還有他們沒有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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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表揚我麽？”姜阮輕笑一聲，挑起一片青菜葉子就往嘴裏送。
“當然啊，不然我還表揚我自己？”慕澤析抿抿嘴，“你覺得口味怎麽樣？”
“實話麽？”姜阮笑着偏頭。
“嗯。”慕澤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青菜，最好的标準是保持其清脆和水份。一口咬下去，梗子不老，葉片不黃。有些青菜需要加很多油，是因為油可以高溫快熟，這樣鎖水效果好。有些人愛吃重鹽的青菜，但像這種白灼也不是不可。關鍵是，青菜的清甜沒了，吃起來就像是炒木頭。”姜阮搖搖頭。
慕澤析沒說話，也夾了一筷子青菜入口，一臉果真如此地點頭。
“對了，那個食材相撞的問題怎麽解決？”姜阮皺起眉頭，“其實我覺得這樣的規定不是很合理。”
“怎麽說？”慕澤析饒有興趣地擡頭，“基因中心可以分辨是否為同一種品種，如果相似度不是極高的話，一般是可以解除誤會的。”
“不是這個問題。”姜阮搖搖頭，“我單純覺得，為什麽一個品種的食材可以私人占有呢，這是一個質和量的問題。比如說我最先發現某種食材，我可能下意識認為這一種類歸我所有，但實際上僅僅只包括那一個植株。且不說其他人有可能發祥同樣的種類，就說假如旁人有了變種食材，争辯所有權豈不是沒完沒了？”
慕澤析聽着姜阮的話語，不自覺地點了下頭。
“就比如說紅豆，其中就分了很多種類。不同的品種有不同的基因，也有不同的性狀。植株在培育過程中，後代都會發生基因變異。我覺得，恐怕榮家也說不清自己想要占有的是哪種品種吧？”姜阮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詫異地搖着頭。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現在無法推翻這個問題。”慕澤析沉聲，“因為食材沒有普及，但凡是普及了的東西，就不存在種類上的占有。只有稀少，才會引發使用權的争奪。”
“我明白了。”姜阮嘆了口氣，“我們先解決當下的問題吧，也許以後食材豐富了，就不用糾結這個問題了。”
“你徽章裏的食材，在拿出來的時候注意一點。”慕澤析沉思了片刻，還是開了口。“有空間鈕效果的徽章不多，當衆拿出可能會引人懷疑，你自己得注意。”
“明白的，我想找個機會，慢慢授權基因中心培育食材。”姜阮轉了轉眼睛，“其實我自己心裏是沒底的，對于這種福利，不知為何而來，不确實它什麽時候消失。還不如現在把這些材料給基因中心，其他烹饪師要用就來買就行了，讓我可以拿着用就行了。”
“……食材被烹饪師看得很重，你确定要這樣？”慕澤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我覺得抓住這種優勢沒太多意思，還不如好好琢磨廚藝。我是個廚師，又不是菜店老板，也不是養殖場主。”姜阮果斷地搖了搖頭，語氣上帶着點調皮，“我手藝好就行了，不愁沒客人找我。話說這肉真是不好吃，又幹又柴。等到你家了我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
“嗯，查理和小七已經到了，在家裏等着我們呢。”慕澤析笑着擡眼，看着青年烹饪師眉飛色舞帶點小得意勁，也跟着笑起來，形狀完美的眸子也笑成了一絲細縫。“你這麽一說我就真有點吃不下了，等會兒回去會有什麽好吃的？”
“唔，我們做個黃焖雞米飯吧，然後再煎一碟雞翅。你不是說等會兒到了之後，要去基因中心嗎？”姜阮想起了慕澤析在路上和他提及的事。
“嗯，對。送你回去之後，我就帶着你的紅豆樣本去找朋友，讓他處理一下。”慕澤析放下手裏的筷子，“還有一會兒就到，休息會兒。”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扒拉着專列上的烹饪餐點，倒是閑談胡扯格外投入。慕澤析跟姜阮說他小時候的事，姜阮則說着不同風格的菜式。在姜阮給慕澤析普及川菜的檔口，專列平穩地停在了首都星的城際通道入口。
一直到跟着人流下了專列，姜阮才發現首都星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不再是14號星和6號星的圓形星球，首都星完全就由一片片分割浮空的土地組成，區域間連接着運輸通道，還可以看到飛行器在裏頭川流不息。
“哇……”姜阮看着面前的景象呆住了。“這到底是怎麽形成啊……”
“所有區域都被保護罩籠罩着，看那裏。”慕澤析站在姜阮身後，彎下腰給姜阮指了指，“A21區域就是每年食神節舉辦的場地，到時候每日都有好幾億的人流。只有那段時間，A21才有直接開啓躍站點的權限。A21和其他區域、其他居民星的躍遷名額都需要提前訂，因為很容易出現空票情況。”
“這樣啊，原來有那麽大一片土地都是食神節的呀？”姜阮震驚地眨了眨眼。他還以為只是簡單的一個會展中心，沒想到會是有好幾個城市大小的區域。
“對，”慕澤析點點頭，“正中央的位置是A01到04區，是皇室和政務部門在的位置。基因中心在A05區，面積稍微小一點點。你以後可能需要經常去的烹饪師協會，在A16區。我們家在A19區，其實還比較方便你出行。”
姜阮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奇地四周環顧着。跟着慕澤析離開城際通道，坐上區域穿梭車。窗外閃過不少區域的外貌，讓姜阮覺得好奇。
不同于14號星的冷清和安靜，首都星明顯繁華了不少。姜阮似乎看到了廣場和工廠，還看到了很多行走的居民。首都星的穿梭車速度明顯比14號星的穿梭車快很多，眨眼間就到了慕澤析居住的A19區。穿梭車在上空短暫停留，慕澤析校正了降落地點，定位在自己的居所上空。
這和坐飛機一個感覺啊，就比飛機快速、平穩很多。姜阮扒拉着窗戶往外看去，下方都是高聳的建築群，頂部都有穿梭車降落的位置。一等穿梭車停穩，慕澤析就帶着姜阮下車，站到了地面上的環形裝置上。
“抓緊我。”慕澤析這麽說着，手上卻沒有停下來，攬過了姜阮的腰。
“唔？怎麽了？”姜阮不明就裏地眨眼。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慕澤析要帶他站在一個“大圓餅”上面。
“大圓餅”估計是感覺到人體重量，自動彈起了一層半透明保護罩環繞在兩人身邊，吓得姜阮往慕澤析身邊一縮。
“來，你的手。”慕澤析在自己把手貼了上去之後，又扯着姜阮的手往上貼，看着保護罩亮起像是手型的光芒，慕澤析快速地選了幾個選項，就松開了姜阮的手。“開放了權限你就可以自由進出了。”
姜阮眨眨眼，看着保護罩上浮現了你好字樣和一張活靈活現的笑臉，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們去自己的樓層，Troy你速度放慢點，阮阮還不太适應。”慕澤析把攬在姜阮腰上的手緊了緊。
“好的。”輕快的電子合成音在姜阮耳邊響起。
姜阮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感覺身體一沉，整個人似乎被“大圓餅”往下拉一樣，一個不穩就往慕澤析身上倒去。
“小心。”慕澤析把身邊人穩住，語氣帶上了點失笑，“他叫Troy，有時候很頑皮。在乘坐樓內穿行器時，叮囑他慢一點。你在睡覺的時候，一定要關閉他進入房間的權限，不然會鬧得你完全睡不了。他管你在樓裏的出行，任何時候都可以求助他，但我希望你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穿行器停穩，姜阮就看到保護罩外的樓道上有三個房門。
“嗯嗯。”姜阮忙不疊點頭，原來這玩意兒叫穿行器啊。還有這個Troy，竟然是個人工智能。跟着慕澤析走出穿行器，開了其中一扇門，入眼便是裝修簡單色調冷清的寬闊客廳。除了14號星帶來的眼熟的抱枕，沒有其他裝飾。“好單調啊……”
“之前在家就睡覺和工作，沒什麽娛樂。你來了就可以玩起來，周圍都住了一些人品很好的鄰居，可以來往一下。”慕澤析點點頭，擡頭揚聲，“查理？小七？”
姜阮眼前一亮，看着房門自動打開，沖出一大一小兩個機器人。等到人形機器人站到姜阮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自己時，姜阮才反應過來。“查理？”
人形機器人身後的是自己熟悉的小七，還是一副呆呆板板的樣子，乖巧地站在人形機器人身後。
“抱抱！”人形的查理和慕澤析一般高，在姜阮還未回答時就摟了上來，把姜阮抱了個滿懷。之後還不死心地想拉一拉姜阮的臉頰，被慕澤析無情地撕開了扔到一邊。
“……呃，小七你要抱抱麽？”姜阮看着查理被拉走，露出了半人高的小七，總覺得那木楞愣的眼神有着同查理類似的，謎一樣的渴望。
“主人。”小七眼睛閃了閃，不帶任何情感的平穩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
“诶，抱一個吧。”姜阮被小七木然的表情逗笑了，躬身也抱了抱小七又短又胖圓滾滾的身子。
“好了，我上去換身衣服。你準備一把紅豆，我帶去基因中心。剛才聯系了朋友，他說弄到了榮家的樣本。你在家裏就随意看看，14號星的東西都給帶過來了，如果還缺什麽就買。”慕澤析低聲咳了一下。
“好，那我留在家裏做菜。”姜阮點點頭，就跟着慕澤析的腳步走了進去，準把備好的紅豆包起來放在茶幾上，揉了一把抱枕，就帶着查理這個巨型小尾巴進了廚房。
“姜姜姜姜！我們要做什麽？換了身體我就可以吃了！”查理一臉興奮，圍着姜阮打轉。
“做個黃焖雞，然後煎一碟雞翅。”姜阮笑笑，“換了身體可以吃？”
“對，這個才是我的真實軀體。有味覺感知能力，就是吃了不消化而已。”查理點了點頭，“但是小七吃不了，版本較低的機器人處理不了食物的。”
“這樣啊……”姜阮若有所思，拎着食材往查理面前一放，“要吃很簡單，給我打下手就好。這個幾個食材分別是香菇、姜和辣椒，橫着切片切絲就你随意，總之別切得歪七扭八的就行了。辣椒和雞腿肉，就我來處理。”
說完，姜阮給查理準備好了廚具後，就開始處理雞腿肉來。把白生生的雞腿切成一段段，擱在一邊。幹辣椒就切成一個個小圈，也放在幹淨盤子中備用。做完這一切之後，姜阮擡頭就發現查理已經等在一邊了。案板上的食材全部被切得規規整整，每一個蘑菇片都一樣的厚度。每一根姜絲粗細都是均勻的。
“喲，真快。強迫症會十分喜歡你的作風的，這刀工簡直完美。”感嘆了一聲，姜阮架起了鍋開始放油炒糖色。透明的糖在冷油裏被小火中被慢慢加熱，融成了漂亮的棕色。等糖完全融了，姜阮把切斷的雞腿肉下鍋，下了料酒之後就開大火快速翻炒。
雞肉很快就變成了棕色，被一番翻炒後，又和晚一點才下進來的姜絲辣椒擱在一起，伴着醬汁咕嚕咕嚕冒泡，散發出一陣雞肉獨有的誘人香味。
查理在旁邊哼哼了一聲，只想往鍋裏看去。這種香味，是他在慕澤析身邊，即使看過那麽多餐廳的美食，都沒聞過的濃厚味道。
“沒熟呢，等着。”姜阮往鍋裏加了一碗清水，蓋上鍋蓋讓它自己悶煮。上鍋不到二十分鐘，黃焖雞的香味就四散在整個房間裏。
鍋蓋的出氣口在不停地排氣，查理盯着那一戳水霧挪不開眼。真的很香啊，連他這個永遠不會覺得餓的機器人都快忍不住了……
最開始是雞肉的香味，久而久之連香菇也漸漸焖熟，香味變得複雜有層次起來。姜阮還嫌不夠，抓了一把青椒放下去，看着汁水還沒有收夠，便又蓋上鍋蓋焖了起來。
查理驚鴻一瞥，發現鍋裏的湯汁少了很多，濃稠地裹在了雞肉上異常油亮，就連雪白的菇肉，都帶上了雞肉的棕色，像吸足了醬汁一樣。但姜姜說的還沒熟，他也就只能眼巴巴望着。
“來，幫我洗米，三兩遍就行了。我去準備煎雞翅。”姜阮推了一把查理堅硬冰冷的身體，指揮着去焖飯，自己就開始給雞翅腌入味。
香煎雞翅算是葷菜裏數一數二的大熱門。雞翅肉比雞腿肉來得鮮嫩柔軟，有沒有雞胸肉容易煮柴，算是上上等的肉料了。
混合着花椒和蔥姜的腌料把一根根雞翅牢牢包裹，等黃焖雞收汁差不多了，便也腌到位了。黃焖雞的鍋下關小火，姜阮便來料理雞翅。
“姜姜，這個也像黃焖雞一樣往鍋裏扔嗎？”出去逗小七的查理回來，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姜阮的動作。
“不，既然是香煎雞翅，那就要耐下心來細細地煎。”姜阮搖搖頭，換了一個更适合的鍋底淋上油，等熱油熱鍋的狀态到了，便用手小心地拎起一根根腌好的雞翅，平整地擺進油中。
鮮肉接觸到油面，刺啦一聲爆響，讓查理緊張地直把姜阮往後拉。“好危險！聲音好大，你隔遠點！”
“沒事，我不會被炸到。”姜阮輕笑，擺擺手，“即使被炸到又怎麽樣？哪個廚師不是被炸出來的？”
說着便快速把所有雞翅都放了進去，站在一旁等着。
查理不明白為什麽姜阮把雞翅放下去之後，就沒了動作。等到姜阮鏟着一個雞翅翻遍，他才明白過來。
接觸鍋底的那一邊，被姜阮劃了三刀的切口都因為高溫而裂開，整個表面都已經被煎焦香脆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