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泡菜五花肉炒飯
第十名的店鋪在主幹道邊緣位置，是主幹道十家店鋪裏單體建築面積最小的一個。位置不在正中, 但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非主幹道的店鋪都沒有第三層樓的配置, 那麽游客往主幹道方向行進之時, 擡頭便可以率先看到他們團隊店鋪。
穿過二樓卡座外的透明門，露天延展臺視野開闊，走出去, 再往下看就是主幹道的全貌。姜阮思考着，最後還是決定延展區域做西點飲品休閑區, 單獨在外開一個樓道向上，獨立出三層的餐飲區。
二樓和三樓沒有首層那麽寬敞的面積，但好在布局格外合理, 在姜阮的造訪下，高效的機器人有條不紊地搬運着桌椅材料進入，牆面也貼上了同色系的仿真壁紙。
施工進度非常快, 在姜阮準備離開時，建築內部基本完成了裝修，連最為關鍵的後廚, 都擺上了姜阮特意去加定的廚具。
曲小富和賀一笑收到了姜阮贈送牛板筋和小黃花魚, 忙裏偷閑地靠在大廳桌椅邊，一邊拎着吃一邊閑聊。而姜阮則動身去園區組委會所在的大樓, 準備去找慕澤析一起吃飯。
單獨準備的兩個三層食盒，姜阮讓慕澤析先帶去了組委會。
以防大家想吃，還特意各做了一大包，麻辣牛板筋裝在了特制的隔離袋中, 而早晨煎餅時現炸的小黃花魚，則被包在吸油紙裏，等着衆人來分食。
拿着組委會分發的身份牌，姜阮順利進入了組委會所在的大廈。還未等機器人上來指引，就拿出光腦發信息給慕澤析。
“姜阮：有在忙嗎？我到了。”
“慕澤析：沒有，等我。”
會議室裏，慕澤析掃了眼光腦界面，手指輕點快速回複了信息，放下手裏的材料。 “先散了吧，到點吃飯了。巡展的問題，下午再商議吧。”
“好的，老大。”
“行，正好餓了。”
“謝謝老大！”
會議室裏此起彼伏的應和聲，等慕澤析起身出門後，衆人就開始打探了起來。
“組長不是平時都不按時吃飯的麽？食神節的時候就屬他最敬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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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離原定散會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呢！”
“會議內容說完了，不散會還等着跟你去吃飯？”
“說起吃飯，上次那個大福真好吃！”
“我後來查了一下，是一個本次參賽的烹饪師的直播作品呀。”
“就是那個做烹饪直播的，他和組長，關系不一般啊。”
“不是吧……”
姜阮并不知道他人還未到，慕澤析的同事就已經開始好奇起兩人的關系。在大廳等到了匆匆下樓的慕澤析，姜阮跟着他上樓，回到慕澤析的辦公室。
姜阮頭一次看到慕澤析的辦公室，比他形象中的要更加簡單而整潔。組委會的辦公大樓本是其他建築改造而來，辦公室裏除了辦公材料，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寬大落地窗讓房間裏光線充裕，窗外的景色也可以一覽眼底。
平整的桌面堆疊着文件，一旁還放着兩個三層食盒。
“我頭一次來，你的辦公室看起來很不錯。”姜阮踱了幾步，好奇地在慕澤析辦公室轉悠。
“裏頭還有個休息室，雖然我不經常用。但以後你過來的話，可以在裏頭休息。”慕澤析側身，打開了辦公室裏極為不起眼的一扇小門。
姜阮順着慕澤析的動作看了過去，裏頭是一個小房間，适合單人躺入的床鋪上放着密封好的被褥，确實是沒有用過的痕跡。
“是只有你才有這種小休息室嗎？”姜阮揣測着。這種配置，該不是所有人都有吧？
“當初建設時經費充裕，就給所有人都配備了。食神節期間會很忙，有同事加班很晚，就會直接在休息室裏過夜。”慕澤析手搭上被褥，“你有時候會午休，要不要吃完休息一下？”
“可以啊，”姜阮眯眼，想起了連續兩晚的經歷。昨晚說好的什麽都不做，結果還是被親親抱抱地弄了很久。激跳的心好不容易才緩下來，才能進入睡眠。“你知道我最滿意的地方是什麽嗎？是它是個單人床。”
聽到姜阮這般說，慕澤析輕笑一聲，狀似準備撸起袖子。“單人床又怎麽樣，單人床更有味道，試一試？”
“诶！”姜阮低吼一聲，慌慌張張地幾大步跨出休息室，回到了辦公室裏捧起了兩個飯盒。“吃飯吃飯！”
“我們在這裏吃？還是去員工休息區吃？我同事在那邊，還有這邊标配的餐點。”慕澤析接過姜阮手上的飯盒。
“去那邊，兩盒不知道夠不夠，再去打點吧。”姜阮也準備去看看食神節官方的夥食條件。
一路走去，兩人還遇到了不少的組委會同事，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慕澤析走在姜阮身邊，以及組長手裏的兩個食盒。不少委員都認出了姜阮，對這個年輕的烹饪師都格外感興趣。
“你好？”
“你好姜先生。”
“你好，你是組長的朋友嗎？”
“歡迎歡迎！”
這批委員都是當時他從軍隊回來，逐個逐個仔細挑選的，無一不是他的心腹。慕澤析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下的委員湊上來跟姜阮套近乎。
“你們好，第一次來，很高興認識大家。”姜阮禮貌地笑笑。
“這是我愛人，上次的大福就是他做的。還有送審的紅絲絨，偷吃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慕澤析站在一旁，笑得雲淡風輕。
“哦哦！”一個偏胖的委員誇張地張大嘴，“明白了，老大！這……嫂、嫂子？這以後要是有啥事幫得上的，只管喊我啊！”
“怎麽說話的這是！愛人就是愛人，還嫂子……”一旁苗條的女委員捂嘴直笑，“這是我丈夫，我們都是在組委會工作的。他負責場地維護，我負責巡展的，到時候還請多指教。”
“好，大家客氣了。”姜阮颔首，覺得這些委員都挺友善的。
“我去熱飯，再打幾個湯菜，你找個位置先坐。”慕澤析拍拍姜阮手臂，示意他随意找個卡座。
姜阮點頭，看着慕澤析離開，本以為大家都會各自散去，沒想到被簇擁着堵到了一個卡座裏。
“姜姜！我有看你的直播哦！可不可以內部優惠？給我先搶名額的機會？”
“男神！你真的和組長在一起了啊！那可不可以去你那兒蹭飯？”
“組長私下身後怎麽樣？平常開會都是一板一眼的，不跟我們多說什麽。”
“就上一次給我們帶了大福。我還以為他有那麽好呢惦記着我們。”
“紅絲絨超級好吃的！但只送來一點點當樣品，吃了就沒了。還有沒有？展位上會賣嗎？”
一連串的問題直直地向姜阮砸來，讓姜阮一瞬間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別急！”
“別擠我啊！”
“吓到姜姜了！”
“都閃開！”
衆人看到姜阮一臉無奈，估摸是一下子沒适應過來，只好歉疚地互相擠兌，壓低聲音吐槽。
“這次給你們帶了些吃的，但不知道夠不夠，所以請大家不要一次性拿很多。”姜阮看着慕澤析過來，攤開飯盒，把空着的兩個盒蓋分別裝上酥炸的小黃花魚，以及紅彤彤拌着白芝麻的麻辣牛板筋，遞給了周圍的同事。
“這是什麽？好香啊！”
“感覺會很辣！但是我很想吃！”
“魚麽？硬硬的，是很脆的對吧？”
“這些在食神節上面會有賣嗎？有我就天天去吃！”
姜阮好不容易才送走圍觀的同事，這才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跟慕澤析一起吃飯。
食盒裏，裝的是泡菜五花肉炒飯，上面還配着幾朵焯水過的翠綠西藍花。除了一切為二的幾根烤腸，飽滿的醬紅色飯粒裏還有一片片事先微炸香的五花肉片，還有韓式的泡菜，被姜阮剪開，入鍋炒制後也味道濃郁了不少。
小黃魚和麻辣牛板筋這兩種下飯菜，姜阮和慕澤析在昨晚就已經吃了個滿足。而頭一次出現的泡菜五花肉炒飯，讓兩人都期待了起來。
“說真的，這是我第一次做。就是照着蛋炒飯的方法做的，不好吃別怪我。”姜阮抿嘴。
“沒有，我覺得很香。一般你做出來，很香的東西不會不好吃。”慕澤析抽出筷子，剛準備開動，就被身後敢來的同事攔住了。
“組長！你吃獨食！”
“我們也想吃！我們已經被收買了！”
“分我們一份吧姜姜！”
“放下食盒，我們還是朋友！”
平常不敢鬧騰的委員們，連食盒裏盛放的什麽菜都沒看清，嘴裏咬着小黃花魚和麻辣牛板筋就沖了過來。
小黃花魚和牛板筋實在太好吃了！
小魚是酥脆的，外皮焦松，口味鹹香，魚肉特有的鮮美彌漫在嘴間。而麻辣牛板筋，口感柔韌到了極點，在多次的咀嚼裏，既鍛煉了牙口，同時又嚼出了芝麻香味、醬料的辣爽。兩種美味，成功地給委員們送下去了幾口白飯。
“這次帶的是炒飯，怎麽分？”姜阮失笑，舉着飯盒給大家看了看。“下次再給大家帶別的吃的，或者是來我店裏吃，都行。”
“啊！我開幕式籌備還沒弄好，到時候怎麽去吃東西？！”
“可以哦，我已經準備了大量的星際幣，就等着吃吃吃了。”
“姜姜，可是說好了的哦！到時候我們去霸場。”
“瞎說什麽大實話！包場！包場！用詞文明點！”
“好好好，随時歡迎大家。”姜阮點着頭，心下一陣歡喜。
可以得到組委會委員的承認和支持，讓他這個頭一次參加食神節并且幸運地擠進了前十的新人，在開場之時多了一份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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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名為“街角食肆”的店鋪，終于在一天一夜的耗時下完成施工。第二日，姜阮帶着全部的烹饪師來到了所屬于他們的新店鋪，開始在嶄新的後廚試菜，一道道地訂正配料，一次次優化流程。
年輕的烹饪師沒有讓大家失望，提供的所有菜式都耳目一新，極大地調動了大家的烹饪熱情，埋頭後廚不挪窩。就連手藝最為生疏的曲小富，都一門心思地處理姜阮交給他的拌面技巧，力圖讓每一份面都柔韌有嚼勁，每一份調醬都能口味适宜。
主幹道的十家店鋪施工相繼完成，後面幾日，姜阮可以看到有烹饪師頻繁地出入。自家也得到了在基因中心委托培育的食材，能趕在正式開幕前，完成所有的半成品的制作。
後廚裏，數名烹饪師都在撸着袖管忙碌着。姜阮登記着後廚展示板上的菜單，對每一道菜的組合進行把關。
“姜師傅，門口來了位穿着講究的老先生，似乎看上去有些行動不便。”組委會選送過來的侍者微微弓腰，在姜阮耳側說道。
“什麽？今天還沒到食神節開幕式，沒有告訴他我們還沒有開張嗎？”姜阮微微皺起眉頭。
“呃，想是應該知道的。那位老先生身後，是賀先生。”侍者也不明白賀一笑的意圖，只知道這人是食神節參賽隊伍的一員。
“那，先把他們迎進來吧。我放下手頭的工作就出來，你先去。”姜阮颔首，招呼着曲小富走近。
“是。”侍者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幾分鐘後，等姜阮囑咐好手上的事後也走向大堂時，賀一笑帶着精神矍铄的老人，早就候在了門口。
“老先生？您好！怎麽不進來坐？”姜阮快步走向前，微微彎下腰，笑着問坐在類似于輪椅的器械上的老人。
一頂淺棕色的沿帽下是梳理整齊的銀發，皺紋滿臉入刀斧劈刻，深陷的眼握裏眼神鋒利彙聚。看着面前年輕烹饪師笑着問候，老人明顯一愣。半晌，似乎是久不展笑般，生疏地勾起唇角，試圖釋放最大的善意。
“……你好，孩子。”老人聲音格外喑啞，宛如破舊的風箱，呼吸間費力而又緩慢。
“賀先生，這是？”姜阮看向賀一笑。
“這是家父，之前知道了你，想要來嘗一嘗你的手藝。食神節人流太大，他來不了。不情之請，還希望你可以理解。”賀一笑眼中神色認真，語氣上都帶上了三分拜托。
這是賀一笑的父親？
這就是澤析跟他說過的，賀一笑得了失心瘋的父親？
但看上去，完全不是如此。老人精神很好，穿着講究，是一位紳士又優雅的老先生，舉手投足間都是氣度和風雅。
姜阮面上沒有展露半分遲疑，點了頭便引導着兩人往大堂裏僻靜的卡座走去，揮退了欲走近的侍者。“那第一次的服務就讓我來吧，兩位想吃點什麽？”
“我都可以，你看着怎麽方便怎麽來。”賀一笑擺擺手，幫助自己父親把身下設備卡到卡座特殊凹槽裏。
“那老先生您呢？”姜阮點頭，轉而問賀征。“我們這邊，現在可以做的有甜點，海鮮，還有幾種蔬菜和牛羊。面食、粥品和湯點都是可以的。”
“一碗面就好。”賀征面色平和，看着面前年輕烹饪師，眼神寧靜而又內斂。
“好，那兩碗面，加些配菜。請等等我，二十分鐘內上菜。”姜阮心裏納悶，專門來一趟只吃面，這讓他有些想不通。但疑惑歸疑惑，臉面上笑着點頭，轉身離開。
來到廚房裏，姜阮讓曲小富讓出了煮面的竈臺位置。起手，片了一盤鹵牛肉，撒上了些許的香菜，配了碟辣油醬。又騰出了一碗油炸好的鹹脆花生米，還舀出了兩勺脆嫩的碎米芽菜，分別裝上碗碟，擱在一邊。
“需要我幫你煮面嗎？”曲小富在一旁，看姜阮動作迅速，想給姜阮幫忙。
“這裏不用，你去用收納櫃裏拿茶葉，煮上一壺茶。”姜阮頭也不擡，揮手指使着曲小富去泡茶。
“哦哦，行。怎麽突然親自上手呀？”曲小富不明就裏地問道。
“來了客人。”姜阮開始煮水。
“什麽客人？這不是還沒開始營業嗎？什麽來頭？”曲小富眼珠一轉。
“賀一笑的父親。”姜阮擡頭看了一眼曲小富。
“賀一笑的父親？怪不得今天都沒出現在店子裏，昨晚也不在家……”曲小富神色一怔，半晌又放松了下來。
後廚裏，兩人間續間斷的聊天被淹沒在鍋碗颠炒的熱鬧聲音裏。而大堂裏，賀一笑終究是問出了口。
“爸，是他嗎？”
銀發老人的視線，還停留在姜阮背影消失的地方。聽聞，收回了視線，卻默然不開口。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