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平常易經洗髓者,借強勁的外力沖擊将周身脈絡疏通擴寬,過程痛苦不已。
二公子想以奪天地造化丹重塑丹府修複經脈則更甚,需先借藥力徹底搗毀體內虛廢,死而後生,便如去疤時需割去死肉方能長出新皮。
慘叫聲從入夜時開始。
血液從每個毛孔中滲出,彙聚成粘稠腥紅的血水浸透了床褥。二公子的身體在劇痛中扭曲,他如溺水者在水中掙紮,卻防不住痛苦如水越發洶湧的灌入口鼻。
劍修在他的哀嚎聲中沉默的将人抱在懷中,濃郁的血氣裏彌漫着一股悲慘的氣息,滑膩的血沾了滿身,他聽到二公子悲慘的叫聲,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鼻間嘔出,叫聲裏間或摻雜着骨骼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連骨頭都要一并融化成血水。
後半夜時便好了許多,脫了力的二公子已經沒了喊叫的力氣,血液流盡的他一身污血的癱在少主懷裏,已然是昏了過去,僅四肢尚處在痛苦中不自然的抽搐。
黎明将至,二公子氣息奄奄,卻舒緩許多,而少主卻像是定格的木頭人,他沾染了一身血污,木愣愣的抱着二公子,他幾乎要抱不住這人。
“奕殊……”二公子喃喃低語間叫着他的名字,“帶我回絕情宗……我想回家……”
上一世他沒跟在身旁,二公子是否就是這樣一個人苦苦的挨着,是不是也叫過他的名字……
他那時候在做什麽?
他把二公子忘了,在無知中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一整夜他都克制不住地去想這些,他試圖将手臂放在二公子齒間,他想要切身感受這份痛苦甚至分擔一二,可是這個人哪怕是在痛極的時候也不曾咬他。
…………
許久未回來宗門。
奕殊偕季雲卿回山時,心下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久便聽引路的弟子說丹閣的謝師叔被玄清師叔打斷了腿。
謝明淵去探望謝明淵時,正趕上玄清從那小院門裏走出來。撞上少主,玄清的臉色也變了一變,卻是冷哼一聲帶有幾分尴尬的走了。
據說斷了腿的謝明淵沒事人一樣的正從屋裏探出頭來,也是被奕殊抓個正着。
奕殊疑惑出聲:“師叔,你這腿……”話說一半,被謝明淵一個手勢制止。
謝明淵大咧咧的跑出來還原地轉了兩圈。
“不是說被小師叔打斷了腿嗎?”少主想了想,便說:“你跟小師叔之間,你們兩個是不是……”
“師侄啊,師叔也不過是個把月沒見你,沒想到你竟開竅了不少。”謝明淵笑吟吟張嘴便要岔開話題,道:“我觀你氣色不錯,便知道你定是已經嘗到了雙修的甜頭。”
少主沖着謝明淵的方向一躬身,端端正正地道:“小師叔好。”
謝明淵被他吓得一激靈,忙不疊地回過頭去卻沒見到人。只聽到沒良心的師侄波瀾不驚的定義道:“師叔你若心悅小師叔,何不直接跟小師叔結了道侶。”奕殊想起剛才在門前看到玄清的樣子,“小師叔瞧着也不像全然無意……”
謝明淵郁悶地沖他擺擺手,“道侶哪是随随便便說結就能結的……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子別插手。”
少主長長的哦了一聲,卻是看了眼院門後頭漏出的一片衣角。
他記得剛剛玄清師叔确實是穿了這花色的衣服。