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榮家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就信
帝國基因中心坐落在A05區東南角，一幢高聳入雲的金屬建築, 透着無機質的冷清距離感。門前的到訪者永遠比對面的娛樂公司人少, 卻高規格地配備了真人接待員。
兩個前臺接待員正湊在一起看光腦上的視頻, 突然聽到了機械提示音響起，擡頭就看到一個高挑身形的男人邁入大門。走近了才看到男人的臉，都愣了半晌。
“我去我去！”其中較為年長的女接待員把同伴摁回了座位, 自己起身準備去接待面生的客人。“先生您好，這裏是基因中心。”
這莫不是對面娛樂公司的明星走錯了門吧？線條分明的輪廓出奇地吸引人, 深邃的眼神感覺在吸引着人一探究竟。
“你們好，我可以自己上去。”慕澤析禮貌地笑笑，揚了揚手揮別女接待員。幾步走到穿行器上, 在顯示屏上核對了掌紋。防護罩迅速升起，穿行器帶着來人的高挑身形，錯眼間就消失在兩位女接待員眼前。
“嗬！真的是基因中心的人啊！”年長的女接待員背過身對着新人接待員眨了眨眼, 小聲地八卦道。“我還以為是去對面但是走錯了的呢！”
“他是哪個科室的呀？”新人妹子趴在臺板上，一臉興奮。剛才看到那個人的五官，真的一點都不比對面的那些明星差。周身的氣質都顯得卓爾不群, 挺拔高俊到比不少小藝人來得強。
“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裏啊？”年長接待員翻了個白眼, 優哉游哉走回接待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穿行器的空位。“有基因中心通行資質備案的, 要麽就是基因中心的員工，要麽就是身份極其關鍵的人。我看啊，這個帥哥很有可能是後者……”
慕澤析走出穿行器，對旁人的議論全然不知。守在穿行器出口的白大褂瘦削青年正在百無聊賴玩光腦, 聽着叮一聲便擡起頭來。“嗨，終于回首都星了？怎麽樣，有沒有回家看爸媽？”
“沒有。”慕澤析簡短地回答了一句，提步往走廊深處走去。
“欸！你別這樣一副死人臉好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求于你呢。”瘦削青年撇嘴，跟在。
“榮家的食材樣本在哪兒？”慕澤析熟練地進入實驗室。
“在這兒呢。”瘦削青年努了努嘴，示意慕澤析看過去，“其實我覺得沒多少查的必要了，我才看了你在路上發來的照片。很明顯的一種顆粒大一種顆粒小。顏色濃度都不一致，肉眼判斷都可以排出大部分的相似率。”
“嗯，”慕澤析不置可否地點頭，“榮家有找上基因中心嗎？”
“暫時還沒，但網上的風評可是對你小朋友很不利呢。”瘦削青年搖了搖頭，“你這不是讓我來查嗎？我就去找歷史資料。翻着翻着就看到了榮家的聲明。”
慕澤析擡頭看了一眼對方，一邊點亮光腦屏幕。“我家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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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媒體直播上沒認出你來啊？那一桌就你倆和向家那一對兄弟顏值還在線。”瘦削青年環抱着手臂輕笑了一聲，“你這是要給他找場子啊？”
慕澤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手指在光腦上飛速地點着。果然星網上對這個話題的熱度漲了不少，特別是榮家正面表态後，形成了一個留言的井噴。
“榮祿V：有烹饪師盜用了榮家的專屬食材？用我家的食材就算了，還按照榮家的方法來制作餐點。這真是無處伸張正義啊，怎麽樣才能賠償對榮家的損失！榮家一次都還沒拿出來用過啊！”
“ID214870：就是啊，榮家的食材他是怎麽拿到的？”
“ID3209840：我似乎感覺出那個烹饪師是誰了……”
“ID23840890：遇上這種黑料，也是心疼我榮。”
“ID391984：這麽多年沒拿出來，肯定是為了這次食神節一鳴驚人啊！怎想到會讓人盜取了！”
“ID2849：榮家這次要參加食神節，這真是對他的打擊！”
跟着留言的都是未在登錄狀态未實名的ID號，行內人一看就知道水分頗多，似乎有人躲在後面引導着輿論，故意抹黑姜阮。慕澤析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冰冷凜冽。“挺能吹的。”
“就怕他們僅僅嘴上說說，給你家小朋友潑髒水。反正說混話不收費嘛，頂多是禁言幾天。”瘦削青年聳了聳肩，“要是他自己不提出找基因中心核對澄清，我們沒辦法先發制人出具報告的。”
“這個我來負責，用輿論來壓人？他會，我就不會嗎？”慕澤析目光微斂，“最開始我還想着私下和榮家交涉一下，阮阮就要參加食神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這樣搞，我就能能讓他明白，在食神節前夕弄出這樣的事，是多麽愚蠢的事。”
“我晚點再做一下基因比對，但基本可以現在肯定不是同一品種。”瘦削青年拿起慕澤析遞來的紅豆，“但你得動作快點，我就在這兒等榮家上門。”
慕澤析道了聲謝，擺擺手準備離開，卻被青年攔了下來。
“聽說你家小朋友很會做菜？這會兒不就又到飯點了麽？你看我都幫你們做了這麽多，是不是…….”青年略顯猥瑣地搓搓指間，笑得打趣。
慕澤析面無表情瞥了一眼，明顯拒絕的意味，把青年噎了一下後，便提步離開了實驗室。
青年摸了摸鼻梁，認命地拎起那袋紅豆，往座位走去。
姜阮剛白灼好一道菜心，調好醬汁端上桌的須臾間，就聽到門口傳來了開門聲。
“阮阮？”慕澤析脫了長風衣遞給一旁的查理，接着一臉期待地走到桌邊往兩個覆着蓋子的一鍋一盆看過去。
“悶了一大鍋飯，應該可以就這黃焖雞吃一餐。還有煎雞翅，查理說他也要吃。”姜阮笑笑，收了鍋蓋，招呼着慕澤析過來吃飯。
溫熱軟糯的飯送到手上，慕澤析等着姜阮也上桌，便舉筷開動。黃焖雞的汁水飽滿，慕澤析從吃上第一口，就果斷地征得姜阮同意後，舀了勺湯汁往飯上一倒，拌了拌送入嘴中。濃香的湯汁沁入飯粒裏，嫩滑的雞腿肉絲絲分明。青椒爽脆，香菇味美。
“別光顧着吃飯啊，來吃吃雞翅。”姜阮看着慕澤析一門心思低頭吃拌飯，笑得無奈。
慕澤析聽話地夾起了一根雞翅，才一下口就睜大了眼睛。
香煎雞翅可不同于黃焖雞湯汁淋漓，雞翅被油炸得剛剛好，酥脆的表皮帶着适中的鹹香，內裏的肉也被神奇地鎖住了水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肉汁柴實。
慕澤析覺得雞翅是種神奇的東西，一根一根停不下嘴。就連略顯不文雅的動作都顧不上了，把雞翅吃得幹幹淨淨只剩兩根骨頭。
吃了好幾根才堪堪停下來的慕澤析一臉茫然，看着對面姜阮癡癡笑着，不知所以。
“嘴邊，嘴邊，哈哈哈哈……”姜阮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拿筷子尖比了比自己嘴角。
“嗯？”恍惚間清醒過來，高大清隽的青年裝作若無其事起身，處理好一切之後又回來繼續啃雞翅。
從未有哪一餐遲的如此之快，兩個大男人就着黃焖雞的湯汁，就連青椒絲都沒有剩下來，伴着飯吃了個精光。
慕澤析和姜阮都吃得一臉餍足，看着姜阮放下碗筷趴到沙發上抱着抱枕消食，慕澤析點開自己的點觸式光腦送到姜阮面前。“榮家有動作了。”
“唔？什麽動作……啊，這樣啊……”姜阮接過光腦，上下翻看着留言記錄。又掏出自己的光腦，一看自己主頁，果然被輿論波及，留言一片狼藉。不少人在質疑他的人品，還稍稍地掉了一點關注數。“我現在需要怎麽辦？”
“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我幫你處理。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做出更多的作品，直播也是一種公開的方式，越多作品和人氣的累積，順利排進食神節的可能就越大。我雖然是工作人員，但準入門檻擺在那兒看着，如果人氣度不夠，那我就幫不到你了。”慕澤析揉了一把身邊躺着的烹饪師的柔軟的頭發，手揉完了就擱在上邊不動彈。
“我知道的，我已經想好了這幾天的直播安排，我明天直播要做厚蛋燒。”姜阮揉着肚子，擺了擺頭把頭上的手掃掉，“明天早上的直播，你要吃的話就要早點起來趁熱吃，厚蛋燒就是吃剛出鍋的口感，放冷了就軟塌塌的不好吃了。”
“好，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慕澤析輕應了一聲，手忍不住想捏姜阮的臉，卻被對方無意識地起身破壞掉了。
“行，我得回去寫菜譜。有些大菜的調料不寫下來，我怕記混。”姜阮坐直身子，點了點頭。
慕澤析垂頭眨了眨眼，認命地帶着姜阮去鋪床。
不知是慕澤析家的床格外柔軟，或是其他原因，姜阮在洗漱後本準備在床上查查資料，看看輿論的導向再睡，卻沒想到沾床就睡，一覺醒來天已泛白。
姜阮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已經搬到慕澤析家住。想起早晨還有一場直播，便趕忙起床洗漱。喝了一杯溫水後打開廚房裏慕澤析特意為他安裝的星網攝像設備。
“大家好！這裏是姜小廚。由于姜小廚才起床，還有點迷糊。如果哪裏講錯的，一定原諒我！”姜阮輕咳了一聲，看着鏡頭笑起來。
“白白：沙發！！！！喲喲切克鬧！”
“莉莉家家：板凳，姜姜你的呆毛還沒壓下去呢！趕緊揉一下！”
“ID23074：來圍觀盜用別人食材的烹饪師的直播。”
“ID8240980：樓上的你說什麽呢？找事是吧？”
“ID2870192：三觀不合的就衮蛋，別在這裏瞎比比！”
“白白：哪來的黑子？榮家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就信？”
“白白：還不走？別逼着我大早上的舉報你！”
姜阮無奈地抿抿嘴，“我真的沒有盜取榮家的食材，天地良心，我沒有這種行為。如果有任何途徑可以證明我的立場，我一定全力配合。也希望在我的直播間，大家能和諧相處。今天要做的是海苔肉松玉米厚蛋燒。”
“胖子哥哥：厚蛋燒是啥？姜姜昨晚放上今天直播內容的簡介時，我還看了三兩遍，确實沒怎麽看得懂。”
“ID23074：恐怕又是抄的哪家的獨門絕技吧？”
“暈飛船的老攻：已舉報。”
“白白：馬丹我忍不住了，我要舉報他！”
“白白：喲動作比我快，老攻你手上功夫挺不錯的啊。”
“暈飛船的老攻：你下次可以再試試。”
“爛爛V：我覺得姜姜沒有抄襲呀，榮家不管是食材還是菜式都沒拿出來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空口白牙，一本正經胡說呢？”
“ID3248923：對啊，烹饪師協會不會坐視不管的。真要是涉及抄襲，就是很嚴重的事了。”
“ID12701238：昨晚榮祿莫名其妙撤回了那條動态，不知道為何啊？”
“ID2182730：八成心虛。”
“白白：十成心虛好嗎？不知道那樣人品的烹饪師，竟然還有擁趸？我也是醉了。”
姜阮看着彈幕一條條刷過，也沒有發表意見。把海苔剪成絲，跟着肉松一起裝到盛滿蛋液的碗裏，玉米也一粒粒剝下來擱進去。再拎着平底鍋出來洗刷幹淨，除水倒油。熱油熱鍋時把蛋液倒入，攤成薄薄一層。
半透明的蛋液轉瞬間變熟，蛋液表面的淺黃色肉松團都變得焦黃酥脆。在表面還有些許蛋液未完全熟透的空檔，姜阮鏟着蛋皮在鍋裏卷起來，放置在一側，又重新倒入一份蛋液。等第二輪進入的蛋皮半熟，跟着上一卷一起卷起來，往返幾次，鍋裏就是厚厚一卷蛋卷。表面有海苔的墨綠色，有肉松的焦黃色，有玉米的淺黃色，色彩分明香氣撲鼻。
起初蛋液帶着的淡淡腥味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純正的蛋香。
各個觀看直播的觀衆最開始還納悶姜阮的前期食材如此簡單，但看着姜阮一層層把蛋皮裹起來，用鍋鏟疊成了厚厚的蛋燒，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白白：會玩會玩！這相當的姜阮！”
“ID293847：聞起來好香啊，我還在公司工作呢！偷偷摸摸到洗漱隔間看直播，沒忍住開了全息，我都聽到隔壁隔間敲門板的聲音了怎麽辦！我也好絕望啊，但是不想關掉嘤嘤嘤……”
“ID38428：我就是你隔壁的，不帶耳麥就算了，你能不能別一邊沖水一邊開着全息！我也想好好認真聽着姜姜的聲音！真是！逼着我自己開光腦……”
“夢中的小籠包：樓上太逗了，真的不是故意逗上上樓的嗎？”
“大江大河：坐等等會兒可以吃到。”
“直播站小管家V：用戶大江大河打賞50000星幣，謝謝支持！”
“白白：似乎嗅出了某種陰謀，土豪粉這樣做是不對的。”
姜阮低頭笑着，鏟出一份厚蛋燒到碗碟裏放到一邊，準備留着兩人吃。剛一擡頭，就看到查理、慕澤析和小七三位站在廚房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雖然長相各異，表情卻奇怪地神同步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